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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刀劍江湖莫孤行 第四十七章 重回故地人已非

那官兵頭目起身賠笑,也不及拍去滿身的塵土,便對著馬上的信使躬身拜了一個大禮說道:“還望大人在王爺面前替小的美言幾句。”這信使也跟隨了任山淮許久,對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向來嗤之以鼻,輕哼一聲說道:“真是一條好狗!”說罷便揚長而去,飛馬疾馳。

這東陵城號稱小京城,一是因為此地乃是東陵王的封地,而是因為這裡地處東南,頗為繁華富庶。有詩言道:堪比承天好氣派,要問東南有京城。信使疾馳而過,行人紛紛避讓。不一會兒便來到王府大門前,翻身下馬,對門口的侍衛出示腰牌說道:“東陵王府直諫郎任山淮座下信使,有要緊事求見王爺。”侍衛看了一眼腰牌點頭說道:“容我先去稟報,請稍作等候。”說罷,那士兵便轉身進入府中,不一會兒又折返出來,抱拳說道:“王爺有請。”

信使剛忙跑入府中,直奔那大殿而去。看那大殿甚是氣派:梁高數丈立天地,金柱有九龍蟒盤。白玉為階琉璃瓦,螭吻飛簷勾雲霄。高臺石山有清泉,迴環樓宇紫金殿。豪納天下有奇景,真乃東南小京城。這東陵王府將要佔去這城中心大半的土地,與那承天府的皇宮相比,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天下早傳這王爺有廢帝自立的野心,卻無人敢明說,更無人敢阻止。縱使是那皇上心知肚明,也是敢怒不敢言。那朝堂之上,恐不知有多少他的耳目,若是說錯一句話,都會招致殺身之禍。

應無疾端坐在那純金打造的王座上,身旁的便是青狻猊。那笙默海沒有奪回玉佛,自然靜悄悄的回了朝海宮,應無疾也不怪他,或者說應無疾一開始就沒指望他能奪回玉佛,至於那祝清秋,自然也是一樣。見任山淮派信使回報,趕忙召見。

信使來到大殿高臺之下,將竹筒和信封捧在手上,下跪說道:“王爺,任公子命在下先行一步火速將此物交予王爺。”應無疾左手輕動,示意青狻猊將東西呈上來。青狻猊便走下白玉臺階,接過那竹筒和信封,回到臺上應無疾身邊,那信使卻依然跪著。“開啟看看。”應無疾撫著鬍鬚說道。青狻猊便將竹筒開啟,乃是一幅畫卷,青狻猊看了一眼應無疾又把那畫卷展開,待畫卷完全展開之時,青狻猊滿臉驚訝,趕忙說道:“王爺,正是他二人!”青狻猊一是驚訝任山淮如此之快便尋到二人,二是驚訝畫的竟與真人無二,趕忙單膝跪下,將那畫卷斜著呈給應無疾觀看,又說道:“真不愧是號稱筆中藏劍,一杖獨行。這任山淮文武雙全,書畫雙絕。竟能畫的如此相像。”應無疾微笑道:“他若無才,本王也不會費勁心思將他收在身邊了。”

應無疾垂下眼睛掃了一眼那畫像:“她身旁的女子是何人?”青狻猊答道:“此女乃是一葉劍門楚雲山的女兒,楚輕安。江湖上小有名聲,自稱一劍女俠,武功不高。屬下在暗處見過她幾次。”“哦?沒想到楚雲山的女兒竟然會和這刀雪客混在一處,那楚雲山能答應麼。”應無疾漫不經心的問道。

青狻猊答曰:“今日江湖上已有傳言,約十日前楚輕安在一葉劍門與刀雪客大戰之後雙雙墜落懸崖而亡。楚雲山已然為她完成喪事。如今看來,此言有假。不知道那楚雲山有什麼貓膩。”“你修書一封,問問那遊晉文,不就可知此事原委,說不定,我們還能做一番文章。”應無疾說道,他思索了一陣又問那青狻猊:“你確定這個小子便是蘇尚當年被帶走的兒子?”青狻猊點頭說道:“屬下已然確認。屬下在遙葉府埋伏多時,除了那飛雪銀槍柳緣君一直在盯著屬下外,便是這個小子。而且屬下已與這小子交過了手,他也親口承認是來找屬下報當年的舊仇。想來近些年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刀雪客便是當年客雪山莊被那老鬼叛徒帶走的孽種!屬下之前的判斷,如今終於得到了驗證。”

