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月點了點頭：“走了，剛走沒一會兒。”
“怎麼會這樣？這樣不行的？”一貫溫潤的墨行雲也是真急了，居然連連跺腳，“鬼鷹說她是帶著休書走的，還是大哥主動給寫的，是這樣嗎？”
凌落月還是點頭：“是，否則小舞也走不了。”
“大哥是不是迷糊了？”墨行雲急得臉都紅了，“大嫂做事有多絕，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張休書給出去，還要得回來嗎？我去把大嫂追回來……”
凌落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沒用的，除非蒼雲親自去，否則小舞不會回來。除非把她打暈扛回來，你覺得那樣有意義嗎？”
“這……”墨行雲果然遲疑了起來，“可是大哥不肯去呀，這怎麼辦？”
凌落月鬆開手，接著笑了笑：“他不肯去，是因為他知道，他去也沒用。”
墨行雲愣了一下：“可你剛才說，除非大哥去，才能把大嫂追回來。”
凌落月又是淺淺地一笑，眼裡透出一抹帶著些許睿智的光芒：“是，但不是現在，也就是時機不對，必須再等一等。”
墨行雲倒是不懂了，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什麼時候才是時機對了？會不會來不及？”
凌落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應該不會來不及。現在他們剛剛分開，都以為能承受分手這個結果，所以兩個人都在硬撐。先讓他們撐一段時間，或許慢慢他們就會發現，原來對方對自己而言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到那個時候，或許蒼雲就會主動去把小舞追回來，也或許不用他追，小舞就會主動回來。”
墨行雲十分驚喜：“真的？”
凌落月想了想，卻突然微微苦笑：“希望是真的，比起小舞，我覺得蒼雲更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最終會是他先妥協。等等看吧，反正現在除了等，我們真的幫不上忙。”
墨行雲想了想，不解地嘆氣：“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之前明明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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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落月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想著，現在就看他們對彼此的愛，能否戰勝人性的弱點了。
既然幫不上忙，墨行雲只好先行離開，心下祈禱凌落月所說的能成為事實。
凌落月就忍不住嘆了口氣：蒼雲，你可要爭氣一點，這麼多人都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你好意思讓他們失望嗎？
步天？
鼻端傳來一股異樣的氣息，凌落月一回頭，才發現步天就坐在窗臺上看著他，便先開了口：“找我？”
“路過。”步天笑嘻嘻地開口，“他們的事，你比他們看的還透徹，我挺佩服你的。”
凌落月倒是很淡定：“你看的不也很透徹？否則你會比任何人都著急把小舞追回來，甚至根本不會給她機會離開。”
步天覺得很有趣，眼裡的笑意就更深：“怎麼說？”
“考我啊？”凌落月笑得輕輕淺淺，說不出的美，“你比所有人加起來都希望蒼雲安好，也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小舞在蒼雲心裡佔據著怎樣的地位，她之於蒼雲根本無可替代。你任由小舞離開，應該也是覺得他們暫時分開比死纏在一起要好，對不對？”
北堂蒼雲看著他精緻如玉的臉，尤其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片刻之後就笑了笑：“還好，總算遇到一個明白人。鬼鷹那幫孩子只知道瞎蹦噠，要不是我一個一個摁著，都差點撲出去追小舞，這幫傻孩子。”
步天特別喜歡叫別人傻孩子，好像天底下他最大一樣。但不是誰都有資格被他這樣叫，凡是被他這樣稱呼的，都是絕對的自己人，這種肯定千金不換，萬金難求。
凌落月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幫孩子不是傻，是可愛，他們可是真心實意地把蒼雲當成自家哥哥來疼的。”
步天仍然在笑，只不過語氣出奇地認真：“我剛才還真不是路過，就是來找你的，我怕你也像鬼鷹一樣追出去。還好，你這孩子不傻，夠聰明。那你覺得蒼雲什麼時候會去追小舞？”
“哇，這個問題就很難了。”得到他的肯定，凌落月的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喜悅，“經過小舞的錘鍊，蒼雲的承受力有所提升，說不定可以多撐幾天，不過他早晚會受不了的。”
步天摸著下巴：“有我們在，問題不大。他承受力要是真的太好，耽誤的時間過久的話，我就給他幫幫忙，讓他早點崩潰，他就追出了。”
凌落月很有些無語地看著他：“你想幹嘛，老大？蒼雲現在已經很慘了，你還想怎麼折騰他？”
