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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風雨飄搖知舊事 第九十三章 幽蘭離夢留清風

“哦,對了。”楚輕安從刀雪客懷中坐起,露出小半截手臂,只給他看道,“雪哥哥且看,守宮砂在此,我仍是清白之身。我與遊晉文,徒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而且拜堂那天,禮並未成,那喜堂上狂風大作,吹倒花燭,阻止了拜堂,現在想來定是爹爹在天之靈,看透了我師兄的面目,這才給予我提醒。雪哥哥不會嫌棄我罷?”

看著楚輕安若清泉般清澈的雙眼,刀雪客不禁笑了起來:“傻丫頭,我怎會嫌棄你。休說是你與遊晉文沒有夫妻之實,便是有了,我也......”楚輕安趕忙堵住了他的嘴,佯怒道:“你再說!”刀雪客笑了笑:“你既然回到了我的身邊,我便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才不管世人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

楚輕安微笑著靠在刀雪客懷中,輕輕點頭,小聲說道:“雪哥哥,若世人皆罵我,錯看我,我可隱居避世。但是若是你也誤會我,那我便無處可逃了。還好,現在誤會,終於解開了。”說罷,楚輕安又問道:“不知雪哥哥不去追尋那玉佛,為何會來到傾雲府,難道那青狻猊逃竄至此了麼?”

刀雪客看了看遠方,尚能見到柳緣君一行的身影,便對懷中的楚輕安說道:“你不在的這些時日,也發生了許多事。恐怕不久之後,江湖上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說來話長,這些事我會在日後會一一告知於你。我們還是快些去追趕師姐他們罷。”說罷,便扶著楚輕安站起身來,來到悲鳴踏雪身旁,先扶楚輕安上了馬,自己也翻身坐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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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雪客一踢馬鐙,悲鳴踏雪一聲嘶鳴,便揚蹄向前奔去。

祝清秋說道:“你與秦老頭說的一樣,看來江湖上真的要發生大事了。”刀雪客問道:“你去找了秦前輩?這些時日,你經歷了甚麼?”楚輕安聞言也頑皮的笑著說道:“說來話長,這些事我會在日後,一一告知於你。”

兩人一齊在馬上大笑,笑聲飄揚,落在了每一棵草,每一朵花上。柳緣君聽了,也不禁回頭去看,見二人趕來,微微一笑,道一聲:“駕。”一行人繼續向前出發。

離開遙葉府第四日,眾人便到了傾雲府前,而此時,蕭無痕等人已然折返東陵府。

青狻猊也早已回到東陵,見到了那東陵王,便將玉瓶交到了應無疾手上。此時的應無疾一手拿著玉佛,一手拿著玉瓶,雙眼微閉,細細感受其中的奧秘,卻苦思不得,終是將兩物放在桌上長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如今,天下兩大寶物皆在本王手上,可本王卻還是不能解開其中的奧秘。看來此事,非要倚仗那刀雪客不可。”

“可如今祝清秋與任山淮兩枚棋子都已經背叛了王爺,再想對刀雪客下手只怕難上加難。”青狻猊說道。

“怎麼,你在責怪本王沒有提早解決他們麼?”應無疾厲聲質問道。

青狻猊急忙下跪道:“屬下不敢!”

應無疾淡然的說道,那眼神之中似乎還藏著一絲笑意:“想要背叛本王?難道你忘了楚雲山的下場了麼。本王早已給他們種下奇門控魂鎖,若無本王內力驅散,他們必死無疑,且死狀奇慘。有如此奇招,他們焉能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背叛本王而去?”

青狻猊便說道:“是,王爺英明!敢問王爺,這世上除了王爺的內力,那奇門控魂鎖,當真無藥可救麼?”

應無疾忽然嚴肅道:“不,還有一個,她或可能解開這奇門控魂鎖。”

“那屬下這便去殺了那個人!”青狻猊說罷,便起身要走出內堂,誰知他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躬身問道:“敢問王爺,此人姓甚名誰,住在何處?”

