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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太學辯議(七)

楊叢義趕緊回道:“沈兄此論繆矣。農業立國當然無可挑剔,無農不穩,無糧不安,沒人可以動搖。但三百六十行,士農工商,正常國家缺一不可,農民可種地亦可種桑,地有南北,山有高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間能種茶,平原良田可得糧,種糧者要喝茶,種茶者要吃糧,互通有無,必有回易,否則你讓山間種水稻,當年就餓死,平原種茶三五年方有一口,一場大水,樹死葉枯,回易方能山間種茶有糧吃,平原種田有茶葉。絲綢瓷器更是如此,若良田山地全種糧,沒有絲綢布匹與瓷器,必然衣不蔽體,以手抓飯,此等情景,便是野人時期。

故回易之道,乃互通有無之道,能使種糧者精於種糧,種桑者精於養蠶產絲,種茶者精於炒制茶葉,燒瓷器者精於燒製精美瓷器,織工精於織造,船工精於造船,廚師精於做菜,博士精於教授,業精於勤,貴於專,因有回易,一巧可獲千利。

回易雖利潤豐厚,然一兩茶葉百錢千錢,不見天下人全去種茶樹,一盤雕花點心三五貫,不見天下人全去做廚師,一套官窯瓷器五貫十貫,也不見天下人全去燒陶瓷,凡此種種,不再列舉。沈兄言回易一起,百姓逐利,田地荒蕪,無人種田,無糧可吃,實在荒謬之極,此言休提!”

秦淼道:“楊兄方才言說,海船一啟,兩年可賺錢千萬貫,秦某實不敢信。想我大宋,雄踞東方沃土,繁盛之時,也算地域廣闊,物產豐足,一年稅收不過萬萬貫而已,想那南方海島,蠻夷小國,蠻荒之地,不遵禮儀,衣不蔽體,如何就能從他們那裡得錢千萬貫,楊兄誇大其辭,秦某實不敢信。想必在座諸位,心中也多有疑問,還請楊兄加以細述。”

他忽然醒悟,回易之論,自然論不倒人,如何回易卻是重中之重,未曾聽對方提及,當有一問。清丈田畝之策被辯駁,難以施行,回易豐盈國庫之論,也不是輕易就能施行。

楊叢義道:“秦兄有所不知,這天下廣闊無邊,以大宋地域之廣博,也不及天下百分之一。東有倭國與高麗,中原歷來不放在眼裡,他們地域雖小,但千百年來積累黃金白銀無數。西南大理,建國多年,也算富足,順南沿海而下,有一大國,秦漢之時,稱為安南,漢時設立安南都護府,此時獨立成國,已經一統半島,稱為吳哥王朝,亦稱高棉,地域比起目前的大宋也不小多少,土地肥沃,無糧之時,隨時隨地播種,就有收穫,不愁吃喝,王朝仿中原華夏,立國已久,大城亦有多座。

再向南,古稱爪哇,現為三佛齊國,海島遍佈,物產豐足,從群島間海峽西去,有大陸唐時稱天竺,在西域吐蕃諸部南部,吐蕃苦寒,而天竺溫熱舒適,而今化為十多個小國,互不統屬,各有城池,亦是豐饒富足,繼而往西有吉爾王朝,北接吐蕃與西遼,此地歷史久遠,已富饒千年,漢朝之時與西域都護多有接觸。再西便是阿拉伯帝國地域,唐時稱黑衣大食,此時已與天竺一樣,化為幾十個小國,此地中心區域稱兩河流域,豐饒異常,強盛之時堪比漢唐。

由此往南有一大片土地,北部稱埃及,地處尼羅河流域,曾建立埃及帝國,強盛不下漢唐,如今雖不如往昔,但依然物產豐足,金銀遍地,大陸南部無從探索,不知有多廣闊。埃及北部有一強盛帝國,至今已存在千年,號稱羅馬帝國,地域廣闊,繁盛無比,由此往西有小國無數,水路尚不能連通,不知國名。以上富饒之地,海船俱能到達,亦早聞漢唐之名,因大唐滅亡,諸地與東方華夏失去正常聯絡,但仍偶爾有人不顧艱難險阻,駕船遠航,來到他們心中神聖的東方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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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唐之時,東方絲綢瓷器,從西北陸路西去,已是西部諸國王公貴族,不惜重金搶購之物,如今陸路為夏國遼國所阻,若能開海上絲綢之路,大宋一船茶葉瓷器絲綢,便能換回一船金銀,還可回購香料奇珍之物,回到大宋,又能換取銀錢無數,百艘商船兩年來回一次,賺取千萬貫,完全不成問題,不肖幾次,府庫豐足,大宋再次強盛,也指日可期。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秦淼道:“秦某雖不知楊兄所言西域諸國,是否確如其是,歷史悠久,國家富足。但出海一次就需兩年之久,不說茫茫大海之上,就是在太湖上泛舟,也難辨東西南北,如何就能讓海船走兩年之久,而不會迷失方向?想那西域諸國,無人去過,海上商船也不會走太遠,安南乃華夏故地,不算太遠,海船能到安南之南,尚有可能,若說能從海路到天竺,再到黑衣大食,秦某不敢相信。聽聞海上廣闊無邊,海船東去倭國就需一月之久,海上一無所有,極易迷失方向,南下回易,聽起來能獲利豐厚,但路途遙遠,不辨東西,實在難以施行。”

