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卸下心理包袱的許平南，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許多，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在簽到機上簽完到，許平南剛要轉身去更衣室換工裝，一抬頭，卻碰見了迎面走來的營業部副主任李學武。
許平南卻是心中一緊，趕忙恭敬的喊了一聲：“李主任早！”。
“嗯”，李學武只是簡單地哼了一聲，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李主任分管公司業務，而自己幹的儲蓄歸何主任分管，所以過去每次見到李主任他都不卑不亢的，心裡沒什麼感覺。
可如今因為聽說要把自己調到對公櫃檯去，那便是到了李主任麾下，今天再見到他，心裡立馬就感覺不一樣，變得有些拘謹了。
許平南心中暗罵自己：哎，這人還沒過去，就開始想彎腰了，你可真是難成大器！不過隨即，又來了一番自我安慰：興許是李主任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緣故，營業部這倆副主任，管個人業務的何建平親切樸實，管公司業務的李學武莊嚴肅穆，兩個人還真是截然不同，不知道自己將來到了李學武手下好不好混。
來到自己的工位，開啟現金尾箱，開機、簽到，一天的櫃員生活又開始了。
一邊在櫃檯辦著業務，許平南一邊想，雖說過去這幾個月牢騷滿腹，可如今有了建平哥那句話，自己估計很快就能調到對公了。雖說都是這一溜兒櫃檯，但那邊辦理的業務和這邊不同，怎麼也得比自己這存取款有技術含量吧，好歹也能多長長見識！
既然決定不走了，那就要趁著年輕多學業務，畢竟這裡是銀行，一個幹銀行的，如果不懂業務那出門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許平南又想起他們一同入行的三個人：章若楠來了便去了機關，自己和王小燕則在基層櫃檯。公司部辦公在二樓，營業部在一樓，這僅僅一層樓的距離，卻是很多人多少年都熬不過去的一道坎。不知自己何時才能熬上去，想到這，心裡又是一陣唏噓……
………………
早上一上班，何建平就去找了同為營業部副主任的李學武。
何建平自打分配到清陽就在營業部，可以說是營業部成長起來的幹部，但李學武不同，他是從下面支行調過來的。兩人過去並沒有什麼交集，到營業部之後才相互熟悉起來。
熟悉之後，雙方一聊才發現，原來他們都不是清陽本地人，卻又都是山陰的老鄉。山陰和清陽毗鄰，同為江南省轄下地級市。認了老鄉之後，兩人自然就親近了許多。
李學武這人身體不好，特別是調到營業部任專職副主任之後，身體更不如前，還經常請病假。所以平日趕上李學武病休，汪學習便安排何建平協管他那一攤子的事情。
何建平在工作上沒得說，特別是在被汪學習提拔之後，更是任勞任怨，所以對偶爾增加的擔子毫無怨言。
汪學習非常欣賞他的工作態度，私下裡沒少誇獎，李學武當然更是感激。一正一副兩個領導都對自己評價頗高，這也是昨天晚上他能對許平南誇下海口的原因，心裡有底。
不過這些事情許平南並不知道，他還以為是定下來的事情，何主任親口告訴自己罷了。
來到李學武辦公室，何建平先是扯了幾句閒話，隨後就切入正題，說道：“老李，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聽他這麼說，李學武想都沒想，回道：“啥事，說唄。”
“是這樣，你這剛休假回來，咱們新分過來那倆大學生的情況，我想再和你聊聊。”
“哦，他們過來的時候我沒趕上，不過他倆我還是見過幾面的，一個許平南一個王小燕對吧？”，一邊說著，李學武一邊在腦子裡想著早上上班那一幕。
何建平斟酌著說道：“對，就是因為當時你不在，所以我今天才專門找你說這事呢。他們倆一分過來，汪主任就非常重視，交待我要重點培養，營業部這幾個崗位都要讓他們多熟悉，多鍛鍊，我就先把他們安排到我那了。如今在儲蓄上幹的日子也不短了，這不正好你也回來了，我想著讓他們換換崗，到你手底下打打工，回頭也好給一把手交差不是，你看怎麼樣？”。
何建平這樣說話就非常藝術，透露出三點意思：
一是指出這倆大學生是汪主任點名要求重點培養的，回頭自己還要給他彙報，這就借了一把手的勢；
二是指出汪主任說這話的時候，你李學武並不在場，所以這些話他可以適當發揮。而李學武卻不能為了這幾句話，就找一把手問個究竟；
三是提示李學武，你病的時候我可是沒少幫襯，萬一想拒絕可要掂量人情。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何建平並沒有上來就說許平南的事，而是要等李學武同意了，他再找理由將許平南單獨擇出來，這樣才不顯得突兀。
在兩人交情還不錯的情況下，其實何建平沒必要這麼煞費苦心，也許是他昨晚太心急，誇下了海口，今天才要確保萬無一失。
雖然私交不錯，對方也沒少幫襯自己，但李學武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他不像何建平那麼沒有架子、那麼好說話。
人事安排是只有一把手才有絕對的權力，要安排也是一把手汪學習找自己談話，而不是由一個副職對自己趕鴨子上架，然而他又不能跑到汪主任跟前問：“您說了這倆學生要重點培養了嗎？”，他才沒有那麼白痴，這樣的場面話誰敢說不是？！
只是稍加考慮，李學武就爽快的說道：“我當是啥呢，這點小事還有啥商量的，我那一攤活兒不都是你在管著呢嘛？！再說了，一把手交待的事情咱們不就得遵照執行嘛！”
李學武也很周全，一是說自己的活都是他何建平在管著，給了對方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以示抗議；二是點出這事反正你說一把手交待的，我只當遵照執行而已。
見他答應，何建平放心了一半，接著說道：“老李，我看不如這樣，這倆學生咱們一邊一個，等差不多了再把他倆對調使用。這樣動作小一些，崗位也好調配。”
李學武心想，我雖是同意了，卻也不能被你牽著鼻子走，想起早上碰見的許平南，就說道：“這個主意我贊成，就先把小許調過來吧，會計出納這些的，經常跑腿還是男孩子好使。”
何建平一聽，正中下懷，臉上卻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說道：“行，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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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李學武，何建平轉身又去了一把手汪學習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