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吉利，東方朔再一次對自己的卦象乃至人生產生了懷疑。
蘇吉利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一手完全是靠著劇本在手天下我有的誤打誤撞。
這邊蘇吉利的所作所為被東方朔當作牛鬼蛇神一樣猜想時，那邊小靈芝妖眼淚汪汪的終於飛了個信訣出去。
不大一會兒，她口中的爺爺就從土裡撅了出來。
老靈芝比小靈芝高一個腦袋，頭頂的葉子因為上了年紀都開始發紫了，蘇吉利捏了訣想把老的也抓過來，結果老靈芝賊精賊精的一閃身躲了過去。
“哪兒來的妖精，放開我家老么！”
“呦，身手還不錯。”蘇吉利將手裡的小靈芝晃了晃。
小靈芝眼淚汪汪喊了一嗓子，“爺爺救我啊！”
“你別動我孫子！好漢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別動手！”老靈芝這才乖乖上前。
東方朔終於忍不下去了，從樹後走到蘇吉利身邊，“蘇吉利，你怎麼知道這裡有蠍子精的？”
找人要緊，蘇吉利可沒心情給他答疑，下巴一揚就朝老靈芝抬了抬，“你家小的說你知道琵琶洞裡的蠍子精在哪兒，帶我過去，說說她什麼時候來的，從哪兒來的，平時喜歡什麼，愛做些什麼。”
老靈芝聞言輕輕松了一口氣，“哦，原來你是來打聽那位山主妖精的啊，跟我來吧。”
他仔細看一眼老么，發現她除了眼淚流的兇猛，身上完好無損，轉身帶路。
“那只蠍子精啊，在咱們這裡盤踞少說有兩三百年了。當初……”
“兩三百年？”蘇吉利頓住腳步，“不是兩三年，是兩三百年？”
東方朔聽的也挑起了眉毛，兩三年？
蘇吉利該不會想起什麼有關於小十二的事了吧？想到自己昨日才發了誓要跟緊蘇吉利，東方朔有些自己的忐忑，突然希望蘇吉利不是真的想起什麼來。
如果她想起來小十二的下場有他一腳摻和，估計從此就要和他不共戴天了。
老靈芝點點頭，“是啊，那只蠍子精盤踞在琵琶洞已經有兩三百年了，雖然脾氣兇，與咱們山上的妖精相處的還算和諧，每日除了閉關修煉，就是穿得花枝招展去凡間買東西，兩位……”
老靈芝的目光在蘇吉利身上一掃，“兩位仙友該不會是來收妖的吧？”
他行走間悄悄重踩了兩下地面。
被蘇吉利攥在手中的小靈芝見到此景，驚訝的就要說話，被她爺爺一個威脅眼神白過去，趕緊閉上了嘴。
毒敵山中毒障濃郁，環境並不算好，要不是感受到腳下靈氣充裕，蘇吉利簡直都要懷疑這些靈芝妖是毒靈芝了，她雖然用著猴子身體，可本體花魂作祟，天生就對難聞氣味比較敏感，掩住口鼻一路嫌棄，總算到了地方。
“喏，就是這裡了。”老靈芝看到前方地面上露出來的一片葉子，心知訊息已經送到，心頭微安。
“兩位，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到了，我家老么平時老實得很，從沒犯過事兒，能不能高抬貴手……”
蘇吉利將小靈芝往地上一丟，“本來也沒打算對你們下手，你們走吧。”
小靈芝還想說什麼，又被老靈芝瞪了一眼，兩個小妖精往土裡一鑽，瞬間就沒了蹤影。
蘇吉利和東方朔這才看向前方洞府。
琵琶洞口荊棘叢生，若不是被修剪成個奇怪的‘V’形狀，蘇吉利險些要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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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這裡沒錯了，V代表的意思，八成是她在靈臺方寸山時教給她的，蘇吉利捂著一顆砰砰跳的心，在外頭喊了一嗓子。
