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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6章

記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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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在內,我們—行四人在農另寂靜的房間裡四處察看。

已很久不通風,聞來還混著灰塵和黴的味道。

原本想將窗戶推開,但下雨的關係終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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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靜走向房間深處,推開另一扇窗戶。

這樣一來,房內就變得相當亮了。

安四管家告訴我們,房裡有一扇門可通往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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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建於幾十年前書房帶有濃厚的歲月痕跡。

屋頂板被柴炭的煙燻黑,結著蛛網的牆壁角落有幾處剝落。書桌後方的牆壁是一整面木櫃,上面滿是以線裝薄本為書皮的精裝書籍。

此外,在書櫃和各書的縫隙中也塞滿了古本。

背對著木櫃的是一張書桌。書桌和窗戶中間還擺放著客椅、小圓桌及兩張精緻的躺椅。

或是一名究學者的房間,內裡並不整齊。讀到一半、用到幾頁的書,在書桌上以及旁側的地上堆成小山也似,而在這些書的上面有無數寫了幾行的小字或紙條,已不用的古本也散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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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轉向安四,對她提出要求,“這屋裡燭臺沒油了罷?若是這般,能不能麻煩你去拿新煤油燈或燈籠呢?”

安四管家將原本壓住眼角的手帕收進圍裙懷裡,“是、是的………我去找看。這座屋子後面有另一個屋子,我就住在那兒,各位稍等一下罷。”

“另外,農另的朋友還沒來嗎?”

“應已過來了………我使人到學堂去確認一下。”老管家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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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門關上後,李元豐便看著大家,鼓舞地說:“那麼,等光照來了之後,我們就開始查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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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書櫃裡滿布書籍,書桌上堆積如山的頁紙。

旋再看農另的房間,那裡甚至比這凌亂。

瞧著那一大堆老舊頁紙,我發現想將這些全部翻看一遍,實在是一相當可怕的事。

張老陪堂看到我畏怯的模樣,終於笑了出來,“李大人,我們得從那兒著手?”

“等農另的朋友來了,之後,我們應就可知個大概罷。那樣省事些。我想,且照簡單的來,從書信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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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陪堂思索著,“那我們就分頭找罷!我和大寒負責書房,大人和曾先生就負責這間房間。”

“好,就這麼辦罷!”李元豐點頭。接著,他用右手扶著自己的下巴,頭轉向一直沒出聲的曾是,“對了,曾兄臺,你查到農另的身家背景嗎?”

“是,當然有。”曾是恍然,從手中抱著的包袱裡拿出一疊頁紙,“要我念出來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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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移步到窗邊,尋求一些亮光,“呃………農另出生地是德新縣。他的父親是一位富裕的商人,母親則是村吏的么女。另有兩哥哥,一姐姐,但全皆早已去世。親戚中也只剩下堂兄弟的孫子。”

“………他的母親早年病故,從七歲起,他就進入學堂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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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止言。

站在木櫃前的張老陪堂,指著他身旁的一面牆,“這好像就是農另罷?他長得很有特點呢,是不?”

牆上掛著一幅農另的大畫像。

畫上的他皆是危坐之姿。其身量不高,兩頰消瘦,應是個相當銳靈的人。

他的額頭很寬,白色眉毛下是一雙輪廓很深的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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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張老陪堂,仔細端詳著畫像。看得出來農另帶有一種古板的氣息。

李元豐撥開側簾,向曾是確認,“我之前拜託你查明農另確切的亡身時日,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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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親往了一趟京都,尋得那處醫館………”曾是,“他在今年五月二十二離世。亡於京都郊外的一處醫館。亡因就如同我之前所說,是柵欄劃破手腕引起的破傷風。”

“………大夫的診記裡提到,除去是他年紀大,另一方面,他之前的風寒也才剛痊癒,體虛氣不足。”

李元豐聽完這段敘述後,表情不知為何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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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大人?”張老陪堂詫異地問。

“啊………”李元豐忽回過神來,慌恐地看著我們,“看來我一直擔心的事,似乎成真了。”

“擔心?你認為農另也是被人謀害嗎?破傷風不是意外?”

