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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梧桐(2)

煙紅淚想了想,對花翻說:“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症候,叫失語症。”

花翻點點頭,心想,死而復生的阿圓,正是患上了這種症候。

“所謂失語症,是指人不能言,像是剛剛出生的小孩子一樣,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其實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們什麼都不記得了,把從前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忘記了怎麼說話。

花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不僅如此……”煙紅淚似乎還沒有說完,欲言又止。

花翻皺眉:“什麼?”

煙紅淚剛要說話,就有一聲清脆的笛音傳來,打斷了他的話。玉笛的聲音宛如天籟,絲絲入耳。

“不好!”花翻聽得出,這是青嫵的玉笛之聲,青嫵的那只玉笛,上面裝飾著一隻青色的小蛇,笛子做的要比司風和司雨的都纖細一些,因此吹奏起來曲調比司風和司雨要柔媚許多,像西湖西子一般的多情。別人有可能分辨不出,可聽覺上靈敏的花翻卻是對那支笛子獨特的笛音一聽便知。

可是向山上望去,卻並沒有看到青嫵。她穿著一身紅衣,在白色的月光之下,應該非常顯眼才是。

悉悉索索的噪音海浪一般的席捲而來。是腹蟲,月光之下,清晰可見漫山的黑色的物體正密密麻麻的向下移動,整座山頭,就像是正在褪下一張黑色的蛇皮。

“你會不會被咬傷?”花翻急急忙忙問煙紅淚道。

煙紅淚聽出她話中的關切來,心中頗有一些得意。

“不會,當然不會,連世上最堅硬的金石都不能奈我何,那幾隻噁心巴拉的蟲子又算得了什麼?”

“那好!”花翻走到他面前,“揹著我跑。”

“……”

說話間,大片的腹蟲已經像是海水一樣的傾瀉而下。煙紅淚雖然臉上頗有一些氣惱的神色,但此時也不便於發作,只好把花翻背了起來。

“跑快點!”花翻毫不客氣,掐著他的衣領,像是在驅趕一匹馬。

“他們又不咬我,我為何要跑?要跑你跑好了。”煙紅淚像是故意的一般,站在原地,說什麼都不挪窩。

大批的黑色腹蟲,越來越近,笛音越來越清晰,吹奏之人似乎已經來到了離這裡不遠的地方。花翻有些害怕地緊緊抓了煙紅淚的脖子,根據站得越高,看得越遠的原理,在他身上順杆爬往上蹭了蹭,睜大了眼四處望望,可是從羽山之上下來的,除了腹蟲之外,什麼都沒有,青嫵與她的一襲紅衣,都像是隱形了一樣,哪裡都找不到蹤影。

轉眼之間,羽山之上黑色的蛇皮褪得一乾二淨,花翻與煙紅淚二人,被腹蟲之海淹沒。

花翻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眼前那一大片肥的要流油的蠕動的蟲子。煙紅淚輕聲念了一句咒語,深至膝蓋的大批腹蟲猶如激流一般的沖刷而過,透過他的小腿,就像是透過空氣一樣的暢通無阻。過了很久,蟲子才減退一些,兩個人都是毫髮無傷。

花翻還沒有睜開眼睛。她聽著那笛音,竟然隱隱地有些痴迷了。那支曲子,並不是什麼時興的新鮮曲調,調子十分的簡單,可用這一隻西子一般婉轉的笛子吹出來,卻又不再是簡單直白的曲調了。

這支曲子,她聽過,像是十多年前的一曲童謠,她住在長安,在安國府之中的時候,曾經聽過。那時候,上官錦年經常會花重金請來長安城中最具盛名的樂師,不為在慶典上歌功頌德,也不為後宮之中的歌舞昇平,只為了讓他們做幾支直白的童謠。宮廷之中的樂曲實在太過複雜,她那時候還聽不懂。

現在青嫵的笛子吹出來的曲子,不巧就是其中的一支。花翻吸吸鼻子,覺得心中堵得厲害,以至於眼睛都有一些發酸。

讓長安最好的樂師去作童謠,就好比現在用這樣愁腸百結的笛音吹一支早就被忘了的曲子一樣。“大材小用,真是沒必要。”花翻默默吐槽道,想要透過這樣的抱怨,讓自己不去回憶起什麼來。

