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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器械優勢

可對暗刃烈刺而言這早便是家常便飯,他們的忍耐與持久之能也是遠超常人的。在給司凌空見禮出言的同時,烈刺也自懷中取出一塊鐵符交了過去,此牌便是他身份的標誌,加上與司凌空之間一系列的手勢對接就能更加保證這個過程的安全。

一般而言暗刃中人是不會與各軍將領直接發生聯絡的,除非軍情十萬火急,這個手勢司凌空在天權學府之中學會之後也是直到今日方才第一次使用!

那塊鐵符入手冰寒沉重,比之一般至少要重上一倍,此物亦是玄鐵所制,出自大匠賴朝源之手,其上刻著交叉短刃標誌,此物尚還內藏玄機,可以化作一張信紙,對普通人而言這樣的工藝可謂是巧奪天工,大大減低了其被其餘諸侯仿冒的可能,再加上那一套嚴密的手勢與專用暗語,在資訊保安至上週興的細心之處已然做到了極致!

看著鎮魔軍原本齊整的陣容在鷹王神弩的打擊之下支離破碎,王免的面上一派興奮之色,對於器械營而言,沒有什麼能比將營中器械在戰場之上發揮出巨大威力殺傷敵軍更為快樂的事情了,他們平日裡操練的如此辛苦便就是為了眼前的一幕。

鷹王神弩的威力顯然要出乎鎮魔軍的意料之外,而那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就算他們提前有所準備也因其巨大的威力而陷入了一時的混亂之中,最前方陣型更是散亂無章!其實說起真正的殺傷,這兩輪的三十六架巨弩也不過造成了百餘名鎮魔軍士卒的傷亡,相對與數千鎮魔軍而言,這個數字顯然是輕微的。

可鷹王神弩那種無可阻擋的威力給鎮魔軍心理上到來的打擊要遠遠勝過簡單的傷亡數字,對付箭矢,或者是滾木礌石這些精銳士卒們都有著豐富的經驗,且此處並非雄城,後者也難以發揮絕大的威力,此時鷹王神弩的作用才能真正的體現出來,打擊的就是敵軍的軍心士氣!

在兩輪齊射之後,戟盾營寨中的鷹王神弩停止了發射,這些特製的弩箭製造頗為困難,每一架神弩的特製箭矢數量都是有限的,此番的守禦戰很顯然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如何合理分配運用這些箭矢的數量以期讓其發揮最大的效果便是器械營校尉王免去精心把控的。

第一輪打擊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沒有必要再加以浪費。

鷹王神弩停止發射,並不代表鎮魔軍就可以輕鬆,他們之前結成的盾陣可以有效的防禦興武軍的弓弩,可在其陣型被鷹王神弩的巨形弩箭打亂之後,士卒陷入短暫的混亂之時,戟盾營弓箭手的萬箭齊發就可對鎮魔軍攻擊士卒起到致命的打擊了!

漫天箭雨猶如飛蝗一般向著鎮魔軍混亂的陣型撒去,失去了盾牌保護的士卒立時就有多人中箭,這一番傷亡與方才便不可同日而語,聲勢強大的攻擊至此為之一滯。不過鎮魔軍士卒到底身經百戰,鷹王神弩的巨大威力給他們帶來的混亂是極為短暫的。

戟盾營第一輪的箭雨給鎮魔軍帶去近千殺傷之後第二輪第三輪的箭矢就再無如此效果了,逐漸冷靜下來的士卒已然可以用隨身兵刃去格擋那漫天飛箭,全軍亦開始在校尉的帶領之下緩緩後退,這種後退可絕不是違抗軍令,以如今形勢想要衝擊對方大寨已然不能,為了減少傷亡先行後撤再謀對付敵軍器械的良方也不失為上策,眼下陣型混亂,軍心受挫,強行攻擊只能給己方造成重大損失。