“這是其中之一。”李元豐含糊地答說,旋眼睛發亮地喃語,“從另一面來看,農另的遇害,其實隱含了一樁可怕的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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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的話使我和張老陪堂,皆摸不著頭腦,四目相對。

當我要開口問“到底是什麼”時,走道上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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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走進來的是安四管家,她的雙手中各拿著一盞已點燃的煤油燈。

另,在她的後面站著一位瘦柴人,好似個秉儒合,年約三十歲的書生模樣。

這人的眼眶凹陷,門牙稍突出。看著李元豐和我,他現出一種詫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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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各位久等了。”老管家聲音裡滿是疲憊,“這位就是老爺的朋友,同枯先生。”

安四管家介紹完後,那人便走向前,慌亂且不安地一躬,“是,是。聽說大人通知我過來。我叫同枯,與農老相識多年。”

在曾是介紹彼此後,大家便簡示一番。

旋將我們的目的,和我們想找的物什,向同枯說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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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張老陪堂從安四管家手中接過煤油燈,且將其中一盞放在燭臺上,另一盞則放在書桌上———他想法子照亮整個房間。

橙色的光使我們終於能看清房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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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仍有事找我,只須拉一下鈴繩子,那個連到我的房間。”老管家指著書櫃邊緣的斑紋繩子,隨後便離開房間。

李元豐稍歪坐,旋開口:“同兄臺,就像剛才所說的。我們想知農另究學的書字。關於這事,你知些什麼嗎?”

“我………我麼?”

“是的。我們想搜查這間房子,卻不知該從何下手。不曉得你能否給我們一些提示?”

同枯咽了一口口水,“應得搜尋整間房子罷!!以究學而言,一切文書除去像蛛網般錯綜雜復外,亦是緊密相接,並無所謂不需之物。實際上,也經常從這些乍看之下,雜亂無須的成堆記載中,尋出既有用又重要的訊息呢!”

“這我知。”李元豐說,“但是,我們時間已不多了。今日不論如何得找出一些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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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枯環視房內,慢吞地說:“這個嘛………呃………”

李元豐繼續緊盯著他,“同兄臺,你對農另瞭解多少?有無書信來往?”

他不自在地將手放在前面,旋又將手放到身後,“我不甚知詳………詳細。很難相處他,幾乎從不使旁人看他寫的東西。他每次看完信後,皆會習慣地放到燈火裡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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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無躇,旋提出下一問,“聽說,農另從去年就在準備,是一篇叫做《———彩琴人》的究文。那篇文章的內容是什麼?完成的文章現今又在哪裡呢?”

不知為何,同枯仿若相當恐懼,他瞳孔放大,“你………你是在哪裡聽到的?”

“十里城學堂。”李元豐隨便搪塞,“使我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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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枯張望著四周,宛如在尋找有無路可逃。但當他發現我們將房間圍遮住,只得放棄地說:“大………大概是在書房櫃裡至左邊的抽屜罷!我記得去世前,仍很興然地說他快完成了。好像是這樣。”

聽完同枯的話,我們便拿起煤油燈,走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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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地上,也堆積好幾堆老舊頁紙和書籍。李元豐走向木櫃,一排是三個抽屜。至左邊的抽屜,由上至下依序拉開。

“是哪一個?”李元豐回頭,以肅然的眼神問說。

“第、第二個。”同枯似乎被李元豐的表情嚇到,“裡面應有個大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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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李元豐竟突然用雙手抓住抽屜的兩端,拉出整個抽屜。

這動作使我們嚇了一大跳。

他拉出抽屜後,便將它丟置於一旁的桌上。

“你看,同兄臺!”李元豐,“抽屜裡什麼也沒有。這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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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會?”同枯哀嚎,“真的放在那裡呀!”

旋即,他跑向桌子,緊盯著抽屜,也將木櫃的其他抽屜全拉了出來。

我們一同圍在桌子旁,看著他大動的行為。

“真………真是空的!同枯的臉色變得蒼白怕人,“這………這到底是怎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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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側過頭,“同兄臺,有無可能是農另在生前,便將文章放到別處,或是藏到哪裡呢?”

同枯用袖子拭去額頭上冒出的斗大汗珠,“不,不可能。離世幾日後,我看到過………文章就在這個抽屜裡。”

“這是怎一回事?”

“喪事結束後,我便來幫著整理房子。記得………當時很快地清點一番。我那時看到過………那份文章在抽屜裡。”

“後來,農老的遺產繼承人選有了爭執,雙方終於決定一概不動這間房子裡的東西,連我也忘了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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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文章是何時?”