她睜開眼睛,雖然笛聲還在繼續,但是腹蟲的大潮已經退散了大部分,經過了他們,向離羽山更遙遠的地方奔湧而去了。

花翻常常的舒了一口氣。

“放我下來!”她拍拍煙紅淚的肩膀,對他說。

煙紅淚卻一把拉住了她遞過來的手。“你哭了?”煙紅淚抬頭,伸手拂過自己的臉頰,月光下,他臉上有一滴並不屬於自己的眼淚。

花翻這才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摸到了大片的冰冷潮溼。

“剛才嚇得,真沒出息。”花翻自嘲道,她不想讓煙紅淚知道自己哭泣的真正原因,不想讓他知道,有一個人,單憑一支曲子的短暫回憶,就可以讓她淚流滿面。那是她的軟肋,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煙紅淚雖然狐疑,但還是沒有多問什麼,他並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換了一個姿勢,把她抱起來,走到梧桐樹的旁邊,在緩緩的把她放下,讓她靠著樹幹坐好。

花翻覺得這動作輕柔的有些過分,甚至都有些甜膩了,這讓她有些不自在。

“我還沒瘸了呢。”花翻說道,一邊說,一邊把他往外推。

煙紅淚並不是很在意她的推拒,亦或是有些習慣她的拒絕了。

“你若是真的瘸了,我便乾脆把你扔在山裡頭喂蟲子了,正因為你還沒瘸乾淨,我才暫時不放棄對你的治療。”煙紅淚不改毒舌本性,一邊說,一邊細心的檢查她腿上的包紮,把剛剛散開的部分有細細包裹好。

花翻暗自皺皺眉,她不習慣這種親密,或者說,不習慣對方是煙紅淚。

“我手又沒斷掉,讓我自己來。”花翻低下頭去,推開他的手,可是本想要推開,卻避免不了與他的手指觸碰,觸碰之間,她感到他的手指很是發燙,而且有意無意的,惡作劇一般的把她的手指反握在自己手裡。

“你!”花翻有一些惱羞成怒。

“唔?怎麼了?”狐狸抬起頭,月光之下,白皙的面孔一臉的童叟無欺,人畜無害,湛藍的眸子閃爍著小白兔一般的無辜。

花翻無可奈何,剛想要再罵一句什麼,卻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來。

那笛聲,已經停了很久了。周圍一邊寂靜,寂靜的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好!”花翻的臉色突變。

煙紅淚收起玩笑,他也猛然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長劍出鞘,寒光凜凜。

剛剛腹蟲是退去了,但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走,或者,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走。在兩人不遠處的這方寸之地的確再也沒有了蟲子,可是只要稍稍站起就會發現,他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了。海洋一般腹蟲一層一層,在兩個人視野之外,圍出了一個城牆一般的圈子,牢不可破。

花翻卻再也不害怕了,比起害怕那些蟲子,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上的那個多出來的影子上。

那個身影從梧桐樹後走出。

花翻怔了許久,終於轉過了身去。這一次,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次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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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認錯人,身後的人是上官錦年。

他一身黑色的戎裝,身上的軟甲在月光之下反射出冷光。正是在那個幻夢之中的樣子。

花翻覺得,自己一定是又在做白日夢了,那種不吉利的白日門,這幾日一直纏繞著她,她甚至都想找個巫婆神漢來,扎一個草人來辟邪了。

這一次,她沒有伸過手去。她轉頭別過了臉去,故意讓自己不再看他。

她的身前,煙紅淚拔劍出鞘,精神高度緊張,他拔劍的影子也投射在玉石晶瑩的地面之上,與那個幻夢的影子,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次的夢境,簡直太過於真實了,前幾次的夢中,都只有上官錦年一個人而已,但這一次,既有山有景,還有蟲子,有煙紅淚……若這樣也是夢的話,那這個夢,也未免太過於複雜了一些。

花翻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些,全心全力地去面對眼前的戰局。

她伸手扶了梧桐樹的樹幹,站起身來。或許是因為有些失神,她在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扯動了小腿上的傷口,一個不小心,身子稍稍打了一個趔趄。

不等她真的因為這個趔趄而摔下去,就被一隻手臂扶了起來,隨即,就安穩地倚靠在了一個懷抱之中。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拉住她的那個人,臉上因為慌張而有些蒼白。

那是上官錦年,一點都不錯。

這個夢,究竟何時才是頭。

花翻心跳如鼓,心想,若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境的話,還是早一點消失的好。想起上一次遇到這個幻影的時候,她就是伸手去觸控,幻影才消失的。

她咬了咬牙,像眼前“上官錦年”的面孔伸出了手去。

可不等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臉,便被他一把握住。

“跟我走,離開這裡。”眼前的幻影說道。

花翻瞪大了眼睛,這個幻影,竟然還會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