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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情報

對於興武軍這些沙場百戰的將領而言,興武將軍所說的這種情形在他們的征戰生涯之中是出現過得,那種感受確如周興所言極不舒服,而以己度人站在戰役心理學的角度就應該在對敵之時使用得當的加長這潛在威脅的時間,也便是兵法之中隱而不發,後發制人的道理所在。

當然在此之前你必須要對對手的用兵習慣與為人性格有著深入的瞭解,才能有針對性的做出種種安排,這裡既涉及眾將對敵手的判斷能力也體現除了軍情的重要,興武將軍的言辭雖是新穎可仔細一想的確又與兵法暗合,只不過在周興口中說出道理更加淺顯易懂罷了!

面對興武軍出乎意料的沉靜,此時鎮魔軍用於第一波攻擊的士卒便處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之中,敵軍定有後手,這是每個鎮魔軍士卒心中都不會懷疑的,他們就不會就這樣讓自己輕鬆的靠近營寨,但這個後手究竟是什麼?

卻無人可以加以揣測,興武軍陣地之上的那種沉靜讓他們心頭踹踹,或者此時萬箭齊發都能讓他們舒服一些!

這樣的心理對於人的狀態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會有所影響,在夏銘眼中,這個影響便是鎮魔軍最後的那陣衝擊之中,士卒的角度比之正常卻要顯得稍稍無力。這個變化極為細微,可能鎮魔軍士卒都難以察覺出來,因其受心理影響乃是當局者迷,而夏銘便是旁觀者清了,興武軍的器具營乃是此次整編之中方才加入各軍的,他們的武器在軍中都是一級機密,對於地方而言就是那種未知的威脅,為了最大程度上發揮起器具營的威力,守軍便要儘量將攻方放近再加以打擊。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鎮魔軍精銳的表現亦是驗證了興武將軍當時的判斷,行動確是受到了影響,

有著自己經歷的體會加上眼前實戰的效果,夏銘對於興武將軍更為佩服起來。

眼看敵軍已經進至離寨百步之內,這個距離以鎮魔軍的戰力只要一轉眼的功夫就能衝到戟盾營的陣前,此時對方不在沉默,他們高聲喊殺著加快了速度,看上去顯得聲勢極壯!

而就在此時一抹冷峻的微笑出現在夏銘的嘴角,手中令旗一揮而下,其後便是一陣巨大的弓弦響聲,然後衝擊之中的鎮魔軍士卒就看見了他們從未見過的景象!伴隨著刺耳之極的呼嘯之聲,十八支碩大的巨弩帶著凌厲的勁風迅捷而至,在這處略顯狹窄的官道之上,它的排列足以封死鎮魔軍所有的角度。

便在最後的衝擊之中,鎮魔軍前排的盾陣始終未曾散去,這是對弓弩最為有效的防護,不過這個防護只能應對一般的弩箭或是強攻硬弩,但在器具營經過改良的墨方神弩衝擊之下便不值一提了。手持巨盾的士卒只覺一股強勁到無法抗拒的巨力打擊在盾牌之上,將數寸厚精心打造的巨盾撞的粉碎,然後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從胸腹之間傳來。

敵軍弩箭鋒銳無比的箭頭在擊碎盾陣之後又勢不可擋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速度快的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而這還不算結束,弩箭餘勢未消的再度前進,直到將四五名鎮魔軍士卒串在一處方才止住了衝勢,那些被穿在弩箭上的士兵一時並不會死,那種劇烈之極的痛楚便是這些百戰精銳也難以忍受的,呻吟之聲此起彼伏之計前排的盾陣已然煙消雲散,而那一陣恐怖的呼嘯之聲便再度響起!

鷹王神弩是在原穿雲弩的基礎上改進而來的,相比於之前的強弩,鷹王神弩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得到了較大的提升,最佳殺傷距離正是百步之內,設計者還別具匠心在專用箭矢的尾部採取了孔洞發聲的設計,那一陣尖利的呼嘯便是由此而來,有先聲奪人亂敵心志之效,此戰尚是鷹王神弩首次在實戰之中加以運用,這第一次的亮相可說驚豔,其近戰之中的威力展現無疑!

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器械閣匯聚的人才越來越多,帶給各軍裝備的革新亦是層出不窮,對於興武軍戰力的提升與後勤激動攻擊守禦各個方面都起到了極大的作用,相信經過今日一戰,鷹王神弩的威名必將在北境之中傳揚開來。

人的想象力是改造世界的先決條件,在器械營之中體現的更為明顯,在興武將軍的啟發與鼓勵之下,這些能工巧匠們將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發揮到了極致,鷹王神弩的威力可不僅僅是方才表現出的那般,它於攻受兩端都是有著巨大的威力的,有一種特殊的箭矢是可以點火燃燒的,在高速的飛行之中亦可以保持火焰不滅,這種箭矢在攻擊對方營寨之時就能體現出巨大的威力,此外底座的設計還使得他在戰場之上更為靈活!

