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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六十九章 出東州回東州

四百大秦輕騎縱過長野,蹄後攜塵如虎,張牙舞爪。

十八絡旌旗士,御馬壓身背插高旗,旗面赤紅如霞,上書一個“牙”字,用的是秦國特殊的含篆,九州隔錯,大華分崩離析後,成十四國,文化亦是成九而生,各有千秋,但又殊途同歸,無論是秦國的含篆,還是梁國的大曆,哪一種文字,都能被九州人通曉一二。

螭龍旗下無分戶,所以光看陣仗儀態,便知道這支隊伍不可能出自螭龍鐵騎,秦國除了螭龍,位列大秦第二的軍屬乃是火頭軍出生的嫦杭兵,嫦杭軍有前牙後爪之說,前牙衝鋒,後爪收尾,一向如此。

白衣斜豎長槍,槍頭掛著酒葫蘆,葫蘆口朝下傾倒,滾出一涓細流,恰到好處灌入男子口喉。

騎兵來得快,男子眯眼,隱約看到那滾塵漸近,於是一甩槍頭,伸手穩住落下的酒葫蘆,反手掛在腰間繫好,單臂縱槍在面前一掃,地上倏的彈起一道綿長的弧狀飛塵。

槍掃地,鳥齊飛。

見此情景,遠處青年面露喜色,原地蹲下曲背,讓女孩貼在後頭,繼而仰頭高呼,拍手叫好。

手持朝鳳槍的廖重吾充耳不聞,腳步朝前,逐漸加快,十五步踏破煙塵,三十步遁入天地,那一眾飛鳥跌鳴起伏,與白衣一上一下,一前一後,好似隔絕天地般劃清華麗的界限。

白衣舞槍如揮筆,雙手齊用,槍法極快,朝鳳微微臻鳴,槍體僕僕,掀起無數層層疊疊的滾塵罡風,塵土如刀劍揚起,更是叫人眼花繚亂。

近處,罡風掃面,群鳥叫喚,望看不遠處如潑墨揚空的塵劍,首騎五人剎那間大驚失色。

青年不知從何處摸出一隻紫砂瓷杯,其內空空如也,他勾著背,滑稽地伸臂,隻手懸杯朝下一灑:“龍捲!”

龍捲。

一旁的琴女抿唇不語,但衣袖下纖細柔嫩的手指,卻微微顫抖。

百鳥撞軍,自從秦滅藍宋後,就從未有過這樣的詭事。

今日,詭事重現。

換人,不換槍。

片刻後,朝鳳槍舞動掃出的塵劍歸於天地,廖重吾竟將手中長槍托尾丟擲,槍體旋轉,好似重鏢,與此同時,白衣腳下不歇。

領隊百夫長高呼一聲散,可眾騎被百鳥干擾,本就心神不寧,當下聞訊扯韁已是避之不及,銀灰橫掃半空,拍斷的是前排坐騎的腿骨,馬匹腿折而跪倒,結合覆水難收的衝勢,結結實實撞在地上。

猛虎墜溪難動!

一層倒層層倒,四百來騎頓時人仰馬翻,東倒西歪撞得平原此處一塌糊塗。

李無德磨磋著那只瓷杯,喃喃道:“人稱當年的百鳥夜叉為夜叉,也不是沒有道理,朝鳳槍的厲害眾所周知,可日子越久,被誇大的程度也就越高,我曾在一本藍宋遺冊中看過前人描述的朝鳳,從槍成,到藍詔四十三年的記錄都有。”

“藍詔?”

出乎意料的,六眼彌勒歪了歪頭,稚嫩的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冷意,他的腦袋朝向琴女,似乎是在揣測她的心思。

青年也下意識側首,看了看那個清雅俏麗的女子,平原風大,佳衫飄舞,勾勒出女子完美的身段,從這個角度看,那張柔緞般的琴恰好遮住了女子的纖腰,李無德這下才發現這女人的腰真他娘

的細。

他又扭頭瞅了瞅春花兒,對比了一下,暗自咋舌。

晃晃腦袋,李無德重新審視起這個武榜上兇名顯赫的女子,為了收春花兒作弟子?的確有這個可能,李無德曾給春花兒粗略算過根骨武道,才知道春花兒不是雙眸無神,而是內有心眼,武根有內外之分,外顯如虎,內顯如龍。

心眼乃是內根,表為眸淡,就因為春花兒有心眼,所以能很快洞穿一般人言及其作為,下棋之時尤其如此,抬眸看人,方知子落何處,李無德自詡棋場小聖,可與春花兒對弈,次次皆平。

心眼輕則縱橫而生,重若武道大能,琴女想要收春花兒作弟子,再正常不過,可如今她的目的卻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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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無德目光望來,琴女居然抿唇笑道:“怎麼,你算過我?”

“我的命可貴得要死,那裡還有多餘的去算你?”青年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而後,他垂眉淡淡道:“再說了……”

女子蹙眉。

“再說了,你這樣的人根本不用靠算,就像疏通了水渠,便知道江河會朝何處而去,水到渠成,渠成水行,反過來,亦是如此。”

“那你知道什麼了?”