楊叢義笑道:“諸位有所不知,海上亦有海圖,可知方位,況且有一利器可辨方位,那便是針盤,不論在何時何地,指標永遠指向南方,有了針盤,不管是在大漠草原,還茫茫大海,都能隨時知道方位,此乃大宋獨到的創造與發明,不知道諸位是否有耳聞?”

秦淼道:“未曾聽聞有這等物件。沈兄可曾知道?”

沈縉搖頭道:“沈某也未曾聽聞。”

楊叢義笑道:“不知諸位可知沈括其人?”

見無人應答,想必應是無人知曉,便接著說道:“沈公與沈兄同宗,曾在元豐年間在西北出任知州,駐紮邊境,抵禦夏國,他著有一書,曰《夢溪筆談》,在書中便描述了針盤的制作方法與特性,辨別方向十分好用。沈公出生之地就在此處,臨安錢塘縣,辭官之後隱居在鎮江,距離沈兄不遠,若有機緣可去看看,查證一番。”

秦淼聞聽此言之後,又道:“縱使真有針盤能在海上指明方向,但海船出海一次兩年之久,滿載貨物,船亦沉重,海船遇風觸碰礁石,在所難免,縱使用木結實,一經觸碰,還是會當即破損,一旦海水湧入,瞬間就會沉入海底,船上的絲綢瓷器俱損,不但不能回易賺錢,也許還會虧的血本無歸,楊兄可曾想過這個問題?”

楊叢義道:“海船出海,觸碰礁石在所難免,船有損傷也很正常,只要不是受損嚴重,斷為兩截,仍然可在海上航行,等到合適停靠之地,再做修補,並不會影響海船繼續前行。”

秦淼道:“楊兄此言不對。今年六月,我泛舟太湖,親眼所見一艘船觸礁破損,不肖多時,那船便沉入湖底。楊兄何言,受損不重還可航行?一旦破損進水,則此船必沉。”

楊叢義解釋道:“秦兄有所不知,湖上小船與海船建造方法大有不同。海船高大,一般艙底會分成十多個相互不通的隔間,再注滿淡水加以封存,此為壓艙水,其目的有三,一為海船高,不以重物壓艙使船下部分入水,極易被大風吹倒顛覆,二為各艙隔斷,即使觸礁破損,海水湧入,也在一個隔艙之內,對其他隔艙並無影響,且隔艙上部密封,水不能漫入,其三遠洋航行,數日數月不能停靠,海水苦澀,無法飲用,艙底的隔艙水,便是船上人員的飲用之水。

此等造船方法,再海邊造船廠,已有使用,此法名叫水密艙法。以此等方法建造的船隻,十分耐用,即使破損嚴重,只要不沉,一經靠岸,就能修好之後繼續使用,在海上用此船最為方便,不易折損。故秦兄之憂慮,不足為懼,海船出海,不免損傷,但絲綢瓷器,不會有失,亦不會血本無歸。”

秦淼道:“水密艙法?有這等方法?當日在太湖,眼見船沉,也未曾聽人說起,莫不是楊兄,編造之語?”

楊叢義笑道:“秦兄高看楊某了,此等方法與智慧,我所不能及,俱是造船工匠的智慧。秦兄若不信,可親自出海一趟,一探究竟。”

“多謝各位的精彩辯論!”方騰等待了許久,及時上場插口,打斷辯議。

他向場中四人笑道:“秦兄、沈兄、楊兄、湯兄,四位幸苦。感謝四位帶來的精彩辯論,真是讓人大飽耳福,欲罷不能,無奈日頭偏西,時辰不早了,真是可惜。再次感謝四位帶來的精彩辯論!”

四人向圍觀眾人行禮之後,各自退場。

眾人對楊叢義與湯鷽的身份很是好奇,不由的紛紛扭頭觀看,看得湯鷽很不好意思。

方騰站在場中,當即宣佈:“多謝各位捧場,積極參與,今日策論辯議,圓滿結束。六場辯議文采飛揚,精彩紛呈,明天必能傳遍臨安,使諸位揚名!再次感謝各位參與,今日之辯論,到此結束。”

湯鷽受不了別人好奇的眼光,辯議方一宣佈結束,趕緊與楊叢義一起,快步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