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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四大名旦之荀慧生

來人正是櫻花旅社的老闆娘,她眼睛紅腫的像個爛桃子,愁眉苦臉的提醒鐵觀音,昨夜排練製造的噪音太大,旅店老闆一家都沒有休息好。鐵觀音對老闆娘的提醒不以為然,免費讓她聽戲不但不感激,還拐彎抹角的出言抱怨?鐵觀音對日本人素無好感,要不是看對方是個女人,早就一個大嘴巴掄上去了,至於打完後會造成什麼後果,女司令從來沒有考慮過。

候七處事圓滑,笑著敷衍老闆娘,許諾今天夜裡排練時,會儘量聲音小一些。旅舍的老闆娘明知候七言不由衷,但正所謂客大欺店,候七包下了旅舍的所有客房,是不折不扣的財神奶奶,旅社老闆娘得罪不起,便鬱悶的出門去了。

到了晚上,鐵觀音的小劇院準時開戲,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櫻花旅舍的老闆自作聰明,找了幾個臉塗的雪白,梳著高髻的赤腳女人,用笛子、管蕭、尺八和太鼓等樂器奏出的樂曲鬼氣森森,聽這些鬼一樣的女人演唱就是一種折磨,氣若游絲又連綿不絕,聲調既不悠揚也不高亢,猶如垂死病人無助的**,更像地獄幽魂傳出的嘆息。除了這些歌舞伎,旅舍老闆還請了二十多個衣冠楚楚的觀眾,他們盤坐在榻榻米上,品清酒,**米海苔,兩隻眼睛卻緊盯著正在表演的藝伎,看得津津有味。

旅舍老闆開堂會,分明是要和鐵觀音唱對臺戲,是可忍,孰不可忍,女司令二話不說,馬上鼓譟她手下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重打鑼,令開戲,動靜之大讓樓下正在看藝伎表演的觀眾直皺眉頭。在這樣的環境中,那些窮兇極惡的日本人卻變得溫文爾雅,雖然都心存不滿,但沒有人表現的氣急敗壞。

身穿和服,濃妝豔抹的旅舍老闆娘,踩著木屐,邁著小碎步跑上樓來,對鐵觀音點頭哈腰,央求她儘量把聲音壓低一些,因為樓下請的有貴客。鐵觀音想繼續搞陽奉陰違,送走了老闆娘,把房門一關,想接著排練,卻發現今天的主角三國浦志在排練時一直魂不守舍,樓下不時傳上來的靡靡之音,竟把三國浦志感動的淚水漣漣,他聞聲知故,害起了思鄉病。

三國浦志性情溫順,平時少言寡語,誰都清楚他對鐵觀音情有獨鍾,但這層窗戶紙卻一直沒有捅破,後來鐵觀音和姜立柱私定終身,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三國浦志的日本未婚妻也陰差陽錯回到他身邊,但三國浦志把幸子安置在高東島的戰地醫院中做護士,就再也不肯見未婚妻一面,依舊追隨在鐵觀音左右。

候七笑說三國浦志這是柏拉圖式的愛情,宋春茂不知這個柏拉圖是何許人也,又不願在兄弟們面前顯得無知,對七小姐的話只能隨聲附和,說三國浦志就是個情痴。包括馬鈺和邢慧傑,大家一致認為,還是宋春茂的點評更貼切。

當然這都是大家在背後嚼舌根子,當事人都不在場,還不能讓姜立柱聽到,這小子心眼小,如果知道了三國浦志對鐵觀音的奇特感情,難免不醋海揚波,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因此大家對三國浦志都禮讓三分,鐵觀音對此事也心知肚明。今天見三國浦志興致不高,一顆好勝的心也就涼了下來,就不再勉強克勞斯和三國浦志繼續排練了。

可樓下的藝伎的歌聲不斷傳上來,又勾得鐵觀音心癢難耐,於是拋開兩塊不可雕的朽木,帶著幾個科班出身的手下把一出《蝴蝶杯》唱的淋漓盡致。當唱到胡鳳蓮和田玉川私定終身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被鐵觀音打入冷宮的克勞斯化身為門童,小心翼翼的把門開啟,有十來個日本人立在門前,見房門開啟,一起鼓掌喝彩,沒等克勞斯發出邀請,這些人就邁步進了屋,在一個角落中盤腿坐下,恭恭敬敬的道過歉,示意鐵觀音等人繼續演出,他們只想安靜的看戲。

鐵觀音幾乎搶光了旅舍老闆的觀眾,旅舍老闆還要陪著笑,把飲食送上樓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對藝伎們的表演不感興趣,三國浦志悄悄的跟候七說了一聲,就尾隨著旅舍老闆下樓去了。

周邊多了許多陌生人,鐵觀音就有些不自在,好在接下來她的戲份也不多,於是也湊到候七身邊,請她想個辦法把這些不請自到的觀眾攆走。

熟悉候七的人都知道,七小姐愛臭美,明明眼睛近視的厲害,卻偏偏不肯戴眼鏡,看人時總是眯著眼睛,今天情況特殊,虹口區是日本人的天下,在這裡雖然沒有漢奸特務盯梢,可一旦引起日本人的懷疑,更是後患無窮。候七不敢託大,從挎包裡掏出眼鏡,戴在鼻樑上,仔細的打量那十幾個不速之客,他們正聚精會神的看戲,鐵觀音和候七在一旁交頭接耳,竟沒有人注意到。

突然,一個四十左右歲的中年人引起候七的注意,這個人西裝革履,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別樣的嫵媚,候七激動起來,推了推身邊的鐵觀音小聲道:“司令妹子,你們這一行的泰山北斗來了,你有眼不識泰山,那個眉清目秀的中年人,你見過沒有”?

