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過後，晴小沫簡單的用過早點，一如往常的去茶室上班，走到門口，又聽到兩個小丫頭興奮的談論桑國天才繡使納蘭薰。
晴小沫突然很羨慕她們，如果自己也像她們一樣，只是普通的宮女，沒事聊聊八卦，談談自己喜歡的偶像，做事著，開心著，嬉笑著，會不會比現在要好上一些？
可是很快，她又否定，那樣的日子更加不適合自己，其實做宮女也不容易呀，每一個笑容的背後誰知道藏著多少的苦楚？
她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悲春傷秋，無奈的搖搖頭，踏入門內。
見晴小沫進來，兩名小宮女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便圍了上來，與她嘰嘰喳喳的聊著八卦，最後慧靈無比八卦的追問這幾天總是會問到的問題：“姑娘，您到底繡的什麼呀？打算送給誰？”
看這小丫頭如此鍥而不捨的份上我投降了：“就在絲巾上繡了朵花，這下滿意了吧？”
“可是姑娘，送給誰送給誰？”慧靈雙眼放光的問。
“好了，在宮裡別那麼八卦，趕緊幹活去。”晴小沫利用著身份將這八卦心上頭的丫頭趕開。
送給誰？呵呵，晴小沫有些無奈笑笑，到底是自己想送呢？還是為了完成晴曉沫一直以來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幫她完成願望？
分著茶葉，聽到慧心有些躊躇的聲音：“姑娘，聽說後天您就不來茶室當值了？”
“嗯，我不在了，你們可都仔細著些。”近兩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晴小沫到是很喜歡這兩個一靜一動可愛的小宮女。
這間茶室是為皇上專供，晴小沫主要負責，兩名宮女輔助。至於皇宮聚會準備茶葉茶水是在另外的大茶室，名義上也由晴小沫負責，不過那邊她只負責通知與例行的檢查。
她離開後，必定會派別的人來接替她的工作，畢竟是直接送予皇上的茶水，自然會非常謹慎對待，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看著她們眼中的不捨，晴小沫微微一笑，有聚便有散，離別終是傷感，道別也是應該。
休息的時候，晴小沫打算先去找趙雲若告別，再去找歐陽墨，這一別，相見不知將是何時，能否再見也是未知。
走到趙雲若居住的宮殿，無須通傳，還在門外就聽到了裡面的說笑聲。
晴小沫疑惑，趙雲若在宮中除了自己並未與誰交好，轉頭問守在門邊的宮女：“可是有別的小主在？”
宮女搖搖頭，恭敬道：“回姑娘話，是莫少夫人入宮看望小主。”
晴小沫點點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莫少夫人？抬腳步入大殿，這才想到應該是江雨菲，那個靦腆單純的南侯大小姐，那個嫁給莫少白的女孩，也算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朋友之一。
“小沫。”見到進入殿內，趙雲若眼尖的最先看到了晴小沫，高興的站起身向她走來，拉過她的手笑得不見眉眼的道：“你看看誰來了？”
晴小沫微笑著打招呼：“菲兒，好久不見了。”她對江雨菲並沒有那種許久不見老友的喜悅，她與她也只算得上普通朋友，再加上莫少白的關係，兩人之間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不似趙雲若與江雨菲的感情，從小一起長大，久經歲月的累積。
“小沫好久不見了，在宮裡可好？”坐定後，江雨菲略帶著靦腆的問，眼裡是真切的關心。
“能跑能跳，一切安好。”晴小沫心中感動，眼神真摯的問：“你呢？”
“嗯，還好。”江雨菲含笑，靦腆羞澀的低下頭，垂下眼遮住一絲不意察覺的落寞。
晴小沫在心裡嘆息一聲，一時無語，宮女奉上茶水，點心。
趙雲若開心的道：“小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菲兒有身孕了。”
“是嘛？”內心的驚多於喜，晴小沫心中閃過一絲憂痛與酸澀，面帶笑容：“那真要恭喜菲兒了。”
“謝謝。”江雨菲微笑著靦腆的俏麗臉龐帶著母性特有的光輝，溫柔賢淑。
這樣也好，晴小沫看著江雨菲釋然的笑了，由衷的在心裡祝福他們。
“小沫。”江雨菲看著晴小沫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臉頰帶上暈紅。
“怎麼了？”晴小沫鼓勵的看著她，眼神清澈明亮。
“你願意當孩子的乾孃嗎？”終於鼓足勇氣，江雨菲說完忐忑而期待的看著晴小沫。
“乾孃？”晴小沫沒想到江雨菲憋著是要跟她說這個，愣了一下開心道：“當然願意啦，那是我的榮幸。”說完朝她眨眨眼。
江雨菲松了一口氣，開心的笑了，帶著靦腆，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她讓人恨不起，她，讓人憐惜。
趙雲若在一旁開心的笑：“我就說小沫一定會答應的嘛。”她伸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撫上江雨菲並不明顯的小腹，帶著憧憬，用晴小沫重未見過的溫柔道：“小家夥，這一會你就多了兩個乾孃了。”
