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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青龍伏虎大陣

眾人趕緊探頭看去,只見那松竹道人一襲藏青道袍,恰如一隻玄鳥一般,籍著崖壁上長出的幾株松枝,一縱一落,轉瞬間便下降了幾十丈。又見他稍稍駐足觀望了一番,縱身往那片白霧中躍去,身影消失不見。

摘星臺上眾人不禁發出一聲驚呼,那些還未下去的道人個個面色凝重,似是正在下著決心。

半晌,有人一跺腳,道:“大師兄都下去了,咱們總不能臨陣退縮。管他什麼陣法,咱們也去走上一遭!”說罷便往摘星臺下跳去。

其餘道人一見有人帶頭,即便原先有些躊躇的,也不好再站著不動,便也跟著從臺上躍下,憑著那些崖壁上的松樹,一節一節往谷中降去。

而那個紫生沒想到道等考校一上來就是如此難度,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如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面色卻是越來越紅。後來乾脆一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

汪長風看了一眼身旁二人,笑道:“別人都下去了,咱們怎麼辦?要不要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龍三公主冷冷道:“這算什麼,龍潭虎穴,你們敢去我就敢去。”

朱敏敏銀牙一咬,道:“怎麼也不能給師父丟臉,為了琅環仙島,今天本小姐豁出去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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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長風幾步走到摘星臺邊緣,深吸一口氣,將丹田之氣緩緩激發出來。渾身衣衫忽然像被鼓風機吹起來一般,瞬間膨脹了數倍。

圍觀的道人都認識這個前天“一鳴驚人”的年輕人,卻少有人知道他的來歷。見他突然身形膨脹起來,都暗自吃驚,這人看起來平淡無奇,還帶著一些玩世不恭的氣度,沒想到真正的修為如此深厚。

只聽人群中有人喊道:“長風師弟,一切小心!”

汪長風轉頭笑了笑,心中一陣溫暖。正是北斗星雲派的幾位師兄,只是好像沒看到李長松。這幾個人半夜就爬到摘星臺佔位置,為的就是當場給汪長風鼓勁加油。

汪長風問道:“可都準備好了?”

旁邊朱敏敏和龍三公主也都調息完畢,相互點了點頭。

汪長風朗聲道:“走吧!”雙腿用力,凌空而起,如大鵬展翅一般,竟是直接就往山谷深處的那一片雲霧中飛去。

朱敏敏和龍三公主本身輕身功夫就是長處,雙雙拔地而起,跟著汪長風往山谷中撲去。

三人一前兩後,如三隻巨鳥一般劃過天空,惹得摘星臺上眾人紛紛驚嘆不已。

元真子笑道:“走吧,去看看孩兒們表現如何。”說罷起身往摘星臺邊走去。

無塵道尊和幾個道人也放下茶杯,一起跟著前去觀戰。

此時先下去的那些道人已到了半山之處,正在不上不下之時,只聽頭頂傳來一陣驚呼,抬頭望去,陽光照耀之下,只見三隻大鳥從頭頂劃過,直直往谷中落去。等到再定睛一看,這是前天那小子麼,後面竟然跟著那兩個絕色美女。

眾道人心中不禁有些膽寒,原來人家不過不願顯山露水罷了,如今一出手就是如此聲勢,看看腳下,自忖難以辦到,只好繼續一步步往下躍去。

此時汪長風已撲入雲霧之中,看準腳下一根手臂粗細的松枝,輕輕一點,消去下墜之勢,又兩個起落,已穩穩站在一株古樹的頂端,四處觀望。山谷中微風拂來,只見他長衣飄飄,確實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龍三公主和朱敏敏也一前一後跟了上來。龍三公主沒好氣道:“別耍帥了,這裡霧大,上面人根本看不清楚。”

朱敏敏笑道:“讓他自我陶醉吧,一會見到青龍猛虎,看他怎麼作妖。”

汪長風嘆了一聲,道:“你倆還有心情說笑,恐怕咱們真的有些不妙。”

龍三公主腳踩在樹幹上,左右張望了一圈,道:“發現什麼了麼?我怎麼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似乎連剛才的那些聲音都聽不到了。”

朱敏敏也道:“確實奇怪,怎麼到了下面反而聽不到叫聲了?”

汪長風苦笑道:“因為只有一個答案,我們正身處此陣的陣眼。”

“陣眼?”兩女異口同聲問道,這詞倒是第一次聽說。

汪長風道:“我看過一本書,叫做‘海天異域志’,裡面說到大凡這種陣法,皆以五行八卦之數推演而成,設定有生門、死門,而驅動陣法運轉的核心之處,便稱作陣眼。”

“那是否咱們把陣眼破壞了,這陣法便也被破了?”朱敏敏道。

“哪有那麼簡單。陣眼只是陣法陰陽平衡的那一個點而已,虛無縹緲,並不是一個可見可摸的東西,此其一。其二,大凡這種陣法並非是固定不變,而是隨時在移動的,那陣眼也便會跟著移動,這一刻在這裡,下一刻便會去別處。所以此刻咱們在陣眼之處,也許下一刻就不知道在哪了。其三,陣眼之處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只是陰陽相持達到的一種暫時的平衡而已,一旦陣眼移動,有了微弱變化,這種平衡便會被打破,那這裡所受的衝擊也是整個陣法中最強的。”汪長風道。

就在此時,只聽遠遠的一聲慘叫傳來,淒厲異常。

汪長風道:“不好,可能有人受傷了。”話音剛落,三人腳下的那棵大樹忽然微微晃動了一下。

這棵樹足足有兩三人懷抱,枝葉繁茂,即便大風吹襲也不應該樹幹晃動。

只有一種可能。

汪長風叫道:“不好,陣眼動了!”

