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一眾兒子還在積極眾籌, 並試圖拉老父親下水,青陽卻在看河岸邊驚恐逃散的勞工時,就霍然起身, 一把拎起魏忠賢, 扔到趙師兄腳邊, 一搭絕心的肩膀:“走!”
魏忠賢大喜, 立馬就想爬起來試圖逃走,被趙公明抬腳踩西瓜那樣一踩:“我警告你別動啊, 灰蹭我鞋上你給我擦?”
趙公明用挑剔的眼神量了一下魏忠賢,高傲地一抬下巴:“你祖上是燒了八輩兒高香了, 換得我今日這一踩。”
魏忠賢臉都被踩進土裡:“……#¥!#”
“倒是小金貴啊……”趙公明的心已經不在魏忠賢身上了, 看向青陽喃喃,“這麼好的賺錢機會, 多帶個和尚幹嘛?”
快要決堤的黃河岸邊, 青陽已經帶絕心, 各施展神通,疏散人群。待河邊無人之後,絕心才捏印, 默唸數遍地藏王菩薩心咒, 身後現出地藏王菩薩寶相。
與其他菩薩不同,地藏王菩薩的寶相就很樸實,像個普通僧人, 光不帶冠, 身披袈裟,一持摩尼珠,一持錫杖。
“吼——”兩條水龍捲中的鎮墓獸感受到威脅,不安之下掀起更高的巨浪, 身形也隨之放大。
“天哪,那是什麼怪物!”
百姓們都驚恐地直往後撤,鎮墓獸的身形之大,足以讓他們看清興風作浪的邪獸的模樣:吊鬼一樣吐出的長舌飛彈,掀起滔天巨浪,雙目渾圓凸出,身後還有一對翅膀,帶它們藏身水龍捲中。
絕心卻毫無動搖,他與身後的地藏王菩薩一般,輕閉雙目,容祥和,持咒誦經,看似舉若輕地衝兩條水龍捲伸出雙,背後的地藏般菩薩寶相便發出萬丈金光,寸寸變大,一禁錮住一隻鎮墓獸,兩條水龍捲當場潰散落下!
孝莊的眼睛本還停留在久未的康熙身上,可佛光普照之下,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地被吸引過去——看到那莊嚴寶相的菩薩,看到菩薩寶相中央,與地藏王菩薩一般目柔和,沐浴佛光的絕心。
地藏王菩薩的聖號,梵語音譯作乞叉底櫱沙,具有七層含義。
其中有兩層含義,一為能攝義,能攝一切生靈,包容菩薩心中,容納其安住,二為能載義,能負載一切眾生,痛苦的此岸,運載到極樂的彼岸。
那兩隻鎮墓獸,本還目露兇相,抵反抗,但在絕心的誦唸聲中,動作逐漸平和下來,發出的聲音也從駭人的獸吼變作撒嬌似的呼嚕聲,身形也寸寸縮小,後落入絕心懷中,新變回原本蹲臥的模樣,莫名還有醜萌那意了。
“活菩薩呀……”
“快!快拜菩薩!”
“求求菩薩保佑小民兒子金榜題名!”
原本還拼命往後退的百姓,這回拼命地往前衝,正互相推搡、爭奪間,耳邊只聽一聲巨大的潰響:
“哄——”
“不好了——決堤了——水、洪水來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百姓們前衝的腳步頓時收住,惶恐地後撤。
絕心將兩虛空一伸,身後的菩薩寶相卻是伸出兩隻巨掌,阻攔住以人類難以企及的速度衝潰而來的洪水。
“堵不如疏,那大師的法相能堅持多久?”張鵬翮此時也匆匆趕到,他一邊忍不住直看洪水泛濫的方向,一邊勸說康熙,“陛下,此處危險,只怕隨時都會被洪水淹沒,還請陛下隨臣後撤!”
“殿下!太子殿下!您剛病癒,怎麼能現在就起來呢?”