“琵琶洞山主在嗎？”
冷風過境，洞穴的大門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東方朔無法安靜旁觀，“剛才我就看那兩隻靈芝妖欲言又止的，蠍子精怕是已經跑了。”
蘇吉利詫異抬頭，“跑了？跑什麼，咱們又不是來找她麻煩的。”
東方朔差點被蘇吉利的腦迴路氣到，“你一出手就拘禁了人家的小孫子，話裡話外都是威脅，再傻都能看得出來者不善！”
蘇吉利還不相信，東方朔乾脆上去一把推開了洞門。
果然，沒有陣法加持的石板輕易就被從外開啟。
蘇吉利不相信的衝進去找人，東方朔卻詭異的松了口氣。
他有種直覺，若是蘇吉利今日順利見到丁覺厲，他們以後可能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當年，他是真的在長壽鎮見過丁覺厲的。
那個時候，丁覺厲過的何止逍遙，他找到她的時候，小十二正頂著新學的髮飾在酒肆裡大吃大喝，見到他還招呼他一起吃喝。
“三師兄，你和小師姐說一聲，我如今好得很，沒了山上那些死規矩束縛，又可以穿喜歡的衣裳，還可以梳喜歡的髮髻，挺好的。”
他安心回山，沒想到只過了七八日就從師兄弟口中又聽到了丁覺厲的訊息。
說她拜了新觀卻慘遭被坑，被觀內的捉妖師生生打出原型。
他自然是不信的，於是又起了卦，卦象大安，因而當蘇吉利問起時，就將聽到的事換了種說法。
“小十二如今新拜了觀，觀內挺自由，又可以學藝還可以梳妝打扮，她託我給你帶個平安，不用惦記她。”
如果那個時候，他對自己的卦象不要那麼自信，下山問一嘴，也許一切就會不一樣了……東方朔在洞外想出了神。
蘇吉利進洞後果然沒找到人，琵琶洞主跑的匆忙，散落了一地的髮簪首飾衣裳，雖然沒看到人，蘇吉利心中的大石頭卻在看到這一場景後穩穩落地。
看來，這位小十二雖然沒有成仙成佛，活的也很逍遙自在。
這衣衫首飾非富即貴，想來她在這山上過的還算順遂，如此就好。
她想了想，在一面精緻的梳妝鏡前上放下自己準備好的蓮花素簪，這才出去找東方朔。
“走吧，蠍子精果然跑沒影了。”
東方朔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要等她回來嗎？”
蘇吉利搖頭，“不必。”
蘇吉利抬腳兩步，看到東方朔還站在洞口，“東方朔，你不是要跟著我，還站在那裡幹甚？”
東方朔聞言身子一僵，生硬笑了一聲，“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啊。”
廢話，順路能順成這樣，鬼才信，蘇吉利並未多疑的與他一道回了天庭。
***
二人消失了七八日後，琵琶洞外地面有片葉子聳動了下從地裡鑽出來。
“山主，她們好像是真的走了。”靈芝妖特別小聲的道。
“有法陣之類的沒？”很中性的聲音從它旁邊響起。
靈芝妖這次大著膽子探頭過去看了眼。
“洞裡都積了好多灰了，不會有法陣的。”
地面上終於出現了一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朝琵琶洞走去。
“哼，當我還和當年一樣傻麼，被打回原形這種事，經歷一次就夠夠的了……”
她鳳眉天生上挑，眉眼帶出來的三分厲色被微勾的嘴角融化，整個人都透著股颯爽英姿。
正是消失許久的丁覺厲。
丁覺厲在門口處先捏了個清塵訣，等洞內乾淨了才扶著腦袋上的新發型走進去。
靈芝妖現出身形也想跟進去，丁覺厲卻在他走到門口的一瞬間啪的關上了石門。
……好吧，山主不喜歡外人打擾，只消她還願意住在這裡鎮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