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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五十七章 淚成珠滾塵淌

少了老黃頭,溫軻也算是輕鬆了不少,劉原雖然實力不及上武,可也算是聚力境的佼佼者,雖揹著劍匣,少年放緩運氣的提縱術他倒也能勉強跟上。

提縱術主要靠的是內力的多少,可若是運氣過久,亦會百脈滋熱血液噴張,難免生汗,上武之人也不是真正的神仙,不食人間煙火,這些武道高人若是散了氣,與常人無疑。

可行了許久劉原也瞅不到溫軻哪怕一滴汗水,青年不由心中暗歎。

兩人在林間躍走了好幾個時辰,總算出了這片當地人引以為豪的老林子,溫軻見劉原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翻身落地止住步子笑道:“也走了挺遠了,我們就在此地歇會兒吧。”

青年滿頭大汗,汗水溼透衣衫,粘糊糊的粘在身上,他聞聲後靠向樹幹,背後劍匣砰的一聲撞上:“公子,上武天位真有你這般厲害嗎,若真是如此,豈止是西齊的軍隊,九州千萬來圍剿,也定然拿不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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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軻避免背後斗笠被壓,於是側身倚靠在樹邊兒,垂臂道:“你是看我沒怎麼累所以這樣問麼?”

“是了。”

少年一笑,解釋道:“阿原,我且問你,習武者之所以要強於尋常人,強在何處?”

劉原聞言倒是愣住,這個問題很簡單,青年不由皺起三角眉:“首先,硬是要說的話,該在鍛體……”

溫軻點頭:“沒錯,人的生命很脆弱,所以需要磨練,就像經過歲月刀割後不斷粗糙的巖壁,如同磨刀石不斷開鋒的朴刀,鍛體便是為了讓個體更加堅固,不會如尋常那般脆弱,這,也是一切武道的根基。”

“公子是想說鍛體程度的高低,決定了勞累的限度麼?”劉原豁然開朗。

“我習武最初,鍛體的程度遠遠不是尋常人所能比擬的,所以就算僅靠鍛體奔走,亦是能勝過尋常馬匹。”

垂臂少年眼中恍然浮現年幼種種,劍眉下壓,覺得有些過往難以回首,不禁閤眼輕聲道:“容器有多大,它能夠裝下的東西也就越多,天才就是天生大容器,可人就像是內壁極厚的容器,天才也不例外,鍛體的程度決定了由內削薄的厚度,也便算計了你今後,到底裝得下多少可用可存的內力。”

“反之,若是鍛體過度,容器可以容得下更多,但是它也薄了,你知道下場吧,就像是純粹的鍛體,這是很愚蠢的表現,”溫軻睜眼,看向劉原道,“就是你們所說的硬功,拋棄了進階提氣的希望,親手用極致的鍛體斬斷了通往提氣的道路,他們這些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入上武,只能作為自詡萬法不侵的金剛不壞。”

青年抬了抬三角眉,追問道:“當真愚蠢嗎,老實說,他們的確金剛不壞,金鐘院門徒專修硬功,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確厲害,公子,這難道不是一種武道的極致嗎?”

溫軻一笑置之。

極致?開什麼玩笑?

同樣的位置,承受成千上萬次的攻擊,哪怕是銅牆鐵壁,亦然分崩離析。

少年此刻放在心間的念頭,與西齊另一頭的李姓青年不謀而合。

溫不樂曾對溫軻說過一句話:“有些東西,並不需要時常提醒,只有自己慢慢領悟了,這樣才

能記得牢靠,吃了苦頭,方懂得進退取捨。”

溫軻牢記這句話,所以不再回答劉原的提問。

“青州邊境該是近在咫尺了。”

少年閤眼休息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劉原又是一怔:“這四周景象與先前西齊境內別無二致,公子如何知曉青州已近?”

溫軻啟眸向前走去,入眼是一派黃綠交織的世態景色,秋風蕭瑟攬雲穿林,垂臂少年衣甲飄飛,微微頷首:“我曾在城內聽小販說青州邊境盜匪猖獗,所以有許多俠義之士落足於此,還搞了個什麼滅匪大會。”

“是了是了,我在公子前頭來的,自然也聽說過,據說他們還弄了一張獨特的旗幟,莫非公子這會兒看到了?”青年聞言起身,湊到溫軻邊上,抬起手臂掛在額上,瞪大了眼睛左顧右盼。

“啥都沒有啊!”劉原頓時一臉沮喪,看向溫軻道,“公子莫非是看我累得要死,騙我的吧?”

少年搖頭:“十里開外有二三十騎,步態雜亂,定不是軍隊編制,步速極快,亦不是尋常商隊,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滅匪大會那些俠士,二是遊匪了。”

青年驚得瞠目結舌,聽得分析,頭頭是道,良久才回神,讚歎道:“公子耳力超絕!”