“向聞興武要塞之處有器械閣一處,乃周興多年心血所在,其晶石大炮、戰艦飛舟皆是出此處之手,內中多有我北境手工精巧之輩,如今這床弩之物勢必也為那器械閣所制,果然頗具威力,有此守城利器加之戟盾營立寨之能,不知諸位有何良方可破之!”攻勢發起之時冉天憫便與一眾謀臣戰將凝神細觀,此時雖是攻擊失利,興武軍那不知名的巨弩可謂先聲奪人,但在冉天憫的面上卻看不出多少波動之處!對手的堅強亦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當下微微頷首便向眾人問道。

方才戟盾營鷹王神弩的威力令得一眾謀臣戰將亦是心中震撼,雖是無數次聽聞興武軍器械之利甲於天下,但直到今日方是他們在戰場之上的首見,周興勇武過人用兵不凡已經是極難對付的敵手,如今還要加上這威力巨大的器械之助,卻不知此人如何來得這許多奇思妙想,眼前戟盾營的這種守衛利器已經超越了他們心中對器械的認識。

“主公,或可命攻寨士卒以大車為屏障,上載沙土,如此當可防這巨型弩箭之威力,只要可接近敵寨,此物便無可為用武之地了。”自從為冉天憫獻了引蛇出洞及避實就虛兩策之後,華秀在鎮魔軍之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冉天憫對其更是喜愛有加,如今見眾人一時無言,主公的目光又看向自己,沉思有頃之後華秀首先出言道,興武

軍巨型弩箭的威力雖可連破數層堅盾,可厚重沙土卻當能克之鋒銳。

“不可!萬萬不可。”冉天憫聞言尚未大話,華暉與古墓逸山卻是異口同聲的言道,話音剛落二人目光對視,後者謙虛的一笑示意華暉出言,華暉輔佐主公多年,機謀巧斷建功無數,乃是鎮魔軍之中第一謀士亦是冉天憫最為信任之人,這一點是為鎮魔軍上下所公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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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秀乃是不可多得的謀臣之才,可此時亦是年輕氣盛之時,原先在朱熾手下鬱郁不得志,如今得冉天憫重用便有揚眉吐氣之感,便是鎮魔軍眾士名揚天下,他也有與之一較之心,這戰場之上也正是建功之所,當然這絕非說他乃是狂妄自大之人,年少意氣誰也不會例外!

而古墓逸山雖比之華秀年長不了幾歲,可戰陣之上的經歷卻要遠勝之,黑巖城之敗雖非他之過失可帶給他的經驗卻是不容忽視的,往往失敗最為容易讓人成長,此時的仲達比之從前少了許多自傲而顯得更為沉穩!

華暉見狀亦是頷首一笑,目光卻示意古墓逸山先行出言,對於這個少於自己的謀臣他心中還是極為欣賞的,與陸耀一般,華暉的公心也是為眾人所稱道的,為主公舉賢薦能從來不遺餘力,也從不會嫉妒自己推薦之人能夠得到冉天憫的信任,只要對主公的大業有利便可!

正是如此的心胸氣度與為人處世才能讓他得到幾乎所有人的尊敬。

“華暉之言倘若我軍當面之敵非是興武軍當為妙計也,可這巨弩不過是興武軍軍械其中之一罷了,我與黑巖城之戰中曾親見興武軍岩石炮的威力,更有一物興武軍名之燃石雷,乃以陶罐內充火晶石用岩石炮發之,見物即燃威力無窮,那沙土之物雖不引火但車輛卻是不防,到時一旦火起此物便反為我軍前進之屏障,為敵軍所趁也。”

見華暉如此,古墓逸山也不再謙讓,畢竟在眾人之中他對興武軍的器械之利恐怕是最為瞭解的,當年的兗州之戰興武要塞軍運用器械可沒有今日的威勢!古墓逸山此言一出,華暉首先點頭支援,華秀亦不在堅持己見,因對方言語之中很是客氣,所言又是事實,其黑巖城之戰的經歷是做不得偽的,論及對興武軍的瞭解自己遠不如之,倘若那燃石雷的確如此,自己的策略就反成相助興武軍守禦了。此時場面又安靜起來,夏銘的立寨配合其威力巨大的器械,竟是天衣無縫,想要破之談何容易!

