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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尷尬的旅途

小姑娘抬頭看了看錢串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錢串子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安天縣游擊隊長羅二曼”。

小姑娘被揭穿了身份,剛開始有些慌亂,片刻間就恢復了鎮定道:“是又怎樣,怕死我還不抗日打鬼子呢”。感情這小姑娘看弟兄們都穿著日本鬼子的服裝,把大家錯認為日本人了。

在日佔區,抗日武裝分子落到日本人手裡,下場都會很慘。日本人的手段,這個小姑娘不會不知道,但是她還能做到視死如歸,就是一般的男人也做不到。

錢串子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羅二曼相信自己也是抗日武裝,但精明的女游擊隊長馬上反問道:“你哪支部隊的,番號是多少”?

這下把錢串子也難住了,他現在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哪一部分的,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宋春茂。宋春茂心道: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鐵觀音的名頭,只怕在冀東還沒有人知道,他稍一沉吟,問羅二曼:“你們的游擊隊屬於誰領導”?

羅二曼道:“我們是共產黨八路軍領導下的游擊隊,專門為老百姓打鬼子的”。

宋春茂點了點頭道:“你知道這裡的八路軍,誰的官兒最大嗎”?

羅二曼馬上做出一副你算問對了人的表情:“我們八路軍的領導應該叫首長,不應該說是官,你這是典型的資本主義小農意識。”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她是真懂還是假懂。

宋春茂對小姑娘給自己上綱上線毫不理會,他繼續問道:“你們首長是誰”?

羅二曼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道:“我們首長是丁司令,量你也沒有見過”。

“那麼你見過丁司令了”?宋春茂反問道。

“等打完了這一仗,丁司令說親自接見我們。”羅二曼自信滿滿的道。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羅二曼自己也沒有見過丁司令,看她一驚一乍的,把大家唬的不輕。宋春茂淡淡的道:“你們丁司令是我的結拜兄弟,只要你聽話,現在下車回家去,等打完這一仗,我請丁司令到你們游擊隊去看你,怎麼樣”?

羅二曼有些將信將疑,她緊盯著宋春茂的眼睛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也沒有聽說過丁司令還有個結拜兄弟”?

“這個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丁司令開汽車,還是跟我這位兄弟學的呢。”宋春茂說著用手指了一下三國浦志。

丁永勝學會了開汽車,到處去顯擺,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又學會了一門手藝,對這些身為游擊隊長的羅二曼早有耳聞。錢串子也在一旁積極作證,宋春茂確實是丁司令的拜把子兄弟。

羅二曼不再放蠻耍刁,變得對宋春茂畢恭畢敬。得罪了眼前這個人沒什麼,但萬一他真是丁司令的把兄弟,回去在丁司令面前,告自己的黑狀,只怕丁司令永遠不會再登游擊隊的門了。

宋春茂費了半天口舌,只勸的羅二曼不再跟他拌嘴,但是讓羅二曼回老家,這個打算也太不太切合實際。兵荒馬亂的,一個大姑娘孤身一人,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到時候後悔就晚了。最後宋春茂決定,帶上羅姑娘一同進港口。

姜立柱開著車,三國浦志成了軍需官,花六郎和孫瑞良化妝成押車的憲兵,其他人都躲在後車廂的棉包空隙中。前面駕駛室裡幾個人還好說,後面幾個人塊頭大,空間小,裡面又悶又熱,常慶虹還毫不客氣的放了個響屁。都說臭屁不響,響屁不臭。但傻小子的屁,聲音大得出奇,氣味兒更是沒法形容。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每個人都後悔自己長了個鼻子。

羅二曼捏著自己的鼻子道:“你早飯吃的是屎啊,放個屁這麼臭”。

傻小子曾經捏住她的脖子,差點兒沒把她掐死,羅二曼對此還一直耿耿於懷。大家在黑暗中都偷偷的忍不住笑這姑娘說話太直了。

常慶虹也覺得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道:“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放屁的道理”。

羅二曼道:“人屁不臭,狗屁臭,你放屁這麼臭,你是狗嗎”?

傻小子忍不住反擊了兩句,但說到打嘴仗,傻小子可不是這個女游擊隊長的對手。這姑娘說話尖酸刻薄,指桑罵槐,不消片刻,常慶虹只剩捱罵之功,毫無還嘴之力。宋春茂見傻兄弟鬥嘴落了下風,出來打圓場道:“都少說兩句吧,說多了傷和氣”。

羅二曼把對方罵得抬不起頭來,終於報了剛才卡脖子的仇,因此也安靜下來。屁味兒沒有了,空氣中又漸漸瀰漫起一陣奇異的幽香,那是女孩兒身上特有的體香。這種香味讓小夥子們一個個意亂情迷,拼命的約束自己的心猿意馬。為了消除這種尷尬,宋春茂打破了沉寂:“羅隊長,你要去港口幹什麼”?

