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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風雨飄搖知舊事 第七十九章 承天隱爭起風雲

眾人爬上了一個小山坡,他們腳下是他們所能看見的唯一一塊裸露的土地,那嶙峋的石塊刺痛了他們的腳掌,但卻沒能讓他們離開此地。刀雪客等人站在那山坡之上,遙看這漫天的純白,此時仍下著紛紛揚揚的雪,那大團的潔白的雲遮去了大半的天空,雖是清晨也有些昏暗,天際的雲與雪連線在一起,叫人迷失其中,難以自拔。

“此地氣候異常,變化多端,我們務必要小心,以免在雪中走散。”柳緣君說道,她與刀雪客自小生長在此處,深知這大雪山中極易迷路,一旦被困其中,那必定是飢寒交迫至死。

饒夢璃便問道:“這雪山一望無際,大雪茫茫,環境惡劣,極意迷失,也難怪客雪山莊能藏在此山中屹立百年不倒。若非他們與外界接觸,恐怕外人也很難找到他們。只是不知那將客雪山莊滅門之人又是如何找到的?”

眾人聞言皆陷入沉思,刀雪客與柳緣君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苦苦找了十年的線索,所獲甚少,卻忘了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破綻。那些黑衣人是如何找到藏於雪山中百年之久的客雪山莊。

雪原雖大雪山雖綿長,但上山之路只有一條,臧於雪山之中極難找到。這百年來不是沒有人憑那傳說之言想要前往客雪山莊一探究竟,但全都死在了風雪之中,屍骨無存。如果不是客雪山莊自己內部出了內奸的話,那一定是對客雪山莊十分熟悉的人做引路。

在眾人停留之時,那風雪也漸漸大了起來,刺骨的寒風帶著凝結成塊狀的雪花打在臉上,如刀子般欲割開皮肉,鑽進衣袖脖領之中,叫人渾身打顫,苦不堪言。

刀雪客這才想起來忘記叫眾人準備厚實的衣物禦寒,眾人都還穿著單衣,像饒夢璃這樣柔弱的女子,內裡又淺,早已嘴唇發紫,默默發抖了,只是饒夢璃不想叫他人擔心,強忍著不說罷了。

刀雪客看在眼中也是無奈又心疼,便說道:“我們還是快些走罷,風勢漸大,若是待漫天大雪之時便寸步難行了。”眾人便再度出發,進入那漫漫雪原和山巒環繞之中,刀雪客又站在饒夢璃身旁,替她擋下了大半的風雪。很快,幾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片白茫之中。

風雪呼嘯之中就在耳畔,那空中抗著風雪盤旋的雄鷹一聲尖嘯,刺破了漫天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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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承天府京城皇宮的清雲殿之中,一道人打扮模樣之人正在為當今聖上驅魔做法。木劍輕舞,手腕轉動,道袍飄動,須發散起,劍尖只在那供桌前一點,沾起符紙兩三張,將木劍一丟又用左手擎住,右手兩指在木劍劍身上一抹,那符紙便燃燒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

在看那供桌之上,擺滿了銅錢,符紙,香燭,貢果,而正當中供奉的並不是那道教的三清四帝,而是一隻雄鷹,那雄鷹雙翅展開,爪中擎著一條奄奄一息的蛇。

那道人點了香燭,燒了符紙,又跳將起來,一個筋斗翻身來到當今聖上身後。將木劍往其肩頭一搭,又一指點在皇上脖頸之後,右手收回在其身後連點七下便收了架勢,退到一旁。

那盤起雙腿,雙手搭在膝蓋上靜坐在於蒲團之上的皇上便長舒一口氣,口中突出一團渾濁之物,緊鎖的眉頭也隨之展開,徐徐睜開雙眼,站起身來。

細看那皇上,並未穿上朝的龍袍,而是換了一身大紅雲錦金龍袍,披散著頭髮赤著腳,毫無君王之尊。生的清瘦且白淨,眉宇之間卻發暗,似有病障纏身,那臥蠶眉丹鳳眼雖是滿面英氣,眼神之中流露的分明是寡德優柔之意。

