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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打錯算盤

出了門,小廝便帶著晴小沫走向左邊的迴廊,王媽媽與雅麗、雅靜跟在身後。

大概走了十多分鍾,小廝在一棟房子的房門前停了下來,這裡的每棟房子外形,大小均是一模一樣,晴小沫住的那棟,裡面隔開臥室與大廳,那麼這主廳整個就是一個大廳,異常寬敞,進門,左右兩邊面對面擺了兩列待客的茶桌椅,中間最裡面是三個主位。

此時裡面空無一人,小廝退到門邊做了一個裡面請的手勢。

晴小沫點點頭,走了進去,挑了右邊差不多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另一名小廝及時的奉上茶水道:“姑娘先等等,公子與馮管事馬上就來。”

姑娘?晴小沫愣了下,隨即便放鬆的微微一笑,看來她的身份並不得到桃花谷裡人的認可啊!不過她並不在意,反正她在這做上一年的米蟲後便會離開,認不認可又有何干?

晴小沫是不在意,可有人卻是不樂意了。

王媽媽從剛剛一口氣就賭在胸口,不得發洩,此刻聽小廝喚晴小沫姑娘頓時就怒斥了起來:“不懂事的狗奴才,見了少夫人居然叫姑娘,真是……”

“王媽媽!”晴小沫淡淡的喚了一聲,聲音雖淡卻深沉而充滿威壓,王媽媽一怔,噴薄的怒氣被瞬間堵住。

王媽媽憤恨不已,站在晴小沫身後恨不能將她的後背瞪出個洞來。

晴小沫想著不能徹底跟王媽媽做對,不然她向納蘭夫人添油加醋的打個小報告,如今她已經算是納蘭家的人,給她找點麻煩就不好受了,遂轉身,換個一副擔憂害怕的表情,抬手覆上王媽媽緊絞在一起的手小聲道:“媽媽,咱們才剛來,不好……”

王媽媽看著晴小沫這模樣,立即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想著自己也是個老人了,剛剛確實有些衝動,管這桃花谷的下人如何待她晴小沫呢,她只要完成夫人交代的事就成。這樣想著,心裡的火氣便一點一點消散,再加上看到晴小沫放軟的姿態,心裡譏笑連連,如今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了吧?別以為現在放軟了姿態,媽媽我就會幫著你,哼哼,等著吧!

如此,王媽媽心情便好了起來,晴小沫見王媽媽臉色變了又變,越變越飛揚,收回手,轉身坐正,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在心裡感嘆,好茶。

同樣站在晴小沫身後雅麗雅靜此時的情緒同樣飛揚,在小廝叫那聲“姑娘”後便對望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志在必得,那一聲“姑娘”已經表明了公子的態度,那她們豈不是有機會得到“少夫人”的身份?這樣想著,兩人便藏不住的雀躍。

主廳裡的人各懷心思,在晴小沫一杯茶將要見底的時候,一抹飄逸出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身後跟著一位老者與兩名小廝,那位老者應該就是剛剛奉茶小廝嘴裡說的“馮管事”。

見納蘭薰到來,晴小沫放下茶杯站起身,微微福身行了一禮。

納蘭薰目不斜視的跨入門內,姿態優雅的走到主位上坐下,馮管事站在他的旁邊,兩小廝站在他的身後,剛剛奉茶的小廝迅速的將茶送上。

這一切,都圍繞著一種特殊的安靜。

晴小沫隨著納蘭薰的走動向右轉了些,斜朝著主坐,眼角瞥到站在她身後的王媽媽與雅麗、雅靜都呆怔著緊緊盯著納蘭薰,雙眼放光。

王媽媽還好一些,跟著納蘭夫人不只一次見過納蘭薰,可雅麗雅靜則不同,兩個小丫頭因走得太累,掉到了送親隊伍最後面,昨天只遠遠的看到納蘭薰的背影。此刻終於見著傳說中的第一美男,而且是如此近的距離,那兩雙眼睛都恨不能沾在納蘭薰身上,那呆呆無比痴迷的模樣就差嘴角流下兩行晶瑩。

納蘭薰今天穿了一身銀色的寬袍,用的是納蘭織坊出品,最好最貴的“雲菸絲”面料,“雲菸絲”的特點如雲一般柔軟又不失垂墜感,卻又會給人感覺如煙般輕柔飄逸,除了“雲菸絲”本身的暗紋,袍子上沒有再繡其他的花樣也沒有滾邊,純粹的銀配合著他一頭銀髮整個人更顯飄逸,越發的俊美不凡。