其實這些精壯小夥子們散發出來的氣味兒,也讓羅姑娘有些把持不住,心跳的厲害。聽到有人說話,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現在有人把他們放出來,會發現這些人的臉,都像是關雲長塗了胭脂。羅二曼定了定神,儘量平和自己的語調道:“日本鬼子收了十多萬擔棉花,這幾天在港口裝船等著運回日本。我們琢磨著,到港口把這些棉花都給他燒了,讓他們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一有人說話,氣氛馬上活躍起來,剛才那種讓人臉紅的感覺,慢慢的就消散了。

日本人在冀東收購老百姓的棉花,用日元和大洋兩種方式結賬。一擔棉花100斤,日本鬼子給六塊大洋,或者是100日元(紙幣),但用大洋換日元時,六塊大洋只能換60日元。老百姓覺得用日元結算賺得更多一點,於是大家把辛辛苦苦一年種的棉花,都換成一些花花綠綠的紙票子。

種棉花比種糧食利潤高得多,因此上冀東的老百姓,種棉花的積極性空前高漲。日本人把棉花運走,又運來糧食,高價賣給當地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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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運來的糧食,就是用老百姓自己種出來的棉花彈出來的棉籽榨油後的棉籽餅,這種連牲口都不吃的東西,也讓老百姓花高價買走,充當填飽肚子的糧食。老百姓賣了棉花,有錢買糧吃,那些抗日武裝沒有經濟來源(即使有錢,也從日本人手裡買不出糧食來),在老百姓那裡也找不到糧食(老百姓把地都種成了棉花),日子過得十分艱苦。

為了獲得糧食,不少的抗日武裝都鋌而走險,去襲擊鬼子的運輸隊,或者是去他們的補給站搶糧食,但由於裝備差距太大,往往是無功而返。

鬼子用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把這些抗日武裝,至於飢寒交迫的狀態。如果任由這種態勢發展下去,不出三年,所有的抗日武裝都會被消滅殆盡。

羅二曼她們認為,是鬼子高價收棉花,造成的這一切不良局面。如果把這些棉花都在港口燒了,給鬼子來一個釜底抽薪,鬼子花了錢,又拿不到棉花,有上兩年時間他們也就不再打這裡棉花的主意了。

宋春茂心道:今年鬼子把棉花都收了,羅二曼她們樂意燒就燒吧,明年等棉花成熟了,鬼子六大洋收一擔棉花,我們出十塊收,鬼子一塊大洋換十日元,我們就按一塊大洋換100日元,這樣逼著鬼子用銀元和老百姓結算收購棉花,到時候我們再把收購棉花的價格往上提一成,鬼子的鼻子非氣歪了不可。想到這裡,宋春茂忍不住笑出聲來。正在這時,車廂微微一震,到檢查站了。

三國浦志身上有日本特高科頒發的特別通行證。鬼子對棉花這種易燃的戰略物資,檢查的很是馬虎,宋春茂他們沒遇上什麼麻煩,就順利的進入了港口。

從前宋春茂見過的港口,都是直接停靠小漁船的碼頭,這一次真正見識到大型港口的規模了。汽車過了檢查站,又足足行駛了二十多分鍾,才看到一條棧道,棧道向兩側各有一條公路。一側停的是貨運貨船,另一側則是鬼子的海岸警備隊。港口上空蕩蕩的,看不到有多少人。海風掠過電線,發出嗚嗚的聲響。

羅二曼也沒想到,港口竟然這麼大規模,提前跟棉花車混進來的弟兄,現在根本沒法兒聯絡。汽車猛地停住了,花六郎裝作到車後來解手,悄悄對車廂裡藏的人道:“大哥,情況有些不太對頭,羅隊長帶來的那些兄弟,都被鬼子發現了”。

常慶虹舉起頭頂的兩個棉包,大家悄悄地從車裡爬出來。剛才在裡面躲的又悶又熱,現在被冷颼颼的海風一吹,忍不住打個冷戰。再看路兩側的電線杆兒上,每個上面都掛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血還沒有凝固,鮮血不停地從電線杆上滴下來。

羅二曼把拳頭放進嘴裡,眼淚撲簌簌往下直掉,年輕的女游擊隊長,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羅二曼抹了一把眼淚,伸手就去懷裡掏槍。宋春茂把大手搭在她的肩頭道:“羅隊長,不要衝動,我們混進來不容易,不要逞一時之快,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到時候就沒人替兄弟們報仇了”。

羅二曼再也不是那個堅強的女游擊隊長了,她轉回身,撲在宋春茂懷裡抽泣道:“大哥,我跟著你走,只要你能給我的兄弟們報仇,就是讓我當牛做馬我也幹”。

宋春茂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黑髮道:“就是你不求我,我也不會放過這些小鬼子的”。正說著,遠方響起噼噼啪啪的聲音。

有棉花的地方禁止煙火,鬼子不能放鞭炮,但是他們可以把馬鞭甩得啪啪直響,來慶祝他們又抓獲了一名奸細。兩個漢奸,一人扛了把梯子,另一個人拎著一個人頭的耳朵,一路小跑兒向這邊跑過來,準備把人頭掛在另一側的電線杆上。路上的鮮血滴滴嗒嗒的,像是綻開的一朵朵小桃花。

羅二曼又哭了,這次被掛上電杆兒的人頭是他的二哥。壯志未酬,死不瞑目,他盯著躲在棉車後的人,似乎在說,要報仇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