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多，並不是多久遠以前的人物，事實上，葉爍和對方也就是在一個月前因為要調查那個所謂的“連環殺人案”的時候打過交道對，就是去警局要資料的那一次，還記得葉爍那次因為其中有個人面色發臭而善解人意的拒絕了警隊幫助的事情嗎？
眼前這位就是了。
郝（hao）昭，之前負責白雪梅那件“連環殺人案”的警官，為人正直，心思縝密，嫉惡如仇，身上有著當個好警察的一切品質，卻獨獨沒有個好情商當然，這在他自己看來是個優點，所謂的心直口快再加上他有時候為了破案不擇手段，時常有違反紀律命令的行為，所以至今年近四十還只是個小隊長，手底下有大貓小貓兩三只，卻也沒什麼希望再往上爬了。
說到這裡，大家大概明白了對方對葉爍的惡感從何而來了吧？很簡單，因為他覺得葉爍搶了他的案子，再加上白雪梅被收容之後，赤炎也不可能對這些普通的警察說些什麼交代，所以在他的角度看來，這個震驚全杭城的連環殺人案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了。
甚至於，郝昭還猜測那個案子會不會是什麼背景深厚的人犯下的甚至於就是眼前這個少女，而那所謂的“有關部門”接手調查壓根也就只是個幌子而已，目的就是為了給那個“殺人犯”脫罪。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相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就會南轅北轍的變成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世間的誤會通常來源於此。
“怎麼著？這案子也歸你們‘有關部門’接手了嗎？”郝昭臉色陰鬱的看著面前這個身高甚至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少女，他不懂，怎麼自己好不容易領頭個大案子就得碰到對方，上次是這樣，這次又這樣？
賭上他做了十幾年刑警的榮譽，他肯定這女孩身上絕對有問題，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對方抓起了審審，那絕對能挖出來不少東西可惜現實就是，情況不允許，因為對方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有關部門”的人，別說自己，就算是局長和對方說話也得客客氣氣的，要說請她去警察局喝茶？
那可真就只是喝茶而已了，而且還得是喝好茶。
“呃，雖然不想說，但好像是的呢。”葉爍揚了揚手上的赤炎聯絡器，聳聳肩做了個無奈表情，“不過總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對吧？就麻煩你們幫忙維持一下現場啦，要偵查啊之類的也都可以，不過事後那些報告得給我一份。”
葉爍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們要是閒著無聊要幫忙查也沒關係，只是最後成果都得給我一份。而且重點是，就算最後案子破了也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案子被葉爍這個“有關部門”的人接手了，他們就相當於只是給人當義工而已。
然而他們不得不接受，因為這算是“有關部門”提出的要求，他們要無條件的配合對方，所以郝昭的臉色在一陣陰沉不定之後，終於點頭說了聲：“好。”
“行，那你們忙吧，我就在旁邊看看，當我不存在就好。”葉爍臉上笑眯眯的，真的就站到了牆邊，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現場並不只郝昭一個人，當然也有人詢問葉爍是誰，或者別的什麼話，不過那些都和葉爍沒什麼關係，解釋的事情也輪不到她自然有郝昭陰沉著臉不情不願的給這些之前沒有在警局裡見過葉爍是誰的傢伙解釋。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站在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些專業人士忙裡忙外，這對葉爍來說確實是個挺新奇的體驗，畢竟她過去從來沒見過警察在兇案現場真正的兇案現場是怎麼工作的影視劇中的不算，而且裡面也不會很詳細的去展現這些過程，大部分都只是一帶而過而已。
……
……
雖說天氣依舊一副陰沉到底死不回頭的架勢，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出門散步的興致尤其是對於那些沒有工作，有著大量空閒時間的人來說。
比如說那些社群裡常見的老大媽們，她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沒事兒的湊在一塊，隨便站哪或是坐哪，磕著瓜子，對所有她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一知半解的碎嘴閒聊，對於這種娛樂活動她們總是樂此不疲。
“唉，你知道麼，老楊家出事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葉爍那邊的包租婆此刻正站在小區裡，拉著一個平時和她關係還不錯的老姐妹，一臉神神秘秘的小聲說著。
“啊？不會吧？出啥事兒了？我早上還在菜場碰到老楊來著，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不像是出事兒的樣子啊？”對方一臉驚奇的樣子，雖說是個疑問句，但那話裡話外的意思無疑就是在催促包租婆趕緊說下去。
“這你就過時了吧？”包租婆一臉的得意，彷彿她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機密一樣，她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道：“我這可就跟你說啊，你可別往外面傳。”
