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嬈病重的訊息傳遍了整個京都，連皇宮資歷深的老太醫都說藥石無靈，不少人對她的印象停就在那個驚世一畫，琴瑟合鳴的笑起來淡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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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閣內冷冷清清，沈傾嬈讓她們這幾日不要出院子，如此一來，死氣沉沉的跡象更加坐定了沈傾嬈將死的謠言。
床上的女子閉著雙眸，天蠶絲被蓋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張恬靜的小臉，濃密的羽扇一條彎彎的弧，渾身透著一種病態白。
“丫頭，醒醒。”
沈傾嬈抖了抖羽毛睫，睜開眼，沙啞著聲音說道：“師父，你來了。”
“我不來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巫九道伸手替她探脈，發現只是服了一種藥才導致身體虛弱。
她生病期間，赫連雲瑾和百里子玉來看過她幾次，韓以沫、劉甜、柯盈等準嫁娘也來探望了她，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每個皇子都給她送了藥材。
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巫九道遠在苗疆聽到這訊息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看小徒弟，結果……
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師父，徒兒只是想清靜一段時間，順便把家裡這些烏煙瘴氣的給清理清理，您就別生氣了，徒兒知錯了。”沈傾嬈軟糯著聲求饒，她知道巫九道在乎她，所以才不想這世把他牽扯到這趟渾水裡來。
巫九道冷冷揚眉，卻是軟下了心，“
那你知道你出事為師會著急嗎？以後想搞大動作先知會一聲，久日不見你的蠱術見長了，皇宮裡太醫都看不出來。”
“還不是師父教的好，那本《百草全書》徒兒已經看完了，師父再給徒兒本書打發打發時間，徒兒也不至於悶在府裡了。”書上的知識她可以活學活用了，這次她假裝臥病用的便是虛靈蠱。
虛靈蠱用自己的血溫養九日，便可造成身體虛弱的假象，只需要服幾株冬蟲夏草就可解蠱，算是低階蠱術吧，可沈傾嬈竟然到了如斯地步，將小小的虛靈蠱使的爐火純青，他捫心自問在她這個年紀是決然做不到的，她的天賦是他有目共睹的。
“對了，你試試這個，喂血給它吃。”巫九道靈光一閃，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盅，略有些興奮給沈傾嬈，眼巴巴的看著她開啟。
一隻紅色的小蟲子一拱一拱的想從小木盅裡逃出來，頭部兩個小黑點像是它的眼睛，尾部一縮一縮的。
沈傾嬈毫不猶豫的咬破手指，殷紅的血滴落在小蟲子身上被它完全吸入，那小蟲子又長大了一圈。
巫九道本只是想試一試，不曾想真的如他預料的一樣，剛剛那只可不是什麼小蟲子，是他在西疆追了許久才得到的蠱王——碧血蠱。
“為師果然沒看錯。”巫九道沒想到自己畢生之年能見到碧血蠱認主。
沈傾嬈用帕子包住手，不免有些驚訝，前世巫九道並沒有得到碧血蠱，更不談自己滴血一事了，“師父，這個碧血蠱有什麼特殊用處？”
巫九道神秘一笑，“碧血蠱事蠱中之王，苗疆蠱族的鎮族之寶，也是歷代巫女的巫蠱，百年來他們還在等聖女出現，認主成功的巫女的血液可以解一切蠱毒，嬈兒此事萬萬不可外洩，盯著碧血蠱的人太多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為師……”
“師父是說我現在莫名其妙成了蠱族巫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沈傾嬈頓時覺得這師父不靠譜，她連緣由都不清楚啊！
“可以這麼說，嬈兒可不要以為沒有好處，現在苗疆蠱毒是蠱一家獨大，以防萬一你們碰到他們洩露身份，為師還給你帶了另一個你用的著的東西。”巫九道掏出一塊帕子，將帕子開啟，裡面儼然是一張薄薄的皮。
捻了捻發現材質非同一般，至少不是普通貨色，“這是人皮面具吧。”
巫九道挑了挑眉，“這是冰蠶絲所制，就算是高手也難看出有什麼不對，你戴上去試試。”
人皮面具貼在臉上，涼涼的彷彿這就是自己的臉，銅鏡裡看不出美人顏色，只能看出一張俊秀儒雅的男兒臉龐。
“是男子也好，以後出去方便。”沈傾嬈不由得感嘆造物者的不公，明明那莫念也是戴著面具，為什麼就是那般讓人移不開眼呢，禍害啊禍害。
不對！想他幹嘛！
