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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少年心扉開 兄弟肋插刀

話說隔壁老王頭每天晚上都會眼神綠油油盯著翻牆少年,暗恨時不我待天公不作美。再年輕個二十年,哪能輪到一個毛頭小子翻寡婦牆頭兒, 老王頭肯定身先士卒當仁不讓。

孤僻少年張天雲,難得遇到一個肯半夜爬牆頭兒找他玩的他同伴。心底自然樂得開花,只不過一個人孤僻貫了不善於表達,更多的是把喜怒哀樂藏在心底。

好在張氏樂於見到自家孩童有玩伴,沒有阻攔樂見其成。畢竟是張天雲的親生母親,能細心的發現,沉默的張天雲喜歡小夥伴。即使是沉默,還是能隱約看到孩子眼中的希望。

起初楊軒和張天雲玩耍時,相當的枯燥無聊。後者沉默不說且什麼都不懂。抓蛐蛐鬥蟋蟀五子棋一竅不通,都得楊軒手把手的教。

楊軒從小皇宮深院長大,對這些鄉野玩法其實也不懂。不過身邊有個德公公,年齡大了知曉的自然多,便幫楊軒出謀劃策,甚至用上了太監們平時喜歡的擲骰子打牌。

苦了這位皇子,能做到如此著實不易。又是學著草叢裡抓蛐蛐,又是學著擲骰子時的吆喝狀勢。不僅如此,還要手把手的教習一個沉默少年。在眾多皇子中,恐怕只有這麼一位了。

為了完成任務,皇子楊軒可謂是煞費苦心。第一天找到張天雲,神秘兮兮拿出兩個瓷罐。故作心疼遞給張天雲一個。

一臉肉疼的樣子:“你手裡的是常勝將軍,百戰百勝從無敗績。我手裡的是野蠻大亨,身強體壯戰力無雙。”

沉默少年張天雲默默開啟瓷罐,看到的是一隻拇指長的黑色蟋蟀。頓時興致低落無精打采的。

兩隻蟋蟀無非是白天臨時起興在草叢裡抓的,楊軒只不過信口胡謅博眼球罷了。見張天雲不感興趣,反而激起了楊軒的少年好勝。

自顧自開啟手中的瓷罐,展現出裡面黃色的蟋蟀。得意洋洋吹噓:“看到沒看到沒,體魄健壯筋骨結實,必然是蟋蟀中王者。“

結果孤僻少年來了一句:“這兩隻蟋蟀是做什麼用的?”

楊軒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又拿過張天雲手中的瓷罐將兩隻蟋蟀放到一起。自顧自拿出銀針開始挑逗。

瓷罐中的兩隻蟋蟀開始了搏鬥的命運,慢慢的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對蟋蟀來說是不公平,世界就是這樣,公平往往掌握在強者手裡。

見張天雲被吸引,楊軒火上澆油,興高采烈大喊:“野蠻將軍上上上,一鼓作氣拿下常勝將軍。”

毫無疑問,銀針刺激下兇性大發的黃色蟋蟀輕鬆獲勝。這也是楊軒有意為之,即能吸引張天雲注意,又能激發孤僻少年的好勝。

如楊軒所料,常勝將軍戰敗張天雲轉身的那一刻,眼底有不服輸的餘光偷偷瞄著野蠻大亨。

果不其然第二天趴在牆頭的楊軒,看到孤僻少年撅在草叢裡尋找。夜晚張天雲沒有喊昨天的夥伴,但是卻坐在院落中靜靜的等待。楊軒如約而至。

今天是張天雲先開口說話:“不公平。你有銀針刺激蟋蟀我沒有。“

楊軒乾笑:“昨天,昨天玩得盡興把這茬忘記了。”

隨後在袖籠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針。這次不單單是楊軒喊叫,張天雲也會隨著附和幾句。

封閉的心扉就像是一扇門,特別是張天雲這種,只是因環境被動阻塞,而不是因某些事情自我阻塞。

這種封閉很容易開啟,如今的楊軒做到了第一步。雖然是開啟了一條小小的門縫,終究是叩開了最難的一關。

有了希望自然有了動力,在楊軒眼裡也有了做成一件事情的成就感。楊軒也就愈發有動力。

換著樣兒的給張天雲找樂子,蟋蟀意猶未盡,開始拿骰子比大小猜點數。

出奇的是從小受良好教育的張氏,沒有反對二人的胡鬧。聽之任之,也許是自己兒子孤寂太久,孃親於心不忍。試問天下間又有幾個孃親不心疼親生兒子?少之又少吧!

楊軒是初學不會作弊手段,二人全憑運氣輸贏參半。楊軒贏了會站到凳子上高喊痛快。

張天雲起初只是在贏了之後微微握拳,隨著氣氛越發融洽,好像可以不排斥眼前這個什麼都會的少年。心底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想多和他玩上幾次。

