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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疑慮

慕容蹇和金樽都微微有些震驚,大殿裡一片寂靜,公公定足等著慕容蹇傳令。

慕容蹇低眸沉思,不知鄧雲川此時前來覲見是何意,剛想讓金樽去查戶部,現在鄧雲川來了,這戶部還要查嗎。

金樽也是眼睛向後一瞥,銳利目光中閃著疑惑,何玉忠圈地剛剛有了證據查出線索,鄧雲川就前來覲見,是要為自己開脫撇清關係還是來打探風聲。

慕容千涵怔怔的看著慕容蹇和金樽,覺得接下來他們應是會議朝事,本想先辭去迴避,可見大殿中寂靜無聲,慕容蹇也是臉色陰沉凝神深思,他猶疑許久,終是未開口。

“讓他進來。”

慕容蹇頷首,暗想先聽聽他鄧雲川還有什麼說辭,再決定下令徹查戶部,畢竟剛收拾完兵部,戶部一動,朝堂定會有亂。

“草民,鄧雲川,參見陛下。”他邁著穩步,從殿外踏進來,走的很慢,像是什麼莊嚴的儀式。

包括慕容千涵在內,三人都詫異的看著鄧雲川,不僅是聽到他方才口中所說“草民”二字,還有他的衣著。

只見雙膝跪地的鄧雲川,身著素色袍衣並非官服,兩鬢已白的頭髮上,發冠與烏紗帽都摘了下來,只用布條繫著,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然而上面捧著的,正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官服,上面扣著烏紗帽。

慕容蹇明顯緊蹙眉頭,沉聲問鄧雲川,“鄧愛卿何意?”

“草民請辭戶部尚書一職。”鄧雲川仍然跪在地上,盯著膝下地面開口一字一句的道。

“辭官?”慕容蹇更是加深了疑慮,他的目光死死聚在鄧雲川身上,難道如金樽所言,何玉忠圈地戶部也有參與,鄧雲川想在還未查清之前潛逃?

“是,陛下。”鄧雲川開口回應,他沒有看慕容蹇,可眼中甚是平靜。

“為何啊。”慕容蹇又問,即使語調緩和,但是卻透著無法抗拒的威嚴。

“雲中郡何玉忠圈地私徵糧食賦稅,戶部有人暗中包庇,微臣任尚書,卻不曾察覺,任由其猖狂壓榨百姓,失職瀆守之責,罪無可恕,難堪委任,特來請辭。”

鄧雲川拖著手中疊好的官服和烏紗帽,下次向慕容蹇叩首。

慕容蹇聽著鄧雲川的話,從頭到尾都是面色陰沉,直至他所言戶部包庇何玉忠時,眸子裡露出了銳利。

“戶部有人暗中包庇?!”慕容蹇瞪大眼睛,果然金樽說的不錯。

“鄧雲川!”他厲聲呵斥,極盡憤怒的嘶吼響徹了整個大殿。

“臣,知罪。”鄧雲川也不辯解更不懇求慕容蹇寬恕,“所以臣自知失職,有愧於陛下信任,特來辭官,忘陛下恩准。”

慕容蹇瞥他一眼,鄧雲川辭不辭官不是大事,重要的是戶部有人竟也與何玉忠勾結!

他冷哼一聲卻沒有先理會鄧雲川,而是看著金樽:“金樽,”他微微頷首正聲道:“給朕徹查戶部!所有參與此事者,皆押解交於刑部,發配充軍!”

“是,陛下。”

“陛下,”鄧雲川道:“戶部員外郎徐正有包庇何玉忠之罪,臣已查實,還有負責徵收雲中郡轄區的門令共九人也皆參與。”

金樽暗暗看一下鄧雲川,他怎麼都已經查好了?

“金樽,”慕容蹇顯然是不相信鄧雲川所說,“給朕去一一查實!”

“是,陛下。”

“父皇……”

在一旁靜靜聽了良久的慕容千涵終於開口,因為慕容千羽曾告訴他說鄧雲川確實恪盡職守,確實未參與此事,而且也是他首先上報慕容蹇才查清了何玉忠圈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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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千涵想鄧雲川十分正直,忠心耿耿,若他無盡職盡責之心,有怎會於此事愧疚前來請辭,可如果是真的下令撤他之職,似乎有些不妥。

“哦涵兒?”慕容蹇繞有興致的看向慕容千涵,問道:“你有何見解?”

