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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名為軒一的男人

“【死之王】的……力量?”

韓非咀嚼著這個古老而陌生的名諱,彷彿看到遠古的荒野之上,一位孤獨的王者在黑石王座之上拄劍而坐,而在他腳下的,是無數死者扭曲的的屍骨與凝固的血海,從中升騰而起的黑霧如戰袍般環繞於其肩頭。那道身影蕭瑟,靜謐,孤獨,卻又擁有著足以傾倒整個世界的恐怖力量。

“那是在84年,戰爭步入了最為艱難的時期,敵人的進攻越發難以抵擋,我們的陣地被步步蠶食,幾乎再也形不成有限的抵抗。”

即使殘缺的肺部持續傳來劇痛,Dr.吳還是重新點上了一根煙,小口的吸吮起來,菸草在肺間繚繞的感覺讓他更清晰的回想起了那些往事,就好像親身回到了過去的歲月,“即使是我,沒有足夠的研製時間,也同樣沒辦法在科技上為同盟軍提供幫助,不少人已經心生了退意,決定兩族命運的戰爭,即將要在這樣一片崩潰之中結束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軒一出現了。”

手上撣了撣菸灰,肺間徘徊的痛楚令Dr.吳牙根發冷, “除了極少數人以外,沒人知道他究竟從何而來,只知道他曾服役於一個活躍於戰場上的小型傭兵團,在脫離僱傭兵的身份後,他透過普通的徵兵制度參了軍,也正是在這一年開始,他在戰爭之中逐漸大放異彩。”

“他做了什麼?”韓非疑問的聲音在螢幕中傳來。

“他做了什麼?”Dr.吳苦笑著重複著這句話,“他的出現讓敵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長久以來持續的勝利,已經到此為止了。”

“首次在眾人眼前展現力量,是在84年7月份的【萊茵河之戰】。因為戰略上的失誤,軒一當時所處的偵查小隊被敵軍包圍,如果不出意外,沒有持有重武器的小隊是不會在異族圍攻之下存活超過十分鐘的,當時連指揮部都已經提前簽署了小隊成員的死亡通知,在那個逝者如流水的時代,沒人會期待奇蹟的發生。”

但是,奇蹟真的發生了。

“具體過程的細節已經無從考證,在後來俘虜的敵軍口述與繳獲的作戰記錄中,我們終於大致還原了當時的戰況。”Dr.吳在螢幕的熒光照耀下出神的講述著,連燃燒的菸蒂燙到手指都沒有發覺,“在火力的壓制下,戰壕裡的小隊士兵逐漸開始出現傷亡,敵軍正想用投擲燃燒彈來結束戰鬥之時,

卻突然一個不起眼的士兵爬出了戰壕,並開始在彈雨中飛速狂奔,他的手中,只拿著兩把步槍上卸下的刺刀。”

“敵軍的戰地指揮官並沒有在意,畢竟在戰場上被恐懼逼瘋的士兵也不在少數,所以他只是下達了加強了彈藥覆蓋的強度,用加速死亡程序來表達他對那個士兵的仁慈,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大口徑的重機槍子彈徑直地在那個士兵身上穿過,被削去血肉的身體在一瞬間便被打出了密集的孔洞,然而,一股詭異的黑霧在他的傷口處爆發開來,只是眨眼的功夫,被打穿的血洞便修復如初。只見那個士兵手持雙刀,迎著彈雨在血液噴濺中強行推進,機槍手甚至驚恐地,子彈噴吐的彈速甚至還快不過那個男人傷口修復的速度。緊接著,機槍手被一刀穿顱,他殺進了敵軍的陣地,守軍們開槍反擊,卻一一被其斬碎於刀下。這是整個地球史上,第一次出現僅憑冷兵器的個人武力,就能完全壓制大範圍重型熱武器的案例。”

韓非坐在廣告牌頂端,在晚風的吹拂中,眼前似乎看到了那道浴血奮戰的身影,在重重包圍之下揮刀亂舞,狂怒的戰吼伴隨噴濺的血液一齊潑灑到了自己的面具上。

“求援信號發出,敵方佈置在附近各地區的駐守部隊開始出動,數以萬計的兵力投入了萊茵河戰場,甚至連導彈的遠端打擊都開始落下,殲滅戰升級為了拉鋸戰,各式各樣的炮火攻擊幾乎將那片地區夷為平地。然而,那道可怕的身影卻一次又一次的在地上爬起,破碎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修補如初,手持雙刀不斷的突破包圍網,將狂暴的身姿銘刻在了當時在場的每一名士兵心中。”

Dr.吳仰倒在輪椅上,眼睛直視著天花板,“最終,盟軍的指揮部終於意識到了局勢的變化,隨即立即派遣兵力進行圍點打援戰術,並成功重創了異族的大部隊,奪回了多個城市據點,史稱【萊茵河大捷】。而當盟軍的戰士找到那個士兵,也就是軒一時,後者已經完全精疲力竭,手中的雙刀也是佈滿裂紋,刃口已經接近磨平。經過戰後估算,從被包圍開始,軒一已經以個人的力量拖住了這四萬左右的兵力長達9個小時。”

“經過此役,軒一名震天下,【最強之人】名號的歸屬成為了幾乎所有人都達成的共識,甚至連作為敵人的異族,都敬畏的稱其為——【殺神】。”

電話中,Dr.吳那電子合成的聲音透著一股複雜的情緒,“正是從那天開始,盟軍博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各項技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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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發展的空間,並開始飛速發展。世界的局勢也隨之更替,最終,我們得到了勝利,並延續至今。可以說,是軒一這個男人一手扭轉了命運的車輪。”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中已經流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不甘,並幾乎咬碎牙床。

韓非只是沉默的聽著。他與Dr.吳從來只是合作關係,這是韓非第一次聽到他像這樣說起過去的故事,以及像這樣暴露著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怨怒。

“這就是為什麼我極力阻止你去接觸這個男人。在他參加完最後一場戰役之後,官方便將他定義為了【死亡】,而他也確實像現在這樣消失了二十年,我不知道這些年裡他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現在的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說到這裡,Dr.吳扯住麥克風,近乎哀求的對韓非說道,“1號,你是重要的素體,還有著更重要的蒐集資料任務等著你去完成,聽我的,撤回吧!趕緊撤回吧!”

“嘿嘿嘿……適得其反啊Dr.吳。”然而,低沉的冷笑在螢幕中傳來,韓非握住手機的五指逐漸收攏,火花在碎裂的縫隙間噼啪奏響,“聽了這些,我更想確認這個軒一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強了……而且,作為與異族友好相處的人類叛徒,無論是什麼人,都是罪惡,都是要被肅清的物件!這一切,都是為了正義!!”

“1號!不!等——”

驚慌的阻止聲戛然而止,手機砰然爆碎。韓非站起身來,手中碎片隨手甩出,燃燒般的猩紅色光芒在其眼中再次放亮。

如果你真的有傳聞中這麼強,如果你真的自覺能夠打敗我,如果你真的能夠死而復生……

那就試著來阻止我吧!軒一!!

…………

Dr.吳呆呆的看著螢幕上所顯示的【通訊中斷】文字,不禁發洩般的握起雙拳往輪椅的扶手上一砸,雙眼之中,被負面情緒包裹的視線已經越發黯淡。

為什麼……你還要在我這裡奪走多少東西?軒一!!

他恨恨地回頭看去,在工作臺上,一張被拆卸開來的笑臉面具靜靜地平攤在桌面上,那詭異的笑容之間,似乎隱約有著幽藍的電紋在表面迅速湧動。

第三代面具還在除錯中,尚不穩定,但現在送過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