漢中之戰夏銘當道立寨以抗冉天憫數十萬大軍,在趙文胤與瓦坎進行了一場精彩紛呈的鬥將之後,鎮魔軍的攻勢終於展開,此時產自器械閣戟盾營器械營的鷹王神弩大放異彩,摧毀了攻方堅固的陣型與弓箭手相配合給予鎮魔軍第一陣衝擊以巨大殺傷!

見到興武軍有此守備利器,鎮魔軍眾人亦在苦思良策,華秀的提議被華暉古墓逸山二人雙雙出言否決,可除此之外亦無良策,一時之間人人陷入思索,場面很是安靜。“主公不必憂慮,興武軍器械固利可眼前此寨卻並非堅城,襄陽南郡江州我軍破之勢如破竹,此處豈能相比?

“攻城之戰傷亡在所難免,夏銘這戟盾營又能有多少人馬,主公當速速以力破之,那漢中張子才用兵有能,倘若被他領軍趕來增援便與大局不利!”

終究還是華暉先行出言,此時他面上的神情卻是頗為輕鬆,攻城戰之中攻方傷亡大於守方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如今興武軍雖有精良器械但畢竟實力不足,為全域性計,眼前戟盾營的軍寨是一定要在短時之內拿下的,鷹王神弩配合其寨所立地形幾乎無解,既如此便要以最直接的方法對之!

身為頂尖謀臣在用兵之時是要能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的,華暉的言語就體現了這一點,與其在此處舉棋不定還不如當機立斷,士卒損耗乃是必然,時機卻絲毫浪費不得!在這個時代無論你用兵如何高明士卒如何精銳,這攻城之道也是所有將領都不願面對的。興武軍精銳不容置疑,器械之利天下無雙,可便是如此有著兵力優勢並有高順這等善工之將的周興在冀州之戰時亦拿鞠義鎮守的南皮無可奈何,當然其中周興有著關於戰局的多方面考慮,但由此亦可見攻堅作戰的難度之大!

“宗京沛、寧天,速速整軍再度攻寨,我與你等兩日時間,定要與我拿下此戟盾營大寨,傳令士卒衝擊之時儘量分散,興武軍此弩雖是威力巨大可所用範圍卻是偏小,此舉當可加以稍遏,諸公且暫隨我回營以謀後繼之法!”

華暉話中所意便在眼前之勢乃是攻擊戰中的必然,不需因這些利器的威力而產生不必要的慌亂,眼前兩軍實力對比是不會因為幾件器械就產生巨大的改變的,原定方略不可動搖。冉天憫自然不會聽不出這個股肱之士的言中之意,稍加思索便已瞭然

於胸,身為兵法大家他豈能看不清眼前形勢?

只不過此戰干係實在重大,他也不免起了求全之心,此時在華暉的稍加提點之下已然恢復了平素的沉靜與睿智,再度出言已然抓住了鷹王神弩在打擊面上的弱點!

冉天憫常年在邊境線和魔族作戰,若論戰爭經驗之豐富亦絕不在周興之下,這鷹王神弩他只是看了一眼在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對策,方才發問是想集眾人之智。

今冉天憫將攻擊夏銘戟盾營大寨之職交給宗京沛也是處於對對方的信任,當機立斷,雷厲風行本就是一時之雄的當有之為。

華暉所言半分不假,以眼下形勢除強攻之法別無良法,這樣的常規之戰宗京沛亦不會輸給自己。冉天憫與一眾某稱回營之後,宗京沛與曹洪率領鎮魔軍開始對戟盾營大寨的又一輪強攻。

雖然鷹王神弩的威力讓人心寒,可身為天下精銳,鎮魔軍士卒的勇氣與鬥志是不容置疑的,他們如同海浪一般無休無止的衝擊著對方的陣營,絲毫沒有因為同袍的傷亡而有片刻的停頓,那種決絕之意與堅定之心寨中興武軍相隔甚遠亦能感覺的出來,如此對手才是勁敵,說起戰力意志,戟盾營士卒又豈會在對手之下?