應無疾來了興趣,便坐正了身子,仔細端詳那畫像,點了點頭說道:“確實與他爹蘇尚有幾分相像。幸好你早有察覺,我們才能在他身邊安排下如此之多的暗網。你與他交手過,他的武功如何?”

青狻猊面有愧色說道:“或許是屬下多年未與人交手,武功有些生疏。險些被他拼死一擊打傷。這小子的武功,雖不及他爹,不過也有六七分了。”

“哈哈哈,好!”應無疾開啟信封又將那書信看畢,不禁心情愉悅,將信紙丟在一旁,大笑道。青狻猊也收好畫像站在一旁。應無疾笑著說道:“既然他已然介入此事,也無論他的武功如何。他想報仇便儘管前來,暗網已然佈下,任山淮已然返航。等到那刀雪客一來到我這東陵府,便可甕中捉鱉,叫他客雪山莊一家,陰間團聚!本王的計劃絲毫不會受到影響。已然佈局了數十年,萬不可在此間有甚麼疏忽。你可明白?”

青狻猊也笑道:“王

爺老謀深算,面面俱到。屬下一定謹慎從事,完成王爺大計。”

應無疾對仍跪在殿中的信使說道:“你送信有功,自可去府中領賞,退下吧。”那信使便叩頭謝恩,退出殿外去了。

青狻猊見信使走遠,便憂心忡忡的說道:“王爺,這任山淮雖然有才,但心高氣傲,必不能久居人下。日後或成王爺計劃的阻礙,屬下覺得還是儘早除掉他。以免任府抄家的事情敗露,反而牽扯到王爺。”

“你多慮了。”應無疾微笑著坐回王座上,“別說那任山淮對抄家真正的原因並不知情,我等也並未將為何要抓那刀雪客的緣故告知他。縱使他知道了,這滿朝文武,又有誰能奈何本王?況且他尚且不知,本王實在愛惜他的才能,目前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必管他。必要之時,本王自會想辦法除掉他。”

青狻猊躬身奉承道:“王爺高見!”

應無疾的笑聲迴盪在這空蕩的大殿之上。

且說那海上的大船還需三日才能回到東陵府,而那已然在一葉劍門上住了十日的柳緣君已然從刀雪客之死的悲痛之中有了些許緩和。柳緣君心想道:“我沒能保護好阿雪,自是對不起師父師孃。但長居於此也不是長久之計,門口守衛稀鬆,看來他們也無意將我軟禁於此。不如我衝下山去,獨自前往東陵府調查真相。若是能找到仇人,為師父師孃報仇,想來客雪山莊上下和阿雪也能瞑目了。阿雪,你在天之靈,定要保佑師姐此次東陵一行能夠讓真相水落石出。”說罷,柳緣君便將身旁的銀槍負在背上,靜悄悄的伏在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細聽門外的動靜。聽聞巡邏的弟子已然走遠,送飯的弟子便輕聲扣門說道:“柳少俠,該用晚飯了。”

柳緣君便起身躲在門後說道:“請進。”那弟子推門而入,柳緣君乘他不備,縱身閃到他身後一掌自脖頸切下,那弟子便昏了過去,倒在地上,那飯菜的托盤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柳緣君忙用手接住餐盤,輕輕放在桌上。又將門關好,柳緣君將那弟子外衣脫下,自己換上一葉劍門的服飾,又把那弟子拖到床邊,將行囊綁在腰間,銀槍藏在衣中。大開房門,低著頭便要走出去。剛走出房間沒有幾步,那兩個守房門的弟子覺得有些蹊蹺,對視一眼,忙衝入房中,只見那床上躺的乃是先前送飯的弟子,大驚失色,提著劍忙跳出門外,衝著那柳緣君的背影大喊道:“休走!”

