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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3章 皆大歡喜

以智騰長老為首的佛光寺和尚們都被送進大牢,由東廠和錦衣衛共同審問。

這些和尚人多嘴雜,嚴刑拷打之下,真相你一嘴我一嘴地就吐出來了。五臺山的智騰長老在宮廷有熟人,搭著這條關係,他知道皇后是佛教的信徒。由此,智騰心生一計,想出個讓惠恩和尚自1焚的毒計。他先是依靠關係找到坤寧宮管事太監曹化淳,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皇后。曹化淳收受了五千兩銀子的賄賂,利用職務告訴了張嫣。

“關係”真是一條奇怪的紐帶,任何時期都有這門高深精微、妙不可言的“關係學”。

一切事務調查清楚之後,廠衛準備抓人。大內自然不能隨意讓這些校尉進出,抓人的職責交給了魏忠賢和他的乾兒子李朝欽。

魏忠賢帶著十幾位年輕力壯的宦官,來到曹化淳的面前,宣告要帶他去外頭問話。曹化淳一聽此言,忽然把右肩聳起來貼到右臉頰上來拼命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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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是曹化淳在市井里閭時養成的不登大雅之堂的習慣,做大太監後改掉了,但每當驚慌失措時,又會情不自禁地故態復萌。魏忠賢是紫禁城裡的老人了,他對曹化淳的這點小細節瞭如指掌。魏公公心裡想道:完了,這人救不回來了。

“來,把曹公公帶走。”魏忠賢喊道。

曹化淳就被宦官們押到大牢裡,跟和尚們一同被審問。

罪犯們暫且不論,皇后張嫣在乾清宮裡向皇帝下跪賠罪。

“寶珠,你可知罪嗎?”天子低沉而威嚴有力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寂靜。

“臣妾知罪。本朝祖宗家法甚嚴,不準后妃干預宮外之事。臣妾因為信佛,誤交佛門敗類,險些害死人命鑄成大錯。請皇上發落!”張嫣一邊說著,眼淚就“吧嗒”地一滴一滴落下。

看見張嫣的認錯態度好,皇帝語氣和緩道:“皇后貴為天下母,更應該以慈愛之心待人,怎麼詭異的佛門‘盛事’,你為何就看不明白,還是寶珠你的心田出了問題!”

“皇上,請給臣妾一個機會,讓我痛改前非吧,皇上,嗚嗚——”張嫣真是被嚇到了。

正當朱由校要回話時,劉若愚從殿外走進來,行完禮說道:“萬歲爺,順妃娘娘說有關於此案的急事稟告。”

“順妃有急事,寶珠你先起來。”朱由校用手一指旁邊的杌凳,“你到這裡坐好。”隨後,皇帝跟劉公公吩咐道:“你傳順妃進來吧!”

也許是皇帝寵愛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她是蒙古來的女子,反正張嫣總是提防著海蘭珠。

海蘭珠身披一件織錦點翠羽緞外衣走了進來,生完孩子的她,體態更加豐滿妖嬈,相比其他的妃嬪,身形可用渾圓二字形容。

“臣妾給皇上,皇后娘娘行禮了。”海蘭珠按照宮廷禮節一絲不苟地行禮。

“順妃起來吧,有何事要告知朕嗎?”朱由校問道。

“在幾天前,有一位叫劉娟的宮女,她為此次佛事刺血寫了一本《金剛經》,得到了皇后娘娘的獎賞。”

“朕知道,怎麼了?”

“這都人劉娟就是那被逼自1焚的惠恩和尚的親妹妹啊!”

“啊——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

“回皇上,千真萬確,臣妾不敢撒謊。”

對話間,海蘭珠一直盯著皇上講話,看都沒看皇后一眼。

皇帝微微一笑道:“看來這家人真是有福氣,劉恩被朕救了,劉恩他爹被沈將軍救了,劉恩他妹妹被愛妃你救了。好吧,就讓他們團聚吧!”

“皇上之心大慈大悲,真是活佛。”海蘭珠稱讚道。

普通百姓人家養了兒子,巴望他讀書做官出將入相,生了女兒,卻沒有幾個父母願意把她送進皇宮。偌大一座紫禁城數千宮女,幸運者只是極少數,大多數宮女的命運都非常悽慘。青絲紅顏燦爛如花的少女一旦走進紅牆碧瓦的皇宮深院,從此就暌違永隔親情難覓,哪怕熬到白髮雞膚老態龍鍾,也絕不可能離開宮門一步。

