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週六。
張茹在週五才想起來她得帶喬四海去醫院,便把時間改到了週日。
一大早,張茹就開始忙活,吃完早飯,又把髒衣服洗了,看著時間不早,張茹把喬四海拉出了門。
家裡離醫院有距離,張茹在路邊招手叫過一輛三輪車。
到了醫院時才8點鐘,醫院已經有不少人。
張茹叫喬四海坐著,自己排隊。
百無聊賴時,張茹突然發現前面有道身影有些熟悉。
嬌小的個子,洗的發白的衣裳,有些畏縮的身影。
“王招娣?”
她最近不在宿舍住,有些日子沒看到王招娣了。
王招娣排在最前頭,她剛剛交完費用,面色愁苦。
“招娣,你生病了?”
一個宿舍住那麼多天,見面了總要打聲招呼。
王招娣才發現張茹,看到她,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
“怎麼了?”
王招娣搖頭,“沒,沒事。”
她費力扯出個笑容來,“我沒事,我家人住院了。不跟你說了,我得趕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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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招娣小跑著走了,張茹有些莫名奇妙。
她好像怕被她知道這事。
不就是親人住院,有什麼關係。
張茹很快拋到腦後,交了費,帶著喬四海去看診。
醫生是個老太夫,看上去就像個醫術高明的,他給喬四海摸了會兒脈,又問了些問題,眉頭就皺了起來。
“咋了大夫,我得了什麼病?”
喬四海面色很平常,但說話時還是露出一點點緊張。
張茹站在他旁邊,拉著他的手臂,“喬爺爺你別擔心。”
會沒事的。
醫生擰著眉,又斟酌一番才道:“你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得好好養著,以後吃東西注意些,別耽擱了。這樣,我給你開些藥先吃著。”
醫生說喬四海有嚴重的胃病,如果不好好調養,很可能會出大事。
當然,這些話都是張茹悄悄回去問出來的。
兩人去取了藥,便準備回去了。
路過病房時,就聽一間病房裡傳來女人的斥責聲。
“你說說你有什麼用,乾點啥都幹不了,一個女孩子上學有什麼用,叫你回家嫁人還不幹,你媽真是白養你一回。”
女人的聲音尖利,聽著極其讓人不舒服,張茹向裡瞧了一眼,便看到一個女孩子背對著她,似乎正在抹眼淚。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媽這回住院,又得不少錢,你說你不嫁人,這錢從哪來?”
張茹腳步不由停住。
是王招娣。
王招娣哽咽著出聲,“我去找活做,不花家裡的錢,我不想嫁人。”
“呸!你能幹啥活?看你瘦的跟雞似的,誰用你?”
“我,我啥都能幹,媽,求求你別讓我嫁人,我好好上學,以後肯定能賺很多錢的。”
另一道女聲冷哼一聲,“我怕我沒命等到你以後,剛才你小姨說的對,你一個姑娘早晚要嫁人,還不如就趁現在嫁了,那家人說了,你嫁過去就給你安排個工作,以後你就享福了。”
“享福?”
王招娣垂頭哭,“那家兒子是個傻子!”
“傻子怎麼了?”王母不樂意了,“傻子能給你吃飽穿暖。”
王招娣不願,但長久的畏縮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兒的哭。
張茹有些看不過去。
“怎麼了?”喬四海看張茹一直不走,也跟著看過來。
他剛剛也聽到了那些話,但他不是小年輕,這種事情看的多了,幫不上忙,也就只能當看不見。
但張茹停下了,他就不得就瞧一眼。
“那是我同學,以前一個宿舍的。”
喬四海眉頭皺起,“丫頭,這種事,咱們幫不上的。”
張茹自然也知道。
但看到王招娣現在的模樣,她就想起她自己。
這讓她有種錯覺,對王招娣無視,就是無視了曾經的自己。
那她就成了曾經讓她絕望的那些人。
冷漠,自私。
喬四海看出了她的想法,嘆了口氣,抬腳進了病房。
“你這人怎麼當媽的,好好的閨女配個傻子?”
他出現的突兀,讓屋裡的幾人都有些詫異。
王招娣回過神,通紅的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張茹。
她有些窘迫,又有些感動。
王招娣小姨翻了個白眼,“你是誰啊?管我們家的閒事。”
“你們家?”
張茹沒再看王招娣,微微一笑,“你不是她小姨嗎?怎麼會是你們家?”
王招娣小姨臉色發青,她扭頭看王招娣。
“招娣,你認識?”
王招娣縮了縮肩膀,“她,她是我同學。”
原來是同學。
王招娣小姨哼了一聲,“小丫頭,少管別人的閒事,哪涼快哪呆著去。”
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敢管她的閒事。
王招娣忙到張茹面前,“張茹,謝謝你幫我說話,但這事你管不了,你回去吧!”
她不想讓學校裡的同學看到她的窘境。
張茹嘆口氣,“你應付得了嗎?”
自然應付不了,王招娣垂頭。
“我沒事。”
“那行,喬爺爺,我們走。”
喬四海板著臉,看了眼王招娣,他這個人神色威嚴,看著挺嚇人的。
王招娣有些怕。
喬四海看著不爽,但還是說了句,“小丫頭,不要讓別人影響了你自己的決定。”
他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什麼結果就看這小丫頭自己。
“小茹,走了。”
張茹又看了王招娣一眼,她垂眸思考片刻,才小聲道:“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可以幫你。”
張茹說完就跟喬四海離開了,沒有管王招娣的反映。
卻不知道,他們突然出現橫插一槓,成功燃起了王招娣與命運抗爭的動力。
兩人從醫院出來,張茹又招了輛三輪車。
張茹手上拎著藥袋,研究著這些藥的吃法,喬四海見此很是無奈,“你這丫頭,都說了沒事,花這個冤枉錢。”
“這怎麼能是冤枉錢!”張茹不贊同道:“你身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成功取悅了喬四海,雖然他嘴上說著浪費,但心裡卻是暖的。
張茹衝他呲牙笑,逗的喬四海也笑了。
“你這丫頭!”
爺孫倆笑呵呵的,三輪車緩緩的前行。
在路過學校附近時,突然兩道人影在張茹眼前閃過。
咦,是張月和張書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