柳緣君見被識破,一腳踏在那雕欄之上,飛身而起柳緣君被軟禁於此之時,曾有意探尋過那馬廄的位置,想來刀雪客騎馬上山,那柳緣君的悲鳴踏雪定然還在一葉劍門。那馬四蹄雪白,周身烏黑,無一根雜毛,因嘶鳴之聲如同悲鳴,故而有名悲鳴踏雪。此馬極通人性,乃是早年間柳緣君於馬市之中偶然低價購得,那賣馬之人卻不能識馬,想來也是悲哀。

柳緣君吹一聲口哨,那悲鳴踏雪便在馬廄之中高聲嘶鳴,以做應答。柳緣君便向馬廄奔去,身後追她的弟子也越來越多。悲鳴踏雪猛然掙開韁繩,從圍欄之上一躍而出,柳緣君飛身連翻幾個筋斗,便落在那馬背之上。韁繩已然被掙斷,柳緣君只是輕輕拍了拍那馬頭,整個身子伏在馬背上,那悲鳴踏雪便衝破阻攔的人群,向山下衝去。

身後追趕的弟子已是氣喘吁吁,對視一眼,為首的那人說道:“你二人去通知大師兄,剩下的人與我一起快騎馬去追!”眾人便分頭行動,各自速回馬廄挑選快馬,可那悲鳴踏雪本就是神駒,加之那柳緣君的武功不凡,眾弟子心中有怯,縱使是騎了快馬火速去追,追趕一夜也沒見到柳緣君的蹤影。

時方初入八月,天氣仍有些燥熱,縱然有風卻也是撲來滿面的熱氣。雖還是火熱的八月,卻也有了些秋日的影子,柳緣君飛馬直奔東陵府,奔行一日一夜,不想已是人困馬乏。不想又下起瓢潑大雨,那一人一馬緊貼在一處,頂著那裹著雨點的狂風,任他們打在身上,早將衣衫淋溼。柳緣君此時顧不上許多,只是滿心思緒萬千,如同亂麻,腦中卻還依稀有個信念,便是找出當年的真相,手刃仇人。如今她自以為刀雪客已先她一步去了,便僅靠著這個信念活下去。

又過了三日,柳緣君已然到了廬安府。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將刀雪客之事告知蕭無痕等人,再加之悲鳴踏雪實在是跑不動了,人和馬都需要休整,況且廬安距離東陵府已然不遠,稍作休整再去廬安,總比滿身疲憊到那更有把握。

又回到廬安府,不禁已然過去十年。只是兩次的心情卻有些相似,都是滿心悲憤。不同的是,十年前她還有相依為命的師弟陪伴,如今她卻沒有一個親人,獨自前來。

來到

廬安府,便直奔那榮記當鋪。悲鳴踏雪靜靜地候在門外,這些天它也是疲憊不堪,吃了許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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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緣君將那斷了的韁繩接下來,圈成一個環,將馬拴在門外,便獨自進了當鋪。那榮發也沒有抬頭,只是仍低頭一手撥弄著算盤,一手記著賬。蕭無痕等人出去多日,也是他一個人扛下這間鋪子,不過說來也是,這鋪子本就是他的。聞聽有人進門來,榮發只道是來了生意,便拉長著聲音說道:“當——甚——麼?”柳緣靠近那櫃檯,輕聲說道:“金銀鋪裡藏玄機,十殿閻羅來索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由於長途奔波的辛苦還是因為過於悲痛。滿目舊景今未變,只欠當年跟隨人。觸景生情,柳緣君那心底的悲痛又浮上心頭。正所謂物是人非,大概便是如此罷。