這些器械的威力毋庸置疑,但對選材的精細與做工的完善亦有著極高的要求,因此產量此時

還並不太高,似這般的鷹王神弩整個戟盾營中也只有四十架,血獅虎王等軍亦是一般,想要讓其發揮巨大的作用就必須要選擇好運用的時機,這對各軍統軍大將而言亦是一門新的課題,好鋼用在刀刃上,對這些技術兵種的運用他們還需要在實戰之中去積累經驗,隨著經驗的完善他們也將發揮出更為巨大的作用。

軍械的不斷改進也對軍中器械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日常基礎操練之餘,他們就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去熟悉這些精良器械以期在戰場之上發揮出十成的威力,器械營中的士卒也是有著分類的,按此時興武軍的說法就是操作兵與護衛兵,前者在操練之中更要注重對軍械的熟練操控,而在器械營的操演綱要之中有著與其他各軍都不盡相同的一點,一旦戰局陷入危難,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摧毀所有的軍械!

這十八架鷹王神弩一字排開,自營寨壁壘專門為其留出的孔洞之中進行發射,每架弩箭之旁負責操作的士卒只有三名,但在其後等待換箭的士卒卻有十名之多,這乃是經過無數次演習之後得出的最佳人員搭配。

而在城寨的角樓之上,戟盾營、器械營校尉就要負責指揮全營進行有序精準的發射,這些校尉都要在天權學府之中接受最為嚴格的整訓,他們必須對自己營中器械的結構運用及保養各個方面有著深入的瞭解,在興武軍之中他們也屬於比較特殊的一群幹才!

此時立於角樓之上的那名校尉看上去極為年青,有著一張很是標準的娃娃臉,此人名為王免,軍中皆稱之為“王兔子”,此時不過十九歲,別看其年輕,在器械營中他可是說一不二的,在周興嚴格的要求之下,各軍器械營的校尉不但要熟練掌握器械知識更要有著過硬的軍事素質,對這些知識的接受一般而言年輕人最為快捷,因此各軍器械營校尉的年紀都不大,而王免便是其中最為年青的一個!

逢耀率領一營虎王營士卒趕到,使得本來又開始向著鎮魔軍傾斜的戰局逐漸變得平衡起來,現在這場混戰的場面可是越來越大,雙方投入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近四萬人,方圓數里之間全是廝殺一處的兩軍士卒戰況亦是一如既往的慘烈!

雙方的目的都極為明確,擊潰當面之敵,在沒有分出勝負或是筋疲力盡之前,誰也不會後退半步,原本寂靜寒冷的冬夜在數萬士卒的喊殺拼鬥之中卻是變得如火如荼!

得到生力軍的加入,王川盧雲楨以三對二,也和顧瑞劉峰聯手戰了個平分秋色,一開始二人心頭還有著一些疑惑,這一營的校尉逢耀可說是陸耀一手提拔起來的戰將,平素總是不離司凌空身邊,而按照時間推算,此人既然已經出現,徐將軍更應該到了此間,戰前攻取北渡口就是虎王營眾將皆知的方略,可為何將軍到此時還不出手?

不過隨即他們便放下了這個疑惑,一來眼前激烈的戰局容不得他們分心,二來逢耀加入戰團之後他所部士卒都是奮力衝殺與鎮魔軍纏戰一處已然說明了一些問題,他們的任務依舊是擊潰眼前之敵,至於徐將軍是否另有安排已經不是此時需要思考的問題了,統領如此做一定有著他的道理,身為戰將他們只需要將眼前之事做到極致!

此乃虎王營一眾將領對於司凌空一貫的信任,亦是互相之間的一種熟悉,二人當然不會料錯,司凌空已然有了安排,激戰之中逢耀無法向二位同袍盡述此事,但他相信透過自己與麾下的舉動王川與盧雲楨一定可以看清他的用意而加以全力配合,這便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來此增援先頭部隊的虎王營士卒尚還不止逢耀這一營人馬,另有一營在李妤婷的帶領之下正在眾人身後的五里之處待命。

此處雙方士卒奮勇拼殺皆是死戰不退,戰局已然打成了膠著狀態,逢耀與李妤婷二人是一同率軍趕到的,卻為何只有前者帶領一營士卒投入戰局?此處看上去似乎很難理解,卻正是司凌空之前的安排,一般而言大將用兵是一定會留後手的,這不但可以使得自己有備無患亦能給敵軍帶來潛在的威脅,這樣的用兵在戰場之上是屢見不鮮的,粗粗判斷戰局之後,逢耀便可估計出即使李妤婷的五千精銳加入戰場,虎王營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取得壓倒性的優勢,而顧瑞既然能夠安排伏兵對付盧雲楨的先鋒營,北渡口一地必是早已落入鎮魔軍手中,敵軍增援隨時可以到達戰場,如此李妤婷的一營作為接應顯然更能進退自如!

盧雲楨與王川二將接到的都是死命令,必須儘快佔領北渡口阻敵增援,逢耀卻知道此時戰局已然發生了改變,但他並不會在此時向兩位同袍傳達,司凌空親自帶領的虎王營餘下主力已然不會再來此間了,但他的任務

卻是依舊要做出全力拿下北渡口的姿態,將鎮魔軍主力牢牢吸引在縣郊之地以利大軍行事,哪怕付出慘重的代價!

