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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後援

“怎麼樣,他同意了嗎?”

“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不過從沒對我動手這一點來看,姑且應該算是答應了吧?”回應著電話裡首腦的問詢,樸金成癱倒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全然不顧周圍餐廳中其他客人那奇怪的目光。

“很好。菲尼克斯對我們來說已無大用,用他來換取孤門長夜的信任可以說再合適不過,現在主子最需要的,是Dr.吳手上的東西。”電話另一端,【王之影】的首腦沉吟片刻,隨即再次開口道,“不過,這件事完全交給孤門長夜……並不穩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無論如何,他終究是個人類。所以下一步,由你來執行跟蹤任務,監視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隨時向上彙報。”

“喂喂,有沒有搞錯,剛才只是交談幾句,我就差點被那股子殺氣給逼到屁滾尿流地逃跑了,你還讓我去跟蹤他?就不能換個人嗎?”聽到如此任務,樸金成的腦門立刻浮出了一絲冷汗,他焦急地對著手中電話低吼道,“我都說了,我的能力不適合正面作戰,潛行跟蹤同樣不適合我啊!沒必要這麼針對我吧?!上次說給我派點人手,最後還不是讓我一個人過來的!”

“大啖之刻將至,主子身邊正是用人之際,本就沒有多餘的人手來進行替換,更別說是你這種惡劣到極點的傢伙。”首腦冷哼一聲,但話頭卻又是一轉,“不過,我的確提交了人力的申請,而主子也相當重視此行的成敗,所以特批了七位執事,兩位司鐸,三十三名信眾,共計五十二人協助你的行動,指揮權由你掌握,昨晚就已經出發了,估計現在已經在你身邊了吧?”

“身邊?少逗我笑了。”樸金成左右環視一圈,進入視線的,只不過是那些聊天的食客、安靜的服務生以及路邊熙攘的人群而已,“你確定他們是昨晚出發的?不會是飛機票訂錯了吧?”

“呵呵呵……”電話中,一陣蘊含著隱隱奚落的諷笑鑽入了樸金成的耳中,緊接著的,則是一句奇怪的指令:“現在,拿起你面前餐碟旁的勺子,在水杯沿口敲響三下,不用著急,慢慢的敲下去。”

隨著指令下達完畢,聯絡線路也隨之立即結束通話,樸金成滿腹狐疑地拿起鐵勺,什麼意思?暗號?莫非他們一直藏在什麼看不見的地方暗中保護我?

鐺,鐺,鐺。

抱著莫名的心情,樸金成終究還是敲響了那個玻璃制的水杯,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並沒有什麼同組織的人員因為這聲響傳出便立刻集結在他的身邊,不僅如此,因為那玻璃杯製造出的聲響比預料中的要高得多,導致現在整個餐廳的人們都開始向這裡投來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一位服務生都開始一臉擔憂地朝他的位置走來,恐怕是以為遇到了準備鬧事的客人吧。

該死,該死,這混蛋居然是在耍我!壓根就沒有後援,就這麼處心積慮讓我出醜嗎?!

樸金成老臉一紅,不等走近的服務生開口,他便急急忙忙站起身來,準備扔上幾張小費就立刻離開此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的聲音是不小心弄出來的,我這就離開這……嗯?”

抱歉的話語沒等說完便被強行打斷,因為那名服務生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而在他的手腕上,一枚黑色王冠的標誌赫然在目。

“那麼,剛才的聲響真的是不小心弄出來的嗎?嗯?”服務生微微昂首,眼角流露出了極為妖異的笑顏,“樸大人,我等奉主子之命,恭候多時了。”

隨著服務生的話音落下,周圍嘈雜的喧鬧之聲詭異地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樸金成啞然地朝四周望去,就在上個瞬間,那些扛著揹包的旅行者,那位站在街頭演奏的小提琴手,那個斜倚在牆根旁雙腿殘疾的乞丐,甚至那個距離自己只有不到半步的另一桌食客,此時皆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動,矗立在原地一齊向他投來平靜的目光。

“哈……哈哈……”

樸金成目瞪口呆地恍惚了半晌,最終,他卻是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突然笑出了聲來。