“我其實一直都很奇怪,自我從隴上大梁南下入西齊,直到西走青州邊境,為何鎮守的軍力少得可憐,這青州更是奇怪,明明盜匪猖獗,卻要靠江湖俠士來整個滅匪大會來抗衡剿殺,這不是國家的事情麼?”溫軻撇嘴。

若單單是西齊還說的過去,畢竟茁陽君無能,終日歌舞,可大梁畢竟老皇帝尚在,邊境安穩定要處理,可大梁和西齊的邊境處,溫軻南下之時連個梁國小隊都不曾見過。

劉原撓了撓頭:“讓公子笑話了,我自懂事幾乎便深居歲誠鎮,這國家軍事一概不知……”

溫軻笑道:“無妨,捉個軍士或是盜匪問問便是。”

“歇好了麼?”溫軻轉頭問了聲,劉原應聲點頭。

林外又是稀疏山路,秋風搖曳萬千枝頭,有兩道身影自上而下躍空而去,起起落落,奔走如雷。

這一日,溫軻劉原二人西走近青州,高雲蘭孤身一人進閩內。

閩州乃是一處九州福地,地大物博,饒是東州大秦亦是垂涎不已,此州北起為燕,落南為吳,兩國佔據一州沃土,因燕國南嶺縱斬百里邊境,內有絕世宗門八屠山,皆為兩國武者心之所向,於是國間世代交好,來往不斷。

正因為外交友好,所以國力日漸昌盛,他國雖有吞併之心,而力尚不足。

有玩笑話說吳國與燕國都不是閩州的掌舵人,真正的統治者乃是八屠山,此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宗門除卻是兩國交好的紅線月老外,亦傳門外霸道劍,霸道乃是帝王術,兩國皇室無不嚮往,千百年來向八屠山輸送的皇室血脈只多不少。

這麼一來,今後君王乃是昔日八屠弟子,此間的萬千關係,自然不用多說。

高雲蘭滿面愁容入閩州,前腳點滴,後腳跟還未踏入這片沃土,便有八屠山弟子熟人來迎。

腰繫燕國境牌,守軍逢之避讓疏通,八屠山弟子在閩

州各處都是貴客,即使在國家邊境也亦然,由此可見其地位重要。

領頭的乃是外門首席許酥風,此人與隨從弟子一般,著八屠外門內置的駝藍功袍,身高六尺有餘,皮膚白皙,一副儒生君子打扮,鳳眼微挑,嘴角輕揚,腰間佩一柄風流瀟灑的柳花桂月劍,高站榕木之巔,秋風盪漾衣角飄擺,閉眼凝神,活像個仙人真君。

“許師兄,你瞧,高師姐來了!”

有弟子站在榕腰,舉頭衝著許酥風打著報告道。

青年耳朵一動,表情儀容倏的大變。

眨眼間,那柄柳花桂月劍錚的一聲,已然出鞘!

“高師姐接劍!”

飛身而下,許酥風高呼一聲,劍刃頃刻間貼地彎曲,劍尖兒向上微調,枯葉風塵猛地一蕩,拔地竄起數尺高的劍氣。

女子面無表情,手扯布裹劍,布條居然盡數散去,憩地有鳳居然完全暴露出來。

許酥風面色鉅變,他可是深知高雲蘭練的是養意劍,養意不成,劍刃不見於人,當下女子出劍定然是養意已成,青年心懼,但來不及收劍,劍氣碰撞下冷光乍然迸射。

身影交錯一瞬,許酥風滿面哀霜,單手垂下那柄柳花桂月,一手撫在胸口,摸了個來回。

“別摸了,你沒事,我的劍道毀了,得回去重練。”

高雲蘭面如死灰,收起布裹劍,徑直朝前走去,許酥風幾人面面相覷,而後也見得高師姐面色不佳,按下心有疑問,悄然追上,跟在身後左右不動聲色。

換在平日,見面試劍乃是常規,許酥風一共見過高雲蘭六次,每次必定求劍,每每必敗,可沒有任何一次如今日這般憋屈,他初入偽上武,自信滿滿,事實上他這一次沒輸,但卻結結實實得輸給了自己的心境,他也終於明白,自己對高雲蘭,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酥風,我師父回來了嗎?”

良久,高雲蘭打破了冷凝的空氣,輕聲道。

青年一怔,而後低眉道:“稟告師姐,掌門人還未歸來。”

高雲蘭嘆了口氣,想到若是如此便要去見鬼佬了,兩手空空,還毀了修了數年的養意劍道,沒有師父暗中照顧美言,定然要被鬼佬罵個狗血臨頭,思到此處,女子身心俱疲。

恍然,一個戴著斗笠的少年背影投入眼簾,接著畫面一轉,又是個手持書卷的青年,再後是個梳著沖天辨的小女孩,那串糖葫蘆搖搖晃晃甚是眨眼!

思緒萬千縈繞心頭,高雲蘭老大不小,此刻卻又是委屈又是氣憤,幾個呼吸下去,也止不住滿腔悲愴,心頭一動,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噼裡啪啦地哭了出來。

出宗門雲遊,清修養意的高雲蘭,途上第二次哭得如此模樣。

身後八屠外門弟子瞠目結舌,形象一直高大如松,脾氣不怎麼好的內門師姐,今日居然哭成這般模樣,一時間他們也不知如何安慰,又是驚奇又是懼怕,差一點便要抱做一團,卻又覺著美極。

秋風凜冽,淚水成珠,散落一地滾塵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