納蘭薰坐下後,便安靜的垂著眼,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模樣。

見納蘭薰坐下,晴小沫便收回視線,緩緩坐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好。

主廳陷入詭異的安靜。

“咳!”馮管事睨了王媽媽與兩個小丫鬟一眼,輕咳一聲以示提醒,面上閃過淡淡的厭惡,不過他在看到晴小沫正坐在位置上淡然的表現時,卻是微微怔了下,哪個女子見著他家公子不是一臉痴迷移不開眼,可這女孩卻顯得毫不在意,那種不在意並非像之前見過那些大家小姐,故意表示出來吸引注意的不在意,而是真的不為公子容貌所動,是真的毫不在意。

她真的只是莫家村一個山裡的女孩?那身上的所表現出來的氣質明顯不像。

而納蘭薰雖然坐在主位上彷彿什麼都不關心,但主廳裡的一切他都收入眼中,見晴小沫如此也頓覺詫異,感覺到她的不簡單,淡淡抬眼與馮管事對望一眼,馮管事會意,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聽到馮管事那一聲咳,王媽媽首先反應過來,從晴小沫身後走出站在中間,對著主位上的納蘭薰恭敬一禮:“老奴,給薰公子請安。”

隨王媽媽之後,雅麗雅靜也反應過來,從晴小沫身後飄到中間,雙眼桃心亂跳,含羞帶怯的瞟著主位上的納蘭薰,面上桃花盛開,盈盈一禮,說不出的柔媚:“奴婢雅麗。”

“雅靜。”

“給公子請安。”

這聲音都能掐出水來,晴小沫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可惜主位上的納蘭薰對她們毫無回應,面無表情的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淡的揮了下手。

納蘭薰看了馮管事一眼,馮管事恭敬的點了下頭,發話:“請你們前來,只是有一件小事需要解決一下。”

王媽媽依然站在那裡,聽到馮管事這話抬起頭看向納蘭薰,自動將馮管事說的“你們”忽略,垂眸問:“不知公子叫少夫人前來是有何事?”

馮管事聽了王媽媽這話,看向晴小沫,看到她依然如之前淡然的坐著,臉上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

晴小沫自然無所謂,王媽媽想當發言人就爽快的去當唄。

馮管事收回目光看向王媽媽語氣淡漠:“公子希望王媽媽你們回去。”

“回去?”王媽媽驚然。

聽了這話,晴小沫微微挑眉,靜等後戲。

雅麗、雅靜對望一眼,慌了,紛紛轉頭雙眼楚楚的望著納蘭薰。

“公子是想讓少夫人住在本家嗎?這不太好吧?”王媽媽抗議。

“嗯嗯……”雅麗、雅靜表示強烈贊同猛點頭。

“公子的意思是讓王媽媽與兩個小丫鬟回本家去。”馮管事進一步的解釋。

哦?晴小沫又挑了下眉,嘴角忍不住浮上淡淡的笑意,正想著能如何讓納蘭薰將這仨趕走呢,沒成想他到先直接行動了。

“這……?”王媽媽看著老者又看看納蘭薰:“公子,是讓少夫人一人留下?那可萬萬不能啊?奴婢們是少夫人的陪嫁媽媽跟丫鬟,來陪同、伺候少夫人左右,怎麼能回本家去?這樣不符合禮儀。”要知道這桃花谷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更別說住了,能有一次這樣的機會,王媽媽說什麼都得死死抓住,更何況她們還有夫人交代的任務要完成,怎麼能就這樣無功而返?

“禮儀?”馮管事淡淡不屑冷笑一聲:“夫家給新娘子安排陪嫁的媽媽跟丫鬟這就符合禮儀了?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你……”王媽媽頓時啞口無言,夫人本就擔心納蘭薰不會留下她們,這才以少夫人陪嫁的名義留下,可這一說顯然行不通。

“少夫人總是需要人伺候的,少夫人,你說是吧?”王媽媽自知無理,說不過馮管事,即使是有理也不一定能撼動納蘭薰的決定,轉頭看向晴小沫,語氣似是詢問,但那眼神卻是無比強硬,暗帶威脅彷彿在說“如果沒有我們,你就等著被桃花谷裡的人欺負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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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希望她能強烈要求要她們留下伺候,如果少夫人硬要留下她們,納蘭薰也不能再那麼強硬的趕人吧?

雅麗、雅靜也急切的望向晴小沫。

可惜王媽媽顯然打錯了算盤。

晴小沫溫溫吞吞撩起眼皮,看了王媽媽一眼,雅麗雅靜的神情也映入她眼中,在心裡笑了笑,眼神一轉對上馮管事淡漠的眼,還有那站在納蘭薰身後的小廝,不由得在心裡感嘆,真的是有什麼樣的主子身邊就跟著什麼樣的人。

眼神最後對上那銀灰色的瞳仁,晴小沫再度垂下眼,咬了咬嘴唇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躊躇

了一會,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道:“我既然已經嫁給了薰公子,那麼便當以夫為天,我雖然出身寒微,只是一個村姑,但這基本的禮儀還是懂的,所以,夫君的決定我不敢有任何異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