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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七日噬魂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三,巳時,魏王府東廂房內。

昏迷了三天之後,徐恪終於在魏王府的病榻上悠悠醒轉了過來。

一旁服侍的丫鬟連忙報於魏王李縝知道。李縝與秋明禮都趕到了徐恪的近前。徐恪強打精神坐了起來,只覺頭暈目眩,胸腹之間煩惡無比,剛一運勁,便“哇”地一聲嘔出了一大口黑血……

“無病!……你可算醒來啦……”秋明禮喚道,神色中,卻是忍不住地悲愴與心痛。

徐恪見自己躺臥於榻,再回想之前與黑衣人打鬥的場面,心中便猜到了八九分。當下他便強忍著又下了床,沿著床邊走了幾步,每走一步,甚至每動一下,全身的肌肉骨節都要疼痛萬分。這兩步走來,對於徐恪而言,竟彷彿跋涉了萬水千山一般,徐恪額頭上已滲滿了細密的汗珠……

“無病……莫動!你受了傷,該當好好休養才是!”李縝溫言說道。

“殿下,秋先生,我這是中毒了吧?你們可知道,我胸前這兩處中的是什麼毒?”徐恪只覺每一運氣,真氣便在胸前“膻中”“氣海”處受阻,且胸口亦如鑽心般疼痛,再看只覺前胸這兩處創口,黑血兀自不斷外溢,於是向李縝與秋明禮問道。

李縝與秋明禮對望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暗道此時若不將實情相告,豈非對你更為殘忍?

“無病啊,你……這一次,咳……是我李縝無能啊……”李縝話到嘴邊,只覺心中萬分愧疚,便又說不下去。

還是秋明禮上前扶住了徐恪,將之前欽差車隊一行在西峽口山谷中遭遇刺客突襲,後來幸遇禁軍大總管程萬里及時趕到,才得以保住欽差倖免於難的經過告知於他。只是徐恪自己,卻不幸身中兩枚鐵蒺藜之毒,而這種暗器之毒恰是天下最厲害的一種毒藥。

徐恪緩緩將他老師的手從自己身上推開,坦然說道:

“生死有命!既然我徐恪中了這‘七日噬魂散’,那也權當是老天爺命中註定罷了……所幸毒藥的發作有七日之限,無病還有幾日好活。如今,殿下既已無恙,無病這就告辭了……”

徐恪不顧李縝百般挽留,堅持要走。儘管秋明禮已同他講明,此時胡依依與舒恨天也不在他徐府中,徐恪也仍然要回去。李縝無奈之下,也只得命人備了馬車,送徐恪回他自己的府邸。

出了魏王府之後,秋明禮定要與徐恪同行,被徐恪婉言回拒。臨別之際,見秋先生已然老淚縱橫,反倒是徐恪溫言安慰道:

“老師,人固有一死,學生若終究難逃此劫,倒也無甚愧悔。只不過,前番蒙先生大恩,學生今後,卻是無以為報了……”

“無病啊……不管怎樣,你得答應我,到了第七日,老夫在草堂中等你過來……若天命難逃,就讓……就讓老夫陪你走完這最後一程吧!”秋明禮垂淚道,說話間,眼中已是潸然如雨……

徐恪卻是努力笑了一笑,說道:“老師切莫悲傷,學生這幾日還有一些事要辦,無病身上的毒,或許有人能解也未可知呢……再者,你們都說那‘七日噬魂散’如何厲害,無病卻是不信,等到第八日,我或許還好端端活在人間吶……哈哈!”

……

等到馬車漸漸遠離了秋明禮,坐在馬車內的徐恪卻是眉頭緊縮,不住喘息,一張臉更是煞白。顯然,伴隨著馬車的震動,他心中,正在忍受各種鑽心般地痛楚……

回到徐府,徐恪一問董來福,果然同秋先生所言一樣,那碧波仙子胡依依與半解書仙舒恨天均不在府中,且已經連續七天不知去向。

徐恪只覺渾身異常疲累,便先由董來福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休息。董來福辦事體貼,又叫人送來了各種水果點心羹湯美味,徐恪均是毫無胃口。最後,徐恪揮了揮手,只命兩個僕從在門外候著,其餘下人盡皆退下。

徐恪想起這“七日噬魂散”的名字,去年中秋之夜,他在太湖之畔的捉妖大會上也曾聽聞。記得當時是他三弟秦孤風一劍挑斷了康家大少康有仁的手筋,逼著康有仁交出瞭解藥。這解藥或許三弟身上還留有一些,但此時,他三弟天涯海角不知何處,卻到哪裡去尋?

