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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母子情牽

“是誰來了?”徐恪問道。他下了馬車, 往前走來。

“小的不知是誰?聽這位官爺說,他是老爺的同僚,今日特來探望老爺……”董來福一邊跟著走,一邊回稟道。

徐恪回身向胡依依道:“胡姐姐,你先回房休息,既是我衛裡的同僚,我當去會一會他。”言罷,他便往前廳走去。

徐恪剛到前廳,就見迎面一位儀容俊雅的藍袍官人走了出來。

“南宮兄!”徐恪忙上前施禮。

“今日南宮兄怎地有空來我府上……?”徐恪奇道。

“我聽楊百戶講,說你徐兄弟今日身體有恙,是以就過來看看……”南宮不語抱拳還禮,笑道。

“咳!小弟區區微恙,怎敢有勞南宮兄親來一趟?”徐恪客氣道。

“誒……愚兄閒著也是閒著,徐兄弟兩日未來上值,我這巡查千戶,怎麼著也得過來慰問一二呀……”南宮不語也微笑道。

兩人走入廳中落座,董來福又為徐恪送上茶盞,徐恪泯了一口花雨茶,隨意地問道:

“南宮兄,兄弟聽聞孫勳那廝已然落網,這兩日可曾審出端倪?”

“沒想到孫勳此人,骨頭倒是硬得很,這兩日被楊文淵用了數十種酷刑折磨,竟然未曾吐露絲毫實情!”南宮不語道。

徐恪道:“想必是他幕後的主子,給他許了一個天大的好處吧。”

南宮不語卻道:“他幕後的主子,今日已經給他送了一個‘大禮’……”

南宮不語便將今晨,青衣衛小佐領肖劍南給孫勳送粥,當場被楊文淵識破,下毒未成反把自己毒死一事,簡略地跟徐恪說了一遍。說起來,這件事還跟秋明禮有關,秋大人趕早提審孫勳,無意中竟救了孫勳一命。只是,在他孫勳的內心,卻不知道,對於秋明禮是該感激還是該憤恨了。

徐恪聞聽昔日咄咄逼人的北安平司千戶,如今已然落得個如此下場,前腳剛剛為他主子賣命,後腳主子就給他送來了催命之藥。這炎涼的世態、險惡的世情,頓時令徐恪內心感慨不已。這時卻聽南宮不語問道:

“徐兄弟,之前我曾聽你說起昔日北安平司的百戶汪猛,徐兄弟可知,汪百戶如今身在何處?他果真是如孫勳所言,暗地勾結江南匪幫、貪墨鹽稅,最後分贓不均,死於匪幫鬥毆?”

“孫勳那廝信口胡言!南宮兄切莫聽信!汪大哥是一個好人,他盡忠職守、俠膽豪情,孤身斃鹽梟、闖府衙、鬥官軍,不幸卻被奸人陷害,那一日在臨平縣的黃鶴山,最後遭了方文昭的毒手,被打下懸崖,如今多半已不在人間……”

南宮不語奇道:“徐兄弟是怎麼知道內裡情由的?你與汪百戶早就相識了麼?”

徐恪道:“說起來,我與汪大哥就是在杭州相識,若不是汪大哥,兄弟我今日,只怕還是在杭州城裡,做我的一個分水堂嘍囉……”

當下,徐恪就將半年前,他與汪猛如何相識,汪猛如何中了飛刀之毒,後來他二人匆忙逃到了黃鶴山佇仙台,卻被方文昭追上,兩人一番打鬥,最終汪猛不敵,被方文昭打落懸崖的經過,約略講給了南宮不語聽。

“汪猛的功夫在咱們青衣衛裡,可是排得上號的!除了沈都督與孫勳,恐怕無人是他的對手,連我南宮自忖也只能與他鬥個平手罷了……他怎地,卻命喪在了一個分水堂堂主的手裡?!”南宮不語聽了徐恪的一通話語,兀自沉思了片刻,卻不禁奇道。

“南宮兄有所不知,這方文昭身為杭州分水堂總堂主,據聞是出自少山門下,一身龍爪功端的厲害……”徐恪言道。

“我還是不信!少山門下麼……除了‘少山四老’之外,其他人多半徒有虛名罷了……除非他汪猛還有別的原因……”南宮不語略微思忖了一會兒,忽又問道:

“徐兄弟,你適才說,汪猛先前已中了分水堂中的飛刀之毒,那是種什麼毒,徐兄弟可還記得?”

