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人類來說，皮膚意味著什麼呢？
人體對於外界的天然防禦？內外互動物質的過濾膜？或者僅僅只是包裹住內部那一些噁心的血肉實體，將那些醜陋的真相掩飾成看起來稍微不那麼可怕的一層偽裝？
大概是都有一些的，總之皮膚這種東西對於人來說肯定是不可或缺的，若是沒了這層東西，人或許不會馬上死，但肯定是不能好好活的。
每個正常人都有皮，一出生就有，而葉爍肯定，自己家樓下的這對老夫妻絕對是兩個正常人起碼比她要正常。
那麼，現場找不到其中一個人的皮不管是那堆老夫妻之中誰的，反正它不見了，而另外一個人的皮還在，那麼也可以排除收容物特性是使人皮消失之類的可能。
“那麼也就是說，是造成這一切的收容物或者那個使用收容物的人刻意將那張皮拿走了？目的什麼的暫且不論，起碼確定這應該是一種有意的行為，恩，目標應該是具有某種程度智慧的。”
警察局的一間辦公室裡，葉爍沒個正形的坐在給客人坐的沙發上，一邊在嘴裡嘟嘟囔囔的，一邊在聯絡器上記下了一筆。
“你在說些什麼呢？能不能安靜點？”坐在辦公桌後面正思考事情的郝昭有些不耐煩的衝著葉爍喊了一聲，要知道對方已經在那唸叨半天了，音量又輕的根本聽不到在說什麼，這真的是讓他感覺很煩躁就好像你睡覺時候耳邊蚊子的震翅聲一樣。
“啊？抱歉抱歉，我沒注意。”葉爍彷彿是才發現自己對別人造成了困擾一樣，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十分誠懇的道了個歉然後她緊接著就伸了個懶腰，將聯絡器扔到一邊，神情慵懶的攤在了沙發上。
“我說，你要覺著累了你就回去行吧？我都說了有訊息會馬上通知你的，你幹嘛非得跟著我回來？”郝昭看著也是煩透了葉爍這個“有關部門”的成員事實上，一個莫名其妙空降下來的傢伙沒有人會喜歡，而且葉爍的長相也實在是很難讓人有敬畏心，所以郝昭根本就懶得掩藏自己對於對方的那種惡感。
“不行啊。”葉爍攤在沙發上，眼睛眯著，看起來就像是只犯困了的小貓，嘴裡輕聲嘀咕道：“說不定你會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我得及時報告上去，然後大概就會有人找你去洗腦清除記憶之類的……”
葉爍後半句話說的很輕，郝昭根本聽不清當然他也懶得聽清，總之大概不過就是一些奇奇怪怪毫無意義的話。
從這半天接觸下來，郝昭得出了一個結論：眼前這個所謂的“有關部門”的成員，外表雖然看起來是個未成年少女，但事實上……她還真就是個未成年少女，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做，他們警方說是協助調查，但事實上根本就是他們在查案子，這女孩就和單純來觀摩的一樣，和她說什麼也就是“哦”一聲，然後又接著去玩她那個造型古怪的破手機。
郝昭開始擔心之前那個“連環殺人案”的結局了。
他望了望掛在牆壁上的時鐘，那上面，時針和分針合成了一條直線直直的朝上指著，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根頗為嘲諷的中指一樣，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喂，都十二點了，你還在這幹嘛，你們‘有關部門’沒有下班這個概念嗎？”他煩躁的對著那個已經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癱了好幾個小時了的少女喊了一聲，那家夥看起來好像快要睡著了。
“恩？你不也沒下班嗎？”葉爍閉著眼，連眼皮子都沒睜開，看起來倒真像是要睡著了的樣子，不過聲音聽起來倒是清醒的很。
“拖您的福。”郝昭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用力拍了兩下手上的檔案，彷彿是在藉著那響亮的“啪啪”聲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似的雖然對方可能根本不會在意。
“哥們你這話說的不地道啊？沒我你們不照樣得查這案子？”葉爍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倦意，彷彿下一刻就要睡著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郝昭心裡咆哮著，這又是他討厭對方的一個點，那小女孩總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說話也是一副不著調的語氣，他搞不明白，這所謂的“有關部門”到底是特麼的哪裡來的部門？對方這樣子到底是按照什麼標準被招進去的？
還哥們？她跟誰倆呢？自己這年紀都能當她爹了！
“你……”
正當郝昭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了兩下，隨後，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警員拿著一代檔案開啟了門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小夥子，那所謂的“大貓小貓兩三只”中的其中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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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兒？”郝昭問了一句，語氣中猶自帶著一股怒氣。
警員沒說話，只是站在門邊指了指文件袋，對著郝昭招了招手。郝昭眼睛朝著葉爍那邊飄了一眼，撇了撇嘴，便跟著警員出去了。
葉爍也沒在意，閉著眼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怎麼說？”