步天笑笑，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眼裡那赤裸裸的慾望：“我在床上折騰他。”
凌落月膝蓋一軟，差點給他跪了：“還是不要了，看在他那麼慘的份上，你大發慈悲放過他一次吧。我不是說過嗎？你要真的那麼缺人暖床，讓我來，我笑起來比他好看，行不行？”xdw8
步天笑得賊兮兮：“行。”
凌落月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痛快，頓時有種被閃了一下的感覺：“你……說什麼？”
步天笑得更詭異，甚至還咂了咂嘴：“不只是笑起來，你不笑的時候也比蒼雲好看，我說過我蠻喜歡你的。所以行。”
雖然已經知道步天不是真的喜歡男人，可因為他此刻的眼神，凌落月卻突然有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咬了咬唇，他轉身往外走：“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還沒做……你……”
話沒說完，腳步已經頓住，不是他想停，是步天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腰，緊緊貼上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耳邊低笑：“現在無論什麼事，都比不上你給我暖床這件事重要，都放在一邊，乖乖讓我疼。”
刷的一下，凌落月冷汗都下來了，本能地掙扎了一下：“步天！”
“我在。”步天依然低低地笑著，笑得令人不安，甚至是毛骨悚然，“是你答應給我暖床的，原來是哄我？還說為了蒼雲可以犧牲一切，你這不也做不到嗎？”
凌落月停止了掙扎，目光也變得清澈，本就極乾淨的眼睛越發黑白分明：“我做得到，只不過沒想到你會真的答應。你說過只喜歡蒼雲一個，除了他再不要別人，所以我覺得你是在耍我。我本事雖然不如你，但也不喜歡被耍的感覺，要不你就真的要我，要不你就別耍我，否則我也是個有脾氣的。”
步天一隻手摟緊他的腰，另一只手順著他的腹部慢慢向上摸著，越發笑出了聲：“別生氣，不是耍你。落月，我挺喜歡你的。雖然我知道，當然你也知道，你是蒼雲的敵人，我應該殺了你，但我下不了手，你這孩子是真的討人喜歡。”
他說話歸說話，手上的動作也不停，很快就摸到了凌落月的胸前，輕輕摸著比女子還要精緻撩人的鎖骨。
凌落月咬了咬唇，雖然覺得並不如何難以接受，卻終究有些無法適應，不得不盡力剋制著自己，甚至淺淺地笑了笑：“我很榮幸，普天之下能得天公子喜歡的人應該不多，我居然佔了其中之一。就衝著你這份喜歡，我寧死也不會傷害蒼雲，否則你怎麼殺我都行。”
“這我信，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喜歡你？”步天的手慢慢上移，終於摸到了他白皙如玉、柔滑如脂的臉，“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沒有耍你，你說要給我暖床，我答應了，而且現在就要，你沒問題吧？”
凌落月必須得承認，步天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仔細辨別一下，竟然跟北堂蒼雲很有幾分相似之處，那麼清新，又帶著幾分清冷，彷彿帶著暖意的陽光，又像帶著冷意的月光，日月交輝的魅力，無論男女都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吧？
可是這樣，就沒問題嗎？才怪咧！
嘆了口氣，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基本上沒有問題，不過這好像是我的床，要暖也應該暖你的床，不如我們到你房間……”
步天搖了搖頭，笑聲越發剋制不住：“不重要，只要是你，誰的床都行，天當被地當床我都不在乎。那就莫負這良辰美景，來吧。”
他突然捏住凌落月的下巴，將他的臉側過來，火熱的雙唇在他腮上輕輕吻了吻，接著又笑了起來：“好香啊，我就說一定挺好吃……”
凌落月發誓，這一個瞬間，他好想打扁步天的頭，然後逃之夭夭。可是他也發過誓的，為了北堂蒼雲能犧牲一切，所以……我忍你。
可忍歸忍，行動可以忍，氣息卻終歸有些忍不住，並不是那麼急，卻清晰可聞的亂。但他一直很安靜，半點反抗掙扎的意思都沒有：“你也挺香的，我要是個女人，早就為你神魂顛倒了。”
步天動作一頓，跟著哈哈大笑：“我才不稀罕女人呢，你要是能為我神魂顛倒，我會很高興的。”
“那你可以高興了。”凌落月依然淺笑著，“我已經為你神魂顛倒了，否則我一個不喜歡男人的男人，能這麼任你輕薄？不過我也是真不明白，你這麼見人就抱，就不怕蒼雲傷心嗎？他可是你唯一愛的人。”
步天笑得幾乎站不穩，卻故意一本正經：“你別冤枉我，我哪裡見人就抱了？我雖然喜歡男人，卻沒那麼濫情，到現在為止能被我看上眼的可沒幾個，這不除了蒼雲就是你嗎？”
凌落月嚴重表示不贊同：“不見得吧？不是還有化朽閣主嗎？你可都把他弄上床了。還有瀟太子，也差點成了你的口中獵物。還有小舞，你那可都親上了。你這麼男女通吃，處處留情，還敢說自己不濫情？這天可有些陰，小心一道雷下來把你劈了。”
“哈哈！哈哈哈！”步天摟著他的腰，趴在他的背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好有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落月，今天你註定是我的人，過了今天，你會再也忘不了我的！”
