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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歸山上不歸人 第三十三章 雙山五行陣

獵人選了一處顯眼的巷口,放下皮毛擺賣。這只是習慣,其實位置對他們而言,根本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大一小,今天就算是躲在一處深深陋巷之中,也會有一大群人來看他們的攤子。主要的,還是看熱鬧。

熱鬧還沒開始,所以人們就紛紛翻看皮毛,有看上的,也不還價,直接買走。父子倆今天的氣場在,也沒人敢還價。

等待的光陰,總是特別漫長,尤其是懷著看熱鬧的心境,卻發現能看的只有幾捆皮毛的時候。所以就開始有人轉身離去,失望走開。

只不過離去的人,沒走幾步,又倒退了回來。有買了皮毛的,手上的東西卻不見了。

十幾個或著道袍,或勁裝短打的青壯男子,扎堆走在街道正中,手中都刀劍鋥亮;領頭的,是一個身穿灰布道袍的年輕男子,手持長劍,容貌俊美,步履悠然,行止瀟灑。

這條街上,所有人都認得這位年輕男子。他就是祥興堂琅上道師的大弟子,祝田豐。平日裡,琅上道師難得一見,但凡有要緊的事情,都是祝田豐出面處置。

所以雖然琅上道師名氣更大,但要說臉熟,道師卻遠不如這位大弟子。

街坊之中,常有好事的女子在背後議論,如此俊美瀟灑的男子,若是換穿白袍,必然更加迷人。這個道理,祝田豐當然明白,但是琅上道師喜穿白袍,他做弟子的,既然深明師父那點日常嗜好,自然要低調些。

“誰敢跟那獵人買東西,那是自己沒長眼。”灰袍男子身後,一個臉生橫肉的漢子喊道,“破壞了這裡的規矩,還傷了祥興堂的人,那是明目張膽地要反天了。敢跟反天的人做交易,都活膩了?虧得我們道師日夜操勞,為你們保得一方平安……”

橫肉漢子高聲叫嚷,手中還一甩一甩地把玩著剛剛收繳的皮毛。一眾強人,氣勢洶洶的就到了獵人攤子跟前,把父子倆團團圍住。

祝田豐來到皮毛攤子跟前,與任強對面而立,一言不發。但周圍那一眾強徒,可沒閒著,吆喝五六,拔刀就上;卻不是對人,而是把滿腔怒火,先往那幾捆皮毛上招呼。

只見刀劍飛舞,皮屑紛飛,不一會,幾捆皮毛已經被砍了個稀巴爛。

祝田豐和獵人父子,仍然是一言不發。越是這樣的平靜之中,兩人之間沉積的憤怒,就越是可怕。

“這獵人,我認得,就是思安寨那個窩囊漢子。”一個勁裝漢子喊道,“他身邊這個逆子,出世的時候就把老孃給克死了。不歸山上,以後就沒獵人了。”

橫肉漢子恍然大悟,點頭道:“嗯,那也好,省得我們還要費工夫去抄家。”

真正鬧起來的時候,原先看熱鬧的,買貨的,都已經站得遠遠的,卻仍然圍了一大圈。祥興堂積威日久,所有人都能猜到獵人父子的下場,只不過仍是想看。

“怎麼辦?”一直閉口不言的祝田豐,突然開口道。短短三個字,周圍不斷叫囂的一眾師弟,卻都安靜下來。只是手中的刀劍,握得更緊。

獵人看了幾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口*唇翕動,似在默算,好一會才抬頭看著道師,緩緩說道:“四捆皮毛,按平時的賣價,應該值2個銀幣,外加150顆銅錢。既然是沒繳平安賦,一律八折。那就該1個銀幣,另加450顆銅錢。”

祝田豐的臉色,微微漲紅,看得出已經氣極,卻反而不肯說話了。

以他的身份,本就不該陷入這種罵街般的爭端。

“哦,口氣不小啊?”橫肉漢子朴刀橫持,上前了兩步,那鋒利的刀刃,已經幾乎可以擦到任平生臂膀上的毫毛,“我們祥興堂三個賦差的臂膀,連本帶利,應該砍你們六條……”

橫肉漢子的話音嘎然而止,化作一聲慘叫。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卻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一把朴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再看那慘呼不已的橫肉漢子,才發現原先握刀的手,已經齊腕而斷。

鐵劍,又是鐵劍。

那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已經被任平生握在手中。

“這一劍,應該更果斷一些,”一旁的獵人指點道,“之前在寨中與任重山對劍,對方是劍客,所以你劍心精純。劍心,本該如此,無論對的是莽夫,還是劍客。”

任平生目視手中鐵劍,緩緩吸氣,呼吸既定,這才說道:“我懂了。果然境界低的,還影響劍心。”

父子兩娓娓對答,旁若無人。

祥興堂的漢子們,全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會猝然發難。連忙救下慘呼不已的橫肉漢子,慌亂中讓人找來郎中,止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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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劍,很快。”祝田豐面無表情地看著任平生道,“這事本來還可以談,我們祥興堂,一向不做趕盡殺絕之事。但你們這種窮兇極惡的作派,是在自絕生路。”