於是在戟盾營大寨之前,圍繞營寨的得失,雙方展開了一場具有這個時代頂尖水準的攻防之戰,激鬥自早間持續到午後,廝殺之聲沒有片刻的停歇。

鎮魔軍攻擊陣型稍加分散雖可避興武軍鷹王神弩的鋒芒,但對普通箭矢的防禦力就會因此而減弱,因其剋制對方的盾陣無法擺出,對鷹王神弩而言盾陣的目標實在太明顯了。

興武軍器械之強可絕不僅僅強在岩石炮鷹王弩這樣的新式武器,在常規軍械之處更是器械閣加強的重點,興武軍弓箭手的射程明顯比鎮魔軍士兵的弓箭高出一截,在攻守之時雙方箭手的對射之間這便是幾乎不可跨越的巨大的優勢,況且戟盾營大寨的地勢還要略高,這使得本就佔據優勢的射程更為長遠,這個優勢代表什麼?

鎮魔軍很難在衝擊之時以弩箭壓制大寨之中的興武軍弓手,他們幾乎可以肆無忌憚的眼前的敵軍加以打擊,如此一來這些弩箭無疑會準度大增,對敵軍的殺傷亦更為強勁,此處當也有立寨之道的功效!

鎮魔軍十數次的強攻除了在戟盾營大寨之前丟下了無數屍身之後卻是難做寸進,甚至連衝到寨前十步之處的情形都極為少見,強攻硬弩伴隨著鷹王神弩不時的發射,再加岩石炮的隔斷式打擊,興武軍在自己寨前百步空間之內布成了一道綿密之極的天羅地網,當真是蚊蠅難過,而隨著戰局的進展,器械營與普通士卒之間的配合也更為純熟!

其間宗京沛在兼顧正面攻勢的同時也對戟盾營大寨左側的土山進行了試探性的攻擊,雖然知曉此處興武軍定有防備,可他亦要發揮自己在兵力上的優勢,將戰線拉長之後也許就能讓對方分心而不能專注於防禦之間,無論如何這也是一種可行的嘗試。可鎮魔軍士在上山之後並未立刻受到興武軍的打擊,他們的傷亡多來自敵軍提前佈下的陷井,這些平時對付猛獸的利器如今也發除了極好的效果!

此處就並非出自戟盾營之手了,而是瓦勒的萬餘黑豹營所設,在建立營寨的這幾日之中,夏銘面對即將前來的冉天憫大軍考慮的是極為周到的。

數個時辰的激烈廝殺,鎮魔軍損失可謂慘重,但在宗京沛寧天二人面上亦沒有太多的焦急之色,夏銘在此的防衛本就做得極為出色,加之興武軍器械之利眼前的一切都可預計,雖然直到現在鎮魔軍給對方帶來的殺傷依舊是微乎其微,可其不間斷的衝擊不是沒有效果的,興武軍帶來的箭矢等物資終究有限,此處亦不是堅城,一旦對方所備消耗過甚,鎮魔軍的機會就來了,而此時興武軍已經開始稀疏起來的箭雨似乎也在印證著宗京沛等將判斷的正確!

看著寨前雖是屍橫遍地卻猶自奮勇向前的鎮魔軍士卒,夏銘面上一派深沉之色,宗京沛的猜測沒有錯,在給敵軍造成巨大傷亡的同時大寨之中的箭矢飛石等種種軍資也是在高速消耗之中,縱然夏銘想要盡力去控制這個速度,可鎮魔軍不間斷的強攻顯然沒有給他這樣做得機會,敵軍不愧精銳之名,即使在鷹王神弩的巨大威力震懾之下也沒能讓其信心鬥志有太多的減低,且隨著攻勢的不斷繼續,在適應了興武軍的防禦強度之後,再想給對方帶來大量的殺傷已經變得極為困難!

所謂萬事有利必有弊,興武軍器械之精給他們在攻守兩端皆帶來極強戰力的同時對其後勤之處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器械營對於物資的依賴尤其如此,倘若沒有充足的軍資作為保障,這個技術兵種的威力就會受到極大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