“那飛刀乃是分水堂五堂主方銘博的獨門暗器,他使的這種毒也相當厲害,有一個名字叫‘七星斷魂散’……不過,當時,我已替汪大哥解了毒呀……”徐恪回道。

“‘七星斷魂散’!一聽這名字便知必是一種霸道的毒藥,想必是汪猛急於去毒,當時毒質尚未去盡,又倉促與人對敵,乃至糟了毒手……咳!可惜了汪猛這一條漢子,到最後竟這般不明不白地死了!”南宮不語嘆道。

“南宮兄所言有理!那‘七星斷魂散’據聞內有七種毒藥,若無他手裡的獨門解藥,中刀者必死無疑。那一日我已給汪大哥用瞭解藥,汪大哥自己還吞下了一粒白色藥丸,沒想到,他體內的毒質仍是未能去盡……咳!”徐恪也不禁嘆道,想起汪猛昔日相救自己的恩情,他又不由得黯然神傷……

不料南宮不語聞聽之後,卻是一拍大腿,嘆惜道:“那是我青衣衛的‘百花解毒丸’!想不到汪猛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徐恪奇道:“南宮兄此言何解?”

南宮不語道:“我青衣衛有一種解毒奇藥,喚作‘百花解毒丸’能解百毒。你所見的那一粒白色藥丸,便是此物。凡百戶以上者,出門辦差便可配備。不過,這‘百花解毒丸’本身也是一種毒藥,乃是以毒攻毒之意,若常人服用卻會中

毒。當時,汪猛既已用瞭解藥,便不該再服‘百花解毒丸’。可嘆他去毒心切,過猶不及呀!”

徐恪聽後也是默然半響,他心道當時杭州府官兵守住四門,正在全城大搜,汪大哥必然是急於出城,是以一時情切便多服了一種解藥,卻不想反倒給自己種下了禍根。如今事情已了,斯人已矣,再想這些也是無益……

“想不到,除了蜀中康門之外,這杭州的分水堂裡還有這般辣手的暗器!什麼‘七星斷魂散’,嘿嘿!今後兄弟們上杭州辦差,可真要小心些了……”南宮不語兀自言道。

“蜀中康門……七星斷魂散!”徐恪聞言之後,卻不由得心中一驚,他恍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忙站起身就向後院走去,甚至於,連招呼也來不及同南宮不語打一個。

“南宮兄,小弟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便失陪了……”徐恪說了這一句話後,人已經匆匆走進了後院。

……

幾乎與此同時,在長安城東北的永興坊,孫勳府大門口。正在來往巡查的南安平司校尉楊文炳,突然向一個白衫青年大喝了一聲:“什麼人!膽敢擅闖禁地!”

“敢問這位官爺,這孫府是出了什麼事嗎?”白衫青年向楊文炳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訕笑著問道。

那白衫青年身材頎長,約有七尺半,又長得奇瘦,整個人形同一根竹竿一般,正是少山門下的二弟子落羽。他與大師兄落陽,以及三位師弟在城南的“無憂居”吃過了中飯之後,便與莫秋雨匆匆道別,來到了長安城北的永興坊。落陽率四位師弟剛剛走到孫勳府大門之旁,就見整座孫府已被青衣衛派人重重包圍,大門口更是嚴密把守,不覺心中驚奇。落陽拉住路人打探,所有人一聽“孫府”二字,便都如見了鬼魅一般匆忙逃離,竟無一人敢將實情相告。

二師弟落羽便自告奮勇前往府門口打探,這五人中也屬落羽為人最是機敏,落陽無奈之下也只得答應。

“你是何人?因何來此?”楊文炳上下打量著落羽,斜著眼問道。

“小的是城南一個種菜的,上個月賣給這孫府八十斤白菜,這不……快到月底了,小的來他府上討要菜錢……”落羽回道。

“哼哼!你這八十斤白菜的錢,怕是要不到了……這一家子人,連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管你的白菜呀!”楊文炳戲謔道。

落羽又道:“這位官爺,他孫家出了什麼事啊?聽說他們孫老爺可是朝廷裡的一位大官啊,可憐我辛辛苦苦種了半年地,本指望著這點菜錢過冬了……”

那楊文炳卻一把揪住了落羽的衣領,冷笑道:“什麼城南種菜的!有你這麼細皮嫩肉一個菜農麼?我看你就是那欽犯孫勳的一個同黨,左右與我將他抓了!”

