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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髻霞 第三十一章 老儒生老書童

暮色蒼茫,殘陽如血。

老儒生霜白的髮鬢在風中擺盪,望著暮色之下只剩餘陰影輪廓的山巒,他心中暗湧跌宕久久不能平息,輕輕嘆了口氣後,目光黯然失色。

老儒生名叫許德才,幼年家境貧寒,曾為富人家鞍前馬後當書童,為公子紈絝碾墨遞筆,對四書五經從小就耳濡目染,也得以浸沉書海練就了一手好字和滿腹經綸,曾想過有朝一日金榜題名,狀元及第光宗耀祖,只是接二連三的科舉落第重挫去他的銳氣,落魄無偶的他遇上了那個改變了他一生的人,天龍會盟主慕長生。

雖白蠟明經鬱鬱寡歡,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位赫赫有名的大魔頭與老儒一見如故,蕭何月下追韓信,伯樂相馬,儒生一躍成為天龍會中最位高權重的長老,儒生沒有辜負那位魔頭的期許,才華橫溢的他憑藉著過人的學問和見識,在天龍會大展拳腳,天龍會的風頭一時間壓過了正道五大巨擎。

只是儒生有一文人志士皆有的通病,痴迷音律到了廢寢忘食的境地,在風頭最盛之時,與一正派子弟在音律上意味相投結為了莫逆之交,還在正邪兩道落下了不清不楚的話柄,又恰逢正邪大戰,天龍會節節失利潰不成軍,別有用心之人紛紛落井下石,天龍會盟主慕長生一怒之下貶儒生到龍首山思過,當捕風抓影的捕蜓郞,這一去便是二十年。

雁蕩山天龍山莊。

山莊正殿上首處,一黑衣如墨的中年男子正閉目養神,背對著眾人負手而立,左右是一對威風凜凜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頗有傲視群雄吞天滅地的姿態,下首處站著兩撥天龍會弟子。

殿外,出現了一雙鬢霜白的身影,老儒從兩撥人中間快步走過,在離黑衣男子還有十步時停住了腳步。

“咦,這不是老書童嗎?”一位風情萬種的濃妝女子拿腔捏調地說道。

“老書童,你還回來做什麼?”在那兩撥人中,一赤肩露背身材彪悍的大漢粗聲問道。

“嫵媚娘,菜老六,你兩就別調侃人家老書童了,人家被盟主派到龍首山委以重任,偶爾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清閒自在風涼水冷,這等好差事可不是你們能羨慕的。”一獐頭鼠目的五短男子冷笑道。

此言一出,殿內鬨堂大笑,名叫老書童的老儒生卻面無表情,默然不語。

“老書童,聽聞你在龍首山混得不錯呀,天天大碗酒大碗肉,那獨眼鷹還是血刀門的弟子,可有偷學到一刀半式的九曲斷魂刀法?”嫵媚娘撩起耳邊的髮絲,嬌聲嬌氣地說道,頗有含沙射影的意味。

“依我看啊,刀法沒有學到多少,褲襠下槍桿的功夫倒是大有長進,畢竟幹的是奸.淫擄掠的勾當。”菜老六換了一副賤兮兮的嘴臉嗤笑道。

老儒養氣不俗,依然不為所動。

“怎麼像頭鵪鶉似的不言不語?是不是年紀老了膽子也小了?”五短男子使足了勁落井下石道。

“許某今日來別無他意,只是找慕盟主有要事商談。”老書童平靜地開口說道,視線落在那個黑衣男子的背影上,但那個背影彷彿一座石像一動不動。

“你已不是天龍會的人了,還找慕盟主作甚?”壯漢怒斥道。

許某是不是天龍會的人又與你們何干?”老書童微微頜首反駁道。

“咱天龍會可不收留叛徒。”那五短身材的男子冷冷地說道

“張天屬,你說誰是叛徒?”老儒似乎對這個詞特別敏感,語氣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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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若不是盟主胸襟廣闊念及舊情,你早就該碎屍萬段丟到山上喂野狗了,換作別人還能讓你到龍首山上享清福去?” 獐頭鼠目男子長得就尖酸刻薄,說起話來更是綿裡藏針:“你倒好,貪得無厭,還想著回來禍害天龍會,咱盟主的金睛火眼尤勝當年,你當心白娘子喝了雌黃酒,現了原形”

老儒漠然轉身看向張天屬,滄桑的臉上平靜無波。

“怎麼?生氣了?現在的你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是一個廢人罷了。”五短男子嘲笑道。

“是麼?”老儒臉上雲淡風輕,殿內卻有以老儒為核心迸發而出的殺機蔓延開來。

名叫張天屬的五短男子譏誚道:“有趣有趣!當日盟主仁慈手下留情,可你不識好歹非得一條路走到黑,今日老子便親手廢了你,替天龍會清理門戶。”

老儒輕笑了一聲說道:“就憑你?”