“老楊家啊，出人命了！”
“啊？出人命了？不會吧？他犯病不行了？還是他老伴兒？”對方驚訝的捂住了嘴，眼見著包租婆一臉微笑搖頭的樣子，不由催促道：“哎呀你要說就說，別賣關子。”
“不是犯病了，而是……殺人！我和你說，那地方別提有多磕磣了，我光是看一眼我都要吐了，全是血啊、肉啊的，太恐怖了。”包租婆做出一個恐怖的表情，見對方很配合的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方才滿意的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繼續說道：“看到那邊的警察了吧，我當時就感覺樓下有響動不對勁，先報了警，過了會下樓一看，呵！好傢伙，就看到之前那租我屋的女娃子站一堆血裡，嚇的我趕緊跑了，直到警察來了才敢帶著再上去看了一眼。”
“呀！是那女娃子幹的？”
“誰知道啊，就算不是估計也和她脫不了關係，如果被警察抓進去最好，這樣我屋子又能租出去了，還白收那幾個月房租，賺大了。”
“那對你來說還算是好事啊？恭喜你了啊。你可得請客吃飯啊。”
“嗨，說什麼呢，哪是好事兒啊，也不知道老楊家到底死了誰，到時候打聽清楚了咱們可得上門去安慰安慰。”
“是啊是啊……”
就在話題逐漸隨著這慣有的節奏朝著未知的方向偏移的，時候包租婆的眼角一撇，突然看到了他們話題討論中的主角。
“哎，那不老楊麼？他這是要幹嘛去啊？”包租婆看著不遠處那個走路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老楊，有些奇怪道：“好像不是要回家啊？這時候還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家裡出事兒了啊？”
“不知道，問問吧。”老姐妹說道。
“哎，老楊你去哪啊，你家出事兒了你知道不？”包租婆提高音量，用她那獨有的尖銳嗓音對著已經走到她身邊的老楊喊了一聲。
聽到她喊聲的老楊停了下來，回頭面無表情的朝著包租婆看了一眼，臉上的五官刻板而生硬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老楊平時就這樣，對誰都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一百萬一樣，包租婆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這麼看了一眼後，老楊便轉過頭，接著往小區外的方向走去了，卻是根本連搭理一下包租婆的興趣都沒有。
“嗨，什麼人啊。”包租婆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回頭對著她的老姐妹抱怨道：“我好心想跟他說他家裡出事兒了，他怎麼理都不理？我看他等會回家了看到那場面會不會哭死，嘁。”
“哎，你有沒有聽到老楊嘴裡好像在說什麼？”
“說啥？”
“好像是在說……兒子？”老姐妹臉上的神情有些不確定的，畢竟老楊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也得虧她耳朵好才能隱約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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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他兒子不在外地工作呢麼？這糟老頭子想兒子想瘋了吧？”
“唉，既然老楊在這，那看來他家死的那位該是他老伴兒了，這倆以前天天吵架，現在該是想吵都沒的吵咯。”
“是啊，誰能想到呢……”
……
……
“郝隊，你過來下。”
老楊家裡，一個穿著便服，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小夥子對著正站在門口抽菸的郝昭招了招手，看起來似乎是有了什麼發現。
“怎麼了？”郝昭將菸頭丟地上踩滅，也沒在意地上的那些血漿，直接就走了進來事實上也沒人在意，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這些血漿現在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將他們的鞋底弄的更髒一些。
那個小夥子附在郝昭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郝昭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即瞭然的點點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和我也說說唄~”這時候，本來還在那邊一副專心致志看著另外幾個刑警收集現場線索的葉爍突然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睛“布林布林”的眨巴著，像個好奇寶寶似的。
“呃。”郝昭別過眼，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他問道：“你是第一個到這的，你當時有做什麼嗎？”
“沒什麼啊，我啥都沒做。”葉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當然，如果說在室內轉了幾圈和撥拉了幾下碎屍算是做了什麼的話，那就當她是在說謊好了，“發生什麼了。”
“剛剛經過確認了，現場的這些碎肉，大部分是屬於內臟肌肉之類的東西，當然，還有骨頭。”郝昭先是這麼說了一句，順便指了指邊上已經裝在塑料袋裡的骨茬子，然後說道：“但是好像缺了一些東西……”
“缺了什麼？”葉爍挑了挑眉。
“死者應該有兩個人，有一個人的屍體已經差不多收集全了，但另外一個……”郝昭目光炯炯的看著葉爍，用一種十分深沉的語氣說道：“那個人……”
“他少了一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