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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匯合

震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要塞,激流堡的每一座喇叭都開始瘋狂鳴響起來,城牆和哨塔表面的防護符文被一個個點亮,亂糟糟的呼喊聲和指揮官們的命令響徹了城牆,緊接著便是成片成片的腳步聲和武器搬運的聲音。在堡壘上層,之前因為過熱已經出了點毛病的火神機炮被強行拖了出來,在損毀之前作出最後的一點貢獻。隨後要塞裡僅有的幾個施法者走到了秩序水晶旁邊,把他們的魔力往秩序水晶裡灌注一一這個過程效率很低,能量轉化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就這一小會,已經有眾多的飛行怪物被凝結出來,然後狂吼著衝向了秩序水晶的護盾。雖然它們都被火神機炮用可怕的射速打了下來,但是就這一會,原本就沒修復好的火神機炮已經有開始出現一些毛病了。

黑色而汙濁的濃煙巨柱就彷彿龍捲風般在大地上縱橫衝撞,十幾道這樣的龍捲風幾乎將堡壘外的整片土地都重新犁了一遍,這些天以來在戰場上留下的所有痕跡都在眨眼間被這些混沌力量洗牌、吞噬,撕扯成更加細碎的砂礫。煙塵在風柱之間瀰漫,撕扯出絲絲縷縷的黑色條帶,就彷彿混沌軍團的旌旗般在空中飛舞,而在這些旌旗之下,無窮無盡的怪物正湧向那座在黑暗中頑強支撐的明亮燈塔一一激流堡。

秩序水晶的光芒再次照亮了整座激流堡,秩序力量形成的屏障籠罩在激流堡的上空,而城牆的每一塊石磚上則都遊走著強大的神聖符文,這些聖潔的東西可以阻擋混沌氣息侵入城內,卻無法阻擋那些沒有理智的怪物一遍遍對要塞發動自殺性的衝擊。從煙塵中凝結出來的魔物無血無淚,沒有感情,它們既不怕疼痛也不怕死亡,只有對秩序世界的刻骨仇恨讓它們不斷衝來,一波波地在激流堡的外牆上炸開成碩大的黑色旋風。

一聲刺耳的尖嘯,一頭比成年的座山雕還大的鳥形雙頭怪物從黑暗中憑空浮現,隨著一聲尖嘯,它整個狠狠地撞在城牆外的秩序屏障上,隨後這個怪物的半個身子幾乎是瞬間便被神聖力量灼燒的四分五裂,但它殘存的身軀中還是放射出一團漆黑的能量,並在屏障外捲起一陣巨大的爆炸,然後整個怪物變成了好幾片不斷散發出黑氣的碎片,掉落在屏障上。

緊接著,更多的怪物撞擊在同一個位置,它們有的只是用自爆來削弱屏障,有的則在撞擊之前將自己的全部能量凝結成了更加強大有效的法術攻擊:純粹原始魔能形成的混沌之矢。屏障上的白色光芒紋路在連續不斷的撞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哪怕幾個施法者努力把身上的魔力注入秩序水晶也挽救不了這個頹勢。

在自殺性的衝擊了一會後,門口的黑霧凝結出來怪物潮的速度降低了一點。但是沒等士兵們緩過來一口氣,門口的黑煙就凝聚成了一頭巨大的長得像個巨型穿山甲的怪物,然後它直接頂著屏障的腐蝕直接衝進了屏障內部,等這個穿山甲的外殼被腐蝕乾淨時,裡面更多的小型穿山甲直接從殘骸裡衝了出來,並且沿著城牆開始往上攀爬。

要不了多久,它們的身體就會被秩序屏障給腐蝕乾淨,但是在此之前,它們就會給城牆和城牆上的守軍造成巨大的傷害。

原本就有問題的火神機炮很快就啞火了,更多的機槍組哪怕努力去進行火力覆蓋,因為穿山甲怪物本身高的可怕的物理防禦以及遠比一般人類要小的體型,打擊的範圍也相當有限。很快這些穿山甲就爬到了士兵們的前方。

後面就是機槍組陣列,遠處的穿山甲怪物還在不斷的向著這個方向突破。包括彭嶽在內的眾多士兵們馬上就明白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

彭嶽往四周看了看情況,現在他們面前的情況是連一個打過來的機槍都沒有,在這種距離下,如果機槍打過來,恐怕他們這些前線的士兵和指揮官死的會比怪物還多。

彭嶽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前面的怪物和周圍的士兵,士兵們用自己的步槍不斷的朝著對方射擊,但是殺傷力非常有限,對方的甲殼相當堅固,連機槍想打穿都不容易,別說士兵們的半自動步槍了。

然後彭嶽大吼道:“第3871連聽令,上刺刀,準備衝鋒!”