凌落月很無奈，多少有點自己找死的意思：“不用過了今天，我已經忘不了你了！你若真的想要，我給你就是。不過我聽說會很疼，你要真那麼喜歡我，可以考慮下手輕一點。”
步天低頭，在他的頸邊廝磨著，笑聲已經不像剛才那麼豪放，反而變得溫柔，說不出的繾綣纏綿：“我真喜歡你，所以不會讓你疼，只會讓你記住我的好，讓你也忘不了我。因為我給你的一切，只有我能給你，除了我，再沒人能給得了你。”
凌落月微笑：“這麼自信？”
步天依然低笑：“這不叫自信，這叫狂。我馬上就會讓你知道，我狂得起。”
他摟在凌落月腰間的那隻手開始下滑，慢慢靠近了他的小腹，然後繼續往下……
他的動作很慢，但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同時側過頭，盯著凌落月的臉，彷彿想要看看他的底線或者說邊緣在哪裡。
凌落月始終很安靜，除了氣息比剛才又亂了些，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從步天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說明他內心絕不像外表這麼安靜。這不是廢話嗎？安靜得了才有鬼咧。
步天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傻孩子，倒是求我一聲啊！我那麼喜歡你，你求我一下，我不就放過你了嗎？難道真的想成為我的人？”
凌落月愣了一下，一扭頭看著他：“啊？”
“啊你的頭。”步天忍不住笑罵了一句，“好歹給我個臺階，不然我怎麼下來？你別不識好人心啊，不然我真的動手了。”
他那隻手下滑的速度突然加快，瞬間就要抵達最要命的地方，凌落月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步天，你別。”
步天有些無語：“我是讓你求我，不是讓你命令我。”
“我這不就是在求你嗎？只是你動作太快，我還沒來得及說。”凌落月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遍，“你喜歡聽我就再說一遍，求你放過我。”
步天也是個說話算話的，立刻鬆手後退，卻得意地哈哈大笑：“不用嚇得渾身冷汗，就算我想要你，也不可能是現在。”
凌落月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衫，很有些無奈地瞅了他一眼：“我也是太沒出息，明知道你在嚇唬我，還是冷汗直冒。你本事就是這麼大，隨隨便便一出手就足以讓人刻骨銘心，再也忘不了你。”
步天一揮手，大笑著轉身而去：“倒也不是完全嚇唬你，我真的挺喜歡你的。只不過現在蒼雲還半死不活的，我真沒多少顛鸞倒鳳的心思。下次吧，我好好疼你，哈哈哈……”
凌落月聽墨雪舞說過，步天並不是真的喜歡男人，可是剛才那個瞬間，如果說步天會要了他，他還真就沒怎麼懷疑。他就是讓人捉摸不透，儘管過後想一想就發現他根本是在胡說八道，但在當時的情境下，還真就不敢不信。或許這就是獨屬於天公子的魅力，天分，別人學不來。
可問題是他那麼在乎北堂蒼雲，也說北堂蒼雲都半死不活了，居然還有心思跟別的男人調情？他是有多閒的蛋疼啊？
沒辦法，北堂蒼雲只有儘快明白自己的心，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北堂蒼雲似乎始終沒弄明白自己的心，只是想透過不眠不休的工作沖淡心中的痛苦。一連三天，他都拼了命地訓練龍城衛，恨不得把自己活活累死一樣。
作為龍城衛的首領，藍清楓的工作當然也是訓練龍城衛，看到北堂蒼雲這個樣子，他又奇怪又擔心，可北堂蒼雲根本不讓他問，每次只要他一開口，北堂蒼雲就三個字：“閉上嘴。”
藍清楓就再也不敢多說，可看到北堂蒼雲累得雙眼發紅、滿臉倦色、隨時可能昏過去的樣子，他又實在憋不住，勸他回去休息，可北堂蒼雲仍然是三個字：“別管我。”
他雖然不肯去休息，可絕不讓藍清楓過於勞累，時間一到，他就命令藍清楓回去睡覺，藍清楓若不肯走，他也不多說，一頓鞭子抽過去，不走也得走。
“清楓，回去休息。”
正在琢磨著，耳邊突然傳來北堂蒼雲的聲音，藍清楓一下子回過神：“沒事，我再……”
“不早了，回去歇著。”北堂蒼雲根本不聽他多說，一揮手轉身要走。可也不知是因為轉身太急，還是這幾天高強度的忙碌終於吃不消了，他居然趔趄了一下，有一種昏倒的即視感。
藍清楓吃了一驚，嗖的撲過去一把扶住了他：“蒼雲……”
剛才那個瞬間，北堂蒼雲的確感到腦中湧上一股強烈的暈眩，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又偏偏金星亂冒，實在有夠難受。下意識地抓住藍清楓的手，他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眼前才重新變得清明起來，然後一把將他推開：“沒事，你走吧。”
藍清楓有些著急：“你到底怎麼了？你……”
北堂蒼雲面無表情：“不許多問，不然……”
“翻臉是吧？”藍清楓氣急，“你除了這一招，還會什麼？關心你也有錯？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你別告訴我你缺的只是一個龍城衛的首領……”
北堂蒼雲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