太子下榻處也傳來騷亂聲,好幾個婢子追出來,急地想要攔住只批了層單衣,就想出門的太子,但不敢。
胤礽剛闖過一生門關,臉色恢復了從前的蒼白,可他的眼睛卻亮得像兩顆星,地盯洪水的方向。
金光之中,一鴻蒙的青光,先是熹微,而後耀目,如一柄利刃,穿透佛光而出。
青陽憑空立亂濤駭浪之上,右拈一柄長劍,劍發青光,嗡然而鳴,散發出令菩薩寶相也有些想要退避的可怕威壓。
算上白蓮教那次,青陽這算是第二次請師祖神通,握住劍的虛影時,強大的力量湧入四肢百骸,久未曾興起的惡念一次在他腦海中私語:
這一劍之力,可分天地,可斷日月,可止枯榮。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何必救這些蚍蜉螻蟻之徒,拿劍劈開登仙路,豈不快哉?
“老兄,你真的不是我生出的心魔吧?”青陽將小泥像往身後一背,左也扶住劍影,雙執劍高抬,“我五歲大的時候就知,這話不該這麼解釋了。”
能夠摧折天地的青光在劍鋒上吞吐,青陽隨心動,執劍劈下!
如摩西分海一般,滔天的洪水被這一劍斬斷,連帶黃河上淤積深厚的泥沙,也被劍意劈開一條寬敞的河。
渾濁的巨浪先是被劍氣激得掀起,幾乎翻出菩薩寶相之外,而後隨引力然地退回去。
這一次,沒有淤積的泥沙,河水順河順暢地奔向遠方,就連原本被上漲的河水淹沒的土地,都顯露了出來。
“……”胤礽扶門,靜默半晌,穿過被驚呆的婢子們,回屋躺下。
閉上眼,都是那一劍的鋒芒。
青陽拄劍,俯視百姓震驚到狂歡,而後要衝來跪拜的樣子,取出三清鈴平靜地:
“這話是說啊,天地看待萬物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沒有對誰別好,也不會對誰別壞。”
府邸中的康熙,看到這一切,也忍不住搶上前幾步,心情彷彿被割裂成兩半:身為仁君,他對洪水退去、百姓無感到格外驚喜;但身為理智合格的帝王,他對百姓看到的這一切,是否會對大清的統治有所動搖感到憂慮。
然而三清鈴響,響徹天際,傳遍黃河岸。
目睹了這一切,或是震驚、或是狂熱、或是敬畏的百姓與兵將們,神色漸漸懵懂,伴隨絕心一加持的誦經聲,這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逐漸從他們的記憶中分離,被鈴聲與經聲拔除。
之前像這樣的大場,譬如朱三太子餘孽、白蓮教等等,情結束之後,青陽都會用三清鈴拔除在場人的記憶,只留下肥羊的好討錢,包括之前趕走太子派來的管等僕從時,他也只讓這些人留下了“太子結識了一個叫做青陽的士,貌似有本,但具體什麼本呢,想不起來”這樣的記憶。不然康熙當初接到的密摺,就不只是說青陽“形貌姣好,被皇子尊稱為大師”,而是好幾本神幻短篇小說了。
等到鈴聲散盡,康熙看周圍的人們紛紛各幹各的,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不禁帶些警惕地詢問回到庭院的青陽:“大師有這樣的能耐,為何還要消除大家的記憶?”