就在轉瞬之間,三人只覺四面八方的樹木發出一陣陣急響,似有疾風吹過。地面微微震動起來,似是有無數猛獸正在狂奔而至。

汪長風道:“不能在這坐以待斃,此處是陣眼,一旦變化,恐怕周圍的猛獸都會經過這裡,咱們怕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

朱敏敏急道:“周圍白茫茫一片,往哪走是你說的生門?”

眼見那些震動越來越近,似乎已經能聞到空氣中傳來的那些猛獸撥出的氣息,一股殺氣撲面而來。

汪長風知道此刻不能再猶豫下去,一旦被困在陣眼之處,只怕自己三人真出不去了。

突然,汪長風心中靈光微現,猛地一拍腦袋,喊道:“怎麼把這茬忘了?跟我走!”原來汪長風剛剛記起,《海天異域志》中記載了一旦身處此種陣法的陣眼之中,關鍵之處在於找出陣法的氣息運轉之路,循路而去,便是陣中陰陽交界之處,也是力量最為薄弱之處。

汪長風所站之處乃是青龍伏虎大陣中的一處高點,雖然陣法故意以白霧遮擋,不易看清運轉之勢,連周圍八門的所在也難以得知,但汪長風的氣息卻何等敏銳,越在危急之時,他渾身的氣息運轉越快,對周邊的感知能力便也越強。

剛才陣眼微動之後,周圍情勢突然大變,也激發出了他體內的澎湃氣息,在轉瞬之間便已將周圍一草一木的動靜皆探查清楚。

周圍前後左右四面八方似乎都有猛獸撲來,但憑藉強大的氣息感應,汪長風卻發現這些撲來的猛獸卻遵循著一種極嚴格的方位,兩兩相對而來,如果站在原地不動,至少會正面遇到兩個方向的猛獸,但如果按照一定角度稍稍偏移,則將將可以避開迎面而來的危險。這就好比在一條僅容兩駕馬車同時透過的道路上,一前一後各有一駕馬車疾馳而來,如果站在原地不動,或者擇路而逃,那麼幾乎會被馬車正面撞上,但如果找準角度,稍稍側一下身前行,則可以在兩駕馬車之間的縫隙之中,找到一條生路。

只是這需要對陣法極高的把握,否則一旦差之毫釐,則很容易弄巧成拙,自投羅網。

汪長風雖然對青龍伏虎大陣不熟,但他的氣息卻極為敏銳,已探查到那一條極窄的縫隙,將將可以容一人透過。

朱敏敏和龍三公主緊跟在汪長風身後,三人成一字隊形,往前方白霧中撲了過去。

汪長風雙掌運起氣息,一招雙龍拜佛已蓄勢待發,一旦迎面遇到猛獸,就直接招呼過去。

朱敏敏手持藏鋒劍,捏了一個劍訣,也是隨時準備刺出去。

龍三公主斷後,但也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

如果此時迎面遇上這三人,別說一般的猛獸,即便是武學高手也要退避三舍,先避過鋒芒再說。

汪長風頂在最前面,剛衝進樹林,便覺得迎面一股勁風襲來,伴著一絲濃烈的血腥之氣,讓人不覺寒毛直豎。

白霧中,一隻巨大的白虎突然出現在視野中,高若丈許,長三丈有餘,一起一落,便有數丈之遠。

汪長風立刻定住身形,回頭向朱敏敏和龍三公主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噤聲。

此時那白虎看似迎面撲來,但其實與三人之間尚有三尺左右的距離,在茫茫白霧之中,如果不是正面迎上,即便是白虎也難發現對面的獵物。何況汪長風三人都是修行高手,對氣息的掌控極強,一旦凝神屏息,便是最機敏的猛獸也難發覺。

那只白虎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異樣,明明已經撲過去了,卻又突然站住,慢慢轉回身來,仰起鼻頭似乎在嗅著什麼。突然,那白虎張開燈籠一般的血盆大口,要往這邊撲來。

只聽一聲虎嘯在身後不遠處傳來,那白虎收住身形,低吼一聲,扭頭往反方向跑去。

此時汪長風三人才長舒一口氣,後背卻是都有些汗溼了。

他們三人倒不是怕這一隻白虎,如果三人一起動手,那足可以對付。只是如此一來,別的白虎必然被吸引過來,那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