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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滿月之下的歌聲

幾乎所有人都一起前往了克里瓦里,像艾倫和阿麗莎這樣因為受傷或者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去的人寥寥無幾。

學校裡的人一下子全都走光了,房間裡也只剩下他一個人。這個時候原本應該有些喧鬧的宿舍樓現在卻安靜異常,四季花園裡也變得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讓艾倫難免有些不習慣。

雖然瑞爾和拉文兄弟都走了,不過好在侏儒們都還在,拜託他們幫忙,艾倫還不至於會餓肚子。

當他吃過晚餐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四季花園裡的熒光草已經亮成了一片。

整個學校都安靜了下來。

艾倫一向是喜歡安靜的,可現在人都走了,他的心反而無法平靜。

“瑞爾現在是不是已經快到了?”“阿麗莎他倆明天會先去哪兒?”“聽說在薔薇幕牆那裡許願大多都能實現……他倆會許什麼願呢?”“如果下次我能去看看,我又該許什麼願呢……”艾倫忍不住反覆這麼想。

就這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深夜他才睡著。

月亮東昇西落,又是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艾倫剛醒過來就又感覺腳踝似乎已經痊癒了了。不過想起沃森教授的叮囑,出於慎重起見,他還是選擇了讓侏儒幫他把三餐都帶回來。

“還是謹慎些吧,不然說不定又要耽誤更多的時間……再忍一天。”有了上次的教訓,艾倫這次時刻都把沃森教授的話記在心裡。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吃早飯,看書,寫作業,吃午飯,睡午覺,接著看書,吃晚飯,然後睡覺。

只不過除了上廁所之外艾倫一直都呆在床上,整整一天也沒有離開房門一步。

但一個人想熬過這一天可並不容易,因為沒有人能和他說說話。

艾倫儘量把注意力都放在課本上,這樣他就能少去想現在瑞爾他們現在會有多開心。雖然他也由衷的替瑞爾感到高興,但一想起來這些他難免會感覺孤單。

沒人喜歡孤獨,艾倫也一樣。他有時候確實很喜歡一個人獨處,但也只是喜歡那份安靜罷了。

和平時不同,他今天早早就上床休息了。過了今晚就可以不用再顧忌腳傷,他現在只想趕緊到天亮。

可是事與願違,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剛剛才過午夜。他仔細聽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吵醒他的是曾經聽到過的那種奇異的鼓點聲。

“咚……咚咚……”由於他的枕頭比較硬,所以這個聲音能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裡。

不過由於有上次的經驗在,這次他並沒有感到太慌張。只是藉著月光看到了瑞爾空空如也的床鋪,又想起來這次沒能和他倆一起去克里瓦里的遺憾,讓他有點心煩意亂,久久沒有睡著。好在這個鼓點聲顯得相當有規律,挺久了反而會有那麼一點催眠作用,這才重新讓他產生睡意。

眨眼就到了週一。

一大早,艾倫醒的時候發現這次鼓點聲竟然沒有消失,只是頻率減慢了很多,這不禁讓他有點納悶。

不過他做的第一件事還是檢查自己的腳踝,他又掐又捏地仔細檢查了半天才終於確定,這次是真的徹底痊癒了,不僅已經不再腫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感和不適。

在房間裡悶了將近兩天,終於能有點讓他感覺心情舒暢的事了。

他迫不及待地跑下樓,匆匆吃了早飯,想去跟沃森教授道謝,卻發現沃森教授週日是不值班的。

“也對,只有他一個醫療師,要給我們上課又要給生病的人看病,也應該有自己的假期……如果一年到頭都在不停地工作,就算是鐵人估計也會吃不消把。”艾倫想了想,決定改天再來找沃森教授道謝。

不過一想起沃森教授,艾倫腦海裡鋪天蓋地就又都是關於侏儒、關於瓦格拜恩家以及關於被關在地牢裡的道格的事。

他只好甩甩頭,儘量不去思考這些,抬頭看了一眼鐘樓,發現還不到上午九點,便開始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閒逛。

他四下裡看了看,發現不只是四季花園,好像幾乎所有的宿舍樓裡都沒人。偌大的城堡竟然只有他自己,這種感覺真的有點奇怪。

他先是沿著四季花園繞了一大圈,然後又穿過禮堂和圖書館之間的小路來到了廣場,最後又從禮堂南邊的側門繞了過去,相繼路過餐廳和通用大廳。

就在他想從校醫院和餐廳之間的小路返回房間的時候,無意間遠遠地瞥見了地牢那邊高高的柵欄門。

艾倫的心微微一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刺激他的神經。

“會不會又沒上鎖呢……”他忍不住想,“或許……我應該過去看一眼?”