還說什麼【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暗中保護我】,我真是太可笑了。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在被保護的狀態下進行談判的,虧我還做了這麼多的心理準備。

原本擱置在桌面上的錦囊袋被悄悄提起,樸金成仰首而起,並張開雙唇,隨即將袋中的兩顆球狀物直接滾入口中,隨著齒間不斷傳來的摩擦咀嚼之聲,他的臉上卻是浮現出越發駭人的笑容。

有這些人在,孤門長夜這種人,也就不足為懼了。

…………

此人不可信。

這是在離開露天餐廳之後,回憶並整理了整個對話過程的孤門長夜所得出的結論。此時的他正處於某個汽車旅館的客房,並在床鋪之間盤膝而坐,而那柄黑鞘長刀則平穩地橫放在膝蓋之上。

【但是他們給出的條件相當不錯嘛,帶來的檔案也填補了我們之前斷掉的幾條線索,這樣也省得後續那些諸多麻煩事,怎麼,非要捨近求遠?】

正當孤門瞑目思索之際,一道略帶疑問的聲音在其腦海之中突兀出現,但他那平靜如水的表情並未出現多餘的異常,好像早已將這種事習以為常了一般。

“菲尼克斯失寵,王之影要上位,這些事跟我都沒有關係,也

絲毫不感興趣,但是,我的目的不只是要宰掉菲尼克斯,更是要推翻【圓環】這座大山,如果崩塌的山嶽反而形成了一座更大的巨峰,那麼我們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彷彿是在回答腦海中的那道聲音一般,在這空蕩的房間之中,孤門緊閉雙眼輕聲開口道,“而且,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為什麼也會盯上Dr.吳這個傢伙?”

【那家夥不是說過了嘛,Dr.吳手裡有圓環的內部……】

“怎麼,你信?”孤門冷笑一聲,“我們都曾親眼見識過那家夥的樣子,除了對科技研究的執著,以及對軒一的仇恨,他腦子裡已經容不下其他東西了,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圓環的內部情報。或許……目前只能先找到他,才能知曉王之影的真正目的。”

【啊……麻煩麻煩,麻煩死了,這種動腦子事果然不適合我,還是交給你來處理吧,我就先繼續睡會兒……】一股帶著濃濃慵懶之意的話語在腦海中慢聲迴盪,似乎這個聲音的來源並不願在這事上付出過多精力,【哦,對了,提醒你一句,電話要響了,別嚇一跳。】

電話?什麼電話?

“叮鈴鈴鈴鈴——!!”

短暫的思索尚未得出結論,來自床頭電話的巨大鈴聲便將正在閉目養神的孤門瞬間驚醒,眉頭皺起,他一把抓起電話,並用不善的語氣率先開口道:“喂?有什麼事?”

“你好,是48號客房的……呃,上杉先生嗎?”聽筒另一端傳來的是旅館前臺的聲音,此時他正在為那個奇怪名字的讀音而糾結著。

“我是。”孤門不動聲色地伸手按住刀柄,並承認了對方的發音。自然,他不會作死用本名來登記旅客資訊,此時寫在登記本上的,是一個【上杉Q太郎】這種不倫不類的古怪假名。

“哦哦,是這樣,方才有一位警察先生到前臺來,說是要拿鑰匙搜尋客房,好像是之前有個重大嫌疑犯待過您的房間。”

“是嗎?那可真是糟糕。”孤門悄悄關上了檯燈,隨即視線下瞟,只見在漆黑的客房之中,那前門底部縫隙處所傳進的些許光源間,已經有數道腳步的陰影閃過,“那麼,你給他鑰匙了嗎?”

“沒有,就在剛才,他就突然消失了,什麼話也沒留下,好像就在我確認了您的名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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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之中的話語尚未說完,一道劇烈的爆響瞬間轟開了客房的房門,被霰彈槍轟成碎渣的木門在地板上四濺開來,無數持槍的暴徒登時魚貫而入,並立即朝著床鋪上的人影瘋狂開火,無數黃銅色的彈殼在地毯上滾落跳動,眨眼之間,房間之中已被嗆人的硝煙所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