與此同時,兩人奪掌而出纏鬥作一塊,長了一張尖嘴猴腮嘴臉的張天屬,雖身材短廋可掌勁威力十足,老儒錯位矮身隱鱗藏彩,屢屢避過張天屬的鋒芒,三個回合下來,老儒轉守為攻,衣袖拂動大開大合,掌心生風,彷彿一張拉開的大弓,力道駭然,朝著張天屬後背轟然拍去,張天屬聞得掌風急忙擰轉腰肢,以掌對掌,張天屬自信十足,不料老書童掌勁如洶湧浪潮連綿不絕。

一聲悶響過後,五短男子不敵老儒,被掌勢擊退向後跌出了三步。

“當年他被貶去龍首山時心境受挫大幅跌境,想不到竟能重入太封境,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消耗下去必敗無疑。”獐頭鼠目男子心念閃過,向光膀子壯漢菜老六打了個眼色,菜老六心領神會點頭回應。

張天屬有了把握,足踏奇步,風起塵揚,雙手蝶起葉落,飄然化掌直出,使出一招摧花枯木掌,掌勢宛如猛虎下山,虎虎生威。

老書童眉峰上挑,不急不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步態輾轉騰挪,巧妙避過摧花枯木掌,旁人看得眼花繚亂暗暗叫好。

張天屬連壓箱伎倆都使出來了,老儒卻仍是毫髮無損,當下心急如焚。

在一旁伺機待動的菜老六頭腦一熱,橫出長鐵棍加入混戰,沉重的鐵棍在身材彪悍的菜老六手中揮灑自如,勢如霹靂,一套千軍掃馬的棍式卷席而來,老書童臨危不懼,腳下生風一個翻身雙掌齊出拍中兩人,張天屬與菜老六當即如重錘掉在鋼板上,落地有聲。

“夠了。”閉目養神許久的黑衣男人徐徐轉過身。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張天屬與菜老六捂著胸口忿忿不平,但黑衣男子言出如山,兩人只能作罷, 老儒回過頭眼中有光芒熠熠,黑衣男人卻漠然視之,正要轉身離開。

“盟主請留步!”老儒一楫到底挽留道。

上首處那位被世人稱之為大魔頭的黑衣男子驟停步子,沉聲問道:“何事?”

老儒掃了

一眼左右,疑遲不語。

黑衣男子眉頭微皺,沉思了片刻令眾人退下,張天屬菜老六等人雖然心有不甘,但對呂長生馬首是瞻只好聽令退出正殿。

眾人退下後殿內氣氛古怪。

“二十年不見,連髮鬢都白了。”黑衣男子的語氣柔和了幾分說道。

“老奴在龍首山日夜難眠,悔當初一時糊塗鑄成大錯。”老儒伏倒在地聲線顫抖道。

“過去的就莫要再提了,你從龍首跋山涉水而來到底所為何事?”黑衣男子開門見山道。

“老奴發現了冰魂魄的下落。”老儒說道。

黑衣男子的眼光如火苗跳動,又重複問了一遍:“冰魂魄?”

“不錯。”老儒點頭道。

黑衣男子不語,靜候下文。

“老奴本有把握奪下冰魂魄。”老儒道出當日的情形:“但朝廷為奪取獨眼鷹手中的九曲斷魂刀殘卷,打亂了老奴的精心佈局,老奴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節外生枝打草驚蛇,所以特意前來將此訊息稟報盟主,等盟主做出定奪。”

黑衣男子走前一步,臉容完全顯露在燭光之下,微白的髮鬢飄散過肩,鼻樑高挺,粗眉方臉,雙目炯炯,不怒自威:“還有其他人知道冰魂魄的下落嗎?”

老儒搖頭作答。

“盟主,請讓老奴戴罪立功,好讓老奴為天龍會盡一份餘力。”老儒微微抬頭,雙眸思緒萬千。

“若是不能取回冰魂魄,老奴甘願引刀一快以報盟主三十年知遇之恩。”老儒勢在必得,當場立下了誓言。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

“謝盟主!”老儒眼中泛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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髻霞山一行人休整了數日才離開龍首山地界,繼續向南前行。

“白雲,你昏過去時滿口是血,這才幾天你小子就痊癒了。”張子山說道,兩人依舊走在隊伍的後頭。

白雲對當中緣故深諳不言,全靠佛胎道根打下的底子和在瓊漿還氣丹的調理下,身上的傷勢才恢復得如此之快。

“也不知是你小子倒黴還是走了狗屎運,雖是挨了獨眼鷹一掌,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般以卵擊石英雄救美的舉動,換做我是雨若也得對你死心塌地,瓊漿還氣丹的味道如何?那可是有錢也買不著的靈丹妙藥啊。”張子山諂媚笑道。

大傷初愈,白雲臉色煞白,面對張子山滿嘴油舌百般調戲不作回答,只是呆呆望著那個白衣背影。

“對了,小怪去哪了?”張子山撥開書箱的蓋子,才想起這些天因為照料白雲忘了搭理那頭品相異凜的小熊,當下雙目瞪圓問道。

白雲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

“咳咳咳。。。”白雲一著急便接連咳嗽不止,但他竭力按下聲響,生怕讓走在前頭的白衣聽見。

張子山緩了緩神色,一手摟住白雲的肩膀說道:“莫要著急,小怪約莫是在書箱裡頭呆膩了,出去溜達溜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