沒有人說話,士兵們無聲無息的從槍上取下了帶著一絲微微光亮的刺刀,這種帶著鋒銳附魔的刺刀在面對子彈無法對付的對手時很多時候都有奇效,但是到了這一步,哪怕武器再好,也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重大傷亡。

幾秒鐘的時間,所有的士兵就把刺刀裝到了槍口下方的刺刀架上,然後彭嶽一聲怒吼,帶頭引領著士兵們衝向了前方的怪物陣地裡。

附魔的刺刀刺到怪物身上的觸感讓彭嶽幾乎握不住手裡的步槍,那不是砍進血肉之軀或者刺到甲殼的感覺,而更像是砍中了一塊堅硬的木頭甚至石頭,只有眼前那具抽搐著化為灰燼的穿山甲怪物屍體讓人產生一些真實感,可以證明剛才的攻擊確實奏效。而在這第一頭怪物倒下的同時,又有一頭穿山甲怪物狠狠的團起身子,把一個舉起刺刀慢了一點的士兵的身軀撞成了兩截。

那個士兵彭嶽認識,是彭嶽手下一個剛入伍兩個多月的年輕人。彭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年輕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時那帶著緊張的臉和訓練的身影和身邊那血粼粼的兩截屍體的反差,這種忍耐是如此的難受,以至於彭嶽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連續數刀刺下去,彭嶽的3871連付出了死亡三分之二的代價,暫時穩住了戰線,後方的援軍此時終於衝了上來,幾個施法者登上城牆的瞬間,成片的法術湧出,眼前的怪物馬上就死去了一大片,後面傳來了爆鳴聲,是援軍帶來的迫擊炮打出的炮彈從他們頭頂飛了過去,落在前方的怪物群裡,瞬間就炸飛了一大片怪物,那些被炸飛的怪物在空中就被炸成了黑色的碎片,隨後很快就在秩序之光的腐蝕中消散了。

在剛才的爆發中耗盡了體力的彭嶽不顧滿地都是血肉和怪物的碎片,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看著身邊所剩無幾的戰友,心裡留下的只有麻木。

幾個士兵攙扶著彭嶽回到了戰線後方,他們的撤退和陣亡留下的空當很快就被其他的士兵給填補上了。彭嶽抬頭看著天上的屏障,屏障又重新亮了起來:援軍帶來了替換的秩序水晶。

彭嶽只用了一會就恢復了過來,他喘著粗氣站了起來,此時他全身的肌肉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光站起來這一下,就牽動了他不知道多少塊拉傷的肌肉。他轉身看向前線,前線的戰線又僵持起來了。

但是這種僵持沒有出現太久,只過了一小會,遠方就出現了一朵小小的光源,這朵光源很快在彭嶽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也越來越近。

那朵光源看起來是如此的溫暖。

前方的黑霧好像一下子著急了,瞬間五頭穿山甲怪物出現,狠狠地對著屏障衝了進來,突然的變故讓前方升起了一片驚呼,但是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在空中出現,這個身影是屬於人類的,那個身影往地上一指,用通用語大吼道:“聖火焚心!”

純白色的火焰由內而外的從那五頭穿山甲怪物身上冒出來,半秒鐘之內,那些能頂住機槍射擊和秩序水晶淨化的穿山甲怪物就無聲無息的化為了灰燼。

此時出現在天上的正是李鋒控制的奈格里的分身,這個聖火焚心法術是李鋒終於在長時間對奈格里分身的控制下,結合自身的火焰法術理解和奈格里分身的真神權柄而獲得的法術,這種涉及真神權柄的法術李鋒在迴歸本體後肯定是無法使用的。

