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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智者龜公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未時、翠雲樓】

“裴爺,來!休要煩惱,咱們喝酒!”

“咳!晦氣呀,今日被那小子一攪,心裡總覺得晦氣!”

這時的裴才保與邊連勝,坐在翠雲樓二樓最大的雅間內,二人雖推杯把盞,然裴才保臉上始終悶悶不樂,於是,邊連勝便殷勤勸酒,可勸了半天,裴才保還是樂不起來。

裴才保在韓王李祚被毛嬌嬌魅惑而死一案中,幾度性命遇險,先是在含元殿早朝之時,差一點被天子直接賜死,後來又身陷青衣衛北安平司密牢中,只能等死。幸虧他最後靈機一動,將自己的性命賭了一把,就賭在了翠雲樓每日的進項上。

當時的大乾國庫,外需應付北地的邊餉,內要賑濟淮南的旱災,已經入不敷出,是以當裴才保向秋明禮提出每月可上交國庫二十萬兩白銀之後,連魏王李縝都不禁心動。於是乎,魏王便答應暫且將裴才保的性命記下,先看看他能否將承諾兌現。

裴才保到了翠雲樓之後,先是大張旗鼓將翠雲樓上下緊急佈置了一番,而後就是四處收羅新的女妓充入樓中。這些女妓原本大多就是翠雲樓出身,天子雖下詔讓她們從良,但一來她們不事生產已久,早就養成了好逸惡勞的習慣,二來,長安城中無論各家各店,聞聽她們原是青樓女子,也大多不肯接納,是以這些女子只得重操舊業,進入別的青樓妓館。她們聽說翠雲樓再度開張,裴才保又以重金利誘,自是召之即來。

然而,就算翠雲樓重新開張,原先的女妓紛紛歸來,要想在短時間內籌集到魏王所開出的二十萬兩白銀,無異於痴人說夢。可裴才保不愧為“龜中奇才”,他靈機一動,便想到了一招“存銀抵嫖”之計。

無論是哪一位客人,只需預先在翠雲樓存入一定銀兩,其利息便可衝抵嫖資,而存入銀兩達到一定規模者,還可享受嫖資以九成乃至七成折算。

長安城中多有非富即貴者,這些人大多是翠雲樓之常客,聞聽翠雲樓再度開張,自然樂得捧場,於是乎,裴才保僅數日之間便已募集到了魏王所需的二十萬兩白銀。

接下來,裴才保又忽發奇想,將他之前在青衣衛裡的種種“官制”也引入到了翠雲樓中。

青衣衛內的官職有“三品都督”、“四品千戶”、“五品百戶”、“六品校尉”等等之分,翠雲樓內之女子亦有“頭牌”、“金帶花魁”、“銀帶花魁”、“粉帶花魁”之分。這其中,“粉帶花魁”原本叫作“白帶花魁”,裴才保嫌其名不雅,遂改之。

青衣衛內有四種腰牌,都督佩的是“龍紋玉牌”;千戶佩的是“鑲金虎牌”;百戶可佩“黑鐵獅牌”;而掌旗與校尉,就只能佩“飛熊木牌”。

翠雲樓中,裴才保也叫人打造了四種腰牌,分別為“翠玉牌”、“翠金牌”、“翠銀牌”與“雲木牌”。客人若存銀滿一千兩者,可得一塊“雲木牌”,若存銀滿五千兩者,可得一塊“翠銀牌”,若存銀滿一萬兩者,可得一塊“翠金牌”,而想要得到一塊“翠玉牌”者,則需存銀滿十萬兩。

來翠雲樓的客人中,若腰間佩有“雲木牌”,可優先從“粉帶花魁”中挑選侍寢者;若腰間佩有“翠銀牌”,可優先從“銀帶花魁”中挑選侍寢者;若腰間佩有“翠金牌”,可優先從“金帶花魁”中挑選侍寢者;若腰間

佩有“翠玉牌”,便可跳過所有關節,徑直找“頭牌”侍寢。

向來凡人都有爭強好勝之心,嫖客亦然。那些來翠雲樓找樂子的男人,哪個不是腰纏萬貫之輩?眼看著別人都“懸金佩銀”,自己又豈甘落後?因之,眾嫖客便競相往翠雲樓裡存銀,以至於裴才保的腰牌都趕不上打造。

而一旦客人的銀子“存入”翠雲樓,要想取出卻是萬難。畢竟客人們都知道,那是妓院而非錢莊。縱然客人存入的銀子再多,只需來幾趟翠雲樓,便也會很快用光,若想自己的腰牌還能管用,便得接著往裡面存銀。

裴才保還別出心裁地想出了“點花”之戲。所謂“點花”,就是每晚戌時三刻,翠雲樓就會公推出一綺麗女子,或是新來的雛妓,或是新升上來的“金帶花魁”,或是在客人中“口碑”最好者,讓女子於二樓中央載歌載舞,極盡魅惑之能事,由老鴇唱價,樓下的一眾嫖客鬨然搶價,到最後,誰出價最高,當晚的“花魁”就歸誰侍寢。有時候,客人之間為了爭一場面子,叫價直至萬兩之上亦曾有之……

有了這種種手段,翠雲樓的生意便越來越好,裴才保手中的銀子也越來越多,用來應付魏王已是綽綽有餘。銀子多了之後,裴才保的心思也就更加活了。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學那些錢莊銀號,將手中多餘的銀兩盡皆放貸下去,從別的地方吃更多的利錢。然而,裴才保深知,要想吃“放高利貸”這口飯,手中沒些厲害的打手,那是萬萬不行,而靠那些翠雲樓裡臨時招募來的雜役,如何能讓他放心?