此乃本朝第三代國君,在位十二年,年號正光。開國太祖皇帝與先皇皆是一代明君,寬以待民,治理之下,國泰民安,四海昇平,天下子民無不稱讚。奈何先帝早亡,僅留下一子,十二歲便即皇位。皇子年幼,先皇恐其無法親理朝政,便叫自己的弟弟任攝政王,輔佐少帝。那攝政王便是如今的東陵王應無疾。

而應無疾攝政之後,確實也盡心盡力輔佐少帝,前四年應無疾總管了大半朝中軍政,凡官員奏摺必先經應無疾之手,無論是賦稅,錢糧,官員任免,外交,內外政策,軍民管理等,甚至是皇帝選妃都是應無疾一手操辦,少帝幾乎被架空。

應無疾的攝政王擔任的可謂稱職,但臣子仍然只是臣子,不可僭越。在應無疾的治理下雖也是國泰民安,但朝中大臣早有不滿,在少帝十六歲之後,朝中便多有還政於帝的呼聲。應無疾無奈之下只得交還所有軍政大權,辭去攝政王一職。少帝為安撫其心便賜給他最為繁榮的東陵府為其封地。但應無疾四年積累下的人脈耳目早已遍佈朝野,他仍是權傾天下的東陵王。

如今正光帝已然二十有四,卻是疾病纏身,時常咳嗽,有時犯病還會嘔血不止,宮中御醫對此束手無策,他們使

盡手段醫術,查閱了古今多少醫術卻還是沒能找到皇帝病症所在。便只得釋出皇榜廣求天下賢醫,奇能異士為皇帝治病。

三年前來了一位道士,揭下皇榜,應召入宮。道士自稱清一道人,來自南海仙島,學有仙法,素以濟世救人為己任。念在當今聖上乃是千古聖君,又為天下百姓著想,故而前來醫治。皇帝便叫其施法,那道士便設臺祭天,稍作法事便叫正光帝胸口的悶痛煙消雲散。皇帝大喜,遂奉為國師,而清一道人聲稱皇帝的病乃是久積之難症,非一時半刻就能治好,於是皇帝敕命建造清天殿給他在皇宮中居住,按月發放俸祿賞賜,命專人服侍他,聽他調派,更不許外人無事打擾其清修。

這一住便是三年,清一道人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應無疾都要忌憚他幾分。三年以來,正光帝的病雖大體轉好,但仍時好時壞,於是清一道人每隔一月便為皇帝施一次法,據說不僅能治癒頑疾,更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從此,正光帝便醉心與道法,連上朝也時常擱置,朝中怨聲載道,卻又無人敢進諫。畢竟先前御史大夫觸怒聖顏已遭滿門抄斬。

正光帝轉過身看著那道人:鬚髮黑白參半,披散如亂麻一般,哪裡有甚麼仙風道骨,分明是獐頭鼠目。一身烏金法衣,上面乃是用金線銀絲繡成的展翅雄鷹。

正光帝看著清一道人徐徐說道:“國師,朕雖然每次經你施法之後,雖是疼痛全無,神清氣爽,嘔血之症也有所緩解,但已過三年,朕的病還沒有痊癒,朕真的能長生不老麼?”

