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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情

夜雨過後,沈傾不放心又來陪著慕容千涵,在床榻邊上守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慕容千涵都沒怎麼閤眼,只是忽冷忽熱,額上汗漬岑岑,不停的咳血。

沈傾搬來碳爐,給慕容千涵烤著,烤了許久,慕容千涵身上的雨水才幹。

期間,沈傾好幾次都想去請李易清過來,可每每都被慕容千涵給攔住,理由無非是自己沒什麼大礙,暖一會就好了。

可沈傾又哪裡會不知道,慕容千涵一直在忍著,因為已是深夜,他不想再勞煩李易清冒著大雨前來。

慕容千涵臉色越來越白,沈傾生著碳火,給慕容千涵裹著厚厚的被子,可是慕容千涵仍然是不停的發抖,不知道是在抽泣還是冷的了,沈傾不放心,在旁邊一直守到了天明。

“太子殿下,”沈傾見剛剛破曉,慕容千涵就醒過來了,於是他便連忙道:“還早,您先再歇息一會兒吧。”

慕容千涵沒有回答他,只是靠著軟枕,垂下眼眸,神情恍惚複雜。

“太子殿下……”沈傾見他如此,忽然面色凝重,他微微蹙眉,試探的開口問:“昨夜慕容千羽他……”

沈傾不住的慕容千涵把自己支開後和慕容千羽談了什麼,只是有些疑心,所以才問。

“兄長他……”慕容千涵一聽沈傾提到慕容千羽,他心裡就忍不住的亂亂的,“兄長他……”

沈傾靜靜的等著慕容千涵的答案。

“我……”慕容千涵心神不寧,他忽然看著沈傾,問道:“如果……他是在利用我,我該怎麼辦……?”

沈傾一驚,他沒有想到慕容千涵會這樣反問他,他思忖半晌,方才緩緩開口回答道:“太子殿下要小心他。”

“可是……”慕容千涵雙手攥著衣袖,小聲又道:“他是我兄長……”

“太子殿下,您要知道,慕容千羽他本來就在利用您,您想想,自從您求陛下放他出來,您遇上的麻煩,捱過陛下的訓斥,還少嗎?”

沈傾不明白,為什麼慕容千涵就那麼相信慕容千羽,他連著太子之位都不在乎了。

“不,不是的……”慕容千涵搖搖頭,“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是我的兄長……”

“太子殿下!他……”

“我一定要幫他查清楚魏將軍被陷害的真相,為那三萬葬身於罹崖的將士昭雪,還有魏婕妤,兄長的母親……”

慕容千涵打斷了沈傾,自顧自的輕聲說著,他眼睛裡的堅定顯而易見。

然而沈傾卻突然慌張,他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看著慕容千涵,沉默不語。

“你說……”慕容千涵輕輕開口,他問沈傾,“一個人真的會被權利和慾望吞噬嗎?”

慕容千涵無法釋懷,慕容蹇就這樣草率的了結金光寺一案,直接斬了所有的僧人,他漸漸開始明白,慕容蹇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皇位受到了威脅。

“會。”沈傾想了許久,他才回答說道,可僅僅吐出來了一個字。

他還想再說,可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一樣再也發不出來一絲聲音,他想說沈家為了權利,參與了魏瑾一案,更想說沈儀絲毫不知悔改,甚至變本加厲。

可是沈傾只是低著頭,他知道他不能說。

“為什麼呢,”慕容千涵喃喃唸叨著,“為什麼……父皇他明明……”

“陛下?”沈傾一怔,反應過來慕容千涵說的,竟是慕容蹇。

慕容千涵不做聲,只是眼眶泛著紅,他微微偏頭,望著窗外大雨過後陰沉的天氣,良久才開口道:“罹崖的三萬將士,魏家的族人,金光寺的僧人,父皇他……他的心究竟有多狠……”

“太子殿下,其實陛下他……”沈傾不知所措的看著慕容千涵,他知道他自己不能以下犯上的直言評價軒北皇帝慕容蹇。

“他也是我的父皇啊……”慕容千涵眼眸中浮著深深的哀傷,“他……他明明是心疼我的父皇,他為什麼會能夠那麼狠心的殺了那麼多人……”