於是,裴才保便刻意去交結那些江湖草莽,如今的他武功盡失,再也沒了當初那份孤傲,每每見到江湖人物,無論對方身份高低,他都要用銀子與女子當先鋪路,曲意巴結,想方設法將之籠絡。

這第一個被他籠絡來的,就是冀州白馬幫幫主,邊連勝。

邊連勝武功不高、其貌不揚,他在江湖上走動,吃的就是“八面玲瓏”這碗人情世故飯。冀州府地處北國,緊挨著燕州府,雖天氣寒冷,然遍是草原,是一處上好的養馬之地,乾國最好的馬匹大多出自冀州府。邊家祖輩皆是養馬出身,到了邊連勝這一代,除了精擅養馬御馬之術外,更兼學了一身武藝,於是他便自創了白馬幫,糾結了一批手下,專門幫人販運貨物,做些類似鏢局的營生,偶爾也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那邊連勝來到京城,慕名而至翠雲樓中。他與裴才保當真是“一見如故”。一個有武力有手下,一個有銀子有女人,兩人一番長談之後,當即一拍即合。從此這白馬幫就附身於翠雲樓中,專門替裴才保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在翠雲樓裡,裴才保的身份其實就是一個“龜公”,對自己這一身份他自然深為不喜。於是,他自封了一個稱號,曰“總管”。翠雲樓裡無論男女,皆當呼他為“裴總管”。他又將一些精幹手下封為“統領”,那邊連勝就成了他手下最為得力的一位“統領”。

翠雲樓再度開張以來,生意一直紅火。可近些時日,裴才保卻見有些客人來得不怎麼“勤”了。他向客人們問起,這才知道,原來京城中新開了一家“天音樂坊”,裡面每一天都仙樂飄飄,每一天都有女子在紅木高臺上載歌載舞,歌女們個個長得猶如仙女一般,食客們就在樂聲與歌聲中飲酒吃菜,酒菜的味道也是極其鮮美,是以那裡的生意

,都快趕上翠雲樓了。

裴才保令人前往打探,手下回報,說那天音樂坊內每一天都是食客滿座,任憑酒菜再貴,前往捧場者都是絡繹不絕,事實上,那裡面的生意都已超過了翠雲樓。那“裴大總管”聽後頓時火冒三丈,他焉能甘心自己的生意就此被人搶走?

於是,今日午時,裴才保就與邊連勝一道,親往天音樓看個究竟。在裴才保心目中,這家所謂的“天音樂坊”生意能如是之好,暗裡必有不可告人之勾當,說不定,所謂“天音樂坊”是虛,“天音妓坊”才是實。

孰料,兩人剛到天音樓內不久,酒菜才剛剛上桌,屁股尚未坐穩,就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白衣少年,二話不說就持長劍向他們攻來。幸得邊連勝反應機警,匆忙中拔出隨身帶著的短刀,總算抵擋了少年一陣。然邊連勝武功終究不敵那少年,若不是徐恪及時趕到,今日裴才保的性命,估計就得留在了天音樓中。

徐恪一劍退敵之後,裴才保與邊連勝悻悻然走出了天音樂坊,原本他二人還想再去得月樓用膳,可那裴才保見識了少年的劍法之後,心有餘悸,半路上忽而迴轉,終究還是回到了自家的地盤——翠雲樓中……

“老邊,那小子究竟什麼來路?他為何要殺我?!”裴才保一想起自己方才在天音樓裡的那一場驚魂變故,此時心下猶自憤恨不已。

“裴爺,我這一路上也一直在尋思呢……”邊連勝一邊喝酒,一邊說道:“看那小子的劍法,總覺著是在哪裡見過似的……噢……對了!”

邊連勝猛地一拍大腿,終於想起了什麼,緊接著說道:

“今日我見到了徐盟主,對對對!去年中秋之時,我等與徐盟主在太湖邊的捉妖大會上,我就見過這種劍法,出劍極快,劍招又極密,端的是極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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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邊,你就別賣關子了,那是什麼劍法?是哪個門派的?”裴才保有些不耐煩道。

“那是少山劍法,記得那時出招的,正是少山掌門了空大師的親傳大弟子落陽……不對呀!難道說……”

“你是說,今日要刺殺我的,就是落陽?!”裴才保不由地心下一驚,少山畢竟是天下第一大派,“蒼山暮雨劍”落陽之名,他也曾聽聞,此時聽說要殺自己的是落陽,裴才保多少有些意料之外。

“不對!那人不是落陽!”邊連勝道。

“不是落陽,那是哪個?”裴才保問。

邊連勝搖了搖頭,接著道:“那天晚上,我在捉妖大會上看得很清楚,此人決計不是落陽。而且,此人雖使的是少山劍法,但論出劍之快,劍勢之狠,他卻遠遠比不過落陽……”

“哎呀!那他究竟是哪個麼?!”

“裴爺……”邊連勝看了看裴才保,想了一想,便道:“這人邊某未曾見過,當真是不識。不過,他使的既是少山劍法,年紀看上去又比落陽還年輕些,那麼……他多半就是落陽的同門師弟。裴爺再請仔細想想,你何時曾與少山某個弟子門人結下了樑子?”

“少山的某個弟子……少山的某個弟子?”裴才保站起身,在房子裡走了幾圈,忽而一拍自己光禿禿的頭頂,道:

“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