“刀劍出鞘,各安天命。”獵人淡淡說道,“對人亮了刀劍,那就已經是絕路,問題只是,那絕路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祝田豐微微點頭,然後退到一旁。這男孩雖然劍很快,但小孩就是小孩,外加一個獵人,一把鏽劍,還不值得他親自出手。

純粹的劍客,劍術多高,跟身兼法術和劍術雙重修為的祥興堂首徒相比,還是差得太遠。

所以圍上來的,是五個或著道袍,或穿短打的師弟。

五人分佔五個方位,東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中央之人,橫劍而立,與任強父子直面對峙。

劍陣!

任強面有憂色。這一眾門徒,就算十幾個一起上,也未必成得了什麼氣候。但結成劍陣,那就不一樣了。

劍陣講究的是攻守兼備,相生相剋,配合默契;劍陣的威力,並非取決於個人劍術的高低,而是取決於佈陣之人,胸中謀劃的陣法品秩,以及結陣之人的默契程度。

一般而言,只有實力強大,人才濟濟的道修宗門,才能群策群力,創出一種或數種劍陣。

品秩最高的劍陣,以神器為陣樞,以各種法寶分駐各處陣腳;各處陣腳之中,又暗藏無數靈氣極其豐沛的天材地寶。運轉劍陣之時,由修為極高之人掌控陣樞,發動陣法,以天才地寶為元力,山根氣運為劍氣。一次功伐,能滅一支軍團。

只不過品秩越高的劍陣,消耗越大。如同一隻吞金異獸,一旦發動,便是有一座金山,你也能眼見山頂不斷變矮。

所以,只有鴻蒙山能擁有並執行一座如此品秩的劍陣。

品秩中等的,陣樞的器物,就不盡相同,有以普通法器為之,也有以品秩極高的法寶為之;只有家底極其豐厚的上等宗門,才能祭出一件神器作為陣樞。

至於陣腳,同樣需要用法器或法寶分駐,能拿出組成一座劍陣的法器和法寶的宗門,已經相當毫闊了。所以,就別指望還能有充足的天才地寶可以消耗,去生發出足夠用於功伐的強大元力。此種品秩的陣法,一般只能以陣腳聚引山根氣運為劍氣,實施功伐。運轉起來,可應付道行高深的修士群攻,或偷襲。

品秩最低的,就是由劍客或修士真身組成的劍陣。饒是如此,以劍陣之力對付兩三個純粹劍客或者武夫,仍是手到擒來,十分輕易的事。

任強知道琅上道師修為了得,卻不知道祥興堂中,還有劍陣。獵人有生以來,都沒見過劍陣!

事實上,祥興堂徒眾,在這不歸山上,也從無機會結成劍陣。

對方尚未出手,整座陣中,已經佈滿巨大的劍道壓勝。父子倆只感覺呼吸為之一滯,互相對望一眼,並無破局之策。

但對方不會容他們慢慢思索。陣法甫成,佔據中央土位的劍客,便出劍了。

一劍出,劍劍出。

一行動,四行全動;相生相剋,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沒有劍氣,因為不需要,漫天劍光足矣。

土沉,橫削下盤;火燎,直掛項上;水漫,攔腰而至;木盛,飄忽而來;金銳,平胸疾刺……

父子倆直立的身形,完全被籠罩在一片劍光之中,無處可避,也不知該往何處反擊。

任平生出劍了,他雙眼微閉。因為不知該向何處出劍,所以不用看,劍一出鞘,便以身心相寄。

——天怒。

一式既出,身與劍皆化為一道劍影,劈向劍光牢籠而去。

任強也出劍了,他的劍,卻是一根扁擔。

——天笑。

劍光斜起,划向天穹,劍意癲狂,如痴子狂笑。出劍的方向,卻是與兒子背道而馳。

他知道兒子會出天怒,所以他出天笑。

我以相剋,破他相生,不賭成敗,只內守一顆劍心。

一陣金鐵之聲連續震響,化作“乒”的一聲,震得在場眾人,耳中嗡鳴不已。

然後劍光消失,劍影不見。

只見五名祥興堂劍客,仍是分佔五位,陣型如初。而方才背向突圍的父子兩人,居然仍是站在原地,被圍在正中!

唯一不同的,是獵人父子,身上不知多了幾道劍傷,只見手腳胸背,衣衫破裂,滿是鮮血。

獵人手中的扁擔,節節寸斷,手中剩下的,不足兩尺。

“很好,勉強接了一擊。”袖手旁觀的祝田豐淡淡道。

他接著補充了句,令父子倆心膽具寒的話:“這也是雙山五行陣中,最簡單的一擊。”

“三個回合之內,取他們人各一條手臂,若取不了,則格殺勿論。”

——最後這句,當然是交代陣中五位師弟的;就像眼前的獵人父子,身處陣中,已是刀俎之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