“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需不需要師父配合你？”她的計劃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些，巫九道擔心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沈傾嬈嘴角浮現出一抹勾人的笑意，將碧血蠱和人皮面具收好，“這點小事還不必師父插手，徒兒自有妙計，她們這麼相讓徒兒死，徒兒肯定要如她們的願了，若說用的到師父的地方還真有，師父還記得我們上次看到的那兩人嗎？這幾日師父幫我盯著他們，這次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為師這幾月都會留在京都處理一些事，要尋為師可以派人去十好酒樓打暗線。”當年那件事被挖了出來，他不能獨善其身，也不能連累沈傾嬈，需要自己再去皇宮探一探風聲。
巫九道讓她躺下，說是有人來了他先走了。
小聲喊千與千潯過來給她整理整理，百依氣喘吁吁跑過告訴沈城來了，千與千潯仍然忙著沈傾嬈給沈傾嬈製造氣氛。
沈城四處看了看，千潯紅著眼在給沈傾嬈擦手，他從來沒有正式看過這個女兒，從她降生他就沒由來的厭惡它，才張開的小臉倒是與她母親很像，此刻病弱的躺在床上，呼吸很淺。
“爹爹你別走，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也是你的女兒，我害怕……”沈傾嬈夢裡呢喃，蜷縮著身子如一頭受傷的小獸。
準備離去的身軀一震，他看的最多的是這個女兒囂張跋扈小心討好的樣子，後來落水醒來也是盛氣凌人，咄咄逼人，從未見過這麼脆弱的她，夫人和沈傾嫿欺負她只要不出人命也是他默許的，十幾年來的愧疚一股腦漫上他的心頭。
所有的無奈化作一聲長嘆，“好好照顧你們小姐。”
他離去的那一刻，沈傾嬈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城的背影，心裡冷笑：現在開始後悔愧疚了，晚了，我要讓你看看你愛的兒女，你疼的女人對你做了什麼，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對我保持這份憐憫……
過了一日又一日，一個又一個太醫唉聲嘆氣的從沈府離開，外頭的傳言愈發傳的厲害。
“沈大小姐不久前都還好好的奏了琴瑟合鳴，現在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不會是被人害了吧……”路人甲。
路人乙左看右看，悄悄告訴身旁的人，“我姐夫的堂伯的姑奶奶弟弟的孫子在沈府當小廝，聽他說沈大小姐在沈府日子過的艱辛，聽說其中還有丞相夫人和二小姐從中作梗呢……”
“這事我也知道，我姐姐隔壁家的王大爺他孫女是沈府的丫鬟，她親眼看到了丞相夫人讓人給大小姐送了湯……”路人丙。
………………
謠言是一個人說出來三個人聽，三個人說出來一群人聽的，沈傾嬈正是利用這群百姓閒聊八卦的特性散播出去的，大夫人她們能堵住一個人十個人的口，卻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料想的沒有多大偏差，大夫人帶著沈傾嫿出去成衣店挑衣服，為到太子府作準備，碰到了孟家兩姐妹想過去打招呼，結果人家拿著衣服匆匆結賬，一溜煙就走的沒影了。
接著又碰到幾個交好的官夫人也是這樣，她們當時還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去十好酒樓吃飯看到一群人對她們指指點點才發現不對，派丫鬟去打聽，知曉事情經過立馬上了回府的馬車。
“娘，你說這到底是誰要這樣害我們，散佈這樣的謠言那女兒嫁到太子府還有希望留住太子嗎？太子聽到肯定會嫌棄我的名聲啊，娘你想想辦法。”沈傾嫿遇到這事有些著急，名聲對於女子來說那就是第二條命，女子的名聲敗壞定然會被婆家嫌棄的，更別說是尊貴的皇家。
大夫人左思右想最大的得益人，本也有懷疑過沈傾嬈，可沈傾嬈那身子不知道哪天就去了，沒有必要這麼做，那只能是……三姨娘了，沈傾嬈一死，自己倒臺嫿兒名聲損，她三姨娘憑著肚子裡的肉得寵……
“嫿兒，你先回去休息，過幾日娘不會再讓你聽到流言蜚語的。”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承雲送小姐回去，承雨跟我來。”
走到一株蘭花前，承雨皺了皺眉，“夫人真的要用這麼做？”
冬日多數都是梅花開，蘭花隨也有只是貴在稀，三姨娘那裡有一盆她這裡有一盆，換了沒有人會知道的，大夫人眼裡盡是毒辣，“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記得做的隱秘些。”
承雨暗了暗神色將蘭花捧了出去，大夫人獨自回到房間，從首飾盒裡掏出一根釵子扭下上頭的珍珠，從釵子裡倒出一把鑰匙，收拾妥貼。
房裡掛著一幅觀音圖，大夫人對著拜了拜將觀音圖撩開，仔細摸索出細縫將鑰匙插了進去，觀音圖後面竟有一個暗閣，裡面放著一隻檀木盒，大夫人擦拭著不存在的灰塵，輕輕扭動盒子下面的扣鎖，只見盒子裡躺著一塊硃紅色的玉，大夫人笑了笑又放了回去。
這一夜睡的安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