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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留餌夜訪

埋伏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的炸彈拆除,解決了內憂後似乎外患的存在已構不成威脅,我哼著歌兒踩著點兒,歡歡喜喜洗澡去。

沙沙的水流聲不曾停歇一秒地賣命歌唱,卻干擾不了我敏銳的聽覺,所以,外面的敲門聲無一遺漏飄進了我的耳朵。

不過,對此意料之中的騷擾事件,我自有一套應對的辦法,那就是自我催眠——我聽不見聽不見,就是聽不見!

洗澡刷牙吹理頭髮,做了面膜貼眼膜,今天的我每一道程式都完成得格外仔細,耗費的時間也格外多。

不曾想守株待兔的惡狼哥,偏偏放著自家的地不專心去種,在我從洗手間出來時,又聽到了門板外傳來啄木鳥勤勞治病救樹似的‘篤篤’聲。

“誰呀?”我隔著門板明知故問。

他在門外答得理所當然:“除了我,還能是誰?”

我本來不想搭理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但轉念一想,萬一這邊動靜不斷,引起老木屋裡的老寧家幾口人的注意,輕則給人造成些不必要的誤會,重則有可能被寧大媽‘夫妻之間以和為貴’,‘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合’的諄諄教誨給淹在百口莫辯的黃稀泥裡。

就剛才請她老人家來幫忙安排整理房間的那一會兒,我已經對老太太的勸和之詞耳熟能詳。

有時候我真懷疑,是不是我這張臉的造型巨讓人無法信任,不然,為嘛寧大媽對楚承的一面之詞深信不疑,而對於我的再三解釋,完全充耳不聞。

我貼著門縫義正言辭:“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已經洗澡換衣服,恕不接待外客,你也早點休息,回房躺在被窩裡比站在門外吞冷風可舒服多了。”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我以為守株待兔的惡狼在吃了閉門羹後識趣而撤,哪知這傢伙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我東西沒收拾完,你開門我取了就走!”

切,當我是小紅帽呢!

我舒諾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嗎?

況且,就那麼點稀零的幾件小東西,經俺勤勞的雙手精細過慮,有沒有收完,難道我會沒數嗎?

“別沒事找事,咱們都是經過時間驗證過的成年人,玩這麼幼稚的遊戲沒意思!”

我慢悠悠說著,人已經到了床跟前,掀開被子正準備上床,聽門外的傢伙大言不慚地倒打一耙:“我電話在你枕頭下面,你扣著它不給,到底居心何在?”

“開玩笑,你的電話怎麼會……”

我半信半疑地翻開枕頭,果然,淡金色的長方塊安靜地躺在那兒睡大覺,就像是狡猾的日本鬼子故意埋下的TNT,似乎如果我還不肯乖乖就範,攥在這小人手裡的遙控板就會突然‘嘀’的一聲,炸得我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陰謀得逞的傢伙站在門外,似乎冬夜的寒風喝得比瓊漿玉液還愜意,不急不緩地問:“你驗證完了,是不是應該趕緊開門物歸原主啊?”

一著不慎被這廝提前埋了雷,在內患外憂的不利情勢下,退一步有可能引狼入室引火燒身,而秉著立志要做小白楊的科學精神堅守邊疆,則更有可能引來一大撥懷揣著好奇寶寶的大小貓咪。

在我籌措著上下左右多方衡量時,可惡的埋雷手一改威脅恐嚇策略,厚顏無恥地痞笑著激將:“如果……你想霸佔著它,趁機檢查裡面的資訊動態,藉此偷窺我的隱私,是不是也應該先開門,讓本帥哥動動金手指,解了鎖屏的指紋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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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覺得就這種道行淺得見底的激將法,激得著本姑娘嗎?”我不屑地‘切’了一聲,“在我開門之前先約定一下,希望你拿了手機趕緊閃人!”

他明知故問:“這裡黑漆漆的光又不亮,你讓我閃到哪兒去?”

我貼著門縫不耐地問:“大哥,外面天寒地凍,你這樣子堅持不懈地站在那兒跟我磨磨唧唧,不怕小身板吃不消被凍得犧牲在這兒嗎?”

“敢情你也清楚我在這裡吹冷風滋味不好受呀,那還不趕緊開門把客人迎進去?”

他還真不客氣,遇上這種把厚臉皮精神當榮耀,一再發揚光大的神人,我也是夠了。

我一把拉開門,入目處乃是一個身穿睡衣披著黑色外套,單手倚靠在門框上的慵懶身影。

南方的冬夜,室外低到零下十來度,陣陣幽寒的夜風中裹挾著徹骨的陰冷溼氣,這廝裝備如此單薄,也不怕侵權未成身先死,小命交待在這冰寒的異地他鄉。

我又急又氣,將坑裡扒拉起來的小炸彈遞過去,以手中的方塊為武器,用力抵住意欲飄進房裡的肉牆:“把東西領好趕緊回去蜷進被窩裡,玩玩微信發發微博,或者撩撩年輕小妹兒,都是你的自由,想幹嘛幹嘛,總之幹什麼都比在我的地盤上吃冷風看冷臉強!”

“你在緊張什麼呀?還是你覺得放我進來後,會對你做些點什麼?”

楚承不為所動,似笑非笑地凝著我,對自己口口聲聲討要的寶貝電話,似乎沒有正眼瞟那麼一下下。

雖然這傢伙一語戳穿了我的真實想法,但我豈能不打自招,丟盔棄甲在對手的胡亂猜測裡?

我緩下臉色,盡力逼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規勸:“親愛的鍾同學,我不想當演員引得人家老老小小過來看戲,也是真擔心你被風化成冰柱子,這種死法一點也不光榮,也沒有一點價值和意義!”

“說實話,我再站著吹會兒,就真離你說冰柱子不遠了!”他從兜裡取出手,操著外衣緊緊裹住身子。

不用說,我也知道這傢伙冷得夠戧,可偏偏是個軸貨,我如他所願開了門還歸還了寶,但人卻像根釘在門框上的木頭,杵在那紋絲不動,還一臉怨氣老大不高興的樣子,就像被我這個地主老財趕出門罰思過的受氣小媳婦似的。

我瞥了眼老屋映著燈光的窗戶,再回頭看鍾家可憐小媳婦,無力地嘆氣:“求你了,快點回去睡覺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到時候想說什麼都可以,好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