楊文炳身邊的幾個衛卒便要一擁而上。落羽急忙連連搖手道:“且慢且慢!……官爺,小的家中真是種菜出身,只是家父想讓我讀書,將來也好考取個功名,是以小的一直在家讀書,倒是未曾上過菜地……今日對不住,小的衝撞了官爺,這個……這點東西還請官爺笑納!”

說罷,落羽急忙從腰間的袋子裡取出了一個錢囊,將它交到楊文炳的手裡,那錢囊裡“汀哐”作響,裡面還裝了十幾兩碎銀。楊文炳掂了一掂手裡的錢囊,那碎銀塊相撞擊的聲音他最是耳熟。當下,他便將手一擺,笑嘻嘻說道:“小子,算你識相!我看你長得白白淨淨的,還是在家裡好好讀書,沒事莫要到處瞎逛,快滾吧!”

落羽慌忙逃了出來,找到了街邊的角落中與落陽等人匯合。落陽一見落羽,便焦急地問道:“二師弟,孫師兄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落羽將手一攤,無奈道:“大師兄,孫師兄不知怎地竟成了朝廷欽犯!他閤府一家老小,如今都被困在府裡。我聽那狗官講,他一家人恐怕都要性命難保……這個狗官!其它的我什麼都沒問到,倒被他誆去了我十幾兩銀子!”

落陽焦急道:“孫師兄好端端地一個青衣衛千戶,如何竟突然成了朝廷欽犯?如若他全家人都要問罪,這孫師兄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啊!當真是急煞人也!這事若叫大師伯知道,那更是了不得!”

落羽道:“大師兄莫急,不如,再讓我施展輕功,悄悄飛進院內,孫師兄被抓,孫夫人總還在府裡。我去問一問孫夫人,便知其中詳情。”

落陽擺手道:“不可!孫府如今已然重重圍困,你去太過危險!還是我去!”

落羽道:“大師兄,論功夫我五人中屬你最高,但若論輕功,你憑心而論,是你高呢,可還是我高一些呢?……還是讓我去吧!”

見落陽兀自躊躇未決,他三師弟落霜、四師弟落雲、五師弟落星也都紛紛說道:“大師兄,還是讓二師兄去吧……”

落陽無奈之下,只得從了眾人。落羽讓他們四人先行到街對面的那處“永安茶樓”中等待,一個時辰後,他自會趕來與他們會合。

落羽別了四位師兄弟,他便偷偷溜到了孫府的圍牆外的一個小角落中。趁著周邊無人,他縱身一躍,瘦長的身子便凌空而起,翩翩然落在了院中。

孫府內院雖然也有青衣衛的人看守,但人手顯然比外面稀少得多,只寥寥數人在前廳和後院間來回巡邏。落羽此前來過孫府,他依

著心中的記憶,悄悄潛行至孫府後院的主室,正要跨進室內去尋找孫夫人時,卻忽聽得身後的一間廂房中傳來一個少年稚氣的聲音:

“你們這幫狗奴才!憑什麼把我關在這兒!我要見我娘!娘……你在哪兒呢?”聲音甚是悽切,落羽一聽卻甚為熟悉,依稀便是孫勳幼子的聲音。

落羽不敢怠慢,急忙轉身尋到了那間廂房,卻見房門已被上鎖。那把鐵鎖的鎖環甚是粗大,落羽自忖無力擰開,不過,他平常慣在江湖中行走,卻精通許多江湖中的旁門功夫。當下,他便從懷中取出了一根長針,輕輕插進鎖孔,只略微攪動了幾下,鐵鎖已被開啟。

落羽輕輕開啟房門,躡足跨入門中。他前腳剛剛踏入,便見一物忽然朝他迎面飛來,急切間他只得略一低頭,便聽得那物從他頭頂飛入了院中,“啪”地一聲摔成了碎片。原來凌空飛來的,卻是一隻陶瓷小碗。

“狗奴才!賊狗才!你們憑什麼綁我!等我爹回來,我讓他扒了你們的皮!你們快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我娘!”房中的少年見有人進來,以為便是那些青衣衛的衛卒,是以便破口大罵。

