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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刀劍江湖莫孤行 第二十二章 夜月如水君作伴

那人左肩中了一招,痛的輕哼一聲,刀雪客便用右手貼住那人手腕向上一頂,那人猝不及防,長劍便從手中脫出。刀雪客順勢接住那柄劍,朝後用力一擲,那劍便從手中飛出,直插進那老樹中去了。那人見劍被奪去,便有些慌神,不再做糾纏,轉身便欲逃離此地。刀雪客早看穿了那人心思,叫喊一聲“休走!”便身手去抓那人肩膀,不曾想到一時心急,未把控好力度,竟將那人所穿夜行衣龍口扯下,露出大半肩膀來。那裸露的肩頭在黑夜之中,銀色的月光下如脂如玉一般,刀雪客忙將手掌鬆開,掌心與指尖卻還殘留著那香肩的淡淡餘香與一絲溫潤,刀雪客這才反應過來,那嬌小溫潤的肩膀該是女子才有,這黑衣人乃是一個女子,驚得後退半步,腦海裡努力地回想著,卻不曾想到自己得罪過哪位姑娘,以致人家還要來暗殺他。

那人猝不及防衣衫被扯下肩膀,也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氣,忙將衣服拉起,背過身去細細的整理衣襟。刀雪客忙躬身施禮道:“在下實在不知,姑娘恕罪了。”楚輕安原先還有些嬌嗔怒氣,聞聽刀雪客這般誠懇的道歉,一想到明明是自己先偷襲他,卻反過來得到了他的道歉,那怒氣也消去七分了。轉念一想,又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女兒家的身子自然寶貴,楚輕安更是未出閣的一葉劍門大小姐,肩膀被一男子看見,自然是於理不合。衣衫整理罷後,便又轉過身來,正與那直起身來的刀雪客目光撞到一處。刀雪客只覺那黑如點漆,如星辰般閃動,有如清泉流水般清澈流動的眼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那距離也好似現在一般接近。那眼神,雖是單純清澈,卻帶著三分慍怒,三分嬌嗔,三分自傲和僅剩的一分女子該有的柔弱。

楚輕安也不說話,一掌直劈砍過去,刀雪客既然知道了她是女子,便不再進攻,逐漸轉為守勢,掌風襲來,刀雪客尚在回想那眼神之事,見那掌將要劈下,才側過頭去,楚輕安一張落空,左手便又取那中路往小腹而去,刀雪客右手一抬,便將楚輕安手掌撥開。刀雪客暗道這姑娘拳腳功夫尚不如其劍法,方才以為是以命相搏,其劍法尚能與自己過上幾招,如今拳腳比試自己有意向讓,對方卻仍不能傷他一絲一毫。

楚輕安自然知道刀雪客是在讓她,僅僅是化解她的招式,卻不乘勝追擊,自覺被小覷的她更有些怒氣上心。又俯下身去掃出一腿,雙手撐地雙腿一併踢向那胸口,刀雪客先是轉身後退躲開那一腿,又用雙掌封住那雙腳去路,楚輕安忙欲扯出雙腳,刀雪客卻在恍神之中,楚輕安便將那玉足從鞋中褪出一隻來,趁刀雪客不備一腳正踢上那小腹,終於將自己解脫出來。也把刀雪客踢回了現實。

少了一隻左鞋的楚輕安,跌坐在地,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光滑的玉足踩在腳底上只覺有些紮腳。那刀雪客捧著一隻鞋子,雙眼盯著那小小的鞋子,又有些出神。楚輕安見他如此痴痴地望著那鞋子,又羞又惱,一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輕薄,便不管明明是自己無禮在先,一跛一斜,搖搖晃晃的走到刀雪客面前,一把搶下他手中那只鞋,心裡怒氣湧上腦中,覺得實在不解恨,便一巴掌扇在了刀雪客臉上。

清脆的一記耳光,刀雪客驚醒過來,方知今晚的自己不知怎麼的連番失禮,心裡自是愧疚,慌慌張張卻又不知該幹什麼。楚輕安見他手足無措一臉慌張的樣子,又覺得實在是好笑,一個平日裡雖不是少言寡語卻在言談之間,覺得還是個謹慎端正的人竟露出這一副無措的模樣了,不禁笑出聲來,這一聲輕笑已出,突然覺得不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它再發出聲來。

