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鷹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跳得老高：“天哥你快快……王爺他寫寫……”
步天體貼地拍拍他的肩膀：“我都知道了，你急死也沒用，去做你的事吧。”
見他如此淡定，鬼鷹不由大喜：“你有辦法？！”xdw8
步天居然笑了笑：“有。”
才怪。
鬼鷹更加大喜：“好好，那你快去，拜託你了！全靠你了，天哥辛苦了！”
步天站在原地抱著胳膊琢磨：蒼雲親手訓練出來的嫡系部隊就是好，這幫孩子一個比一個可愛，我看著都眼饞了。有沒有辦法把鬼鷹都弄到秋水長天去？當然順便把蒼雲弄回去，也是極好的。
鬼鷹要是知道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他還在琢磨這事兒，非給他跪了不可。
不過你和墨雪舞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是真的徹底放棄了嗎？
我不得不承認，你們倆結束得還真是……操蛋。
墨雪舞平靜地收拾著東西，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就是盤纏。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一文錢就能難倒英雄漢，她當然不會故作清高，說什麼不會帶走一文一毫之類的，那不是找抽嗎？
“真的決定了？”
身後突然傳來凌落月的聲音，墨雪舞轉頭看著他，竟如初見時那般淡淡的：“我不是現在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你若問我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至少現在，我覺得離開是最好的。”
凌落月一瞬間就放棄了勸說的決定，只是微微皺眉：“你走了，我怎麼辦？當初是你從街上把我撿回了家，也說好要相依為命的，你就這麼扔下我了嗎？”
說好不哭的，可是因為這兩句話，墨雪舞卻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眼中已是水霧瀰漫：“說真的落月，我想帶你一起走。我是要跟你相依為命的，當初把你撿回去，我就沒想過再把你扔下。我喜歡你，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這句話是真的，永遠不會改變。我跟蒼雲之間的情分會變，但我永遠喜歡你，真的。”
凌落月慢慢地搖了搖頭，眼裡也有水光閃爍：“蒼雲不會讓我走。”
墨雪舞想笑，表示一下輕鬆，卻沒有成功，便乾脆不再徒勞：“你留在這裡，他可以保護你，的確比跟我離開更好，我不能那麼自私。蒼雲讓你留下也只是因為他特殊的使命，而且不會很久了。等所有的隱患徹底消除之後，你可以來找我，我仍然願意和你相依為命。”
她笑不出來，凌落月反倒笑了笑，笑容那麼空靈，美得讓人心醉神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候如果我還活著，一定去找你，和你相依為命。”
墨雪舞晃了晃，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軟弱，終於雙眼一閉，眼淚譁的流了下來：“落月，你抱抱我，我好像要站不住了……”
凌落月一伸手就把她摟進了懷裡，他抱得很緊，輕聲嘆息：“小舞，你這性子太絕了。有時候絕一點是好，但有時候很容易把自己逼上絕路，你也會很痛苦的。”
墨雪舞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她真的是怕一鬆手就會直接趴在地上：“有嗎？我沒覺得，我倒是覺得自從跟蒼雲在一起之後，我已經改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心狠手辣了……”
凌落月有心勸幾句，卻是真的無從說起：“罷了，你現在留在這裡，或許真的不如暫時離開，或許有些東西就能想明白，才能真正知道應不應該再回來。”
墨雪舞搖了搖頭：“我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還願意來找我，我永遠和你相依為命。”
凌落月笑了笑，伸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親你一下？是告別，也是祝福，一路平安，各自珍重。”
墨雪舞笑了笑：“好。”
跑到原本只是想親一親她的額頭，不過眨了眨眼，他突然低頭在她的唇角輕輕親了親：“保重，我會去找你的。還需要收拾什麼？我幫你。”
墨雪舞退出他的懷抱：“差不多了，本來也沒有多少好收拾的。”
凌落月看了看，上前把包袱鋪好，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在包袱裡：“雖然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不過我還是想說，你真的不再給蒼雲一個機會？”
墨雪舞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給機會，是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適。”
凌落月有些無奈：“我現在也更加明白了你那句話的意思，能拆散你們的的確不是生和死，而是人性的弱點。小舞，你看的可真透徹，我實在有點兒佩服你。”
墨雪舞覺得很悲催：“我寧願自己看不透徹，糊塗一點可能會更開心。不過你比蒼雲看的也透徹。”
凌落月表示不贊同：“蒼雲只是當局者迷，如果他身在局外，也會看透徹。”
墨雪舞撇了撇嘴：“我怎麼不迷，這都是藉口。”
凌落月一下子冷笑起來：“你在局中嗎？你不覺得從始至終你都在你和蒼雲情愛之局外面？蒼雲是真的陷進去了，可你沒有，你始終在局外看著蒼雲為你淪陷，這根本就是你說過的……上帝視角，你當然能把一切都看明白。”