“噓!是小文嗎?不要說話!叔叔是來救你的!”落羽一進房中,急忙反手關上了房門,焦急地說道。

那少年此時腰部和雙腳被人用麻繩捆在了一張大紫檀木椅上,只剩一雙手還能活動。他在房中已然被關了數日,時刻想念著自己的親孃,本來心情焦躁,正欲痛罵來人,此刻,乍聽來人竟然是來搭救自己的一位叔叔,還叫出了自己的小名,立時便默不作聲,只凝神打量匆匆上前的落羽。

落羽一邊解開少年身上的捆綁,一邊急忙說道:“我是你父親的師弟,我叫落羽,幾年前叔叔到你府上來過一次,那時你還小……”

話還沒說完,落羽就聽到門外一隊衛卒正快步趕來。落羽平素最為自負的,除了一身輕功之外,還有他這靈敏的耳力。此時他一聽之下,便知對方不下六人。他心念電轉,自忖對付六人當不在話下,但一招之內卻無論如何不能連斃六人,若驚動了旁人勢必難以脫身。眼下,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計!先保住孫師兄這唯一的骨血要緊!

於是,落羽迅疾解開了少年的綁縛,便將他往身上一背,說了一句:“不要出聲,叔叔帶你出去!”開了房門,斜刺裡衝了出去。

“大膽賊人,竟敢擅闖禁地,劫走人犯!左右將他拿下!”來的果然就是六個衛卒並一名小佐領。那佐領一看竟有人私自闖入,立時便大聲呼警,同時指揮六人從兩面包抄了上來……

落羽身上背負著少年,急切間不及拔劍。他卻並不驚慌,左手護住背上的少年,右掌趁著奔跑之勢,迎面就是一招少山神掌的起首勢“提步單劈”,正打在為首一個衛卒的前胸,直將他震出了三步之外。

落羽去勢不停,右腿又使出連環腿法,向後連踢了六腳,瞬間便把堪堪已追到他身後的兩個衛卒給踢倒在地。落羽所使的正是少山成名絕技“十八路倒踢腿”中的“連環腿”。這兩個衛卒武功平平,哪裡經得住這般厲害的腿法!轉眼間,他二人下身要害被踢,倒地之後痛苦地捂住了要害之處,盡是哭爹喊娘之聲。落羽趁著那三人倒地,其餘衛卒嚇得略略後退之機,背緊了少年,便向前猛跑,將至牆邊之時,只見他提氣一縱,人如風中之鶴,便已落在牆頭。

那佐領未曾想到眼前的瘦高個青年竟有如此神功,只三兩下便打到了自己的三個手下。他原本只負責府內巡邏,此時身邊也未帶弓弩之物,眼看著落羽揹負少年翻牆而去,除了大聲呼喝示警之外,也別無它法……

落羽翻過了孫府圍牆,只聽得院內已然人聲喧譁不絕,牆外似也有大隊人馬正在趕來,急切間不及細想,便提了一口真氣,朝孫府外的偏僻之處,發力狂奔而去……

“叔叔,叔叔!我娘還在裡面……救救我娘!”落羽背上的少年吶喊道。他心裡自然也能猜到眼前的形勢,要讓這位叔叔救出兩人,幾乎沒有可能,但是母子情切,此時,他又怎忍獨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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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乖,叔叔先把你救出去,下一次再來救你娘!”落羽柔聲寬慰道。此人的輕功端的了得,他一邊發力狂奔,一邊竟還能出聲安慰他背上的“小文”。

“叔叔,你下一次……下一次可一定要來救我娘啊!”小文哭道。

落羽的內心,此時卻已是百感交集。幾年前自己來到孫府,看到孫師兄榮膺三品的青衣衛千戶,當時他的師兄是何等的得意!孫府上下又是何等的風光!不想人生無常,才幾年不見,孫師兄竟已淪為欽犯,連帶著全家人都要受累。

今日他潛入孫府,雖未見到嫂夫人,但總算在匆忙中救出了孫師兄的幼子孫習文。他知道,這孫習文可是孫師兄在世的唯一一個兒子,如今,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師兄的唯一骨血。

“咳!孫師兄啊孫師兄,聽說你背靠楚王,連皇帝也對你信任有加,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竟淪落成這般光景啊!你可是了凡大師伯的唯一一個入室弟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們回到少山之後,該跟了凡師伯怎麼交代啊!”想到此處,落羽不由得暗自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