“太子殿下……”沈傾輕輕把手臂搭在慕容千涵的肩膀上來安慰他,除了如此,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父皇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對我的疼愛,難道都是假的嗎……”慕容千涵突然抑制不住的難受。

沈傾無言以對,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輕輕的拍著慕容千涵,“太子殿下,您別這樣,也許,也許陛下也有他的難處……”

“算了……”慕容千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轉頭望著窗外無邊天際,冷風呼嘯,他送榻上下來,啞著聲音緩緩說道:“時辰不早了,去給父皇請安吧……”

沈傾點了點頭,可他分明看見慕容千涵的眼睛裡滿是落寞哀傷,他連忙上前攙扶住慕容千涵,滿是憂心的陪他上了馬車,緩緩向慕容蹇的寢宮行駛。

寢宮內,慕容蹇已經聽刑部彙報說金光寺一百三十一名僧人已於昨夜三更之時全部斬首,他不禁心情舒暢安穩了許多。

此時,經過太醫院的治療,慕容蹇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再好生休養上一陣,就該上早朝了。

“陛下,”公公見慕容蹇已經起了,便進來拂塵一掃,細聲說道:“大皇子殿下求見。”

“哦?”慕容蹇微微一蹙眉,忽然想起此次金光寺變故,慕容千楓也受了不輕的傷,心裡開始有些擔心,便連忙道:“快讓他進來。”

“是,陛下。”

片刻,慕容千楓從寢宮外頭緩緩邁步進來,因為他受爆炸波及,傷了筋骨,臉色白了不少,他站定後向慕容蹇跪下行禮,開口道:“兒臣,參見父皇。”

許是重傷未愈,他聲音很輕,甚至有些沙啞。

慕容蹇見他如此,心裡頭一緊,連忙上前親自將他扶起來,“楓兒不用多禮,快起來。”

“謝父皇。”慕容千楓站起身,臉上平靜。

“楓兒,”慕容蹇看著他,眼裡流露出少有的慈愛,他緩緩說道:“身上的傷,好些沒?”

“回父皇,”慕容千楓連忙恭敬的回答說:“已經好多了。”

“那就在府上好好休養,怎麼還跑朕這來了,最近天冷,昨夜剛下了雨,這萬一再受了寒,就不好了。”慕容蹇柔聲說道。

慕容千楓被慕容蹇突如其來的關心微微詫異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抬眼看著慕容蹇,可卻發信他的目光正打在自己身上,連忙又垂下頭去,說道:“兒臣無礙,只是擔心父皇,不知父皇的身體……”

“楓兒放心吧,朕沒什麼事,好著呢。”慕容蹇撩了撩寬大的龍袖,笑了兩聲朗朗道。

慕容千楓點了點頭,而後想要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楓兒,”慕容蹇突然問他:“這沈念秋,怎麼樣了,此次金光寺一事,她應該也是受了傷。”

慕容千楓聽到慕容蹇提了沈念秋,便回答說道:“念秋小姐沒什麼大礙,只是手臂被震下的碎瓦劃傷。”

“那就好,”慕容蹇松了一口氣,“禮部那邊,朕命他們準備的婚事,如何了?”

慕容蹇恍然發現,他原本已經早早下旨將沈念秋賜婚給慕容千楓,可卻沒想到先後突發各種亂子,耽擱了許久。

“回父皇,”慕容千楓此次前來,就是想要向慕容蹇提此事,沒想到慕容蹇竟先開了口,這讓慕容千楓暗暗沉下心,他回答說道:“禮部的尚書寧煬,已經準備妥當了,只等著陛下您的命令,依兒臣看,不如讓薛天官先算一個吉日?”