“不玩了,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楚輕安實在不想再裝下去,一把扯下自己的遮面黑紗和包裹著滿頭青絲的黑布頭巾。一頭長髮在剎那間溢位,微風輕撫,那青絲被月色沾染,如同銀色的瀑布般傾瀉在楚輕安小小的肩頭,臉頰邊一縷頭髮被風吹起,在眼前飛舞,實在是顯得有些俏皮。刀雪客這才認出是楚輕安,先前只是覺得眼熟,但楚輕安在黑夜之中穿著夜行衣,確是難以認出,況且兩個人見面的次數也寥寥無幾。

不知不覺,刀雪客盯著那飄揚的青絲,又呆立在原地。這一切亦被楚輕安看在眼裡,潔白的貝齒緊緊咬住殷紅的下唇,目光閃動,兩人就這樣相視良久,一言不發。許久之後,楚輕安才朱唇輕啟:“你這登徒子,還要看到甚麼時候?”話語之中,透出幾分怒氣來,亦摻雜著一半羞澀。刀雪客忙又退了半步,再躬身道歉道:“原來是楚姑娘。在下今日多有冒犯,實在是,實在是罪該萬死。”楚輕安

見他如此,又有些想笑,暗自忍住,只是問道:“喂,你的臉還疼麼?”刀雪客方才反應過來自己挨了一記耳光,輕輕觸碰了下臉頰,確是有些疼痛,楚輕安下手之時確是不曾保留。但他仍道歉道:“實在是在下太過失禮,楚姑娘打的對。在下該打。”

“別道歉了,我最煩你這套禮數了,江湖兒女,又是同輩,直來直往些不好嗎,做這些繁文縟節,真叫人討厭。”說罷,楚輕安半蹲下來穿好鞋子,便轉身走向那八角亭去。行到一半,側著腦袋用餘光掃向那還站在原地的刀雪客,嘴角勾起了一抹毫無來由的笑容,輕笑一聲道:“不跟過來?”刀雪客這才跟了過來,只是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楚輕安走到亭子裡,轉身看那刀雪客,卻發現他還在亭外與自己保持距離,又有三分怒意,眉頭緊蹙著問道:“你離我這麼遠,莫不是怕我是甚麼母老虎,還能生吞了你不成?”刀雪客又對上那眼神,這才想到為何會如此眼熟,原來是那日替蕭無痕擋下飛花殘葉祭一劍時,就曾與她目光相對。又暗自覺得她這副模樣有幾分和柳緣君相似,便笑道:“楚姑娘和在下一位故人有幾分相像呢。”“哪位姑娘?莫不是你的那位小璃姑娘?”楚輕安挽著頭髮坐在亭中石凳上,又輕輕拍了拍桌子示意刀雪客也坐過來,刀雪客便不再多禮,坐了過去。

刀雪客聞言搖了搖頭:“我和小璃確實不是姑娘所想的那般,在下實在是將她當做最親近的妹妹。”楚輕安笑道:“或許你是這麼想的,可是她就未必。我看她那時反應,定是對你動了情罷。既然你說的故人不是她,想來你身邊亦有不少紅顏知己?”楚輕安調侃道。刀雪客輕笑一聲,又搖了搖頭。“不知姑娘今夜來採劍崖何事?”刀雪客問道。“你這人好生奇怪,下午時便說過,這採劍崖本就是我一葉劍門的,我為何不能來?”楚輕安作嬌嗔狀道。