因此讓劉娟出宮,這的確是特別大的恩典。被智騰長老毒啞了的劉恩在喻嘉言的治療下,漸漸痊癒了。幸好毒藥被錦衣衛查出來了。喻嘉言知道病是怎麼來的,能對症下藥。

劉家人聚在一起,紛紛流出了喜悅的眼淚,感恩皇上的厚德。曹化淳、智騰長老等罪犯的家產被抄沒,十天以後,要在西市集體處斬。

皇帝為此還特地發聖旨給各省各州縣的官員們,要他們嚴查寺廟、道觀的犯罪行為。如有作奸犯科者,立即上報京城。

至於皇后嗎,朱由校對張嫣畢竟還是有感情的,她生的大皇子,對大明王朝來書,也意味著希望和未來。皇帝不會廢后,也沒有施加別的懲罰。

不光如此,皇帝還允許張嫣每日花兩個時辰親自撫養兒子。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事,以前的皇子普遍是乳孃撫養長大的。張嫣熟知宮廷典籍,得此訊息真可謂欣喜若狂。皇后並不是例外,海蘭珠也有此待遇。

喻嘉言在治癒了無數病人之後,皇帝認可了他的能力讓他擔任大明醫學院的院長。

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喻嘉言很高興,同時也覺得肩上的責任重大。他在京城行醫這幾年,經歷了許多與庸醫打交道的過程,也經常納悶,怎麼這些人總是出錯。

正好醫學院給了喻嘉言一個機會,讓他能幫助別的大夫提高醫學水平。首先,是把他的弟子集中到一起。

面對第一屆的醫學生,喻嘉言提出每次給人看病之前,要先議病後用藥。

先議病,就是在診完了脈以後,先不著急給病人開藥,要先仔細思考,然後把病講清楚,這個病是什麼原因得的,病人的體質是什麼樣的,如何治療,用的什麼方法、什麼藥,藥效怎樣。這些都要跟病人及家屬說清楚,然後再給病人

下方子開藥,經過這樣仔細的思考,就會少走彎路。

這麼做還不夠完備,大夫還要寫下一個議病式。議病式就是中醫歷史上第一個完備的病歷格式。

接診一個病人,要先寫下接診的年月日和地點,還要記錄病人的年齡、體形、膚色、皮膚的枯燥或者潤澤、說話聲音的清濁、說話聲音的長短、情緒如何、什麼時候發病的、服用藥物的歷史、以前服藥的效果、病情白天重還是晚上重、身上寒熱如何、飲食如何、大小便如何,等等。

在穿越者看來,這個病歷格式非常先進。比如說,關於病人說話聲音狀態的記錄就很科學。說話聲音的確是診斷的一個重要資訊來源。

寫下月份,那是要記錄春夏秋冬四季對患者發病的影響。記錄地點也是類似的道理。

開方子之前還要寫下用的是什麼方子,根據什麼組成方子,方子中的藥都是什麼性味的,要用來做什麼,什麼時候能夠見效,什麼時候能夠痊癒,都要事先寫下來。

這個規定可以說是極其嚴格了,應當說大部分大夫都做不到這一點。但朱由校是要百分百支援喻嘉言的規定執行下去。

這個時代的醫學說到底是依靠經驗治病的,如果每個大夫的行醫經驗能夠彙總到一起。那必然是巨大的進步,可以篩選有效的處方。

朱由校親自撥款,在外城尋一處地方建了一家大醫院。光是建醫院還不夠,朱由校還要想辦法推動外科手術的發展,他公開宣稱送到醫學院解剖的屍體,可以給家屬一些賞錢。解剖研究之後,要請道士為屍體作法。這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朝臣上疏反對,但皇帝意志堅定,堅決推行。

數理院今年也有新發明,他們研究光學的小組,發明了探照燈。原理就是以凹面鏡放大光源,作為反光鏡,使光源向一個方向反射。

除了探照燈以外,數理院還發明了簡易的顯微鏡、放大鏡和近視、遠視眼鏡。

負責機械制造的副院長王徴則是向皇帝獻上了腳踏車。這是一輛雙輪小車,長約三尺,可以坐一人,不用推動就可以自行。一天能跑八十裡路。

皇帝看著目瞪口呆,親自上去騎了一番,的確好用。只是目前這門技術還實現不了生產線大規模製造。朱由校最後重獎了這些為天下做科學研究的人才,發了五萬兩白銀作為獎勵。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天啟十年的春節,剛剛下過一場雪,萬歲山的峰巒上白雪皚皚。

皇帝與眾嬪妃玩一種新的冬日遊戲——滑雪板。滑雪板有四尺半長,一尺半闊,上端翹起,中間有一根撐木,木上置有劃竿,中後部設有騎木。從事滑雪者,跨在騎木上,推動劃竿,滑雪板就會前進,滑行速度不斷增加。但是,這種滑雪板不易在速行中保持平衡,稍微不慎,就會翻側摔倒。

朱由校是在西苑的太液池上玩此遊戲,湖水被凍得極為硬實。大家的歡聲笑語驅散了嚴寒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