楊軒也會順杆爬,藉機偷摸鼓搗張雲天和他一起到院子外面耍。封閉少年不贊成也不反對,然後就被楊軒拉著出去偷雞摸狗。

月黑風高殺人夜,兩個少年偷偷摸摸走在青陽鎮的小巷。墊這腳儘量減小走路的聲音。

小心翼翼翻進人家院落,是一戶普通農戶家,院牆不高,剛剛與少年的肩頭齊平。

楊軒偷摸在牆角放了些碎銀子。隨後二人慢慢的臨近雞窩。沒有多少生活經驗的兩個傢伙,靠近後自我感覺良好,家養的小雞唾手可得。

二人同時飛撲,動作即快有準。說時遲那時快,同時抓住一隻小雞。並且同時驚擾了雞窩,還有熟睡的看門土狗。院子裡面頓時雞飛狗叫好不熱鬧。

房屋內亮起油燈後傳出男人怒罵:“誰他娘的不長眼,大半夜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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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兩個少年汗流浹背,顧不上手中的戰利品。輕裝上陣撒腿就跑,管不得土牆的高矮,躍上牆頭直接翻出去。

楊軒底子要強上不少,跳上牆頭後不忘回頭拉一把張天雲。否則封閉少年真就成了偷雞小賊。

這倆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什麼到手的雞和跑丟的鞋,全部拋之腦後,剩下的只有遠離是非地。

小鎮上住戶緊鄰,一家看門口犬吠,街坊四鄰家的狗子跟著起鬨。小鎮夜晚的寧靜被打破,狗叫聲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遠。

狼狽少年返回張氏院落後,仍然能依稀聽到犬吠不停。楊軒丟了一隻鞋子,路上腳底板被石子劃破,滿是泥濘的小腳血紅一片。

張天雲跳下矮牆時沒有站穩,腳一歪差點跌倒。當時沒感覺疼痛,到家後脫下鞋,腳踝鼓起拳頭大小的筋包。

自閉少年出奇的沒有喊疼,而是先關心起了旁邊的楊軒。說出了兩個少年相見以來最多的話。

“你的腳沒事吧,先忍著點,我去找孃親給你拿點草藥出來。”

楊軒呲牙咧嘴裝出一副男子漢模樣:“莫得事莫得事,男人大丈夫不拘小節。”

張天雲又第一次說了一句肺腑之言:“謝謝你剛剛出手相助,不然沒臉回來見孃親了。”

楊軒風輕雲淡:“好兄弟講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天雲呢喃自語:“好兄弟,很有意思的稱呼。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

兩個少年狼狽不堪,失主家走了大運。家裡丁點兒東西沒丟,白天卻發現牆角有些碎銀子。足夠這一戶普通家庭一個月的開銷,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可憐楊軒回到隔壁老王家仍是不得安生,被老王頭抓住脖領子蹲在牆根兒詢問。

"看沒看到張氏的肚兜是什麼顏色?“

“嗯,好像是紅色。”

“張氏拖鞋後的腳多大,三寸還是四寸。”

“沒看到。”

“張氏的肚兜和貼身衣物晾曬在什麼地方,是屋內還是屋外,是東屋還是西屋。”

“屋內,西屋。”

隔壁正在院落裡為張天雲揉搓腳踝筋包的張氏,臉色陣青陣白。

自閉少年和自己母親話語倒是不少。

“孃親,您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孃親今天高興。”

“哦,孃親沒有怪我今天出去胡作非為吧?聽說偷雞摸狗有辱斯文。”

“只要天雲高興就好,斯文不斯文的無所謂。你是小孩子不用考慮這麼多。不過小鎮上好玩的地方很多,有小溪可以摸魚洗澡,有山林可以採摘野味。”

“孃親允許我出去玩嗎?”

“當然允許了,一直都允許,只是你不喜歡出去罷了。”

張天雲興高采烈,站起來跳著腳高興大喊:”謝謝孃親,明天一早我去找楊軒,讓他陪我去小溪摸魚。

“哎呦,忘記腳疼了。”

張氏臉上浮現久違的笑容:“傻孩子,這麼大了毛毛躁躁,就不能小心一點。”

“明天不行,最少十天內都要在家裡老實呆著。”

張天雲憋著小嘴:“孃親說話不算話。”

張天雲微笑:“哪有,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模樣,一瘸一拐得還能上山下河嗎?”

張天宇撓頭自語:“的確不能。”

隨後又聲音洪亮:“孃親不許反悔,十日後我去求求楊軒,帶著我上山下河。”

“腳好了想去哪就去哪,在青陽鎮隨你溜達。想出青陽鎮,孃親陪著孩兒。”

“謝謝孃親。”

“和自己親孃還這麼客氣,是該出去走動走動見識見識了。”

母女的對話,把隔壁老王和皇子楊軒驚得不輕。縮著脖子躡手躡腳回到各自房間。

老王頭一臉晦氣:“咳,明天得接著問,裡面內幕不少。”

楊軒呲牙咧嘴卻是笑意滿滿,轉而又帶點自責,這麼做是不是有目的的欺騙。對待這樣單獨且自閉的少年,是否有些不公。

悶悶不樂回到自己房間中是,德公公先是高興今天的成果,然後有些不解,疑惑問道:“殿下對今日的行為不滿?”

楊軒直言不諱:“我感覺這麼做是欺騙,有意討好張天雲博取他的信任。不夠光明磊落。”

德公公隨之分析利弊:“殿下千萬不能放棄,否則您父皇那邊不好交代。”

楊軒沒有理會所要面對的威脅,反問道:“這麼做真的不磊落?”

德公公沉思良久緩緩點頭。

“有利就有弊,就看殿下如何權衡。至少你幫著張天雲走出心結。”

楊軒忽然明悟低頭自語:“張天雲好像拿我當兄弟了,是兄弟就該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至少書本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