“陛下請放心。”那清一道人謙卑的躬身答道,“恕貧道直言,陛下的身子較為虛弱,經不起一場大的法事,故而只能以小法事每月為陛下怯除病痛,此法亦可除根,但仍需時日。有貧道的仙法,加之陛下本是真命天子,自有天神護佑,定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正光帝大喜,便解下隨身的玉佩,賜給清一道人,以示恩德。清一道人拜伏謝恩,又恭送皇帝起駕回宮。待皇帝走遠,清一道人令道童緊閉殿門,自己則是回到內殿,在那供桌旁的白玉雄鷹玉雕前上了三炷香,又在玉雕之上敲了三下,向下按去。一陣轟隆之聲過後,那供桌便分作兩半,在其後乃是一道暗門。

清一道人進入暗門之後,那供桌又聚合在一起,一切宛若平常,並無異樣。

過了片刻,那暗門再度被開啟,兩名妙齡女子走了進來,兩人皆約莫十七八歲上下。而那清一道人正在盤腿清修,背對著大門,卻早已察覺到二人。

清一道人雙眼微閉,徐徐說道:“皇宮守衛森嚴,你二人是如何進來的?”

“中原的皇宮雖然守備森嚴,但在我姐妹二人眼中也不算甚麼龍潭虎穴,還不是要來便來,要走便走?”其中稍年長些的女子說道。

清一道人又問道:“那你們此行前來找本尊又有何事?”

另一名女子說道:“奉聖上之命,傳旨給國師。我們的勇士已然深入中原,時刻注意著應無疾和刀雪客的動向,並在適當時刻下手,聖上想聽一聽國師的建議和日後的安排。”

“中原皇帝已然對本尊言聽計從,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本尊的傀儡,任由我擺佈,那中原朝廷的軍力也就不必擔憂了。刀雪客不過是個江湖人,不足為慮,我們還要利用他奪回玉佛,只要時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那玉佛也早晚會到我們手中。只有得到那玉佛,我們才能將中原武林一舉擊潰,進而佔領中原,如此,大事可成。但那應無疾身為王爺,如今雖不在朝中,但其人城府極深,手下更是高手如雲,如今玉佛也在他手上,如果讓他搶先探知其中奧秘,那他勢必會成為我們攻入中原的絆腳石。我們必須等待時機,除掉應無疾這個心腹大患。”清一道人分析道。

“國師此言有理,與聖上所想幾乎無二。”年長些的女子說道,“將傾已然奉命奔赴遙葉府,緊隨刀雪客等人,監視其的一舉一動,必要之時便會出手。至於那應無疾麼,我姐妹二人決定去一趟東陵府,試試他的底。”

清一道人起身轉過頭對兩女說道:“千萬小心。”兩女便退出了清天殿,跳上了房頂,離開了皇宮。

再說回刀雪客一行人進入了漫漫雪原,雖十年沒有回到這裡,但客雪山莊上山的路,刀雪客和柳緣君從來都沒有忘記。在兩人的帶領下,一行人在雪原之中並沒有迷失方向,走了一陣,饒夢璃卻實在是凍得受不了了,她嬌小的身子在風中狂抖不止,手指也有些紫紅,洛白衣擔憂的問道:“小璃的身子實在扛不住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一歇,生個火取取暖罷。”

任山淮也顫抖著說道:“可是......這冰天雪地,荒郊野嶺,哪裡能歇息,又怎麼生火取暖?”他雖是男子,但內功遠

不如其他幾人,故而也難以禦寒。

刀雪客摟住了饒夢璃,替她保留一絲溫暖,又指了指前方說道:“前面,前面有一個屋子,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而且那座屋子距離山莊也不遠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仍是一片雪白,並無其他,甚至連棵枯樹的看不到。洛白衣絕望的說到:“老刀,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拿我們開心了。”

眾人皆不信,唯獨饒夢璃點頭,以作回答,柳緣君也會心一笑的說道:“相信阿雪罷,前面一定有屋子的。”一番鼓舞之下,眾人又邁步向前,走了約數十丈遠,翻過了一個小山坡,終於在下坡出處看到一間破屋子,那屋子的前面還有一座枯墳,那墳前的木牌也依舊腐朽不堪,而枯墳之側,還倒著一具骷髏。眾人便欣然跑進屋中,此屋雖然破舊,但好在能抵擋大半的風雪。