刀雪客說道:“姑娘當然能隨時來這採劍崖,只不過莫非是在下打擾了姑娘在此清修或是甚麼其他原因,以致姑娘要持劍相向?”楚輕安輕抬下巴,雙眼微閉如絲,輕聲說道:“如果我說本姑娘是特地來殺你的呢?”刀雪客聞言有些錯愕:“在下與姑娘無冤無仇,難道姑娘還記恨著那日山下草廬之中我擋下姑娘一劍的那事麼?”楚輕安最喜歡看他這幅錯愕的樣子,不禁又笑出聲來,繼續說道:“本姑娘可沒那麼小心眼,那件事早被我跑到九霄雲外去了。說實話,今日爹爹一直在誇你的刀法,我實在不服爹爹所說,便想著要和你比試一番。試探試探你究竟有多少斤兩。”刀雪客恍然大悟:“非我之能,實在是楚門主太過謬讚抬舉,莫非是楚門主要你來試探的麼?”“當然不是!”楚輕安連忙搖頭,“當然是我自己偷偷來的,若是讓爹爹知道我深更半夜跑來採劍崖偷襲試探你,一定會把我好好訓吃一頓,甚至會把我禁足在家,我就不能出去闖蕩江湖了!”說罷她又猛然站起身來,手指湊到刀雪客鼻尖,指著他說道:“所以今夜之事,除你我之外,若是讓第三個人知道了,我必殺你!”刀雪客鼻尖抵著那玉指,只覺一股淡淡的幽香在鼻尖繚繞,聞言又是一愣,轉過神來又覺有些好笑,楚輕安雖然有些乖張任性,卻不時透露出一點單純和幾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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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安突然用雙手在全身上下摸索著甚麼,又站起身來看看周圍,蹲下身去,觀察周遭地面,面色有些緊張,好像在尋找著些甚麼。“楚姑娘在找些甚麼?”刀雪客好心問道。“我的劍呢,我的劍不知去哪了!”楚輕安柃著空蕩蕩的劍鞘已是略帶哭腔。刀雪客聞言翻身出了八角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顆古樹下,拔出寶劍。細看那劍,劍身瘦長,雙刃寒涼。烏金擋手下青色亞麻層層包裹那通透雪花紋青玉劍柄,末端懸著紫金墜子,吊著紅色的劍穗。自擋手到劍柄末端皆雕刻飛雪枝頭鳳求凰,可見工匠是何等的用心。那劍鋒在月色照耀之下,對映出零星銀光,點點銀色又如同星辰一般散落在劍身,實在是一把好劍。取下了寶劍,刀雪客復又趕回那八角亭,雙手將寶劍遞到還在低頭焦急尋找的楚輕安眼前。

楚輕安愣了片刻,拍了拍額頭說道:“我竟忘了它方才被你奪去,插在那老樹上了。”便接過長劍,收劍入鞘,看著手中失而復得的長劍,心裡也舒暢了許多,松了一口氣,心滿意足面帶微笑的坐了下來。刀雪客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如此珍視自己的寶劍,便問道:“你很愛惜它麼?”楚輕安答道:“那是自然。習武之人最愛兵器,闖蕩江湖更是少不了它。很多人一生都只用一件兵器。我的這柄劍叫折雪,你看,它的劍身上便刻了一個雪字。”說罷,便將那劍身抽出,指給刀雪客看,果然,在那劍刃末端,劍

柄上一寸深深刻著一個雪字。“它又甚麼典故麼?”刀雪客又問道。楚輕安將劍回鞘,緩緩起身,在小小的亭中來回踱步道:“它是我七歲那年爹爹贈與我的,我也是七歲那年開始習武。如今它已經跟了我十一個年頭了,爹爹說它雖不是甚麼世間罕見的神兵利器,卻是我家先祖集能工巧匠和當時最有名的鑄劍師,用玄鐵歷經一月有餘方才打造出來的。我自小被習武練功,吃盡苦頭,只有它伴在我身邊。這些年來我闖蕩江湖,闖出個一劍女俠的綽號,也皆是憑它,所以它對我而言,意義重大。”楚輕安轉過身來看著那只顧著點頭的刀雪客:“你既身為刀客,應該能體會到兵器的重要性。只是今日原想試試你的刀法,不曾想到你的拳腳也如此了得。”刀雪客笑了笑並未多言,他的拳腳其實只屬一般,只是他自己磨鍊,吃的苦豈是楚輕安這種自小嬌生慣養在人疼愛呵護下長大的人所能比,雖說也吃了苦,卻遠遠比不上身世坎坷的刀雪客。

