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這個臉被塗成白汪汪一片的仙娥，周真嚴愣了兩秒才認出來，尷尬一笑，“啊！是蘇仙友！你到的挺早啊。”
蘇吉利開門見山，“周大哥，我知道你每日忙事就長話短說，你可認識雲樓宮內的摩訶揭諦？”
周真嚴聞言一愣，隨機面色有幾分僵直，“不認識，你來就是找我打聽他的事嗎？”
……看著周真嚴這副明明認識卻說不認識的態度，蘇吉利有些懷疑，她迅速將自己本來的藉口換了一波。
“並不是，只是前日偶然碰見摩訶揭諦覺得面善，其實我是想來問問北俱蘆洲休止山的事，我那後山可曾捎上來什麼訊息沒？”
周真嚴顯然丁點兒都不想提到摩訶揭諦，見她拐了彎從善如流的道，“前些日子倒是接到一封，只是山平地走的謝恩表，想來你那休止山上的猴子們都過得不錯。”
蘇吉利點頭，“如此便好，多謝周大哥，平日這麼忙還能記得這些小事。”
周真嚴擺擺手，“當初鵬翼託我多照顧你，結果你的遣雲宮和星日宮又離得遠，我根本就沒做過些什麼，休止山的事對我來說只是隨手，算不得什麼，你放心，今後我會替你多看顧著些的。”
見蘇吉利沒什麼別的事了，周真嚴擺擺手，匆匆忙忙就朝星日宮內飛去。
看著他這七分真三分假的匆忙步伐，蘇吉利心下一嘆，覺得可能還得換個調查方向。
周真嚴如今在天庭為官，用的是靈臺方寸山時賜的法名，可不就是她的四師兄？
摩訶是她師弟，那應該也是周真嚴的同門，這師兄弟二人對蘇三的印象似乎都不錯，可為什麼提到彼此卻這麼敏感，生怕被人知曉身份？
此時走到星日宮內的周真嚴也是眉頭緊皺。
他如今在天庭用的周真嚴名字，正是當初他在靈臺方寸山上時用的法名，他的本名其實叫周登。
周真嚴特料想過有人會循著他在觀中的法名問到其他人，可摩訶一向藏得深，與靈臺方寸山的事連鵬翼都三緘其口，蘇吉利今日來雖然只是隨口一提，可難保不讓人想多，換言之，她又是怎麼猜到的？
難道她真的是偶然一問？可她問的那麼直接，不像是無的放矢……
想到這裡，周真嚴捏了兩封信訣分別朝雲樓宮和鵬翼的流雲山脈飛去。
雲樓宮中，摩訶接到四師兄周真嚴的信訣驚訝萬分，待看到信的內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前日與蘇吉利在蠻谷中的對話，遂心寬的安慰了周真嚴一句。
“我與蘇吉利提過一些，她可能猜想到了，無妨。”
周真嚴這才放下戒心繼續辦事。
蘇吉利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週真嚴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其實也側面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回到院中就在自己的小黑板上勾了幾個新名字。
蘇三排行十一，鵬翼是七師兄，周真嚴是四師兄，牛悟天是九師兄，孫悟空是十師兄，而摩訶是新出現的小師弟……
“原來當年靈臺方寸山散了之後，這些人上天庭的上天庭，入佛界的入佛界，都有了好下場啊……”
蘇吉利這話說的有幾分酸，也有幾分感慨。
她還猶記得自己初初在荒漠之中醒來時對於過往的那一份執著，冥冥之中，總有個聲音在催促她快一點想起來，可花了那麼多辦法，還是沒能得償所願。
事到如今，從後往前一推，靈臺山時每個人的其實都過得很好，找不找回記憶看起來倒也沒有差別了。
只為心安罷了。
想到惦記的又一個名字，蘇吉利在小黑板上勾畫了新的一筆。
“小十二。”
小十二，是她那日見到那條紅頭白身的牛蛇之後猛然想起來的名字。
既然周真嚴不欲提起往事，那她就從旁出下手，不還有個愛懷舊的鵬翼麼？
讓孫麟幫她打聽，這回應該能問出來了吧？
蘇吉利飛快的捏了封信訣飛給孫麟。
