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婚嫁
放眼看去，一位中年美婦，站在小道中間，身著黃裳，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她，身材高挑，風姿綽約，嫵媚動人。
“瘋丫頭，又到處亂跑，讓為娘好生擔心，看，回家後，不好好收拾你”
中年美婦圓圓的臉蛋，細細的眉毛，唇不染而朱，膚無粉而潔，天然國色，如羊脂美玉，好似彈指可破，在夕陽下，瑩瑩生出光澤。
此時伸出如玉美手，輕輕拍了拍懷中的白如玉，笑罵道：“抬起頭來，這些日子，讓娘看看瘦了沒有？”
“哪能呢”
白如玉亦然撲在懷中，不斷搖擺，微微抬起頭，笑語盈盈的撒嬌道：“孃親，我好想你哦，正打算回去看你呢”
“就你嘴甜。”
中年美婦伸出玉指，輕輕在白如玉光潔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問道：“還不起來，讓人笑話，給孃親介紹下，你的這些朋友。”
“好。”
白如玉站起身子，也恢復了端莊大方，溫文爾雅，拿眼偷偷瞧了一下法海，見他目不斜視，身子挺得筆直，眼中一派天然純真之色，不由恨道：“好一個油滑的小和尚，倒真懂得討乖賣巧。”
“孃親，這是李叔。”
白如玉隔開法海，與中年美婦走到李老四一家身旁，指著李老四說道：“他身染重疾，初愈，不能多禮。”
“見過老菩薩，老菩薩仙壽恆昌。”
李老四身體萎靡，不過氣色精神好了不少，雖然由於乍離家鄉，心中難免有許多惆悵，憂傷之意，此時，也全收了起來，拉住自家娘子，對著中年美婦，深深地彎下腰，五體投地，跪拜起來。
“仙子菩薩的孃親，自然是老菩薩，老神仙了。”
李老四很淳樸的這樣想到。
“我哪裡是老菩薩，快快起來，倒是小女，調皮不懂事，不知給你帶來多少麻煩？”
中年美婦笑容滿面，聲如翠玲，忙彎下腰身，伸手虛扶，同時，狠狠瞪了一旁偷笑的白如玉一眼。
眼中盡是詢問之色：“你莫是已經在人前顯露過法力？”
白如玉攙著美婦的胳膊，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嘴角含笑不語。
法海眼尖，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暗發笑。
“也罷，都起來吧。”
中年美婦知早已經漏了形跡，也不再做作，腳下升起一團清風，衣裙飄然，橫舞長空。
信手揮動，一點白光湧起，李老四一家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
知道中年美婦是仙家人物，世外仙姝，李老四一家更是誠惶誠恐，不敢多言多語，深恐言語不周之處，怠慢，褻瀆了這等仙家人物。
“這婦人長的真漂亮，就像畫中的仙子一般美麗。”
法海心中不由得神遊八極，恍如思接千載之後：“雖非天香勝國色，仍是一枝梨花壓海棠，清雅，秀麗之處，不可多得啊。”
“這位小師傅是？”
中年美婦輕聲低語，向身旁的白如玉問道。
“他是……”
白如玉立在空中，腳下是一團白色霧氣，結成蓮花狀，清氣瑩然，微啟朱唇，貝齒如玉，便要應答。
“小僧是鎮江府，金山寺小和尚法海，見過伯母。”
就見法海一個疾步走到近前，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中年美婦，深深的鞠了一躬，雙手合十，朗聲說道。
“鎮江府金山寺？”
中年美婦眼睛微微一眯，思索了一下，喃喃心語：“卻是不曾聽說過這個地方，顯然是個不入流的小寺小廟。”
佛門自梁武帝以來，在中原大地漸漸興盛，後來又有‘馬祖興叢林，百丈立清規’更讓佛門大興天下，甚至隱隱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說法，大小寺廟林立。
像鎮江金山寺這樣的地方，天下海了去了，中年美婦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臉色有些冷漠。
佛妖自古不兩立，更有正邪之念，降妖除魔之說，中年美婦自是對和尚沒有多少好臉色。
“孃親，他還沒有出家呢？他只是自小在金山寺中長大而已，並算不上是個真和尚。”
白如玉心中明白緣由，看出自家孃親不是很喜歡法海，心中憂急，扯謊道：“他……還幫過孩兒。”
臉色緋紅，與夕陽相映成色。
“腦袋上面沒有香疤，還沒有了結前世因果，果然算不得是真和尚。”