墨雪舞動作一頓：“是這樣？我有那麼無恥？”
凌落月又是一聲冷笑：“我本來有點想這樣說，不過沒大好意思。總之你離開也好，趁機冷靜下來，慎重考慮一下。你還有回頭的機會，若一定要把這條路走絕，我也沒辦法，咱倆只好相依為命。”
墨雪舞不可能一點遲疑都沒有，可是很快的，她又繼續收拾著東西：“蒼雲也不是完全相信我，我一直跟他說我心裡沒有別人，但他懷疑……”
凌落月搖了搖頭：“不是懷疑，是在乎，蒼雲越在乎你心裡有人，就說明他越在乎你。”
很快收拾好了東西，系成一個小包袱背在背上，墨雪舞開了門：“我走了，你多保重。”
凌落月卻皺了皺眉：“你就這樣走嗎？雖然你用毒的本事不低，可……”
話未說完，三名鬼鷹已經現身：“王妃要去哪裡，我們送你。”
墨雪舞搖頭，很有些過意不去：“對不起啊，我就這麼走了，其實有點辜負你們。從今天開始，我不是你們的王妃了，沒有資格再享受你們的保護，不用麻煩了，謝謝。”
鬼鷹搖了搖頭：“這是王爺的命令，他要我們護送你去目的地，請王妃……”
“真的不用了。”墨雪舞一抬手阻止了他，“我是真的已經沒有那個資格……”
鬼鷹先是嘆了口氣，跟著微笑：“這跟資格沒有關係，王爺說，我們送你去目的地之後就馬上回來，絕對沒有其他目的。他還說這是他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請你不要拒絕。”
最後這兩句話又在墨雪舞心上狠狠地扎了一下，一陣劇痛上湧，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門框：“我不……”
“王妃，你別這樣，真的。”鬼鷹上前一步，認認真真地說著，“王爺說，你雖然醫毒雙絕，但若論行走江湖，自保能力真的不足，就是為了讓他安心一些。我們保證送你到目的地之後立刻回來，就算要恩斷情絕，你不至於連王爺最後一份願你安好之心都要拒絕吧？”
墨雪舞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眼淚逼了回去，然後輕輕地開口：“我要回赤日國。”
鬼鷹立刻開心起來：“太好了，這也是王爺的意思。王妃請。”
赤日國有她的親孃，親弟弟，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回去還是尊貴無比的公主，至少不會受委屈，沒人敢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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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舞回頭看了看凌落月，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說，最終卻只是咬了咬牙，掉頭而去。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凌落月的神情反而並不如何沉重：我有一種預感，你和蒼雲不會就這麼結束的，就算你想，蒼雲也做不到。他是昨天夜裡睡迷糊了嗎？居然主動給你休書。等他醒過神來，一定會後悔的。
北堂蒼雲這會兒在吃飯，吃的很安靜。
可他真的吃了很久了，那盤蛋炒飯早已涼透。他幾乎是一粒米一粒米地吃，守在旁邊的鬼鷹深度懷疑他根本不是在吃飯，是在受刑。
隔了一會兒，一名鬼鷹小心翼翼地上前稟報：“王爺，王妃走了。”
北堂蒼雲的動作微微一頓：“不是一個人走的吧？”
鬼鷹點了點頭：“三個兄弟護送她。”
北堂蒼雲答應了一聲：“那就好。”
然後他繼續一粒一粒地吃著盤中的米飯，看似乎想要盡力剋制，拿著勺子的手卻依然微微顫抖著，不停地讓盤子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
鬼鷹原本不想多說，可他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咬牙開口：“王爺，我去把王妃請回來……”
“不用。”北堂蒼雲居然笑了笑，竟彷彿很愉快，“你面子不夠大，請不回來的。她走了，你們終於不用不眠不休地守著她，可以睡個好覺了，去歇著吧。”
“我們睡那麼多好覺有什麼用？我們希望王爺和王妃永遠在一起！只要王妃能永遠守著你，我們永遠不睡覺都行！”鬼鷹都快哭了，吸著鼻子說著，“你一個人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有了真正喜歡的人，真的就這樣放棄嗎？”
北堂蒼雲不說話了，平靜地嚼著飯粒。
鬼鷹又氣又急，砰的一掌拍在了桌面上：“王爺，你別吃了！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北堂蒼雲很聽話地放下了勺子，抬起頭看著他：“有啊。端走吧，我不吃了還不行。”
“你……”鬼鷹更加生氣，關鍵是他很心疼，可又什麼忙都幫不上，“我不管了，我要去把王妃追回來！”
“站住。”北堂蒼雲冷冷地扔出了幾個字，“你敢踏出這房門試試。”
不用試，他不敢。
鬼鷹的腳步立刻頓住，一寸地兒都不敢再挪，只管氣得擰鼻子瞪眼：“你跟我耍威風有什麼用？王妃就能回來嗎？你去把她追回來呀！”
北堂蒼雲沉默片刻，終究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回去做你的事，其他的別管，否則家法伺候。”
鬼鷹豁然回頭：“王爺……”
北堂蒼雲不說話，只是那麼看著他，目光清涼。
鬼鷹就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只得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可是剛剛隔了一會兒，鬼鷹便再度敲響了房門：“王爺！”
北堂蒼雲閉了閉眼：“進來。”