“咦,你的刀呢?習武之人兵器該是片刻不離身的才對?怪不得你方才與我動手之時也未用刀?”楚輕安這才意識到刀雪客並無兵器,便覺疑惑。刀雪客答道:“今日下午比武之時,被陳武橋一刀斬斷了。”“陳武橋?”楚輕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其實她今日下午並未去演武場觀看比武,而是去別處玩耍去了,今日比武的過程還是從楚雲山和其他弟子那聽來的,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如今又從刀雪客口中聞聽此事,更加不解“真的是那乾坤派大護法陳武橋?”刀雪客便將今日比武全過程與他和蕭無痕,文南枝三人的推測毫無保留的盡皆告知楚輕安。楚輕安這才相信,點了點頭道:“那陳武橋是罪有應得,如今身負重傷。不過這也難怪,我記得你用的好像是一把竹刀,被斬斷到也不是甚麼稀奇的事。不過你又為何要用竹刀?”刀雪客解釋道:“那竹刀是蕭堂主替我做的。我十二歲之時便在蕭堂主府中生活,他為了我練武不傷及自己和他人,才替我削了這柄竹刀。久而久之,便也用的慣了,便沒有更換。沒想到,如今卻被人斬斷了,還是有些可惜。”楚輕安能體會他的這種心情,點點頭道:“想必你也與它有感情了。只不過恐怕江湖上那些沒見過你的人,都不敢相信十鬼堂第一刀客刀雪客,用的竟然是一柄竹刀。”楚輕安想到這兒,又輕生笑了起來。

“但是沒有兵器可不行,我還要試試你的刀法呢。”楚輕安如漆般的眼眸一轉,便在腦內生出個好主意來,“有了!”她忙湊到刀雪客面前,一把拉住刀雪客的手。刀雪客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來自己從小到大解除的女性,無論是柳緣君還是饒夢璃又或是段青孟,沒有一個是像楚輕安這般直率坦然的。但也不便推辭,便任由她拉著走,也不說話。

楚輕安拉著他離開了採劍崖,趁著夜色,走上了一處木樓梯,順著樓梯而下,又是轉了兩個拐角,走過了一座木橋。兩人便來到一處所在,刀雪客直覺那房屋好似庫房一般,但卻無人把守,並且那房屋似乎很久沒人來過,牆角已然生出蛛網盤結,亦積了許多灰塵,彷彿有風一吹便可瀰漫整片天般。

“這是何地?楚姑娘為何帶在下來此?”刀雪客發問道。楚輕安鬆開他的手,轉過身來面對他道:“這是我一葉劍門的兵器庫房,但是因為我門上下皆是研習劍法,故而將其他兵器都存放在此處,因為不常使用便極少有人來此。也無人看管。如今你便可在其中選一件趁手的兵器,不至於下次再與人動手之時還是赤手空拳。”看著楚輕安滿臉的笑容,刀雪客還是感覺甚為不妥:“萬萬不可,在下怎麼能未經允許擅動一葉劍門的兵器庫,這萬萬不可。”說罷便要轉身離去,卻被楚輕安一把扯住。“甚麼叫未經允許,我一葉劍門大小姐允許了,就當是我送給你的!這還算失禮麼?難道我堂堂一葉劍門的大小姐支配自家的兵器還要由你做主麼!”

刀雪客雖覺得有幾分道理,可還是想要推辭:“可楚姑娘為何要送我兵器?”楚輕安臉上頓時浮現一陣潮紅,還在夜色已深不便察覺,忙說道:“因為...因為我要試試你的刀法呀,若你沒有兵器,我又怎麼試探你的刀法,讓我心服呢?好啦好啦,你若是再推辭,我現在就殺了你!”說罷,有將那折雪劍抽出亮了一下劍身,復又插回鞘中。刀雪客搖頭笑道,雖明知她奈何不了自己甚麼,卻還是隨她去了。

推開庫房,果是許久沒有進過人。霎時間推門帶起的風,激起門邊積累下的層層灰塵,塵土飛揚起來,充斥著整個房間,亦迷住二人雙眼。嗆得楚輕安止不住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