與此同時,那個光源距離彭嶽他們更近了。這個光源現在變得就像太陽一般明亮,附近的黑暗完全被徹底的驅散了,而在那光源下,無數影影重重的東西正浮現在大地上。

又一陣驚呼聲從彭嶽附近的士兵群裡響起:那些影子是無數的魔獸。

潮水一般,漫無邊際,無法計數,那是人類窮盡一生都無法徹底和全部瞭解的數量巨大的多種多樣的魔獸:巨大的蜥蜴,穴居人,魔狼,魔狐狸,巨型的蟒蛇,巨大的氣旋一樣的不明生物,甚至更多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即便遠遠看到一個剪影都讓人感覺猙獰可怖的龐然巨獸。

後面剛剛恢復過來的施法者手裡的法杖掉到了地上,指揮官嚇得直接從臺子上摔了下來,現在爬在最前面的是一條體長接近上百米的巨蟒,雖然巨蟒身上沒什麼魔法效果,但是遠比一般的水缸還粗的多的上百米長的體型讓士兵們無不戰戰兢兢的。

過了一會,士兵們才找到了光芒的源頭:那是一頭站在巨大的魔暴龍頭頂的食鐵獸,這只食鐵獸面色嚴肅,看起來威風凜凜,在它身上的光芒的照耀下,所有的混沌都在退散。

就像天神一樣。

隨著魔獸群的到來,整個戰場好像都被凝固了。士兵們張著嘴不說話,另外一方,之前還在不斷重新整理怪物的黑霧整個都縮了起來,從遮天蔽日的比城牆還高的大小變成了一小塊門板,並且這一小塊門板還在不斷的往外逃跑,彷彿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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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李鋒飛在天上用一個聖火焚心法術殺了五個怪物好像也沒什麼人關注了。

李鋒對此也沒有在意,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魔獸之潮:數以百萬計的魔獸正在浩浩蕩蕩地前進,這是一支不同人世俗世界任何一支軍隊的大軍,它甚至不像是一支軍隊,因為它是獸潮,是一股潮水,一股單純的、正在慢慢碾過整片大地的潮水。

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魔獸推推搡搡地前進著,看不到旗幟也看不到陣列,只有野獸的本能與各族酋長的鐵腕統帥在維持著它前進的態勢,這樣的一支“大軍”,入目之處只有混亂與無序,但這混亂與無序中卻傳來讓人膽寒的氣息。

“大人,要不要馬上發警報?”那個施法者重新撿起了自己的法杖,他看著身邊還坐在地上沒站起來的指揮官問道。

“我……算了,先別發。”軍官帶著一點結巴回答道:“你看,那不是秩序之光嗎?”

施法者手裡的法杖又掉到了地上,他的嘴巴不禁長大了:他之前還真沒注意,現在他的感覺好像第一次穿越到現代的猩球崛起社會裡的美國人一樣:聖潔的秩序之光與醜陋猙獰的魔獸連在一起,世上再沒人可以想象到這樣詭異的景象了。

這股獸潮身披秩序之光而來一一那黑壓壓的荒蠻大軍沐浴在光明之中,甚至每一頭野獸身上都泛著一層聖光,聖光連綿成片,如同海洋般不斷起伏。在每一個獸群中都有不止一個領袖樣的帶隊者,它們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權杖與護符,這些護符就好像是人類的秩序聖器,獸潮的秩序之光有一大半都是從這些“聖器”上釋放出來的,這成百上千的光源連起來,就形成了毫無死角的軍團級的秩序屏障。

就像聯合護盾一樣,飛在天上看著地上情景的李鋒如此想道。

彭嶽也忍不住張開嘴巴驚訝地看著這個場景,這光怪陸離的樣子甚至讓彭嶽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來到了傳說中的死後世界的幻覺。

此時熊貓的腦袋一轉,看到了這邊的情景,頓時眼前一亮,然後無數的魔獸就開始向著激流堡接近。

“來了……它們來了……”彭嶽身邊的一個士兵說。

“我知道。”彭嶽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激流堡完蛋了……”士兵絕望的說道。

“這可不一定。”經過了一會的驚訝之後,彭嶽的腦子恢復了一定的判斷力:“我看他們好像沒有惡意……”

“剛才是不是天上飛來了一個晨星施法者?”另一個士兵問道。

“好像是啊……”

“啊,我剛注意到……”

在天上掛了半天的李鋒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腦袋:自己的存在感到底有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