鬼鷹推門而入，把一個大大的木頭盒子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王爺，這是王妃臨走時留下來的，說是她這段時間配的藥，治病、療傷、解毒各種各樣的都有，每一種都有詳細的使用說明。若有不明白的，可以問御醫，也可以問天哥他們。”
北堂蒼雲看著那個大的有些誇張的盒子，不用看也知道裡面的藥必定不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舞，你這是從多久以前就開始醞釀著離開了？否則哪有時間配出這麼多藥？
可你人都走了，留下這一堆藥有什麼意義？我就算把這些藥連這個盒子一起吃下去，也治不了你給我的傷！你這個狠心的混蛋！
他突然猛一抬手，手上已經帶著一團漆黑的光芒！
鬼鷹嚇得一縮脖子：王爺這一巴掌拍下來，連盒子帶藥絕對都是個粉粉碎，收都收不起來！
可王妃費了那麼多功夫才配好的，對王爺來說多少是個保障，就這麼毀了怎麼行？萬一真的派上用場了呢？
幸好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北堂蒼雲的動作就一下子頓住，跟著收回手，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收起來吧，什麼時候你們需要了，自己去拿。千萬記住對症下藥，不要亂吃，不懂的去問步天。”
當然，對我沒用，對鬼鷹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必要的，我……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鬼鷹大喜，趕緊答應：“是！王爺放心，一定妥善收好！”
等他離開，北堂蒼雲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收拾了一下，開門而去。得去看看龍城衛訓練得怎麼樣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已經很久不過問了，不過有藍清楓在，不會有問題的。
等開啟的房門又合攏，步天突然出現在窗臺上，面具下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不錯呀，還能撐得住，承受力有提升。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什麼？王妃走了？不行，這絕對不行！王爺根本不能離開王妃！”
訊息一傳回來，鬼鷹瞬間炸了營，個個義憤填膺，好像北堂蒼雲做了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恨不得立刻跑去興師問罪一樣。
“沒錯，當然不行，我們快去讓王爺把王妃追回來！”
“沒用的，我剛才就是這麼說的，可王爺說敢去追王妃，家法伺候！”
“這……沒事，我去追，大不了家法伺候！我不在乎！”
“我陪你去，家法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就是掉腦袋！走走走，趁著王妃還沒走遠，去把她追回來！”
哐啷一聲，房門被踹開，可一步還沒邁出去，他們就忍不住齊聲大叫：“天哥？！”
步天早已擺出了標誌性的動作，抱著胳膊看著他們，眼中帶著笑意：“幹嘛去？”
鬼鷹急得聲音都變了：“追王妃啊！王爺給了王妃一紙休書，把她趕走了！我們必須把王妃追回來，不然王爺一定會後悔的！”
步天咳嗽了一聲：“這個事吧……”
“吧什麼吧，天哥你先讓開！一名鬼鷹將他推在了一旁，邁步就往外跑，“等我把王妃追回來，咱們再慢慢聊！”
膽子肥了，敢推我？
步天頓時一臉黑線，一伸手就摟住他的腰，把他扔到房裡：“你給我站住，這個事兒……”
“哎呀天哥！真的來不及了！”另一名鬼鷹也衝了出去，“王妃那麼聰明，萬一故意躲起來，咱們找不到的，你先讓開……”
步天咬了咬牙，按著他的肩膀用力一推：“這事你們著急沒用……”
“我們也不想著急，可問題是王爺不著急啊！”又一名鬼鷹腳尖點地竄了過來，“王爺拉不下臉，抹不開面子，我們去替他向王妃求情……”
“對呀，王爺心高氣傲，不肯服軟，但這回不是面子的事啊，我們去……”
“不能再耽擱，再傲下去什麼都完了！”
看著一幫鬼鷹一個個張牙舞爪地要往外跑，步天終於忍無可忍，右手一揮：“都給我消停著！”
秋水長天的龍頭老大，堂堂九階高手，那是鬧著玩的嗎？一股雄渾的內力頓時把所有的鬼鷹都拍了回來，眾人哇啦啦一陣驚呼，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個個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幹什麼？！”
步天倚著門框哼哼地冷笑：“我就知道你們這幫傻孩子要亂來！給我聽清楚了，這件事誰都不許插手，不然打扁你們的頭！”
天公子說打扁，那就是打扁，必須得打得扁扁的，半圓不扁都不行。
眾人雖然都知道這一點，卻不服氣地哼哼：“可是王妃走了，王爺怎麼辦？他離不開王妃的。”
步天更是一聲冷笑，眼裡卻浮現出一抹有些詭異的光芒：“這你們放心，等蒼雲自己也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不用你們說，他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站在視窗，看著頭頂的天空，凌落月倒還算平靜。只不過墨雪舞走了，他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接下來也不知道要幹些什麼。從前墨雪舞時不時就給人動手術，他作為助手，跟她配合得十分默契。現在墨雪舞走了，他這個助手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通地一聲，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墨行雲奔了進來：“落月，大嫂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