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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摘星臺

接下來的幾天,那名似乎無處不在的黑衣使者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元真子跟他說了些什麼,總之沒再盯稍。汪長風也輕鬆了不少,說實話,那種被緊盯的感覺著實難受。

難得有了幾天自在的日子,別的青生們還在擠破頭參加黃生和紫生的考校,汪長風卻每天帶著兩個美女悠哉悠哉四處閒逛,好在他這人多少還有些酸詩情,很是做了幾首山水詩,讓朱敏敏和龍三公主又刮目相看了一番。

汪長風有時恍惚覺得,似乎元真子沒有跟他說過那些話,這樣的話自己帶著朱敏敏和龍三公主,以及還未找到的玉真兒,到處縱情山水,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這幾日也傳來了好消息,周長巖順利升入紫生之級,李長松卻差一點沒能過關,遺憾地留在了黃生等級。其他還有兩個北斗星雲派的弟子也幸運地升入黃生。

這一趟北斗星雲派可以說收穫頗豐,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一屆百仙大會就出來一個紫生和兩個黃生,即便在那些大門派看來也是殊為不易的事情,一些小的門派顆粒無收也是極為稀鬆平常之事。

三天時光一晃而過,生等考校結束,第四天便是道等考校之日。

一大早那個道童松照便來敲門,生怕汪長風三人貪睡耽誤了時辰。

其實參加道等考校之人也沒多少,一般情況下道尊和道君等級的人沒有十足把握,並不輕易下場,因為越到後來難度越大,如果修為上沒有明顯提升,即便參加考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白白浪費顏面。

畢竟每次百仙大會道等考校都是重中之重的環節,許多人不遠千里跑來參會,其實也是為了在這一環節大開眼界,一飽眼福。

能參加道等考校之人,都是各門各派絕對的優秀弟子,稱得上精英中的精英,也基本代表了東海七十二仙山、三十六仙島的主要水平。

觀看了道等考核,至少也能回去吹個幾年,讓門中那些無緣參會的年輕弟子豔羨不已。

所以天還沒亮,已有不少人披星戴月趕往道等考校的場地,無量山摘星臺。

這摘星臺乃是無量山最高的一處險峰,地勢險要,一條石徑蜿蜒而上,似一條天梯掛在峰上,猿猴難攀。

摘星臺頂上地方不大,也就只能站個幾十人,所以要佔個好位置,必須得提前去佔位。倘若去得稍微晚了一些,那就只能在附近的山上再尋找觀看位置。

好在觀星臺四周山峰林立,倒也不缺觀看位置,只是稍微隔著遠了一些。

汪長風三人梳洗完畢,又不緊不慢吃了早飯,這才在松照的帶領下,施施然往觀星臺而來。

剛到觀星臺腳下,抬頭一看,觀星臺頂上早已圍得水洩不通,連山路上都擠了不少人。周圍山峰上也都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粗略看去沒有一千也得八百。

此時已近巳時,考校即將開始,別的人早已到場,就剩下汪長風三人姍姍來遲。

松照在前面帶路,邊走邊喊道:“借過借過,實在不好意思啊。”

圍觀眾人讓開中間一段通道,目送汪長風三人拾級而上,往摘星臺峰頂登去。

到了峰頂,只見人群圍成一個半圓形狀,留出一半開口,面向峰頂外的懸崖。

一身白袍的元真子肅然而立,正與無塵道尊低聲交談。眼角看到汪長風三人到了,元真子便道:“人齊了,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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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道童走上前來,面對眾人站定,高聲喊道:“時辰已到,道等考校現在開始。”

只見十幾位穿著藏青道袍的道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來到摘星臺空出來的那塊場地的邊緣,一字站定。這些都是道師等級之人,不過其中還夾雜著一位紫生,便是前日升等考校的那人。

大家互相寒暄了幾句,藉以稍稍緩解心中的緊張之感。

松照低聲道:“三位仙友請吧,預祝各位順利過關。”

汪長風微笑點頭,帶著朱敏敏和龍三公主走上前去,跟在那些道人的後面站定。

一位青袍道人轉身過來,對著汪長風道:“我是元真子道君門下大弟子松竹,你前日那一聲確實震撼,以後還得多多交流。”

汪長風趕緊道:“原來是松竹道兄,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松竹道人笑道:“客氣,以後都是自己人。”便轉回頭去,眼裡卻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

只聽那道童又道:“請道等考校之題。”

邊上有道童走過來,雙手託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一把金光燦擦的小鎖掛在外面。

那道童從懷裡取出一把小巧的鑰匙,就著那小鎖旋了兩圈,小鎖啪的一聲開了。

圍觀眾人此時大氣不敢出,都在緊張地等待著宣佈今年的考校主題。

只見那道童從盒子裡取出一卷黃色絹軸,雙手慢慢開啟,朗聲道:“奉天之道,修行之本,此次百仙大會道等考校主題為,青龍伏虎大陣。”

