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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黑影

“你幹嘛去了?怎麼會被達爾克太太罵?還有你說的‘攆出來’是什麼意思?”艾倫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一連串問了一堆問題。

“呃……這個……”瑞爾收起傘,到客廳裡坐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去找阿麗莎了。”

“你……去她家了?”艾倫瞪大了倆眼,一臉的驚訝。

“啊……嗯……她說過沿著那條路走到盡頭就是,我就試著敲了門……她也嚇了一跳。”瑞爾習慣性地撓了撓頭,一臉的苦悶:“但是還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就碰上達爾克太太從外面回來……然後就把我給趕走了,還說什麼,以後不許再來打擾阿麗莎之類的話……”

“呃……那看來達爾克太太對她的管教還真的是嚴格的有些離譜……”艾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

“對啊……”瑞爾看起來還在因為這件事而苦惱,也附和到。

然後倆人就都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直到瑞爾感覺到肚子餓,才站起來去廚房拿三明治,還問了艾倫一聲:“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艾倫點了點頭說:“其實我早就餓了。”

瑞爾從廚房裡出來,手裡拿了三個,給了艾倫一個,自己留了兩個,因為他每次都要吃兩個才能吃飽。

“哎,我說……”剛咬了一口,瑞爾又開口問道:“咱們該不會這連個月都見不到阿麗莎了吧……”

艾倫搖了搖頭,沒說話。

瑞爾不知道他這是在說“不知道”,還是在說“不會吧”,只好低著頭默默吃三明治。

不過接下來的兩個月,還真讓瑞爾說中了,他真的就再也沒有見過阿麗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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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經常到阿麗莎回家的路口去張望,可是都只能看到達爾克太太出門或回家,連阿麗莎的影子都沒見著,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咻”地一下就沒了。

沒有知了的吵鬧,也很少見到陽光,陪伴他們度過倍雅又一個夏天的,除了雨還是雨。除了偶爾的天晴艾倫會和瑞爾一起去拜訪老奧德裡安,其餘時間他幾乎全都花在了書本上。而瑞爾依舊是在屋裡待不住,不管下不下雨他每天都要出去逛逛。

每一天都是這樣,直到七月中旬的一個晚上。

那是午夜時分,艾倫罕見地做了個噩夢。他夢見康納先生告訴他,他父母回來了,他興奮地去門口迎接,但是當門推開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人進來,他拼命地往外面看,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突然他就不知被誰從背後一推,就這麼掉進了黑暗裡……他被驚醒了。

艾倫從床上坐起來,擦擦額頭上的汗,又揉揉眼睛,聽見外面還下著雨,知道剛才發生的都夢。瑞爾睡得正香,還有點打呼嚕。艾倫點亮了牆上的魔法燈,看到剛過十二點,便準備躺下繼續睡覺。不過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輕輕的開門鈴聲。

“有人進來了?還是誰出去了?”艾倫心想。本來心裡就被剛才的夢弄得很不安,一想到可能有陌生人進來,心裡更緊張了。

他悄悄下床,隔著窗戶往外看了看,發現確實是有人出去了,因為這個人手裡捏著一根魔法螢火棒。但是由於光線很微弱,艾倫看不出他的身形高矮胖瘦,而且不知道他給安娜下了什麼咒,安娜竟然沒有一絲想要伸出藤蔓抓住他的意思。然後讓艾倫更加驚訝的是,這個人竟然沒有走遠,而是走進了他家那棟房子!

難道……真的爸爸回來了?艾倫想起來剛才做的夢,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可艾倫轉念又一想:不,不可能,如果是爸爸回來了,他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悄悄行動,而不是來見我?

就在艾倫心煩意亂的時候,他突然瞥見他家那盞十幾年沒有亮過的燈竟然亮了起來!這盞燈不僅照亮了他家,也照亮了艾倫心裡的每一個角落。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地想要去檢視清楚究竟是誰,可是當他想要推門跟上去的時候,卻又發覺自己並沒有太多勇氣,因為他心裡清楚,如果萬一真的是個陌生人,憑他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他,還可能發生更危險的事。

想到這裡,艾倫用手輕輕推了推瑞爾,可是瑞爾卻不知道嘟囔了幾句什麼夢話,翻個身又睡了,還踢了他一腳。

艾倫無可奈何,只好決定再觀察觀察,然後見機行事。他又來到窗戶邊,這次他從抽屜裡拿出了眼鏡,點亮了桌上的魔法燈,想要看清楚些,畢竟他們兩家就緊挨著,相距只有十幾步遠。可就在他剛戴上眼鏡的時候,他家的燈卻已經滅了。艾倫只能根據那個人手裡熒火棒的位置來判斷他的位置。可奇怪的是,艾倫本以為他這次應該會走遠了,可是恰恰相反,他又折回來了!