雖然艾倫心裡在嘀咕這些的時候也想起了老西弗斯的忠告和沃森教授的建議,有點忐忑不安,但與這份不安相比,這些事所帶來的興奮更讓他難以拒絕。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些奇怪的鼓點聲,他一愣:“好像……就是從地牢這邊傳來的?”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他的腳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往那邊走去。

由於那裡是禁地,他還是有點擔心被留校值班的學紀委的人看到,所以走得相當慢,而且還一邊往那邊走一邊小心地四處檢視。不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往那邊邁一步,他心裡就會產生一股莫名的悸動。

他的面前就像是有條河,對岸有顆舉世無雙的寶石,他只要能想辦法過去,這個寶石就會屬於他。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水流很急,而且河上沒有橋。

當他走到跟前卻發現,地牢上邊的柵欄門鎖得好好的,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從別的地方爬到下面去。

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也只好搖搖頭作罷。

不必冒著違紀的風險去尋找與自己不相干的真相,艾倫瞬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同時又有絲絲縷縷的失望在他心裡蔓延,好像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心裡無法平靜。

他低著頭往回走,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四季花園裡。

終於感覺有些累了,他乾脆在長椅上躺了下來,悠閒地開始看雲。這是許久未曾享受過的悠閒時光。

陽光有些刺眼。不過克里瓦里的天氣比倍雅好得多,很少起大風,而且幾乎不怎麼下雨。

“也許是雨季還未到吧。”艾倫想。

看著藍天裡慢慢飄向遠方的雲朵,他的身心都慢慢放鬆了下來,開始想瑞爾和阿麗莎明天早上回來後會給他帶來怎樣新鮮的東西。一想到這些,他又不覺地開心起來。

不知不覺的,他竟然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吃過午飯,回到房間,艾倫感覺心終於靜了下來,而且精神又好得很。感覺自己已經享受了難得的有限,他決定在書本裡度過今天剩下的所有時間。

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是會感覺時間過得飛快。他開始看書的時候是下午一點鐘左右,除了傍晚時分他感覺有點餓了,吃了兩個三明治並順便休息了一下之外,他就坐在自己的床邊,全身心投入到了課本裡。

當他終於預習完所有他認為有必要預習的內容之後,他聽到的竟然是晚上八點的鐘聲。

艾倫往窗外瞧了瞧,發現天色已經黑透了。

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他自己都有點驚訝。

不過這七個小時帶給他的也是滿滿的收穫,起碼讓他有自信能應對月中日過後將近一週的不同課程的學習。

他伸了個懶腰想早點休息,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瑞爾,並且聽他眉飛色舞地講關於克里瓦里的一切了。

不過當他無意間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了窗外漫天閃耀的璀璨星光。

這是他這輩子都未曾見到過的景象,不禁讓他看得愣住了。

倍雅偶爾晚上天晴時候他也看到過,不過那裡的星星總是零零散散,這裡一顆那裡一顆。而今天的夜空裡卻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幾乎沒有縫隙地鋪滿了夜空。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陽臺,一眼不眨地欣賞這從未見到過的景象。不過讓他感到有點遺憾的是,由於視野受到限制,他沒有看到月亮。

“也許廣場那邊能看得更清楚!”艾倫心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而且奇怪的是,雖然已經有點晚了,但和平時不同,這次他沒有絲毫猶豫,起身就鎖好了門朝廣場走去。

月亮的清光已經灑滿了花園。

他快步走進廣場,路燈昏暗,只有長生樹還發著幽幽的紅光。正如他所料,一**大的滿月就懸掛在他頭頂斜上方,比他任何時候看到的都更大更圓。

滿月周圍是數不清的正在閃爍的星星,由近及遠越來越亮。一陣微風吹過,好像還都在向他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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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來的時候在馬車上看到的月牙相比,這輪滿月要更加明亮。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景色,讓艾倫的眼睛一下也捨不得眨。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感覺脖子已經痠痛難耐了他才把頭低下,戀戀不捨地轉身,準備回房間去。

“這樣的景色,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機會看到……瑞爾和阿麗莎現在也在看嗎?”艾倫輕輕嘆了口氣,忍不住想,“他們應該能看到吧……他們現在應該也在看吧……”

不過就在這時,從長生樹那邊隱隱約約傳來的一陣歌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最終會去哪裡呢?天際,雲端,還是海底……你又在哪裡呢?風裡,夢裡,還是在終點……你會找到我嗎?我還在等待。你們會找到我嗎?在即將到來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