出新雲殿的時候，晴小沫與江雨菲一道，出了儲秀宮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天空陰陰沉沉，灰灰濛濛，冷風一波又一波的迎面襲來。
走到一個岔路，江雨菲要出宮，晴小沫往宮內走，兩人就此分別。
“小沫，此去，一路小心。”
“嗯，你有孕在身，要多加注意身體。”晴小沫站在江雨菲對面，抬眼，看到剛好從她身後迴廊拐角轉出的白色身影。
四目相對，兩人均是一愣，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晴小沫最先回過神來，將目光轉向江雨菲，示意，應該是來接江雨菲的吧。
江雨菲轉身，看著不疾不徐走來的莫少白，他一直如此，走路都有著如仙般的優雅。
晴小沫垂著眼，嘴角微微上扯，跟江雨菲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不知為何，她突然沒有了面對莫少白的勇氣，想在他到面前之前離開。
剛一轉身，衣袖便被人抓住，晴小沫頓住，看著抓住自己衣袖的瑩白小手，疑惑不解的抬眼看向這只手的主人。
江雨菲對上晴小沫疑惑不解的眼神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苦澀，似是鼓足了勇氣：“小沫，我知道，他一直想見你。”他一直，心裡只有你。
晴小沫看著江雨菲有些黯淡的眼神，心裡的滋味複雜難明，而此時，莫少白已經走到了近前。
江雨菲垂著頭，鬆開抓著晴小沫衣袖的手，莫少白看了晴小沫一眼，又看著江雨菲以然收回的手。
一時三人均沉默無語。
“你們聊聊，我到前面等你。”江雨菲垂著頭，說完，抬頭對晴小沫笑笑，便又垂下頭，越過莫少白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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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白靜靜地看著江雨菲離去的背影消失的拐角，晴小沫亦也看著江雨菲離開，順帶著將莫少白的眼神與表情均看在眼裡。
她想，他們會幸福的，或許只有江雨菲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莫少白吧。如果？可是？為什麼要給她那些曾經？心裡不可遏制的一疼，一直以來深深隱藏的痛楚，不經意間悄然洩露，她以為她再次面對莫少白的時候不會難過，她以為她可以坦然面對他們的相親相愛，可惜，她高估了自己。她似乎沒有自己想要中那麼薄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瀟灑。
莫少白轉回頭，看到晴小沫眼裡的疼痛，心狠狠的抽疼，握緊了寬袖裡的手。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立，晴小沫眼無聚焦的疼痛，莫少白盯著她疼惜，彷彿都陷入了回憶，關於兩人曾經的那些喜怒哀樂，此刻，兩人明明很近，卻又那麼遙遠。
莫少白多想將晴小沫擁在懷裡，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那麼做，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將她擁在懷裡的資格。
冷風越加肆虐，晴小沫從回憶中清醒，面上的憂傷與眼裡的疼痛很快被她收起，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錯覺。
莫少白看著晴小沫的變化，心越加的疼痛，穩了穩心神，在心裡長長吐出一口氣，率先開口：“小沫，聽說後天你要跟九王爺去靡荼城？”
“嗯。是啊，做完這個任務我就自由了。”晴小沫面帶欣喜的微笑，眼神清澈的看著莫少白，坦然無痕。
看著晴小沫面上明媚的笑容，莫少白的心隱隱作痛，千言萬語只化成三個字：“要小心。”
“嗯。”晴小沫點點頭：“回去吧，別讓菲兒久等了。”
莫少白怔怔的看了晴小沫一會，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轉身，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越走越遠，如若不曾有過交集，是不是可以一直平行的前進？而不是，背道而馳。
“小沫。”身後傳來莫少白有些急切的聲音，他不知為何總是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彷彿這一別，再見便是遙遙無期。
晴小沫頓住，轉身，靜靜的看著莫少白。
“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晴小沫轉身，不再停留的快步離去，天氣很冷，不宜在屋外待太久，她感覺莫少白的視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直到轉過拐角，晴小沫這才慢下腳步。
停了一會，忍住想要偷偷看莫少白離開的背影，抬腳向“羽還殿”走去，剛走了兩步，想了想，便折了另一個方向，快步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