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句，有膽你再說一句！”
張茹的臉一瞬間變得猙獰，她猛的衝上前推了佟大寶一把。
她呼吸紊亂，眼睛腥紅，把佟大寶嚇了一跳。
“你誰啊？”
眼前的小姑娘看著有幾分面熟，佟大寶醉眼朦朧看著不是太真切。
他雖然渾，卻是個窩裡橫，也就只敢在家裡發洩發洩，遇到外面的人就慫了。
雖然張茹只是個小姑娘，佟大寶也沒敢像先前那般囂張。
張茹狠狠瞪著他，那些久遠的記憶又從心底翻了出來。
雖然過了幾十年，但那段被拐賣的日子，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甚至那個男人的臉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她恨，恨那些不把女人當人的男人，而現在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怎麼能不讓她恨的牙癢。
“你說她是你買來的？你想打就打？”張茹咬牙切齒。
“你這個只會欺負女人的敗類！”
張茹沒有回答佟大寶的問題，她這會兒心氣難平。
人總要有相同的遭遇才能感同深受，張茹這會兒完全代入了張翠蓮的角色，只氣的渾身顫抖。
“你以為你花點錢了不起了，你還敢買賣人口了，你咋不上天呢！有能耐你跟我去派出所再說一遍去，你個人渣，敗類，你這樣的人活著都浪費糧食！”
張茹義憤填膺的樣子把院子裡的人都震住了。
圍觀村民紛紛猜測張茹的身份。
張翠蓮和佟家姐妹也愣住了。
張翠蓮沒想到張茹會這麼生氣，只當孃家的侄女給她出頭，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佟蘭也有些懵，不知道張茹怎麼好像比她還氣憤，她不記得張茹跟自家媽有這麼深的感情，但那生氣的樣子毫不作偽，這讓她想不通，連剛剛的憤怒都壓了下去。
“小茹姐...”
佟蘭小聲叫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張茹給她們出頭她是感激的，可她畢竟也只比自己大一點。
萬一自家爸發瘋咋辦？
事實上佟大寶並沒有發瘋，他被罵的目瞪口呆，一時沒反映過來。
發瘋的卻是佟老太太。
佟老太太剛剛一直在地上撒潑，沒想到張茹突然冒出來，她一下從地上躥起來，“小崽子,竟然敢罵我兒子，你再罵一句試試，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佟老太太六十多歲了，看著顫顫巍巍的，打架的樣子倒是猛。
身量矯捷的不像話。
她直接就向張茹撲過來，絲毫不懼的樣子，張茹微微皺眉。
歲數大的潑婦尤其厲害，基本戰無敵手，其中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年紀大，不敢碰。
佟老太太就是這樣，打架從來沒輸過。
但很不幸，今天她遇到的是張茹。
在她撲過來的同時，張茹身子一閃，立馬向外讓了一步，佟老太太收勢不住，撲通一聲就砸在了地上。
老太太疼的嗷的一聲，聲音都變調了。
到底是歲數大了，這一下摔的不輕，想來是再沒力氣折騰了。
佟大寶瞬間酒醒，趕忙衝過去把老太太扶起來，一邊著急的喊，“媽，你沒事吧！”
老太太帶著哭腔哎喲哎喲個不停。
圍觀的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你這小丫頭也太狠了，老太太打兩下就打兩下唄，摔出個好歹可咋整！”
這可是真正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有不少人跟著附和。
張茹冷哼一聲瞄過去，“說的這麼好聽，你倒是出來讓老太太打幾下？正好老太太現在氣的不行了，你心善你讓她撓幾把，免得老太太氣出個好歹。”
這下子那人不說話了。
張茹最看不上這種人，但也不會真的跟這樣的人計較。
這一連串的事情驚到了張翠蓮，她這會兒還呆愣的坐在地上，張茹上前跟佟蘭一左一右把她扶起來。
“姑，你沒事吧？”
雖然不願意承認張家，但眼下她還是張家的孩子，這聲姑不想叫也得叫。
張翠蓮搖搖頭，目光卻是一直往佟家母子那邊看。
張茹皺眉，“咋，你擔心？”
張茹有些氣，她打定主意，如果張翠蓮現在敢向著佟家說一句話，她立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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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道理她在這裡打報不平，到頭來枉做小人。
“我...我就是...”張翠蓮喏喏出聲。
“媽！”
佟蘭直接打斷她，“媽你清醒一點，你管她們幹啥，你忘了他們怎麼對你的！”
“可是...可那是你奶...”
張翠蓮越說越小聲，佟蘭卻要氣炸了。
“媽，你叫我說你啥好，都到這程度了你看不出來，他們根本沒把人當一家人，你要是還是這樣，我也不管你了。”
佟蘭真的要氣死了，她媽就是這樣逆來順受，有時候她氣她媽比氣佟家母子更甚。
張翠蓮知道女兒生氣了，沒敢再說下去。
目光又落到佟芳身上。
“芳芳，你，你去看看你奶。”
張翠蓮說的很小聲，還警惕的看了眼佟蘭。
佟蘭只覺得渾身力氣一下子被抽乾了，欲哭無淚的閉上眼。
而一向聽話的佟芳這次卻反常的沒有聽話，緊咬著唇看著張翠蓮沒有動。
張翠蓮嘆了口氣，像是在感嘆孩子們都長大了不聽話了。
張茹深深吸氣，她覺得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不然一定會被氣死。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張茹轉身就走，佟蘭趕忙追了過去。
見兩人走了，張翠蓮這才慌了，“蘭子，蘭了！”
佟蘭回頭瞧了她一眼，那眼神裡帶著深深的失望。
“我馬上回來。”
雖然失望，雖然難受，但她還是她媽，她不可能扔下她離開。
佟蘭追上張茹，張茹已經在推腳踏車。
“小茹姐...”
她有些愧疚，她知道張翠蓮的行為很差勁，一時不知找什麼做藉口好。
張茹淡淡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糾結的表情，長舒一口氣拍拍她的肩，“別想太多，我先回去了，我在這裡也幫不上啥忙。”
張茹推著車轉身，又停下來轉過頭，“說句不該說的，這樣的日子我覺得挺沒勁的。”
話音落下，張茹騎車走了。
走遠後，張茹懊惱的拍了把自己的嘴，知道不該說還說，真是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