應無疾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不是她的對手。況且她已數十年不肯出手摻和江湖紛爭,一向不給江湖人治病療傷,憑一個區區的刀雪客,請不動她出手。”說罷,又捧起那玉瓶,近到眼前端詳,又是連聲嘆息:“如今當務之急,是解開其中的秘密啊。”

“這都怪屬下,都怪屬下當年不慎,遺失了這玉瓶和玉佛,否則王爺十年前就該得到這兩件寶物,有這十年的光景,以王爺的智慧,定能揭開其中秘密。”青狻猊也嘆息道。

應無疾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緩緩放下的玉瓶,靠著椅子說道:“朝鷹族。都怪本王大意,當年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不想如今成了氣候。當年你一下雪山便被朝鷹族伏擊,這才失了玉瓶玉佛,這也怪不得你。況且你也將他們打成了重傷,致使兩件寶物仍在中原武林流落,不曾落在他們手中。如今玉佛玉瓶皆重回我手,待本王解開那秘密之時,便是朝鷹族再度滅族之日!”

“王爺聖明!”青狻猊奉承道,“如今有那遊晉文對付一葉紅和朝鷹族,想來目前王爺還有大把的時間去琢磨那玉佛和玉瓶的秘密。”

“遊晉文?哼。此人多半要出事,你派人盯著點他,有甚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報。”應無

疾說道。青狻猊道一聲“是”便領命退去。

“報——”門外侍衛忽然來報,“稟報王爺,城外發現蕭無痕一行人的蹤跡。”

應無疾聞言,揮手讓他退下,自己獨自坐在內堂中,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一聲:“回來的正好。”

傾雲府外,一行人停住腳,柳緣君說道:“天色已晚,不如先進城找個落腳的地方。明日一早,穿過城池,從北門而出,再走個幾里地便是幽蘭谷了。”刀雪客點了點頭便說道:“好,都聽師姐的。”眾人便進了傾雲府,在城中尋了個客棧做棲身之處,休整一夜,精神大好,一早便出城而去。

走了約莫二里地,便來到那幽蘭谷。

不知是快要入秋了還是這幽蘭谷本就如此,此處山谷開滿了寒蘭,此時又是開花時節,整個山谷盡是盛開的寒蘭。這幽蘭谷本是山谷,故而進谷之前先須上山。谷中被一條小河貫穿,那河每當蘭花凋零之時,花瓣隨風落入河中,如同蘭花落雨,故而喚作蘭雨河。也正是因為蘭雨河,幽蘭谷中才能四時清涼,土壤才能溼潤,蘭花才能生長。淡黃綠色的寒蘭隨風搖曳著身姿,蘭花畢竟是蘭花,雖是豔麗無比,卻不嬌柔也不魅惑,加之優雅俊秀的葉以相襯,更顯出其高潔。

那寒蘭濃烈的香氣,若有若無,在空中隨風飄散,繚繞不覺,若一縷輕紗拂在心頭,若一碗美酒,醉人心脾,讓眾人不禁駐足。

柳緣君騎馬走在前頭,洛白衣駕著馬車,載著饒夢璃,任山淮與祝清秋,刀雪客與柳緣君騎著悲鳴踏雪跟在後頭。他們稍作休整便穿過山谷,來到那夢瑤山。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一路上山眾人發現,此時已是九月,縱有桃花也大都凋零,可此處卻一反常態,山路兩旁,雖有落花,但桃樹卻正在盛放,夾道而生,綿延數里,甚是奇異。

“陶淵明所說桃花源,便是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如今這桃花綿延數里,那桃花源與這夢瑤山相比,也不過如此了。”刀雪客感嘆道。

柳緣君仰著頭看著那漫山的桃花,也說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如今江湖紛亂,還有如此世外桃源,正如當年的客雪山莊一樣,與世隔絕,自得其樂,想必隱居在此的落櫻神醫,必是如江湖傳聞一般,是一位真正的高人。”

洛白衣斜靠在馬車之上,手裡攥著韁繩,嘴裡叼著一根小草,聞聽二人所說也隨口說道:“哎,你們就喜歡搞這些文縐縐的詞句,不如想些實際的事情。”

刀雪客聞言笑道:“對你而言,甚麼是實際的事?是吃飯,還是喝酒?”

