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黃大哥好像是機械廠搞維修的，怎麼現在開始做銷售了？”蘇木想起來對方以前給過自己一張名片，正好隨手扔在空間裡。
他現在對空間的掌控已經很強了，意識微動就已經把那張名片找了出來，看過上面的資訊。
“唉，生活所迫啊！”黃卓笑得有幾分勉強，擺擺手示意去機器旁邊談，隨即低聲道：“我們經理比較事兒逼，見不得人聊天說話，咱們過來說，就裝作看機器好了。”
蘇木以前上班的時候也遇見過這樣的管理，因此很理解，跟著黃卓走到一臺大型聯合收割機前。
“可別提了，以前我就是專門修理這玩意兒的。”黃卓拍拍身邊的大機器，看向它的眼神有幾分親暱，“做售後的雖說掙得不怎麼太多，但相對來說穩定多了，總比做銷售要強。尤其是賣這種大型機械的，賣一臺夠吃倆月，要是一臺都賣不掉，那基本工資夠吃飯就不錯了。”
“這玩意兒好像還跟賣車不一樣，畢竟是農用機械，往下面縣城可能好賣點。”歐晨對銷售比較瞭解，點點頭接道：“而且好像這種銷售不能死守在店裡吧？一臺標價十二萬，倒是勉強能比上一輛家用車了，那估計提成也拿不了多少。
你為什麼不繼續幹維修呢？幹這種銷售……好像還不如你的老本行呢。”
蘇木往周圍看看，大多數店面前都是門可羅雀，最起碼像黃卓這樣的銷售員，一個月應該賣不出去幾臺大型機械。
“可別提了，以前的工作雖說掙得不算多，但最起碼穩定啊！”如今的黃卓比起蘇木第一次遇到他時頹廢多了，本來挺利落的小夥子身上總是帶著股低落情緒。看起來他年紀也不過剛三十左右，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跟四五十一樣。
即便是說話臉上帶著笑意，都讓人覺得十分勉強。
他偷眼往大廳那邊看看，發現經理沒留意自己，便躲在聯合收割機旁邊，從褲兜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來給蘇木他們倆各遞了根菸，隨後把自己的點著，深深吐了一口菸圈才接著道：“那時候老婆天天跟我吵架鬧離婚，嫌我掙得少。
我們才結婚沒一年，因為她一直懷不上孩子，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卵巢有問題。為了治病，大半年的時間沒少花錢，結婚的時候準備拿來買房的錢也往裡面扔的差不多了。不怕你們笑話，我出身農村，工作了這麼多年自己攢下的錢再加上父母墊補點，才把婚結了；買了輛車。
為了看病這事，天南海北沒少跑。聽說哪裡有好醫生，幾乎是請了假買上車票立馬趕過去。
就這麼折騰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她身子調理的沒問題了，這點小家底也花的差不多。
我覺得最起碼病治好了，就比什麼都強，眼看著倆人年紀也不小了，跟她商量著要孩子。可沒想到，她嫌我手裡沒錢，說什麼都不肯要。她說話，一個大男人掙這麼點錢，連房子也沒有，要什麼孩子？
現在倆人過日子就緊巴巴的，每天連頓肉都捨不得吃，就算生了孩子，也養不起！”
黃卓狠狠抽了幾口煙，似乎是想把心頭的愁緒全都透過煙氣發洩出去一樣。
“這事……沒法說！我覺得剛開始雖然還沒買房子，可小日子過得不錯啊，要不是給她看病把錢花的七七八八，手頭能這麼緊麼！老婆整天這麼鬧，實在把我弄得沒轍，正巧去年秋天維修廠生意不怎麼好，老闆琢磨著裁員。
我老婆就揹著我找老闆把工作給我辭了，然後死纏爛打讓我也學別人跑業務做銷售！
你說我是幹這種活兒的人嗎？修了將近十年的農用機械，突然改行去賣車，我哪幹得了！她就眼饞隔壁鄰居，人家是做銷售的，每個月少說能有萬數來塊錢進賬，整天在我耳朵邊上唸叨做銷售掙錢，我只要稍微解釋兩句，她就哭鬧著嫌我不肯吃苦不願意讓她過好日子。
為這事，她還時不時就跑到老家去跟我爸媽哭訴，說我不上進、懶、掙不上錢，折騰的雙方老人都不安生。
那會兒也沒工作，我找了半個月也沒合適的，為了不跟老婆整天吵架，只好暫時找到這兒來做銷售員。”
蘇木聽得直咧嘴，沒想到一年沒見黃卓居然混的這麼慘。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總算被折騰的做業務員了，你老婆安生點沒？”歐晨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真不知道這麼敢作的女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黃卓聽他這麼問，頓時苦笑道：“安生什麼呀，我現在一個月就一千塊錢的底薪，總共沒賣出去幾臺車，拿的提成少的可憐。今年開春的時候，她鬧騰著要跟我離婚，家裡二老被隔三差五的哭鬧也折磨的沒辦法了，我更是看見她就頭疼，所以她說離婚我就給她離了，汽車分給她，存款也分走將近三分之二。
我是真懶得跟她較勁了，只希望離我越遠越好，就當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還完了再也別見到就是。
老輩人都說‘賢妻旺三代，壞媳敗三代’，我現在可算是深有體會！”
說了半晌閒話，黃卓把菸頭扔在地上使勁踩了幾腳，然後笑道：“真是的，讓你們笑話了。我實在是心裡憋屈沒地兒說去，生怕父母再為我操心，所以什麼都不敢跟他們講，朋友們也多是自己都顧不過來，聽我這點破事還鬧心呢。
反正我也打算到了這個月底就辭職走人的，正好你們想買什麼機器，我也不兜著，別看這家機器擺的多，其實貨色都不怎麼樣。要真想買好機器，給你們推薦一家，他家的貨不便宜但質量絕對好。
以前我維修的時候就特別欣賞他家的機器，只是咱們平津市有本土機械廠，所以他們的產品沒打出市場來。
要不你們就先轉轉，等中午吃過飯我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到時候我帶你們過去。
因為在平津市市場不怎麼樣，所以他們店裡的促銷還是挺多的，大概價錢就在十萬左右，怎麼樣，能接受嗎？這邊的機器倒是便宜，差不多八萬就能拿下來，但毛病多總愛壞，用不長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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