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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啟程

確實如莉莉絲所說的,鑰匙就在第二個花盆下面。艾倫開啟屋子的門,發現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到處都是灰塵,大概是整天下雨的緣故,沙發上只有薄薄的一層。傢俱擺放得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帕特納夫婦也是做事極認真的人。他一步一步往裡走,發現整棟房子的格局和康納夫婦的家差不多,看來是同一個人設計或者同一批人建造的,想起來康納先生也是沸騰體質,艾倫的心裡便有了答案。

只是與康納先生家不同的是,這個屋子裡正中間的桌子上多了一盞通訊燈,而康納先生家的通訊燈則是在他們臥室裡。這種燈是專門用來通信用的,平時是不會亮的,只有在有信來的時候或者你用魔力點著它的時候才會亮起來。你在這邊寫好了信,然後一邊報上要送達的地址一邊把信放在燈上“燒掉”,就能很快送到目的地。只是在報地址的時候一定要講得很清楚,不然很容易送到別的地方去。

艾倫仔細地看了看這盞燈,想點著它可是他一點元素魔法都還沒學過,連一個小火苗都放不出來,只好作罷。不過當艾倫看向桌面的時候卻有了新發現:桌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而就在桌子邊緣處,有一片模糊的掌印!這片掌印層層疊疊的,並不完全重合,好像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這個位置按下一個掌印!

艾倫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因為他心裡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有人經常出入這棟看似沒人居住的房子!

可是又會是誰呢?是康納先生嗎?如果是他,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呢?是奧德裡安先生嗎?他看上去確實是個好人,認識我爸爸,而且還總對我很關心……難道一切都是為了接近這棟房子所製造出來的假象?或者說,在這個小鎮上,還另有其人?

艾倫只覺得心裡瞬間出現了一萬個疑問,有太多可能性,也有太多可能的答案,想來想去腦子裡卻亂成了一鍋漿糊。

艾倫趕緊走出了這棟房子,和莉莉絲道了別就回到二樓的臥室去了。但是他看不進去書,心裡都是關於昨晚發生的事。

不過讓他略感遺憾的是,類似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他也沒有再見到他家的燈亮起來過。慢慢的,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彈指便到了8月22日,他們啟程的日子——他們期待已久的八月最後一個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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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倍雅已經開始有點冷了,尤其是早晨和晚上,而且聽康納太太說,克里瓦里的冬天更冷,所以她提前好幾周就找尤拉莫夫人給這倆人趕製了好幾件厚衣服。

“瑞爾,你再檢查一遍,該拿的東西是不是都已經拿好了?”臨行前康納太太不放心地說。為了給兩個孩子送行,她和康納先生今天特意請了假。她知道瑞爾不像艾倫這麼細心,如果不在一邊反覆提醒,他總會漏掉些什麼東西。

“媽媽,我都已經檢查了五遍了!真的全都拿齊了!”瑞爾被康納太太煩得有點不耐煩,抱怨道。

“好好好,那就……”康納太太說著,掏出魔杖,對準他倆這一大堆的行李:“小小隨心。”眼看著一大堆起碼需要三個康納先生搬運的行李瞬間就變成了小小的一坨,甚至能裝進口袋裡。

“想要變大只需要改一下咒語前兩個字,復原的咒語則是‘復原隨形’記住了嗎?”康納太太問道。

“呃……”瑞爾只顧驚訝於伸縮咒的效果,完全沒注意康納太太施法的時候念了些什麼。

不過好在艾倫都看在眼裡:“記住了,海蒂阿姨。”

“真是的,為什麼要用伸縮咒,我們又不是不會用懸浮咒……”瑞爾還在小聲嘟囔,只有艾倫記住了伸縮咒的咒語讓他感覺有點沒面子。

不過他的聲音逃開了康納太太的耳朵卻躲不過就在他身後的康納先生。康納先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又指了指窗外:“都知道了不起的瑞爾.康納會用懸浮咒,但是你負責給行李們打傘嗎?”