青陽恢復成小學生抱泥像的姿勢,可可愛愛,嘴裡說出的話卻極為深刻:“依賴神靈,人是不會進步的。想想看,農民想要五穀豐登了,不研究如何照料、改進糧種,只知求神拜佛;病人生病了,不知去醫館找大夫,大夫也不知精進醫術,只知給神燒香……”青陽話鋒一轉,翻了個白眼,“神靈也不想養巨嬰的好吧。”
就好像小窄巷一樣,青陽從未鼓勵人們信仰神明就能獲得一切,而是給他們提供一份工作的機會、讓孩子們有學習的機會,至機會能不能把握得住,後結果什麼樣,那還是得靠。
青陽:“修行本身就要求超脫凡俗,只有像這樣邪作祟、傷人性命的時候,我們才會出來制止,平時基本都是追求的成仙路。”青陽不禁長嘆一聲,“要趕在前成仙,時間可太緊迫了……”
康熙上不顯,心中卻是一動。
聽這話的意,這位青陽大師並不準備多干涉俗世之,那他原本算讓青陽大師多劈幾次,看能不能疏通黃河的想法是想得太簡單了。不過這也是好,大師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一來他也不希望臣民變成只知依賴神明的巨嬰,二來,如此,這些超脫凡俗的高人,也不會影響大清的統治。
康熙心百般心一過,再回想要去找祖母的時候,卻失望的發現,時間已過,他眼前的一切恢復正常。
但他的心意卻反倒因為這扇新大門的開,而更加堅定。
沒錯,軟弱與沉湎過往,對未來毫無幫助,能依靠的,還是只有。
康熙情真意切地對青陽和絕心說:“感謝二位大師的幫助,也感謝青陽大師令朕與祖母跨越陰陽,得以再有一的機會。作為報酬,朕會從府庫調來紋銀五百兩,捐予這位高僧的寺廟作為香油錢,另調紋銀一千兩,捐予青陽大師的觀,作為香油錢。”
趙公明本來還靠在馬車邊,踩魏忠賢,聞言:“?!!”
多少??
康熙在青陽帶震驚的注視下,厚臉皮不改色。
他窮哦,是真的不富裕。之前抄差凌普、秦淮貪吏的錢財,還得投還給各地的建設,不論是賑災還是修建堤壩等,都是一筆鉅款。
青陽肝是肝一座觀,絕心肝是肝一座寺廟——以及欠青陽的鉅債,而康熙肝,那是肝整個江山……
看看青陽大師刮油水的本吧,這有一萬一就有二呢?不行不行,這個價格不能定的太高。
康熙心裡小算盤,完全不知的祖母其實根本就沒離開,孝莊就一臉空白地看康熙的後腦勺……
讓她算個賬啊,太子的命,值黃金百兩,救一次災,值紋銀五百兩,所以加減一下,她孝莊攏共就值紋銀五百兩???
這都不是因為孫子太摳而感到丟臉了,她孝莊不服!
原本她還想今夜託夢康熙,告知孫兒真相,以及一部分商業機密,現在她不了,活該被刮,怎麼的也要刮回她應有的價值吧!
趙公明還在旁邊嘖嘖:“看看啊,這就是人性。祖母攏共就這一個,兒子有那麼多,老祖母生子養孫嘗百苦,孫兒只要床上爽一下。兒子值黃金百兩,老祖母值紋銀五百兩,這什麼孫子,還不如咱們小金貴對待他師祖呢,就連對待我們也比不上啊!”
孝莊:“……”
孝莊在觀裡,是過青陽住的寮房的,即便翻修了以後,也半沒變寬敞,裡只一張單床、一個蒲團、一盞油燈。比起偏殿就已經是貧富差距,比起殿那就更是天差地別。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青陽這苦不苦神的態度,頓時令康熙這個親孫的行為變成了一根根扎心的刺。
另一邊,青陽也震驚完了,張口就說:“和尚的五百也歸貧啊,他欠貧的銀子還沒還呢。”
本來因為兒子賞銀而心情複雜的絕心:“……”
康熙和眾皇子:“…………”
不愧是你啊,刮油水的惡鬼。
唯有趙公明喜上眉梢,猛的一跺腳:“我就說呢,到這出我才明白了,我們小金貴就是聰明!原來是早預料到了這皇帝摳門,才多帶一個和尚,多一個和尚多一份銀錢嘛!”