中年美婦慧眼如矚，洞徹分明，看得明白，心中也詫異女兒的態度，便略微帶些溫和的道：“小師傅，不用多禮，‘伯母’二字，切莫輕說，我萬萬是不敢應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伯母’，不知怎麼就想起我從沒有見過面的孃親來，心裡親近，就忍不住喊了出來。”
法海一臉純真之色，眼睦中泫然欲泣，顆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清秀的臉蛋上，更有一種楚楚動人的酸楚，無語竟凝噎。
說著說著，法海不由得想起二十一世紀的父母，悲從中來，心中不由得一陣痠痛難耐，悲由心生，淚水不覺滿面。
雷霆橫空，蒼龍探爪，不覺回到千年之後，不知道家中的父母，可是已經滿頭白發？孩兒不孝，只能在千年之前，祝你們能夠平安度春秋，孩兒不孝，不孝啊……
不過，總有一天，哪怕歷經千劫萬險，無窮危難，哪怕肉身成灰，魂飛魄散，我法海也要踏破時空，穿越天地的輪迴，重回未來，看一看，我的孃親，看一看，我的父親，問一聲，你們是否過得很好？
一種濃濃的悲傷瀰漫，眼角的淚水肆意地流，回到過去，失去全部，誰能明白，這種心的痛苦。
法海來到這個世界後，繼追求白素貞，小青等為妻後，又立下來另外一個目標，父愛如山，母愛如海，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在乎。
那麼，我一定要重回過去，重新回到一千年以後。
“孩子，不要太傷心，你願意叫‘伯母’就叫吧”
中年美婦深深地體會到這種悲傷，那是一種孤獨無依，天涯漂泊的孤獨，那是失去父母，重燃鬥志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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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散，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黃色的衣裙裹著玲瓏有致的嬌軀，蓮步曼妙，白如玉眼中一片擔憂，不知法海曾經遇到了怎樣的事，怎會如此的悲傷難過？
整日膩在母親身旁的她，難以體會這種悲傷。
“伯母，我沒事的。”
法海看著降下風頭，走來的中年美婦，胸前一陣波濤洶湧，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真是一片坦蕩，沒有起半點綺念。
一種創傷也是一種成熟，瞬間，年幼的法海，好似要破土而出，剎那，便成熟了許多。
試問心安之處是否為家？不經歷過的你又怎能明了？
“如此就好，聽玉兒說你還幫過她，真是謝謝你。”
中年美婦臉上盪漾起一抹喜色：“好孩子，過去的如煙花水月，不要太沉溺其中，向前看，只要你能夠活的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總有一天，你也許還有機會見到你的父母。”
“放心吧，伯母，我會奮發向上的。”
法海收了悲傷，一臉的堅定之色，同時偷偷伸出手，向白如玉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白如玉眼睛一瞪，滿是嬌羞，心道：“莫不是剛才他都是在做樣子，騙取母親的同情？”
心中雖然疑惑，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轉頭故意不理法海，而是問道：“孃親，你急急找我有什麼事啊？”
中年美婦細細看了看白如玉，滿心歡喜：“女兒，長的越來越標緻了，年齡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哪有……”
白如玉纖手如玉，扯著中年美婦的衣袖，羞道：“孩兒願意伺候孃親一輩子，誰也不嫁。”
說著偷偷瞄了法海一眼，法海滿眼都是促狹的微笑，羞得她滿臉通紅。
“傻姑娘，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哪能天天守著孃親。”
中年美婦一臉喜氣：“我已經為你看好霍家公子，身世極好，對你又是情深意切，又有萬貫家財，你若是能嫁過去，為娘也能放心了。”
白如玉聞言一個趔趄，看了有些愣住的法海，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極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