此言一出,不光是參加考校的道人,連圍觀的眾人都一時議論紛紛。

道童看了一眼眾人,提高聲音繼續念道:“判定規則,破陣者,得道師級。伏虎者,得道尊級。馭龍者,得道君級。此陣兇險,謀定後動,切切。”

讀罷,道童將絹軸卷起來,放回盒子裡封好。

此時場內已喧騰一片。

“上一屆我記得考校的名稱叫‘凌雲虛渡’,怎麼這次竟換了。”一人說道。

“您這就有些孤陋寡聞了,道等考校跟生等可不一樣,就那一個‘十二石人陣’,多少年了,誰來都一樣,打過哪關算哪個等級。這個考校的首先是道行,也就是悟性,明白嗎?沒有悟性,武學再高也沒用的。”另一人說道。

“誰說武學沒用?那‘十二石人陣’難道是擺設不成?前兩天我去看了,沒幾個能打過去,後來有一個什麼北斗星雲派的弟子僥倖通關,最後還傷到了一條胳膊。你以為生等就那麼簡單的?”前一個人不服氣。

“切,那算什麼難的?現在這些參加道等考校的人,哪一個不是武學高手?等會你就看看吧,這個絕對比‘十二石人陣’難多了。”另一人道。

汪長風耳中聽著周圍之人的議論,心裡卻在迅速思考著道童所說那個題目,青龍伏虎大陣,此前倒是從未聽過,但看樣子現在真正見過的人也沒幾個。

此時元真子和無塵道尊等幾個道行高深之人在場邊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旁邊早有道童端來茗茶。

幾個老道開始悠然品著香茗,觀看著場中眾人的表現。

無塵道尊邊喝茶邊低聲道:“如果貧道沒記錯的話,這個題目可有至少三十年以上沒出現過了,上一次還是怪仙人那一批的吧?”

元真子笑了笑,悠悠道:“當今魔道日益橫行,總得選出幾個得力的弟子,以壯我正道的聲勢。前面幾屆的題目過於注重道法,對心性的考校稍顯不足,也給這些弟子們造成了不利的影響。如今我看這些年輕弟子都是醉心於武學,對悟性修行下苦功夫的太少了,長此以往,難成大器。到頭來都跟我一樣,被人家叫成‘武瘋子’,卻在心性修養上終究是差了一截。”

無塵道尊嘆道:“此言非虛,我看如今已有一股風氣,人人都以那點微末武技互相炫耀,卻忘了我輩修行之人的根本,只是鮮少有人能看到此點。這次的青龍伏虎大陣,單憑武勇別說馭龍伏虎,連破陣怕也做不到。”

元真子目光看著遠方,淡然道:“此事也不可強求,一切看他們的個人悟性罷了。”

無塵道尊道:“依貧道來看,今年你那個松竹大弟子似是真的胸有成竹,也許能再進一步也未可知。”

元真子微微搖頭道:“松竹有些像早些年的我,心性過傲,對武學投入太多,恐怕悟性上並未見得提升多少。此次能否有所進益,看他的造化吧。”

無塵道尊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只聽摘星臺下忽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嘶鳴聲,聲音在山谷之內迴響陣陣,攝人心魄。

摘星臺上圍觀的人迅速湧過來,往山谷裡看去。

只見不知何時山谷中已升騰起一大片白茫茫的雲霧,籠罩住了下面的草木山石,影影綽綽難以看清。

雲霧之內,不斷有龍吟虎嘯傳來,似乎無數猛獸正在咆哮不已,想要擇人而噬。

松竹道人突然大笑了幾聲,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青龍伏虎大陣?也罷,諸位道友,有誰願意跟貧道下去走一遭?”

旁邊幾個道人趕緊聚過來,一個道人道:“松竹師兄,您可是有破陣之法了?”

另一個道人道:“剛才我就說如果有人能破陣之法,那肯定是松竹師兄,看看,一點兒都沒錯吧?”言語之中充滿恭維。

一個道人笑著道:“松竹師兄,不妨說來聽聽,大家一起參詳一下,也好一同下去破陣。”

原來這道等考校並非像科舉考試那般,嚴格限制考生交流,而是不限制參加之人商議、合作,甚至某種程度上還鼓勵大家這麼做,有時都是兩三個人一同晉升等級。

這些道人們都以松竹的馬首是瞻,盼著他能解出題目,自己也好跟著分一杯羹。

十幾個人,除了汪長風三人沒有圍過去,只剩下那個剛剛升等的紫生還站在一旁,苦著一張臉。

只聽松竹道人笑了幾聲,道:“能否破陣,貧道不敢斷言。但入陣方能破陣,在這裡多說也無用。諸位如果信得過貧道,不妨跟著一同走上一遭。”

旁邊幾位道人附和道:“大師兄過謙了,您可是元真子道君門下最得意的弟子,有您帶領,什麼陣法自然都不在話下。”

那松竹道人大笑了幾聲,飄了一眼汪長風三人,見他們沒有湊過來,似乎有些失落,但不悅之色一閃而逝,重新換上一副笑容,喊道:“貧道先行一步了!”

便縱身一躍,從摘星臺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