全身都埋土裡的魏忠賢:“……#¥¥#”
青陽謙虛:“低調,低調,一般操作。”
“嗯?”康熙這會已經看不鬼神了,青陽對空氣壓,“大師這是在說什麼?”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青陽毫不臉紅:“都在誇貧這次的義舉遠遠不止紋銀五百兩。”
康熙:“……”
康熙若無其地轉:“啊大師,那我們現在來聊聊怎麼處理這個魏忠賢吧。”
按照康熙的意,魏忠賢膽敢傷害太子,即便不能千刀萬剮,也該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青陽已經淡定地當搗鼓起超度了:“聖上大概不知吧,地獄的詳細情況?”
“都說地獄有十八層,這十八層,是按照受刑時長、輕等級排列的。每一層都比前一層,增苦二十倍,增壽一倍。這個‘層’啊,不是說樓層的這個‘層’,它區分的是時間和刑罰,尤其是時間。第一層,三千七百五十年為一天,到這裡的鬼,得服刑一萬年。第二層,七千五百年是一天,得服刑兩萬年。”
魏忠賢整個鬼都開始抖了,舌驚恐的亂飛:“大大大師,我覺得魂飛魄散挺好的!給我個痛快吧!”
他深知生前惡貫滿盈,罪孽深,照青陽這意,他還不如直接魂飛魄散算了。想想,魏忠賢哭起來,後悔好好附在鎮墓獸上苟不好嗎,為啥要跑來報仇,這不是投羅網。
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千古真理啊!
青陽置若罔聞,對康熙說:“您搗毀魏忠賢的墓前,他並沒有對您做出惡,就連壯陽符都認可他報仇的合理。您讓貧將他魂飛魄散?您要為魏忠賢受刑?”
康熙迅速:“超度挺好。”
頓了頓後,康熙內心不安,忍不住強調補充:“這魏忠賢可不是朕要超度的,是長你的張啊。”
可不能到時候把帳算他上。
青陽笑嘻嘻,在魏忠賢絕望的“不要啊”聲中,接過鬼差遞來的銀子:“這個聖上放心,總有人付賬的嘛。”
康熙:“……”
康熙突然都覺得後的話有不敢說出口了,這大師刮油水簡直沒有角啊!他內心掙扎了半晌,還是為了大清的未來勉強:“那能否在大師這裡再求些驅邪的符咒呢?就像保成上那種。”
他有諸多的皇子,其中早夭的不少,康熙在開眼看到世間飄蕩的那麼多陰鬼之後,很難不擔心他們。
康熙大約計算了一下,給青陽報了個數,:“日後如果還有新增,煩請大師看在老熟客的子上,多些優惠……”
康熙的陰眼早就關了,所以也沒看趙公明就站在旁邊,聽到他說的這段話,飛一樣折返回馬車裡,動幫宅在車裡生悶氣的孝莊報信:“天呢!你孫子為了兒子花了這個數!這個數!還說以後會續訂呢,之前讓他買個露水續訂都捨不得……嘖嘖嘖嘖,到底人比不過活人啊。”
孝莊:“……”
蘇麻喇姑都不禁:“老祖宗……”
孝莊忍不住撫了撫胸口。她知康熙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智的選擇,可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位將所有的人生都獻給了丈夫、兒子、孫兒的祖母,她然希望一帶大的孫子能夠……至少表現得比現在這樣更加愛她。
她出身草原,本是豪爽的性格,喜歡探索新物。曾經她是少女時,也曾嚮往過一世一雙人,能得到父親、相公、兒子的疼愛,但實卻是,她為了父親、相公、兒子、孫子始終隱忍。
七十五年,除去她懵懂的歲月,六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她處處為他們考慮,活的時候不得已表現得寬仁,後難也要繼續壓抑嗎?
她本是一匹野馬,如今掙脫生的韁繩,該恣意一回了!
等吧……這倆不孝子孫,今晚就託夢讓這兩個臭小子享受一下當初她分娩之痛!
還在和青陽積極談價的康熙:“阿嚏!!”