眾人聞言皆大笑,洛白衣卻一本正經的坐直了身子說道:“好你個老刀,也學會調侃人了,定是和那楚家大小姐學壞了。”

楚輕安聞言有些好笑,又覺氣不過,便反駁道:“說甚麼雪哥哥學壞了便是隨我,你想學壞卻無人可學,豈不好笑?”眾人又鬨笑起來,洛白衣也憤憤不平的靠回了馬車,嘆一口氣說道:“不是我悲觀,只是你們想,照你們所說,那落櫻神醫如今已然一百餘歲,多半是死在這山上。縱然她還活著,說不定已然是個連床都下不來,風燭殘年的老人,自己尚且不能保全,哪還有餘力去救人。若是她有個傳人倒也罷,只怕以她的性子也不肯收徒。我們還是做好心理準備罷。”

洛白衣的話叫眾人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情瞬間跌落到谷底。雖然現實,但卻是極有道理,也是眾人不得不考慮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恐怕我們此行,也是徒勞無果了。”柳緣君嘆氣道,“還有一件事,也是我們需要考慮的。”

“甚麼事?”刀雪客擔憂的問道。

柳緣君便說道:“縱然那落櫻神醫還活著且有餘力救人,可她幾十年不曾救治任何一個江湖人,多少人攜重金拜訪皆吃了閉門羹,我們又如何請求她出手相救?”

楚輕安聞言雙眼一亮,看了刀雪客一眼,刀雪客心領神會,微微一笑,便說道:“這自然要交給輕安了。”

柳緣君見他們如此幸福,由衷的為他們高興。撥轉馬頭,一扯韁繩高聲說道:“這便上山!駕!”誰也沒注意到,此時的柳緣君已然紅了眼角,不知為何。

桃花飄動,夾雜在微風之中,就連風中也帶有的花的味道。那陽光沿著山路灑在每一寸裸露的土地上,溫暖且清香的風捲著青絲飄散,夢瑤山果真是神仙寶地。

走了幾里的山路上了山進了村子,村子倒也不大,卻也熱鬧。村人衣著與世人一般,極為簡樸,一間間茅屋星羅棋佈,門前或有放養的雞鴨,或有休息的貓狗,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村人或在耕作,或在織布,或在擺攤,或在賣貨,皆忙活著自己手上的事,並沒有因為外人的到來而停下,他們的臉上皆掛著幸福的笑容,孩童歡笑著追逐著,好不歡樂。

“真世外桃源也。”眾人感嘆道。

楚輕安也沉醉於這氣氛之中,緩緩說道:“我開始理解秦老頭所說的了。”

刀雪客問道:“前輩說了甚麼?”

“雪哥哥,等日後我們報了各自的仇,天下太平之時,我們便隱居於此,相伴餘生,做一對神仙眷侶,你說可好?”楚輕安憧憬的說道。

刀雪客微笑著點了點頭。

一行人走到了村中,便向尋個人問問路。柳緣君翻身下馬,扯住韁繩,來到一處農戶前。那門檻邊陰影下坐著一位老婦人,正在擇菜。柳緣君便走上前躬身問道:“老人家。”

那老婦人便昂起頭,看了看眾人的衣著,眯著眼睛便說道:“你們是來找離神醫的罷。”

柳緣君有些驚訝,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說道:“老人家怎知我們是來拜會離神醫的?”