李無德搖搖頭:“蒼龍七宿,沒有你,但前藍詔東宮的根系中,有你的影子。”

“我看中的是春花兒的心眼,它能配合平沙落雁這份琴譜,只要她願意,定成琴力大道。”琴女閉眼。

青年聞言,突然失聲笑道:“天大的笑話,我且問你,若果是你,面前有兩份位置給你,一個是提個破琴,掛著琴力無匹的名頭流落天涯,另一個,是金絲玉袍橫坐高堂,作天下的人上之人,你選哪個?”

琴女睜眼,美眸微顫,平靜道:“琴韻長古不歇,帝統一秋能衰。”

“要我選,我也選第一個。”

李無德將紫砂瓷杯捏在手心,直到它的溫度變得和掌心的溫度相仿,才攤開道:“有些人生來就註定沒得選擇,他們本是江河湖海一般龐大的存在,可偏偏被一條條溝渠,定好了未來的流向,很諷刺,不是嗎?”

女子勾嘴而笑:“江河湖海,一旦兇戾起來,就會是溝渠這樣的事物所引導不了的,什麼都引導不了它。”

李無德嗤笑一聲,舒了口氣道:“但願如此。”

“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聰明過了頭,成了皮笑肉不笑,口是心非的小人。”

青年哎喲感嘆,重新背起春花兒,望向遠處平息下來的平原,咧嘴道:“謝謝大姑娘誇我年輕!”

一匹戰馬撲哧撲哧地奔過李無德身邊,六眼彌勒一手伸出,扯住韁繩,強行把馬兒拉至跟前,衝著李無德蹣跚的背影道:“上馬。”

“哎喲,還是小子你貼心!”

李無德嘿嘿笑著,此刻比誰都有精神,一面把春花兒推上馬背,一面道:“託廖前輩的福,這下咱們有馬騎了。”

男子單臂倒拖長槍,酒葫蘆搖曳在腰間,走近青年,冷笑道:“秦國的戰馬,你也敢在東州騎,不怕被削了腦袋?”

“切,”李無德聞言,立馬換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道,“老子前有武榜第九開道,後有武榜第十護尾,中間還有個刺客樓前天字一等,試問東州有

哪個不長眼的敢削小爺的腦袋?”

“哼。”

廖重吾漠然轉身,顯然,他不想和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再費什麼口舌了。

“走東州,收棋子,回東州,很順利,”李無德依舊騎著從嫦杭軍那兒繳來的戰馬,不過馬鞍已經卸下,他神神叨叨地道,“你們看著好了,就算拿了秦軍的馬又如何,我還能靠這個混到秦國的一場白吃白喝。”

“就當我給各位的見面禮。”

琴女和廖重吾齊齊皺眉,不知道這個小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很難想像一個算命折壽的青年會有如此的樂觀態度。

“把錢都給他,都給!”

江淮林拼盡全力喊道,雖然吃了虧,但他心中通透,就算自己拿出了所有為那個人囤積的家當,這少年除非天神下凡,否則不可能把這麼重的東西帶出山內。

“你們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剛才開了個玩笑。”

正當手下要去取箱子,溫軻卻出人意料地輕聲道:“我何時說了我要的是財了?”

余姓青年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聽到少年此言,頓時一怔,他原本以為少年想要劫財,靠掠奪財富來削弱盜匪的實力,以此引來滅匪大會加之剿滅,達到之前那般海口的目的,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那…那你要什麼!?”老頭慌了,他眼睛滾動,靈光一閃道,“人!對,人!你要的是誰,我們這裡有很多世家子弟!”

“小姐!”

青年回神,暗罵自己呆傻,這才想到來此處的使命,他飛身下來,湊到溫軻身邊,對那老頭質問道:“可有一個少女被綁,是餘家的人。”

“青州餘家,對對對,那可是大來頭啊,她在我們手裡,不過不在此處,公子請讓這位少俠放開老夫,老夫定然帶你們去取人。”江淮林攀上了救命稻草,他料定此人於垂臂少年是一路人,於是耍了個心機,恭維道。

“這麼老了,修到上武也不容易。”

溫軻劍眉下壓,笑了一聲。

不知為何,江淮林覺得此中有一股說不透的寒氣,他條件反射側看了一眼少年,頓時被溫軻眉間那抹戾氣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餘家小姐,可不在你這裡。”

他看出來了!他看出來了!?

勾著老頭後頸拉起,不顧青年追問,溫軻湊下頭去,觸及耳邊,輕聲道:“你知道我想要的全部是什麼嗎,是整個盜匪,命數的全部。”

“你…你,別開玩笑了!”

青年望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千人來匪,頓時扭頭衝著溫軻吼道:“你失心瘋了嗎,好,你或許可以逃得掉,可那位姑娘呢!”

溫軻皺眉起身,重新把江淮林按在地上,只是腳面挪到了老頭脖子後頭,少年看了一眼顧念琪,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我帶她來,就能帶她走。”

只聽得咔的一聲,江淮林的喉骨被瞬間踩斷!

溫軻垂眸,眼瞅著盜匪靠山軟塌塌失了生機:“姜還是老的辣……”

轉眼看向別處,溫軻像是孩童找到了心愛玩物般勾嘴一笑:“留著年輕些的,總比老不死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