“呃………”同枯閉上眼睛思考,“五月三十。喪事是在屍首從京都運回來的次日舉行,也就是五月二十四………”

“是否有人來將它拿走了?”

“絕不可能。根本無人知曉那份文章的存在。除非………”

李元豐轉頭望向站在門邊的曾是,“曾兄臺,勞駕,你叫安四管家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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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回到書房,使勁一拉鈴繩子。

旋往走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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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對安四管家說明了此事的經過。

老管家也帶著詫恐的表情加以否定,“不。我什麼都不知。老爺的文章,我一概不知。”

我認為安四管家應沒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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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走向書房的燭臺,旋說:“這個燭臺是由誰人清理?”

“是我,我每日皆會掃灰。”安四管家不明答說。

李元豐指著燭臺下,“這裡有很多灰燼罷?”

我在李元豐指出後一看,發現那裡真的有一堆黑色的灰燼。看起來是已燒過的紙張。

“是的。”

“這是你燒的嗎?”

“不、不是。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記得………”

“你上一次清掃是何時?”

“老爺出發到京都那日。”

“那麼,書桌上那一疊仍未拆開的信件也是你放在那兒的麼?”

“是………是的。那些皆是在老爺去世之後陸續寄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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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的問題就這樣。”李元豐使滿臉不安的老管家離開了。

張老陪堂立時問:“燭臺怎了?”

“不,沒什麼。”李元豐模糊地說,旋又重新提議,“那麼,我們就從書信類開始著手罷!旋再找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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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成兩隊。

一隊跟同枯確認。

一隊翻找書房及裡面的古籍、抽屜。

雖然找到許多書信、文章,但是全與《蓬萊島的彩琴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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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焦躁地來回撓著頭髮,“同兄臺,你知農另為什麼會對《蓬萊島的彩琴人》這則老故事感興趣?”

同枯拖著疲累的身軀,搖頭,“我不太清楚。想來………或可能只是恰好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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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點頭,“是了。那麼,就麻煩你,將櫃子和書房裡的古籍全數確認一遍罷?”

“全………全部嗎?”同枯抬頭看比他高出半尺的書櫃,怯說。

李元豐現出一個似笑的表情,“不錯。就只這些而已。我們得將書一本、一冊地拿出來,你只需告訴我們書名是什麼就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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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光是將全數書名看過一次,就花去將近兩個時辰。

酉時過後,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黑暗襲入房內,煤油燈橘色的火光成為我們唯一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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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和櫃子中藏有各式的古籍及史記。

包括描寫上古時代的文獻、百年前的鬥爭經過,敘述近年來興起的發明,另有許多史部、經部、子部、集部等。

然而,這些於我們卻是一無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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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累不堪的我們,各尋得一張椅子坐下。

只李元豐照舊振然,在兩間凌亂房裡來回穿梭,一再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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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同兄臺,你知………農另在京都醫館時的情況嗎?”李元豐仿若想起什麼似地,忽停下腳步,唐突地問。

坐在沙發上的同枯猶豫地點頭,“知,我也跟著去。”

“真的?”李元豐的眼中散發著光輝,“那麼,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況。聽說是被牛圈的柵欄刮傷手臂,才染上破傷風的嗎?”

“是的。”

“聽說是被突出木板的釘子刮到?”

“不錯。好幾根呢!實在很嚴重。”

“他怎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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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附近有名的大牛場,大抵養著三五百頭。當時和我沿著柵欄旁的小路觀瞧,一個提著小箱子的人朝著我們迎面而來。”

“………那人不小心撞到。一踏空,就撞上柵欄而受傷。那些釘子除去很舊,且皆已生鏽,上面沾著一些很像油脂的東西。其實,農老的傷口並不嚴重,我們當時也立時回客棧包紮。”

“那個撞到的人是一位大夫。他告訴我們,他也是來踏青。”

“………他用藥箱裡的物什,給農老的手臂擦藥、包紮。他還交代,得儘快去附近醫館檢查一下。但農老卻逞強地說那只是小傷而已。”

“後來,從此日晚上起,就開始溫病,等到我急忙將他送到醫館時,已太遲了。他在醫館足三日的熱病,終在無神志的情況下離世。他的亡身簡直輕巧得令人不信………”同枯說到這裡時,就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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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是什麼樣的人?”

李元豐不留對方傷心的空當。

光是瞧著他那認真眼神的一瞬,我也覺出,農另的遇害,似是詭計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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