慕容蹇滿意的點點頭,但聽他提起薛嘯天,不由得眉毛跳動一下,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冷哼一聲,說道:“這個薛嘯天,口口聲聲……”

“陛下,”還沒等慕容蹇說完,便有公公進來打斷他,向他稟報道:“太子殿下求見。”

慕容蹇有些不悅,本想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理會,可又猶豫一下,緩緩說道:“讓他進來吧。”

半晌,慕容千涵走進來,他步子很輕,臉色比慕容千楓還要白上許多,他朝著慕容蹇跪下,說道:“兒臣參見父皇。”

慕容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沒有扶他起身,而是過了許久,才漫不經心的說道:“起來吧。”

慕容千涵低著頭,不去看慕容蹇,只是慢慢的站起身。

慕容蹇不理會他,而是繼續和慕容千楓說道:“這個薛嘯天,口口聲聲給朕說什麼王星明亮,天道吉日,真是可笑,朕已經把他給斬了。”

慕容千涵猛的一怔,他看著慕容蹇,眼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恍然發現,慕容蹇啥的還不止金光寺的那些僧人。

然而慕容千楓臉上平靜,甚至附和的向慕容蹇說道:“薛嘯天欺君,定是天理難容。

慕容蹇冷哼一聲,沒有接慕容千楓的話,而是對慕容沉聲說道:“你不用這麼看著朕,朕說了,朕怎麼當皇帝,還用不著你來教!”

“父皇……”慕容千涵委屈的小聲呼喚了一句,他看著慕容蹇,看見那雙深邃的眸子裡蘊含著怒意,狠意,殺氣,可唯獨沒有真情。

慕容蹇聽見他這麼一喚,心也軟下不少,注意到他臉色慘白如紙張,便話語一轉,問:“身子怎麼樣了,昨夜大雨,別受寒了。”

語氣雖然仍是冷冷淡淡的,可卻緩和了許多。

慕容千涵一怔,他懷疑自己聽錯,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答說道:“兒臣……兒臣無礙。”

慕容蹇輕輕點了一下頭,繼而又接著對慕容千楓說道:“禮部的寧煬,辦事兒還是挺快的,來人,傳朕旨意,沈家念秋入宮的婚事,就定於十三日吧。”

“是,陛下。”

慕容千楓唇邊忽然暗暗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清冷笑意,並且轉身即逝,他恭敬的向慕容蹇行了一禮,說道:“兒臣謝父皇。”

“好了,朕乏了,”慕容蹇沉了一口氣,看著慕容千楓,又看了看慕容千涵,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父皇。”慕容千楓和慕容千涵一起回答說道,而後轉身準備告退。

慕容蹇忽然沉吟一下,他望著慕容千涵悽清的背影,心裡一陣煩亂,開口叫住他:“等等。”

慕容千涵和慕容千楓兩人同時凝住腳步,轉身猶疑的看向慕容蹇。

“涵兒,”慕容蹇神色複雜的看著慕容千涵,開口緩緩說道:“你留下來。”

慕容千涵一驚,他不知道慕容蹇要做什麼,是還要把他訓斥一頓嗎。

“是,父皇……”慕容千涵閉了閉眼,輕聲回答說道。

然而慕容千楓卻狐疑的看著二人,半晌才獨自退下。

寢宮內,空氣中蕩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還有薰香的氣息,卻出奇的靜。

慕容千涵垂頭盯著足尖,靜靜的等著慕容蹇的呵斥,也是是罵他接連頂撞慕容蹇,也許是罵他和亂臣賊子勾結,也許是又把他禁足起來,或者,是直接把他的太子之位給廢掉。

然而慕容蹇卻遲遲沒有說話,他面色凝重的看著慕容千涵,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見他滿眼的憂傷。

寢宮裡寂靜的讓慕容千涵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察覺到慕容蹇再看著自己,他把頭埋的更深了,也不敢去看慕容蹇,因為他怕在那雙眼睛裡看到的是無盡的冷漠的狠厲,沒有一絲的憐愛和慈心。

而慕容蹇的視線沒有從慕容千涵身上離開半分,他一直想不明白,慕容千涵最近究竟是怎麼了,明明是自己的兒子,慕容蹇卻發現自己卻一點也不懂他。

慕容千涵暗想也許自己也一點都不懂慕容蹇,不懂他的殺伐果斷,不懂他的權利和慾望,更不懂他怎麼能夠處死魏家族人,讓三萬將士葬身罹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兩個人相對無言,只覺得時間像是過去了許久,寢宮外頭冷風猛烈的呼嘯,砸著窗稜微微作響。

“慕容千涵,”慕容蹇突然開口,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寢宮內想起,“你覺得朕在你的眼裡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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