“看你們的衣著,有帶著兵器,想必是江湖人,前來求離神醫治病救人的。這些年啊已經有不少江湖人來找過她了,可她卻不曾救過一人。我看啊,你們還是趁早回去罷,不要再徒勞無果了。”

柳緣君解釋道:“不瞞老人家,我們確實是江湖中人,此次前來拜會離神醫也是因為我的朋友身中奇毒,天下除離神醫外無人可解。我們是從遙葉府趕來的,無論如何都要見離神醫一面。煩請老人家告知我等離神醫居所在何處?”

見柳緣君如此謙恭,拜了又拜,那老婦也有些過意不去,嘆一口氣便說道:“何須多此一舉,非要打擾她呢。你從這條路直走,走到頭往西再走百步,見一草廬前懸著兩個燈籠,便是離神醫的家了。”

“多謝前輩。”柳緣君又拜謝道,目光相交,皆會心一笑。柳緣君轉身上馬,帶領著眾人繼續向前走。柳緣君笑著說道:“這裡的村民皆不是普通的村民。”

“柳師姐此言何意?”洛白衣問道。

刀雪客替柳緣君答道:“這裡的每個人,走路的聲音都很輕,而且呼吸均勻,看來都是高手,只是不知為何隱藏在此村子中,甘願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民。”

“這個世道,不是你想做普通人便可做普通人的,你渴求安寧,世道卻不叫你安寧。連想做個普通人平凡的度過餘生都變得奢侈。或許這武功便是原罪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或許不會隨師父上山習武,而是繼續做一個平凡的人。”柳緣君感嘆道。

刀雪客問道:“師姐後悔了麼?”

柳緣君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楚輕安也頗有感悟:“他們或許也曾是武林前輩,但厭倦了江湖,厭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才捨棄了曾今,躲到這夢瑤山來,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雖有些避世,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快意恩仇,並不是每個人都想追求的。這不也正是我與雪哥哥的願望麼?”

“原來他們都是高手,那也難怪沒有人敢硬闖夢瑤山,夢瑤山能成為世外桃源了。”洛白衣不禁咂舌。

來到那草廬前,見那草廬不大,但頗有諸葛草廬之風範,門口乃是古色古香的老木門,門簷上懸著兩隻燈籠,燈籠上各寫著一個“離”字,門口兩側亦有一副對聯,寫的正是“救萬人不救萬人,念一心不念一心。”想必這定是落櫻神醫離江酒的居所了。

“救萬人不救萬人,念一心不念一心?這是甚麼奇奇怪怪的對聯?”洛白衣跳下了馬車,柳緣君,刀雪客與楚輕安也各自下馬,站在門前。刀雪客上前叩門,聽到屋內有了響聲,便又退到一旁。

木門被開啟,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看上去與柳緣君一般年紀的女子站在門口。她雖然穿著男裝,繫著圍裙,但挽起的袖口露出的兩截如凝玉般的藕臂,十根纖纖玉指,和那若水波一般靈動的雙眸,挽在後腦的高高的髮髻,斜插的簪子,高挺的鼻樑,清秀柔和的面龐,無一不證明此人是個女子,且劍眉星目,眉宇之間英氣逼人,不似普通之人。

洛白衣心裡琢磨道:“看來這離江酒果然是神人,就連一個門僕都如此英氣非凡。”

刀雪客,柳緣君,楚輕安三人一齊施禮道:“我等有要事求見離神醫。”

門僕還沒說話,洛白衣卻搶先說道:“這不過是一個門僕,何須如此拘禮?”

那門僕聞言笑著說道:“這位少俠說得有理,我只是一個門僕,你們何須拜我?”

刀雪客便解釋道:“能在離前輩身邊做事,想必也不是等閒之輩。”刀雪客方才微微試探,卻感受不到此人的內力,但他心中覺得此人絕不如看上去這麼簡單。柳緣君與楚輕安也都有如此看法,只有那洛白衣,四處張望,不知在看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