慕容千涵抿了抿唇,而後緩緩回答說道:“兒臣……兒臣覺得鄧尚書雖有失職之責,可他率先察覺稟報父皇,也是……”

他又看看跪在地上手捧官服的鄧雲川,繼續道:“也是能將功贖罪,況且鄧尚書在朝中素來清廉正直,望父皇莫要降罪於他而革其職。”

慕容蹇見慕容千涵終於有心來論朝政,雖然又是替人求情,可也不免有一絲欣慰,他點了點頭。

繼而慕容蹇又沉思一番,終於向鄧雲川沉聲道:“你的罪責,朕可以不予追究革職,但是,”他話語一轉折,“朕要罰你日後俸祿扣其三成。”

但慕容蹇絕不是因慕容千涵的幾句話來輕易做出決斷,而是經過了慎重的思量,兵部剛剛換血,戶部再一動,那便會有人趁虛而入,他鄧雲川是什麼樣的人,在職二十年他慕容蹇清清楚楚,所以這戶部,他必須要守著。

“臣……”鄧雲川眼中閃過猶疑望向慕容蹇,但也倒是心甘情願,他叩首道:“謝陛下隆恩。”

慕容蹇沒再理會他,只是示意讓他起來,接著又命令金樽,“可是戶部,金樽你仍要徹查,參與或包庇之人,絕不姑息!”

“是,陛下。”

“父皇,”慕容千涵依然記得他在馬車上望見雲中郡的東間田場,那已經枯死爛在地裡的麥子,和被壓榨的身無分文的民戶,還有家中上山打獵出了事故殘疾傷亡的男人,不禁一陣憐憫擔憂,“雲中郡……”

“啟稟陛下,”傳喚公公突然打斷了慕容蹇,“大皇子殿下求見。”

慕容蹇眉頭一皺,看來這殿中,似乎有些熱鬧啊,他淡淡道:“宣。”

慕容千楓緩步上殿,看見慕容千涵也在,不禁暗暗蹙一下眉,可旋即又恢復了平靜,“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吧。”慕容蹇也並沒有問他所來何事,只是漫不經心的示意他免禮。

“謝父皇。”慕容千楓直氣身,微微偏頭見鄧雲川和金樽也在,自然是明白了慕容蹇在處理何玉忠圈地一事,沒想到戶部竟也被扯了進去。

“父皇……”

“涵兒方才想說什麼?”

慕容蹇和慕容千楓一齊開口,只是慕容蹇聲音洪亮壓過慕容千楓,而慕容千楓被突然打斷也只得立刻收了聲。

慕容千涵眼神複雜的看著慕容千楓,因為才注意到慕容千楓剛剛欲言又止,於是他便道:“兒臣……還是皇長兄先說吧,況且他來見父皇,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你有何事啊?”慕容蹇抬頭掃一眼慕容千楓,不冷不淡的問。

“兒臣……”慕容千楓低下頭,只覺渾身僵硬,他沉默片刻,還是道:“兒臣之事並不要緊,還是讓太子殿下說吧……”

慕容蹇聽他這樣說也沒有追問,而是對慕容千涵道:“那涵兒便先說與朕聽聽。”

“父皇,”慕容千涵這才開口道:“何玉忠私自徵收比朝廷高了三倍的糧食賦稅,百姓定是貧困飢餓,而且兒臣聽說雲中郡的農戶因上山打獵,失足墜崖傷殘者不是少數,導致田地未耕顆粒無收,兒臣覺得……”

他語氣委婉了幾分,又繼續說:“父皇雖是懲處了何玉忠,可也是應派人前往去雲中郡賑災,以安百姓之居食。”

慕容蹇終於滿意的點點頭,這一點他還未曾想到,慕容千涵能有如此建議和決策,實在令他欣慰,他漸漸覺得慕容千涵將來在安撫民心的方面可以擔於重任,可是最重要的那部分守住自己的權利權衡文武百官勢力的那種果斷和狠心,他不會,也還沒有。

“涵兒說的不錯,”慕容蹇展演一笑,然後看向鄧雲川,“鄧愛卿。”

“臣在。”

“朕令你親自去雲中郡賑災,這次,不可再出差錯。”

“是,陛下。”

慕容千楓察覺到慕容蹇聽完慕容千涵的見以後露出的那笑容,不禁神色黯淡幾分,他不明白僅僅是如此小事,憑什麼慕容千涵說完話就會令慕容蹇如此龍顏大悅。

“涵兒,”慕容蹇想想倒也應該是讓慕容千涵去勘察勘察宮外民情,“你隨鄧愛卿一同前去雲中郡吧,正好歷練一番,這賑災的任務,朕也交付於你。”

