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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算盤

西伯利亞的風,一向很猛。

像是刀子,撞過來,切入溫感神經,蹂躪著人類的脆弱。

很多時候,人類對於環境的適應能力是低於其想象上限的,環境的劇變足以成為死亡的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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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女武神,也搖擺在這冰寒線上。

但比這更讓人膽寒的,是望不到頭的粉紫。

“呼……”

鯨吸一口氣,程立雪放下了望遠鏡。

她甚至懷疑,自己透過望遠鏡的視線已經被那片崩壞獸海給捕捉到了,只不過它們懶得去在意一隻“小蟲子”。

“太多了……”

她如此喃喃,伏下了身,偽裝袍攏了攏,悄無聲息地從山崖滑到了坡背。

“東部戰線我們已經抵達了,”

她看向面前另外三人,他們也都披著雪白的偽裝袍。

“師傅,主教,非白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即墨轉過腦袋,看向奧托,沒錯,這個在天命的幕後藏了將近五百年的人終於站了出來。

而且,這具身體毫無疑問,是其所製作的“完美體”。

看來,這傢伙對於此事的重視程度,遠超自己的預料了……

即墨心裡打著算盤,奧托也同樣如此,不過他在想什麼即墨並不知道,只能看到他搓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我們不光能穿過崩壞獸群,還能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主教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看向了即墨:

“當然,這裡的關鍵就在於——非白先生。”

奧托的話將注意力再一次轉移,感覺到身上好奇的視線,即墨並沒有去回答,只是看著奧托。

“非白先生?”

隨著程立雪的提問,他這才將注意轉出來,點了點頭:

“需要時機。”

“什麼時候?”

符華追問道。

“混亂,大混亂的時機。”

即墨指了指天空:

“當太陽砸下來的時候,燈泡的光就一點也不顯眼了。”

“那麼,需要協助嗎?”

奧托的笑又揚起了一個分度,他就這樣笑眯眯地問。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即墨點頭了:

“需要。”

他甚至還直接伸出了手,向著奧托討了起來。

這讓主教嘴角的微笑平了些許,狐綠的雙眸眯了起來,一會,他的手才伸進了衣內,摸出了一支針,交到了即墨手上。

但即墨手卻沒有收回去。

奧托挑了挑眉,又摸了一根出來,交到即墨手裡。

……

“還不夠?”

“你說呢?”

奧托這下可不笑了,卻還是摸了一支出來:

“這是全部了。”

即墨盯了他一會,看了看手裡,三支針管齊齊擺在手心上,閃著深紫色的光。

嗒!

就在即墨收回手的時候,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

“hu……符華?”

即墨稍稍用了些力,卻發現她的手鉗得很緊。

“你要幹什麼?”

她的手伸了過來,直接搶走了這三支針管,轉向了奧托,幾乎是怒目而視:

“這是超高濃度的崩壞能溶液,你是要殺死他嗎?”

“哦哦哦,別生氣老朋友。”

奧托舉著手:

“別生氣,你不明白。”

“我有什麼不明白的?任何人沾上這東西和自殺沒有區別!”

她不明白自己憤怒的根源,但這並不妨礙她的質問。

“我沒事的。”

即墨把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抹開她的手指,取回了這三支針管。

“你為什麼——”

“因為是我。”

他收起了這三支針管,讓它們消失在了衣下:

“我們需要的是勝利,不要讓這種情感磨損了你的理性,耽誤了作戰的勝機。”

他看著她,看著她湖藍的瞳。

“理性”,這個詞就好像是魔咒,即墨看到從她湖心燃起的火再次熄滅,最後再一次變為平靜的深湖。

“呼……”

她深吸了口氣:

“你有把握嗎?”

“不會死。”

即墨笑了起來,不過這輕笑的聲音很快淹沒在了自天空響來的呼嘯。

灰白之上,亮起了群星的光。

“來了。”

不知是誰,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對抗崩壞獸潮,在科技革命前是用人命去堆,去填補怪物與人類那碾壓的差距。

而現代,文明的積累讓人類這個群體爆發出了它真正的力量。

群星?

不,這是來自於天命武器庫的全部重型武器,不僅僅於此,還有這片凍土上曾經矗立過的巨人所留下的遺產。

在這一刻,傾巢而出!

2月17日,上午8:00

凍土,徹底為人類的科技燃燒為了煉獄。

就在火焰碰撞在冰原上時,即墨抬起了手。

而一根打空的針管也被丟在了一邊,雪色的偽裝袍也爬上了漆黑的崩壞能紋。

沒有程立雪想象中的“光炮”,“衝鋒”。

只有死寂。

靜止的死寂。

崩壞獸停止了,火焰停止了,墜落的導彈定在了黑暗的帷幕中,就連飛雪也凝固在了凍結的風中。

“時間……停止了?”

程立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支吾著她的震驚。

“走吧。”

即墨邁出了第一步,向著那柱破損的高塔前行。

這就是他所等待的“混亂”,在飽和火炮的轟擊下,崩壞能也同樣會被激盪的能量所干擾。

理論上,會有十秒的空窗期讓律者喪失對整個戰場崩壞能的把握。

但對於即墨來說,五秒就足夠了。

更何況,在導彈洗地後,還有來自於天命與逆熵的總攻,那既是鋒芒,也是吸引律者的誘餌。

而他們所需要做的“潛入”,也正如奧托所說的那樣:

大搖大擺地閒庭信步。

“……奧托。”

以幾乎無聲的細語,即墨微動嘴唇,還瞟了眼身後,距離足夠,不會被聽見。

“有什麼事?老朋友?”

狡狐笑語。

“報告上對於‘風’和‘炎’兩位擬似律者的闡述很詳細,但是‘死’卻不一樣,不論是戰術方針還是參與人員全都語焉不詳。”

即墨看著前方,卻在問身邊這個“朋友”:

“是你吧。”

“呵呵,對。”

“找到了?”

這一句,讓奧托的臉冷了下來。

“是假的。”

“怪不得……”

即墨松了口氣,看著面前越來越近的高塔。

秒針已經拂過了一秒,而他的每一步都在心裡謀劃著新的計劃。

第二律者,前所未有的“五核律者”,空間,氣體,燃燒,雷電,還有死亡。

只有“死亡”,絕不能讓奧托得到。

——只有“死亡”,我必須得到。

奧托也同樣看著高塔,兩人的步調完全一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