他納悶地揉揉鼻子,覺得應該沒有受寒,便繼續:“當初凌普一,包括永定河堤、秦淮貪腐,朕都鋪好了棋局,沒料想兒子們卻一個個走的比朕還優秀,這其中,有大師的幫助吧?”
青陽:“……”
什麼,所以太子猜的是真的嗎?這些都只是試探?
……也就是說,他的出現,其實等同無形之中幫康熙化解了好多次家庭危機……
而他居然完全沒有收錢!!!!!
眼看康熙還想繼續往後說,青陽捂窒息的胸口站起來:“看看這個天色啊,該到供奉三清的時候了,恕貧不能久留,以免惹怒天尊。”
青陽拔腿就走,不然他下一秒就要張嘴討錢了!!
太過分了,原來他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在義務幫康師傅做家庭調節了嗎?!
康熙愣了一下,抓緊時間挽留:“等等,不知大師可有想法,入宮受供?朕可以為大師另立一個唸經處,廣造廟,塑三清像!”
青陽絲毫沒有留戀,一腳踏上馬車:“修之人,遣欲坐忘,與光同塵,不貪世俗!”
康熙:“月俸黃金百兩!”
五靈公已經伸出掌,虛搬起馬車了,青陽對康熙淡然一笑:“有難必出,多銀不取。”
隨話音落下,馬車漸漸隱沒。
康熙尤看空空如也的地方惋惜,而青陽等人已經借五鬼搬運術,回到了觀。
“呀?我出門忘拉簾子了?”青陽院內有光,還以為沒拉那八字真言,抱金銀箱子幾步躥過去,卻發現不是,而是院內另一處警句亮了起來,化作四字真言——遣欲坐忘。
“嗯我真棒!”青陽說完,就這遣欲坐忘的青光坐下來,開箱子開始數銀錠、金元寶,目光宛如看情人一般,還拿起一錠金元寶咬了一下,含糊地說,“決心大師這次你來回的路費我就記下了啊,都歸欠債上。呦,放完牌位啦?那不送。”
“???”絕心忍不住瞪向了那耀耀發光的四字真言,看向坐底下數錢的青陽:這也能叫遣欲坐忘???
青陽抱過師祖的小泥像嘀咕:“師祖你看看,這麼多的金子!雖然不夠你塑殿神像的金身,但你這個小泥像可以換換啦!我給你塑個小金身!”
孝莊就在旁邊看,越看越檸檬,心想這怎麼不是我孫孫呢??真的是越對比越受傷害,老太太反身就轟起絕心:“看什麼看,小東家好得很!你一個和尚還留在觀幹什麼,扎眼。”
這不孝子孫啊!孝莊轟完兒子,胸口發悶地想,難是我教育問題嗎?
“老太太,您生什麼氣呢?”青陽和師祖交流完了感情,站起身,“跟我說說唄,萬一我能幫您。”
孝莊就把的疑惑跟青陽說了一遍。
青陽:“……”
什麼,原來長輩還能這麼疼愛晚輩的嗎??在現代我師父貌似就給我梳過一次!然後就全部放養了!讓我幹這個幹那個學這個學那個,從沒勸我“少幹”“少學”,只會說“這活都幹不來?”“這東西我看一眼就懂了”。
可惡!
同樣檸檬的青陽幽幽地說:“老太太,我覺得你就是對他們太好了!所以他們把你對他們的好當做理所當然了!”
孝莊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嘴上還:“這樣嗎?”
青陽:“對啊!這群可惡的臭男人!就知理所當然的享受女人的奉獻!呸!”