出了辦公室，郝昭便看到還有兩個人等在那也是他手底下的，今兒晚上留下一塊加班的。看著幾個人臉上的神情，郝昭預感到，他們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幾個人互相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剛剛那個喊郝昭出來的警員說道：“郝隊，我們剛剛討論過了，犯罪嫌疑人應該就是那一戶的戶主老楊。”
“啊？那不已經死了麼？”郝昭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不，雖然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但經過排查和確認，屋裡死的那兩個人的身份應該是老楊的妻子和他兒子，這是小劉剛剛整理傳送過來的資料。”警員將郝昭拉到他的電腦前，指著螢幕接著說道，“這是小劉下午去詢問的結果，老楊的兒子常年在外地工作，今天剛剛回來，有人看到案發前老楊還帶著他兒子在小區裡散步，並且，據那個報案的大媽所說，她在案發後看到老楊神情詭異的出門去了，之後便不知所蹤。”
“動機呢？這沒理由啊？人家沒事幹嘛要殺自己老婆和兒子？殺妻證道啊？”郝昭臉上滿是困惑之色，這根本不符合人倫情理啊？
“可這是目前可能性最大的一個猜測了，就當時來看，嫌疑最大的只有老楊了，還有……呃，那位。”警員朝著郝昭辦公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在場的幾個人很明顯都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麼。
“嘖，算了，好歹算是有了個目標。”郝昭直接無視了手下人那極為明顯的暗示，大手一揮道：“行，那今天就先到這吧，辛苦各位了，先去睡覺吧，明兒大夥早點起，咱們先去把人找到再說。”
然而，郝昭話說了半天，手底下那三位警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什麼動的意思，郝昭愣了愣，有些奇怪道：“怎麼著？還有事兒啊？”
“郝隊。”另一個看起來比較壯實的警員開口了，他眼睛朝著郝昭的辦公室瞟了一眼，湊近郝昭身邊，壓低聲音悄悄問道：“我們就都想問問，你辦公室裡那位……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
“什麼什麼情況？”一提到葉爍郝昭心裡就覺得煩，語氣自然而然也就有些衝了。
“就……”警員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著言語，隨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是，我們幾個都覺著，其實那位的嫌疑真的是挺大的，要不咱們……審審？”
“審個屁，我不都跟你說了那是上頭的人，”郝昭瞪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能審我早審了，還要你提醒我？”
“可是……”
“可是個屁，那就一小丫頭片子，就她那身板，殺雞都費勁，殺人？她就有心，她有那能力嗎？”郝昭的話語裡滿是不耐煩。
是的，郝昭現在真的是對葉爍一點懷疑都沒有，其原因完全只是因為葉爍這半天下來表現的“無能”，在他心裡，此刻對於葉爍的印象完全就變成了一個花瓶，
“但是，她為什麼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兇案現場啊？這完全沒有理由啊？老楊那戶人家和她完全非親非故的，她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跑過去？而且她對於那種場面看起來完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警員還想據理力爭，然而被郝昭瞪了一眼，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全就沒聲了。
“行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郝昭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下意識的回頭朝著辦公室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依舊關的好好的，沒有任何要開啟的跡象，他回過頭接著說道：“今天就先這麼著吧，明兒……”
然而他話沒說完，桌子邊上的一個手機卻是突然響了，一個警員連忙跑過去接了起來，只聽他對著電話那邊“恩”、“好的”、“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了一通後，好半天後才把電話放下來。
“怎麼了？”郝昭心裡下意識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看那警員的表情似乎又不是什麼很緊急的事情：“什麼事兒？”
“恩。”警員聳了聳肩，有些無奈道：“我弟和我‘報案’，說是聽到湖濱路的一個巷子裡有奇怪的響動，說是害怕出事就報警了……不過我聽著他那口氣像是喝多了一樣，咱這事兒還忙不完呢，他那我就糊弄幾句得了……”
……
與此同時，正攤坐在郝昭辦公室沙發上的葉爍突然睜開了眼，那眼中神采奕奕，哪有一絲要睡著的樣子？
她站了起來，望了眼門外的方向，彷彿她能透過那扇門看到外面那些正在互相調侃的警察們一樣，隨即搖了搖頭，走到郝昭辦公室的窗邊，直接就朝著外面跳了出去。
七樓。
雖無衣闕翩飛，卻也有青絲如瀑。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