鐵觀音緊盯著那個人看了許久,只見他雙目微合,口中隨著孫瑞玲的演出小聲跟著哼唱,修長的十指指法嫻熟,承露,垂絲,碟損,逗花……無不恰到好處。鐵觀音科班出身,自視頗高,在梨園行向來不曾服過誰,但今天她只見了這個中年男人的指法,就自嘆弗如,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候七笑道:“怎麼樣,傻丫頭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鐵觀音兀自嘴硬道:“唱戲講究的是手眼身法步,指法好,未必就唱得好”。

鐵觀音話音未落,孫瑞玲一個高腔劈了(沒唱上去),她舞臺經驗豐富,一個長音,把這個小小的瑕疵掩蓋過去,除了幾個內行,其他人都沒有聽出來。但聽到此刻中年男人的眼睛突然睜開,神色中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他微微的點頭,似乎對孫瑞玲出色的應變能力表示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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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七怕鐵觀音再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便拉著她的手道:“司令妹子,這個人就是荀慧生,聞名天下的四大名旦之一,天底下唱戲的,也就只有你敢懷疑他的能力了”。

鐵觀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睜著兩隻美麗的大眼,看看候七,再看看荀慧生,突然想起什麼,對候七道:“七姐,你頭幾天不是說荀慧生跟你是故交,如果知道你到了上海,一定會倒履迎賓,可今天你就站在他眼前,可他依舊對你不理不睬,是你吹牛呢,還是這位荀大師飛黃騰達後忘了你這個故人呢”?

候七道:“不要胡說八道,荀大師和我父親是故交,他以前也是唱河北梆子的,後來改門唱京戲,荀大師還沒有出名時,在天津被當地的混混欺負,要用滾油給他洗面亮嗓(滾開的油潑到人臉上叫洗面,把熱油給人灌下去就叫亮嗓,唱戲的藝人經此劫難九死一生,就是僥倖活下來,再也不能登臺演出了),幸好被我父親制止了,後來又知道荀大師是東光縣人,都是滄州老鄉,就刻意提攜,送荀大師去了北京,安排他與楊小樓、尚小雲、譚小培一起,在天橋大戲院演出,被稱為“三小一白(荀慧生別名白牡丹)。事後不久的1927年,荀慧生當選“四大名旦”,北京京劇界有“無旦不荀”的美譽。我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荀大師知恩圖報,一直和我家來往密切,我在燕京大學讀書時,荀大師還專門派人給我送過幾次戲票。直到盧溝橋事變之後,彼此才中斷了聯絡,就在不久前家父才告訴我,荀大師在上海灘混的風生水起,要我有機會一定要登門拜訪他,無巧不成書,咱們還沒有上門去找他,荀大師卻自己送上門了”。

鐵觀音道:“這傢伙戲唱得雖好,但他投靠了日本人,人品可太次了”。

候七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現在住的也是日本人的旅舍”。

說話間,又該鐵觀音上場了,她抖擻精神,一個漂亮的高腔,然後前後鴛鴦錯步,一隻象徵蝴蝶杯的普通水杯被她耍的如同活了一般,不但周圍的人齊聲喝彩,就是荀慧生也連連拍手稱讚。但後來《認親》一場中,鐵觀音本應唱:我家住湖北江夏郡,世代都是打魚人……”時,擅自做主把戲詞改成了:我家住河北南皮桃園村,滿門皆是讀書人……”。除了候七外,眾人不解其意,荀慧生身子微微一振,睜大眼睛,緊盯著鐵觀音道:“你這丫頭,我切問你,候輔臣大哥一向可好”。

荀慧生說的是滄州土話,鐵觀音等人,聽起來倍感親切。戲再也唱不下去了,候七款款的走到荀慧生面前,輕施一禮道:“荀大師安好,家父一直掛念著您”。

荀慧生道:“這位姑娘,咱們萍水相逢,不知令尊大姓高名”?

候七笑道:“荀叔叔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在北平讀書時,您可派人給我送過不知多少次戲票呢”。

荀慧生擦了擦眼睛,看了候七一眼,搖搖頭道:“恕我眼拙,在北平我只給桃園侯家輔臣兄的令愛送過票,但她每次來看戲,都是不同的人,對此我印象頗深,但荀某卻從來沒有見這位姑娘賞光”。

候七嘻嘻笑道:“荀叔叔送來的戲票,都讓我在大柵欄換油炸糕吃了,荀叔叔有所不知,您精深的藝術造詣,對我這個貪嘴的丫頭來說,遠沒有北平的美食更富吸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