“是,父皇。”

慕容千楓雖是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嚴明,畢竟慕容千涵還未立冠,就如此讓他參與朝政確實不妥,可自己卻被冷落在一旁,事事受著迴避。

“來涵兒,”慕容蹇眼裡竟露出少有的關切和慈愛,“上來。”

慕容千涵一怔,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慕容蹇一招手,“涵兒臉色這麼白,累了嗎?快先坐下歇息會兒。”

坐下?慕容千涵不明所以的看著慕容蹇,面色猶疑的輕輕邁了步子。

基臺之上,除了龍椅還有什麼坐席,慕容千楓眼神冷鬱的瞥一眼慕容千涵,緊抿著雙唇。

“兒臣……只是未休息好罷了,父皇不必擔心。”

慕容千涵被慕容蹇邀著竟然與他一起坐在了龍椅上,慕容千涵雖是有些不自在,但他不想讓慕容蹇擔心,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慕容蹇牽著慕容千涵的手,把那只白皙溫熱的手搭在自己寬大粗糙的掌上,又用另一只手掌蓋著,像是握了什麼稀世的珍寶。

他充滿慈愛的微微側身看著慕容千涵,語重心長的道:“父皇知道涵兒累了,父皇也不想涵兒操勞,可是涵兒要明白,你是太子,太子就要擔起太子的責任,即使雖為立冠,可前去賑災,也會收穫見地和經驗。”

慕容千涵只是直直的挨著慕容蹇坐著,不敢動一下,渾身都僵住了一半,他感覺到慕容蹇大大的手掌裹著自己的手,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慈愛和費心。

慕容千涵似乎許久都沒有和慕容蹇坐在一起了,離的很近,他清清楚楚的看見慕容蹇臉上已經佈滿了歲月的痕跡,鬢角斑白,眸子不免有些黯淡,但裡頭溢位來的關切顯而易見。

“父皇……”

他怔忡的看著慕容蹇,看那已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在他面前卸下九五之尊的威嚴,慈祥的與他說話,他不禁暗暗懷疑,慕容蹇和陳戎慕容千羽所說的那樣,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想,慕容蹇看出自己身體不適臉色慘白,能邀著自己上了基臺於他一同坐下,那他對於當年遇襲受傷,渾身是血仍然懇求他調查魏瑾軍中奸細的陳戎,為什麼不能應允了他,他的父皇在當年真的這樣冷漠嗎,還是現在此時此刻都並非真實。

“兒臣謹遵父皇之意……”

慕容千涵最後只是神色黯然的收回了目光,因為他越是去看那滿是慈祥關愛的臉,他就越是猶豫,越是疑心,越是不能理解當年魏瑾一案慕容蹇的無情。

慕容千楓站在基臺下,死死盯著足尖不抬頭,藏在袖子裡的手,早已緊緊握成了拳頭。

“楓兒,你說吧,來找朕是所為何事?”

慕容蹇恍然想起來慕容千楓還在,終於開口詢問。

慕容千楓回過神,自己也沒什麼要緊的的事情,何玉忠圈地一事,慕容千涵沒有被牽扯其中,他不感興趣,此次來,只是向慕容蹇提一下他和沈念秋的婚事。

“父皇,”他說道:“禮部已經在籌備兒臣與沈小姐的婚事,兒臣前來只是想願父皇安心處理何玉忠圈地一案,莫要操勞此事,讓父皇放心。”

慕容蹇點了點頭,可他又如何安心,自他登上這皇位以來,他那一刻安心過。

“都……”慕容蹇扶額,明顯是乏了,“先退下吧。”

“是。”

慕容千涵回到府中,已是虛弱無力的有些恍惚了,他一下坐在軟榻上,閉了閉眼,微微喘著氣,而後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中輕輕吹著。

不過慶幸的是,金樽似乎並沒有向父皇提起慕容千羽的事情,看來他們離開的十分及時,並沒有因為自己讓慕容千羽惹上麻煩。

“出了些新情況。”

正當慕容千涵垂頭凝神沉思著,屋內突然傳來一陣聲音,嚇得慕容千涵連忙站起身。

“兄長……?”

他一邊詫異的一邊走上前把門關緊,暗想還未入夜,慕容千羽冒著暴露的風險此時來找他,可能事情不容小覷。

“陳戎死了。”慕容千羽半晌才開口對慕容千涵沉聲說道。

慕容千涵只覺全身血液凝固,手不由得一顫,茶水傾灑出來,燙的他沒有拿穩,茶杯瞬間掉落在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碎成了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