榮發聞言抬了看了看柳緣君,依稀對此人有些印象。但十年過去,容貌已然有些改變,榮發只道或是曾經的熟客,便賠笑道:“既然如此,公子自可進入後堂。”說罷便撩起門簾。柳緣君抱拳說道:“門外的馬匹,還希望榮掌櫃好生看管。”榮發點頭道:“本該如此。”柳緣君便不再多言,進入了內室,又撥弄那門後機關,進入了已然走過一遍的暗門,便是寬闊的大廳。

只是那時的大廳還只是蕭無痕接待江湖朋友的地方,而不是甚麼十鬼堂的大堂。包括如今進門的一套規矩,也是十鬼堂成立之後方才立的。那內堂也不似往常一般冷清,如今有了這許多人,倒也熱鬧。只是那熱鬧的喧鬧聲,對於柳緣君來說,不過是滿耳的嘈雜罷了。

蕭無痕見是柳緣君來到,便微笑著迎道:“原來是柳姑娘,柳姑娘不是陪同阿雪一起去往東陵府了麼,不知今日又為何獨自前來,莫不是阿雪需要我等助他一臂之力麼?”

眾人聞言柳緣君來到,也都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大堂之上頓時清淨了許多。饒夢璃也小跑過來,滿臉欣喜的問道:“柳師姐來了,柳師姐,不知雪哥哥今日情況如何,若是需要我等幫忙,我們也好立刻起程。”說罷還回頭看了看洛白衣,洛白衣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她。

只是那柳緣君不知從何說起,悲從中來,一時語塞,只能咬著下唇,半仰著頭,不讓那眼眶裡的淚水滴下。那鼻頭一酸,眼眶已然發紅,柳緣君又緊緊閉上雙眼。蕭無痕見她如此悲傷,心裡便猜到了三分,趕忙問道:“莫非是阿雪出了甚麼事麼?還請柳姑娘速速講來。”

饒夢璃聞言也擔心起來,那笑容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一副擔憂的面龐,扯著柳緣君的左臂,輕聲問道:“不是的,柳師姐,不是的,雪哥哥他沒有出事對不對,你答應過我會照顧好他的。”

柳緣君聽了饒夢璃這話,更加愧疚心寒,那淚水便如大水決堤一般湧出,她將頭扭到一旁,卻遮掩不住那喉頭發出的哽咽之聲,也只能斷斷續續的說道:“阿雪他...阿雪他已經...已經在一葉劍門的採劍崖...與楚輕安一起,跳崖自盡了。”此言一出,堂上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難掩悲痛,垂下頭去。蕭無痕也是如遭雷擊,連連後退數步,跌坐在那交椅之上,雙眼瞪圓,一言不發。那已然痊癒但功力盡失的仇烈聞言也是捶胸頓足,放聲嚎哭起來,他本是個性情之人,如此反應也倒正常。文南枝則是端坐在椅子上,眉毛抽動了一下,臉色也有些慘白,並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洛白衣手中的酒罈已然摔落在地,化作滿地的碎片和酒。

饒夢璃禁不住如此打擊,身子一軟便昏了過去,洛白衣忙縱身跳到她身邊,將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好。又怒氣衝衝的衝到柳緣君面前,揪住她的衣領,便揮拳要打,口中還叫嚷道:“你開甚麼玩笑!?”柳緣君也不躲閃,便要任由他打。

“住手!”蕭無痕畢竟是蕭無痕,還尚有理智,很快便冷靜下來,立馬阻止了洛白衣,“白衣,退下!”洛白衣咬牙切齒道:“我偏不。”蕭無痕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飛身而起,來到洛白衣身旁,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向後一推。洛白衣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待站穩之後又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蕭無痕,他的眼眶也紅了起來:“父親,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阿雪死了,阿雪死了!”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到。

柳緣君更加自責,銀牙緊要,雙眼緊閉,可那淚水仍是源源不絕的流淌出來,順著臉頰滴下。

“我這是讓你清醒些!老夫此言不止是對白衣說,更是對你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與阿雪相處了十年,你們當他是至親,是兄弟,難道老夫不是麼!老夫也是早已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可你們呢,不問緣由,便要打柳姑娘。你們別忘了,柳姑娘才是阿雪真正的親人!她所承受的悲痛,只會比我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