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問道：“老魏，什麼花錢的大事？”
“收購爛尾樓，老李也參加。”魏國平說道。
李玉寶點了點頭。
白手沉吟著，高深莫測的微笑起來。
“什麼意思嘛？”魏國來伸出手推了白手一把。
白手笑而不語。
這時，服務員送酒送菜。
李玉寶說道：“來來，咱們邊喝邊談。”
白手連幹三杯啤酒。
“好傢伙，回家一趟，酒量見漲嘛。”李玉寶笑道。
“呵呵……我口渴了。”
魏國平問道：“老白，你對我的建議不感興趣嗎？”
“不是不感興趣，是非常的不感興趣。”
“為什麼？”
白手問道：“你的市二建已經收購了多少爛尾樓？”
“前段時間沒錢，我只能乾瞪眼。現在有錢了，我想收購一批，可我的錢不多，所以想找幾個伴。”
白手思忖了一下。
“老魏啊，此一時彼一時了。我第一次收購爛尾樓，是小試牛刀。市場上的爛尾樓也不多，參與收購的同行也沒有幾個，我有迴旋的餘地。第二次是與市建委和市財政局合作，我有後盾有底氣，不怕失敗，也不會失敗。可這一次，已經沒有上兩次的好環境了。”
“你說說，有什麼不同？”魏國平問道。
“現在的商品房市場是這樣的。一，政策上的調控措施太多了，不像以前漏洞多，有空子可鑽。現在一不小心就會踩雷，我不想踩雷。”
“這方面我也有同感。”李玉寶點著頭道。
“二，現在的爛尾樓太多了。我第一次收購爛尾樓時，爛尾樓屈指可數，市場可控。現在不行，三百多個小區爛尾，市場處於混沌狀態。我要是進去了，怕陷在裡面出不來。”
魏國平點了點頭，“老白，這是有可能的。”
“三，這次參與收購的企業太多。我第二次收購時，只有申風公司等幾家企業參與，我有把握拿住他們。現在參與收購的不僅有五十幾家企業，還有市裡的投資公司，以及幾家國有銀行和幾家商業銀行。坦率的講，市場太開放，我根本就沒有把握。”
李玉寶說道：“這個說法，不少人也說過。”
“四，這次參與收購爛尾樓的企業和機構，清一色的都是國營的。商場如戰場，我做生意，不怕有對手。但有的對手，我可不敢面對。這個不敢面對的對手，就是國企和國資背景的機構。因為他們不怕犧牲，而我卻很怕犧牲。我現在事業有成，家大業大，已經不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時候了。”
李玉寶哈哈笑道：“老白，你說得可真實在。”
魏國平問道：“你是真打算不參與了？”
白手點點頭，“如果你要聽我的意見，我勸你也別趟這潭渾水。如果你想賺錢，我倒可以幫你另闢蹊徑。”
魏國來眼前一亮，“真的？”
白手賣關子，不緊不慢的喝著酒。
李玉寶也催，“老白，裝什麼蒜啊。”
白手衝李玉寶翻了翻白眼，“關你屁事。”
李玉寶笑著解釋道：“老白，與你一樣，老魏也是我的客戶。老魏的生意越好，我的樹苗和花草就越賣得出去。”
“老白，你快說。”魏國平催道。
“住改商，或商住兩用。”
魏國平眉頭大開，“這行嗎，老白。”
白手不緊不慢的說道：“只要位置合適，百分之兩百可行。”
“說說，說說具體的操作。”魏國平給白手倒酒。
“你的市二建也有收購爛尾樓的任務吧？”白手問道。
“任務五千萬，但我還沒開收。”
“現在的收購價定多少？”
“按估價，再打八折，實際算下來，不會超過七折。”
白手說道：“這就好辦了。老魏，你選擇幾個合適的位置，先收後改。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有的可直接改成商務區，有的可直接改成商住混合區。只要你改得快，銷售也快，就有利可圖，就不會砸在手裡。”
李玉寶說道：“老白，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漂亮。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我很想知道，你的商務區和商住兩用區能賣得出去嗎？”
白手笑了。
魏國平又伸手捅了白手一下，“對啊，商務區和商住兩用區能賣得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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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又開始提問，“老魏，這一年半，上海的商品房都被誰買去了？”
“大部分被蘇浙兩省的有錢人買去了。”
“他們買去後幹什麼？”
“住唄。當然，大部分是住，一部分出租。”
“他們買了商品房後還有錢嗎？”
“廢話，肯定還有錢。要是買了商品房後沒錢了，他們吃什麼，吃西北風啊。”
白手說道：“這就對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不會在上海做生意。但是，他們可以買商鋪，再把商鋪出租，用這種方式賺錢。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種賺錢方式是最安全的，也是最經濟的。”
魏國平思考了一會。
“行，行。老白，我照你說的路子去做。”
李玉寶問道：“老白，你自己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白手笑道：“我胃口大，但我已經在開發商務區了，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可是。”李玉寶說道：“我聽說，市裡下了動員令，讓大企業都參與收購爛尾樓。還要按比例分配到各大企業，你的騰飛公司在民營企業裡排第一，不能沒有任務吧。”
白手聳了聳肩，“我還沒接到這樣白命令。反正啊，這是一個大坑，就是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去幹。”
李玉寶皺著眉頭思考，“我是越來越不明白了。為什麼以前可以，現在就變成了大坑呢？”
魏國平也說道：“我也不明白。老白，我能照你說的路子去做，但對你對整個市場的分析，我還是持懷疑態度。”
白手笑了笑，“兩位，知道什麼叫存量理論嗎？”
魏國平和李玉寶一齊搖頭。
“一隻小酒杯，裝滿酒它也是小酒杯，哪怕酒量一般的人，哪怕裝的是烈性白酒，也都能喝下去。這個說法，你倆同意嗎？”
魏國平和李玉寶都點了點頭。
“現在再想一想，如果是一個臉盆裝滿了白酒，你能喝得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