“咳!三弟,太湖一別,至今已半年矣,不知你一向過得怎樣?天山劍門,那可是天下四門之首。三弟向他們悉心討教還好,切盼不要動手惹來禍事!為兄可還想著,他年我兄弟三人當再聚首,浮一大白呢……”徐恪躺在床上暗自回想。他是一個不信命的人,雖然說了半天的“生死有命”,但……不到最後關頭,誰又知道你的生命到底在哪裡終結呢?無論如何,人……絕不可輕易向命運低頭!

想到這裡,徐恪又翻身坐起,強忍著痛楚,默唸雨廬翁所授的“太乙修身訣”。一股混元真氣自尾閭而起,經腰背,越泥丸、過百會、下承泉……到了胸前,便受滯阻,怎麼樣都行不下去。徐恪稍一用力,真氣相激,只覺胸口劇痛,又是張嘴嘔出了一大口黑血。慌得屋外的兩名丫鬟,急忙跑進房來,給徐恪擦去黑血,更換床單被褥……

奇怪的是,經體內的真氣一衝,徐恪雖然嘔出了一大口黑血,但渾身動輒疼痛難忍的這般苦楚卻減輕了許多。徐恪繞著床沿走了幾步,感覺已然不是如之前一般寸步難行了。

徐恪心中暗忖道:“若我只剩三天的性命,此時我最應該做的……是什麼呢?”他反覆思量,卻也不知到底該做些什麼。如今,胡依依與舒恨天均不知所蹤;二弟朱無能遠在蘇州府;三弟秦孤風更不知身在何處。他自小已經父母雙亡,除了這些人外,身邊更無別的親人。

“不如……再去一趟慕容府吧……”想到此處,徐恪突然心中一亮,只覺此時,唯一讓他渴望一見的,便是他心中的“嫣兒”了。徐恪心之所致,再無猶豫,便立命董來福備車,將他送到天寶閣去。雖說此前曾聽慕容泯言道,他三妹已隨同他二弟往南方訪尋名醫診治舊疾,然此時已相隔一月,或許,她慕容嫣已經回府了呢?

徐恪興沖沖地來到慕容府中,接待他的還是那天寶閣少主慕容泯,跟著慕容泯緩緩走入前廳的,還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徐恪見那少年雖也同他一般臉色蒼白,氣息不穩,鼻樑中還有一處明顯的瘡疤,但面貌卻甚為熟悉,細思之下不由得心中百般不安。原來那少年不是別人,恰正是慕容家的四少爺慕容吉。

徐恪見慕容吉現身,想起此前諸般經過,這時又見慕容吉臉上銅錢大的一個瘡疤,一張原本精緻俊俏的臉面已然破相,暗道這多半是那一日自己吸入了白狼怪的妖靈,心志發狂出手失控所致。他心中萬分愧疚,便急忙起身,向著慕容吉拱手作揖道:

“原來是四公子……四公子這病,恢復得可好?……前番是在下多有……”徐恪正想說一個“多有得罪”,好向慕容吉誠懇致歉之時,卻被慕容吉擺手相阻。那慕容小少爺哈哈一笑,大咧咧地在主位坐了,陰惻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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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給我送了許多療傷之藥麼?……託你徐百戶的洪福啊,我這傷病,也好得差不多啦……只是可惜了我這十幾年的內功,給廢去了一大半,如今啊,我便跟個廢人也沒什麼兩樣嘍!”

“慕容公子!……咳咳咳!……在下……在下實不知,公子竟傷得這麼重!……咳咳咳……”聞聽慕容吉武功被廢,徐恪心中更是愧疚,他說話一急,便咳喘連連,嘴角已然咳出了血跡……

“徐百戶,你這……是受傷了嗎?”坐在慕容吉上首的天寶閣少主慕容泯,見狀便關切地問道。

“慚愧!徐某這一趟跟隨欽差南下賑災,遇到了一些麻煩……”徐恪拿出自己的汗巾擦去嘴邊的血跡,苦笑了數聲,於是顧自找了個座位坐下,便將自己在西峽口遇到刺客埋伏,不慎受傷中毒一事,簡短地向兩人說了一遍。

“‘七日噬魂散’!這可是蜀中康門毒藥之首!據聞除了康門中人,天下無人能解啊!徐百戶,你這……身邊可有解藥嗎?”慕容泯一臉悲憫之色,又問道。

“不瞞二位,在下身中此毒,已然昏迷了三日之久,今早才剛剛醒來。如今,在下身邊,一無康門解藥,二無神仙施救,自忖也只能等死罷了……不過,好在還有三日之期,畢竟是‘七日才會噬魂’麼,呵呵……”徐恪卻是笑著回道。

那慕容吉聞聽此語也是大感意外,他心道:“我早就聽父親說過,那‘七日噬魂散’乃是萃取七種天下至毒,再混合七種人畜之血以及屍血秘製而成,中此毒者,要經歷連續七天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最後腸穿肚爛而死。看你徐恪如今的模樣,還能這般鎮定,哪裡像個中毒之人?!”

“你真的中了‘七日噬魂散’?”慕容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