“哦……”瑞爾看了看窗外還在淅淅瀝淅下著的雨,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抱怨有多蠢了。

“好了。”康納先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了,距離報時鳥今天最後一次報時只剩下一個小時,便說道:“那就啟程吧。”

由於他們已經提前一天跟老奧德裡安和凱利道了別,他們就徑直往目的地——出城口走過去了。

艾倫和瑞爾走在前面,康納夫婦緊隨其後,一路上只有康納太太在不停地跟他倆交待生活裡需要注意的各個細節,艾倫和瑞爾也只是不停地點頭答應,都沒怎麼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有太多想說的,反而會感覺什麼都說不出口。

兩個人心裡五味雜陳。一開始總盼著這一天能趕緊到來,他們渴望接觸更多新鮮的魔法,渴望在更大的舞臺上證明自己,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他們又會感到心中有一萬個不捨,捨不得家人,也捨不得這個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鎮。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們終於來到學校附近,平時他倆只需要十五分鍾就能走到的地方今天竟然花了半個小時。他們看到大門緊閉,老斯托裡的小屋裡微微亮著光,像是又在喝酒。學校裡面,三棟房子都黑漆漆的,沒有亮燈,他們這才想起來假期還沒結束,低年級的下週才會開學,和另外一批新生一起。

艾倫和瑞爾心裡感慨萬千,想起他們曾經也在這裡整整三年,現在臨走前想再看一眼卻看不到了。

學校北邊有一條路徑直通向東北,他們沿著那條路又走了將近十五分鍾,終於來到了倍雅出城的地方。

城外兩側是大片大片的麥田,麥田之間一條寬闊的馬路一直向東北延伸,看不到盡頭。

不遠處有一個路標,因為天色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路標下面有一個熟悉的、瘦瘦小小的身影,好像是阿麗莎。

他們快步走過去。

“好久不見。”阿麗莎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只是頭髮又長長了些,聲音聽起來依舊還是細細小小的,語氣裡帶著一貫的溫柔。看樣子她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瑞爾也趕緊說道:“呃,好久不見,阿麗莎。”兩個月終於見到她了,由於難掩內心的激動,他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發抖。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艾倫,瑞爾,你們兩個一路小心。”康納先生一看到這一幕,拉著康納太太轉身就走。康納太太皺著眉一臉的迷惑,不知道為什麼康納先生為什麼這麼著急回家,她還想看著他們平安上車。

“走吧,親愛的,這是他們的時間。”康納先生小聲跟她說道。

康納太太這才明白過來,於是不情願地跟著康納先生往回走,還不忘了轉身衝他們喊道:“記得常寫信回來!”

“知道了!”艾倫和瑞爾揮手跟他們告別。

“能有父母送你們,真好。”看著康納夫婦走遠,阿麗莎說道。

“達爾克太太呢?怎麼沒來送你?”瑞爾問。

“奶奶最近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我讓她在家裡休息了,反正用了伸縮咒行李也不成問題。”

“哦……”瑞爾和艾倫對視了一眼,然後問道:“你這兩個月……一直都待在在家裡?”

“是的……雖然考試那天我僥倖逃過一劫,但是我心裡清楚,我的魔力儲量實在是太少了,奶奶也說很難應對到了克里瓦里之後的學習,便一直在幫我凝鍊魔力,想儘可能多積累一些。”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瑞爾問。

“比之前好多了,你知道的,有意識的凝鍊魔力要比自然生成的快很多。”說到這兒阿麗莎低下頭,抬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像是沒睡好,“只是這種方法相當耗費精力。”

阿麗莎說道這兒,瑞爾還想問點什麼,艾倫卻好像看到了什麼,抬手指了指東北方向。瑞爾和阿麗莎也往路那頭看去,發現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快速向這邊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