艾倫趕緊熄滅了桌上的魔法燈,可是好像已經晚了,因為他看到那個人在原地駐足了一下,似乎看見了二樓的燈光,然後匆匆往這邊走來。艾倫嚇壞了,摘下眼鏡趕緊回到床上,接著他就聽到了又一聲開門鈴聲和有人躡手躡腳上樓梯的聲音。

艾倫根本不敢出聲,用被子矇住了半個頭,面朝著牆側臥睡下,然後他就聽見房門被開啟了!雖然聲音很輕,但是艾倫可以確定確實被開啟了!這下艾倫甚至連呼吸都控制不住了,他心裡七上八下跳得很快,他只能儘可能得讓呼吸看起來輕一點。

這個人先是悄無聲息地走到瑞爾床邊看了看,然後又走到艾倫床邊看了看,又照了一下桌子上。

“呵。”這個人輕輕笑了一聲。

艾倫這才想起來,他剛才慌亂之中只是把眼鏡摘了下來放到了桌上,卻忘了放回抽屜!這下艾倫心裡更慌了,大腦一片空白,額頭上也開始冒冷汗。不過讓他感覺意外的是,這個人似乎並沒有逗留,而是走出了房間,因為艾倫又聽到輕輕“吱”的一聲,房門又被開啟了。

艾倫因為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而感覺渾身難受,但是又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所以不敢貿然有所動作。他就這麼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每一丁點聲音,可是又因為窗外的雨聲讓他聽什麼都感覺不太真切。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也感覺越來越困。想睡但又不敢睡,那種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就這樣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又一股沉重的睏意襲來,他終於再也抵擋不住,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脖子疼。瑞爾已經出去了,他下樓之後發現,康納夫婦也已經去上班,屋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想起來昨晚的事,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

“難道是另外一個夢?”想到這兒他便匆匆喝了幾口麥片粥,想去找安娜問個清楚。

“早安,艾倫,昨晚沒睡好嗎?”安娜看見他眼眶黑黑的,都快有黑眼圈了。

“嗯……大概是一直在做夢的緣故吧……”艾倫回答道。“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昨晚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從這棟房子出入?”

“你是指什麼時候?”安娜問。

“嗯……大概就是午夜時分,我們都睡覺之後。”

“沒有啊,我一般睡得都很輕,而且我的一根藤蔓就握在門上,只要有人碰一下這個小門我立刻就會知道的。”安娜果斷地回答。

“哦……”艾倫低下頭,越來越懷疑昨晚他看到的一切其實也都是夢。

他又走到他家房前,“嘿,莉莉絲,早安。”他打招呼到。

“早安,艾倫,你昨晚沒睡好嗎?”莉莉絲也拋出來同樣的問題。

“嗯……昨晚我夢見了點很奇怪的事情。”

“哦?什麼奇怪的事?”莉莉絲有點好奇。

“呃……沒事,反正都是夢,已經過去了。”

“喔,那好吧……你平時還是要像瑞爾那樣多出來走走才是,老是悶在屋裡難免會胡思亂想,容易做些奇怪的夢。”莉莉絲說。

“嗯……我知道了。”艾倫笑著說。“對了,我想……嗯……進去看看,可以嗎?”

“當然,這本來就是你的家……自從你父母出遠門以後,你就基本上沒有再進來過了。”莉莉絲心事重重地說。

“嗯,我就是想在離開倍雅之前再看看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那就快進去吧,鑰匙就在右邊窗臺第二個花盆下面。”

艾倫走進院子,心裡開始有點激動,畢竟十四年來,除了很小的時候他在康納夫婦的陪同下進來看過一次,就再也沒有進過這棟房子了。在他心裡,已經把康納夫婦當作了親人,也把那棟房子當作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