鵬翼那裡確實是個好突破口，孫麟接了她的信訣就去打探訊息，不出兩日就給蘇吉利回了訊息。
看著信訣上的字眼，蘇吉利腦中鈍痛如雷，良久才撥出一口氣。
“小十二，法名丁覺厲，因在講壇日蜇傷佛祖被趕出觀，比蘇三早半年離觀，曾聽聞……下山後被打出原型，生死不知，行蹤成謎。”
原來如此，合該如此，怪道當時總覺得晚了，來不及，原來還有個小十二未尋到。
還好，一切還來得及。
這些日子，因為抽調的糾察靈官還未到任，蘇吉利便和陽伏澤分管了黃理原屬的片區，倒也有時間下凡。
她研究了下當年取經之路的路線，確定了丁覺厲這只蠍子精會出沒的區域，正是女兒國界內的毒敵山琵琶洞。
今日辦完凡間事，明日就會有新的糾察靈官送上門來當苦力，她剛巧可以騰出時間去碰碰運氣。
雖然距離丁覺厲出現在毒敵山還有好幾百年，可誰知道她會不會一直都在那裡？
想到信訣中提到的被打出原形一事，蘇吉利只覺得心頭一陣火燎，恨不得現在就去女兒國地帶看一看。
萬分牽掛的辦完了差事，蘇吉利甚至都沒注意到不知何時又跟在屁股後頭的東方朔。
“毒敵山琵琶洞，女兒國界……”蘇吉利無意識的呢喃了一路，終於關上了門。
聽了半個尾巴的東方朔沒明白所以然，為防打草驚蛇，只得悄無聲息的離開。
第二日，蘇吉利將帶新人的任務給陽伏澤一扔，道日落查驗，直接就奔向凡間一處山頭。
豈料剛落地，就看到了一身神棍打扮的東方朔。
……還真是哪兒哪兒都湊熱鬧。
“東方朔，你怎麼在這裡？”
東方朔厚著臉皮笑了笑，“順路。”
……順你奶奶的路！看他一身裝扮極其接地氣，蘇吉利暗罵了幾聲最後也沒趕他走。
哼，不就是個官派的守護神，就當個保鏢用了，勉強……蘇吉利上下打量了下東方朔，湊合看吧。
女兒國境距離姑射山極近，蘇吉利有模有樣的去姑射山踩完了點，就順道拐去了毒敵山附近。
東方朔一路安安靜靜的當尾巴，似乎對蘇吉利的行為全然沒有好奇心。
蘇吉利也不怯他，在當地撈了個地生的妖靈芝，直接就打聽丁覺厲的訊息。
“小靈芝，附近山頭有妖怪坐山為王沒？”
小靈芝年份不大剛會走動，被蘇吉利拎在手中哆嗦嗦蹬腿道，“大仙，我不是，不是我啊！”
“問你話呢，別扯有的沒的，小心我把你葉子擼了！”蘇吉利見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
小靈芝驚恐的抬手，可惜手短只能探到腦袋的位置，都要哭死了，“有有有！毒敵山的琵琶洞，有妖精大王在呢！”
蘇吉利一喜，“是只什麼妖，什麼時候來的，叫什麼？喜歡什麼？”
小靈芝疑惑的看她一眼，蘇吉利作勢要扯她的腦袋，靈芝妖再也顧不得好奇連忙開口。
“是蠍子精，蠍子精啊，別動我葉子，我都說都說！別的我不知道了，我爺爺才知道。”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找就找了個正著，蘇吉利當即一喜，“你還有爺爺啊，行，那你把你爺爺喊過來，替你。”
東方朔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越聽越震驚，隨即深深皺起了眉頭。心道怎麼可能，袖中的手指頭下意識就動了動，沒帶卦片，只能手卜，待捏出結果對光一看，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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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個天卦仙師，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的人，就這樣被蘇吉利……找到了？
就靠一個……靈芝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