興武軍之中向來軍法如山,對於興武將軍的軍令任何人都不敢加以違抗,否則無論身份高低親疏,必是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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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此時的作戰之中最大的障礙就是資訊傳遞的不及時,戰場之上形勢的改變更是變幻莫測,基於此處周興也給了各軍統領一級將領以臨機決斷之權,如果他們判斷出當前的形勢不再適合堅持之前的軍令便可隨機處置!

此乃周興為謀萬全之法,亦是出於發揮各軍大將之能的思考,當年賈詡領軍出征青州,便沒有按照之前的部署強行與於禁一戰,獨孤毓與溫哲別亦是在分析冰界戰局之後及時對整體方略做出調整,調虎王軍與白馬營等精銳戰力前往冰界助周興破韓張聯軍,這些可說都是成功的範例!

但各軍統領並未因為這些成功而就擅自運用戰場之上的擅專之權,反而顯得更為的謹慎,因為他們的判斷也有可能對興武將軍的大局造成不利的影響,絕不可輕易為之,再說這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犯上的含義在內,因此司凌空如此自是經過深思熟慮,亦有軍情作為依據!

就在盧雲楨先鋒營向著北渡口拼命狂奔之際,司凌空率領的大隊人馬也是絲毫不慢緊隨與後,對於此戰司凌空早在心中做好了付出巨大傷亡的準備,鎮魔城武將宗京沛、顧瑞、徐遠等人皆為身經百戰之輩豈是易與之人?

興武軍可以看出北渡口的重要他們並未必看不出,在此處定會有著一場兩軍之間的激戰,且就區域性而言,北渡口可能是興武軍唯一不佔優勢的地方,自己肩頭的擔子絕對不輕,可興武將軍之所以選擇虎王營來擔當此任除了其王牌實力之外亦是對司凌空本人的巨大信任!

對此司凌空早已在心中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也要保證此戰大局的順利進行!但直到出發之時,司凌空也沒有得到鎮魔城鎮魔軍的具體調動情報,這當然與戰情進展太快有關,另一處關鍵便在於冉天憫在起家之處對於興武軍天耳的防備可謂竭盡全力,之前鎮魔軍的兵力部署還是劉雲費勁九牛盧雲楨之力方能取得,那一份千餘字的軍情之中也不知沾染了多少天耳之士的鮮血,相比於正面戰場的波瀾壯闊,這條秘密戰線上的爭鬥雖是隱伏暗處卻更是步步殺機,波譎雲詭,其慘烈之處難為人知!

飛速的行軍之中,虎王營士卒在右側那片廣闊的狂野之上發現了一個迅速接近的黑影,由於大雪的原因此處已是一片雪原,正是藉著月光的反射他們才能看清這個黑影乃是一身材修長之人,可他的速度卻要遠遠勝過虎王營精銳的全力奔行。

早在當年周興起兵之時,暗刃便已經存在,經過十數年的發展已經成了一個龐大而又嚴密的專屬機構,他們只對周興一人效忠,凡是對周興有損的任何事在暗刃之中都是不可能得到執行的。

現在的暗刃之中不僅包括來自北境各州的有能之士,還有著自身專門培養人才的機關,此時興武將軍身邊的暗刃之鋒便是這個機關百般錘鍊出來的精銳,亦是周興完成大業的得力臂助。暗刃分為外耳與內耳,前者負責打探各處敵軍軍情並按所需執行潛伏、刺殺、破壞等各種任務,其中潛伏一事在周興與古墓若白李航二人闡述這個概念之後便得到了他們的大力支持。

此時無論是鎮魔軍還是其餘七城十二宗內都有著李航安排進入的暗刃之人,其中最高職位已經做到了校尉,手中掌控數千士卒,這樣的人倘若在大戰之中突然發難將會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當然此人的所有資訊也是劉軍的最高機密,甚至就連古墓若白這個暗刃之首都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而不知其詳,所有的行動都是李航單線聯絡,因為他的存在實在太過重要。

內耳顧名思義就是監察周興領地之內的文武百官及民間動向,他們會將各地最為詳盡的民情及官員的所作所為報與興武將軍,這個機構的存在有點類似於後世明朝之時的錦衣衛,算得上週興專屬的情報組織。

“暗刃烈刺,見過將軍,鎮魔軍徐遠顧瑞部共計十萬大軍已然前往鎮魔城接應常雲之寒淵城北大營撤離,按時所算此時定已到達北渡口,而於文則所部亦在五日之前便率軍南返!”在黑衣的右腿與左肩之處有著兩道觸目驚心的劍傷,雖經包紮,可在行動之間不時便有血水滲出。

虎王營士卒久經戰陣,經驗豐富之極,他們一眼就能看出此人身負的傷勢已是沉重之極,可在他的面上除了稍顯蒼白之外看不出半點痛苦的模樣,依舊是一派沉靜風範,單隻這點就贏得了士卒們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