孝莊漸漸:“…………”
不是,倒也不用共情到這個地步……
為了更好地照顧老人家,絕心一般都是早早地完成晚課,侍奉張老爺子睡下,也儘快休息。因為老人家早上是醒很早的,他必須配合老人家的時間。
然而這天半夜,向來無夢的絕心卻毫無徵兆地做起了噩夢,夢中變成了一名產婦,從來不存在的器官傳來的疼痛感,幾乎令他霎時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以絕心的修為,幾乎立即就反應過來,這是有鬼託夢,本想當即就將這夢破了,但助產的宮女和產婆的呼喚聲,令他意識到——這是他親孃生他的時候所經歷的痛苦。
“……”絕心已經清醒了,但卻默唸了持咒,反將這份痛苦的夢境延續下來。他從床上費勁地起身,扶牆穿過廊簷,推門進入西廂。這裡被掃乾淨,作為佛堂,上供奉一個牌位,寫孝莊的名姓與封號。
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絕心將蒲團拖來,在孝莊的牌位前盤坐,雙掌合十,為孝莊祈福。
絕明聽動靜,披衣走來一看,佛堂之中,那個瘦削的身影背後僧衣汗溼,但臉色越是蒼白,身上的佛光越盛。
絕明無聲地嘆氣,搖回屋。
他早就說過,絕心是不該入佛之人,但也是他所有佛性之人。
佛渡我,我渡佛。佛不渡我,我亦渡佛。
或許明天早晨,絕心師弟就要趕上他這個老師兄,跨進七相的境界嘍。
與此同時,康熙寢臥中。
康熙活了四十七歲,也是一次夢到生孩子,還是生,這夢還麼那麼真實——真實到他還聽了祖母在未生皇阿瑪前的封號。
康熙實在太痛了,以至這清醒的認知才誕生那麼一刻,就被新一波連綿不斷的痛楚席捲而走。
偏偏當時孝莊生順治的時候,連叫都沒叫一聲,康熙都沒法發出響動,讓人發現他的不對,來叫醒他,只能生熬。
而在康熙痛苦萬分,恨不得一撞的時候,他的親親兒子保成正在給小夥伴青陽寫信,其中內容但凡康熙能看,估計氣得都能把順治帝當場生出來了。
保成表示:這太子當得太他娘的難了,我想入門,我想修仙!我也太無辜了,這都替父受過兩次了!仔細想想,我憑啥替父受過啊?生我受罪的是我皇額娘!而且我替他受過,他還對我那樣,呸,老子不想當兒子了,老子要當所有人的爹!
因為這封信內容實過超過,太子寫完也沒叫人送,只悄悄藏起來,準備以後找機會去秦淮的時候,親送給青陽:“行了,吹燈吧。”
婢女們這才被允許上前,關窗的關窗,吹燈的吹燈,照常忙活,完全不知太子剛剛在這張書案上寫了什麼東西。
就這麼隔牆異夢到了第二天。
康熙醒來虛弱地就像昨天的太子一樣,被隨行的太監驚慌地扶下床時,都感覺有不敢合攏腿:“什麼,太醫?不!不準叫太醫!”
康熙深仇苦恨地想,好好的昨晚怎麼會做這種夢,疼成這樣,這都不是一般的噩夢了吧!難是祖母託夢……
……為什麼託這種夢啊,這麼不滿嗎?難……當時他給大師賜銀的時候,祖母沒走……
康熙沉地想了很久,艱難地開口:“遣人……再調黃金百兩,送去青福觀。”
胤礽進門請安,恰好聽,眼睛嗖得一下亮了:什麼叫瞌睡來了送枕?
“皇阿瑪,昨天您那樣挽留大師,是想讓大師為朝廷所用吧?既然如此,那我去送這賞賜,不是更有效果?兒臣與大師還是頗有交情的,屆時也可以勸勸大師。”胤礽一臉乖巧體貼地說。
康熙完全沒聽出不對,經過昨天一整夜的折磨,他聽到這樣的話,簡直不能再欣慰了:不愧是朕的好保成啊,孝順貼心,還替朕受過……
康熙:“好,好。你多帶些隨從,莫要出。”
胤礽:“是,皇阿瑪。”
走到門口,胤礽回,以一種很乖巧的口吻說:“我走啦!”
滾吧,老子修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