刀雪客等人進了屋子,見此屋已是空無一人,角落滿是灰塵,屋頂遍佈蜘蛛網,看來已然沒有人住許久了。好在屋內還算乾燥,還有些許柴火。柳緣君將柴火堆成個“井”字,刀雪客從懷中取出一隻火摺子,吹了數下才將其燃起,丟進柴火枯木之中,洛白衣又將房門關了,用石頭抵住門縫。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那炙熱的烈焰在每個人的眼眸之中跳動,給有些麻木的手腳帶來一絲暖意,饒夢璃也好了許多。眾人靠著那僅有的一方篝火獲得著珍貴的溫暖,過了片刻,洛白衣便恢復了精神,向刀雪客問道:“老刀,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屋子的?莫不是這間屋子,也是你客雪山莊的地產?”

刀雪客聞言,與柳緣君對視一眼,兩人皆輕笑一聲,並不回答。

又歇了片刻,刀雪客起身出了門,柳緣君默契的跟了上去。兩人來到屋前的骷髏,刀雪客在其身旁找到一塊古玉,便撿起來遞到柳緣君手中。柳緣君見此古玉不禁回想起十年前的舊事,兩人皆唏噓不已,不覺眼中有淚,心頭酸楚,便一齊在那枯墳前跪拜叩首,又對著當年那老嫗的屍骨叩首,起身之後便在枯墳之旁又掘了坑,將老嫗的屍骨葬在老樵夫墳旁,掩上土後二人拜了又拜,這才起身對視。

刀雪客感嘆道:“師姐,十年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可我們終究還是回來了。”

柳緣君點了點頭,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知此次回來,是吉是兇?”

兩人默契的一齊向山上看去,那連綿起伏的雪山在雲霧籠罩之下,宛若一條盤虯的巨龍,壯闊無比。那風雪開始減小,似乎有停下來的勢頭。

此時距離那間屋子不遠處的山坡之上,一個身披獸皮,約莫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正在盯著刀雪客等人。那青年扎著數根細小的辮子,在風中散亂,高挺的鼻樑和那一雙蒼狼一般的眼眸有些異域的英氣,其眼神更為凌冽,似乎要穿透那屋子,看到其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他身穿著一件錦緞夾襖,袖口處繡著一隻雄鷹。身後揹著一隻三尺餘長的圓筒,身手極為迅捷輕盈,看樣子武功也不會低。

那人正欲下山貼近刀雪客等人一看究竟,突然覺得身後一股渾厚的內力和殺氣逼來,便右腳向後一彎一踢,將木筒踢開,又猛然轉身,木筒中閃出兩道寒光,青年將其擎在手中,又是一個轉身,雙手一合,那兩道寒光便化作一杆長槍,橫在身前。青年高聲喊道:“閣下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敢出來與我大戰一番麼?”

話音剛落,遠處雪原便閃出一道紅光,驚得青年閉上了雙眼。再睜開之後,眼前便多了一個頭戴斗笠身著紅衣的刀客,他大驚失色,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如此詭異的輕功,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青年出於禮節,便將槍扛在肩上,拱手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來人緩緩抬起頭,露出斗笠下一張比這滿天飛雪還要雪白的面孔來,那人徐徐說道:“中原,一葉紅。”

青年聞言駭然,他自然知曉曾經中原武林第一刀客一葉紅的大名,只是未曾想到如今竟能在此碰上。他冷靜了片刻,便問道:“前輩大名名震江湖,晚輩理當敬重。可不知前輩此來何事,為何要跟著晚輩?”

一葉紅聞言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怎知我是在跟著你?你不也是在跟著別人麼?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既然如此,前輩為何到這冰天雪地中來?莫非,與晚輩目標一致,也是衝著那刀雪客來的麼?”青年又問道。此人既然是邊塞外族,雖對中原武林有所瞭解,但也不會詳細。他只聽說過一葉紅的大名,卻不知道如今的一葉紅是在為應無疾辦事。

一葉紅雙唇微動,吐出幾個字來,緩緩回答道:“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