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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殘片

砰,墨雪舞撞開房門闖了進來,直接奔到了北堂蒼雲面前:“蒼雲你沒事吧?!”

北堂蒼雲伸手把她接住,安撫一般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有師父在,不會有事的。”

墨雪舞立刻扔下他,奔到龍在天面前抓著他的手一疊聲地說著:“師父你看到了吧,我一點都沒有嚇唬你!一旦我邪性發作,真的很危險,你不希望我真的傷害到什麼人吧?就算傷別人可以,蒼雲可是你的愛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就是你的兒子!你這個做父親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我手裡吧?哪有你這樣做人家父親的?你不能這樣啊,這樣太不厚道了,容易被群毆……”

饒是她的肺活量還算不錯,一口氣說這麼多還真有點憋得慌,不得不暫時停下先倒一口氣。

龍在天也真有耐心,居然就那麼慢條斯理地眨巴著眼睛聽著她說,直到此時才笑眯眯地反問:“所以?”

墨雪舞同樣眨巴著眼睛,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樣子:“所以你快告訴我,這邪性怎麼才能消滅?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你兒子。趕哪天我要是真的傷了你兒子,你得多傷心啊,所以說到底,我其實還是為了你。”

旁邊的北堂蒼雲早已一臉黑線,三言兩語之間你就給我找了個爹,你可真疼我。

龍在天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點了點頭:“為了我好?啊,那就謝謝你了。”

墨雪舞又被噎了一下,只好狠狠地瞪著他,片刻之後就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師父你怎麼這麼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我就說蒼雲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絕對是跟你學的。”

龍在天笑了笑:“坐吧,慢慢聊,你也不用抓著我了,暫時來說,我還不走。”

眾人這才各自落座,一時卻沒有人肯開口,都看著龍在天。面對眾人的注目禮,龍在天依然優優雅雅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清雅還挺讓人妒忌的。

墨雪舞在椅子上坐穩,轉頭看了看龍在天,雖然也沒有開口,眼裡卻分明掠過了一抹充滿玩味的光芒。

龍在天還偏偏就接住了她這個有些異樣的眼神,唇角的笑意也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是幾個意思?我怎麼覺得你想告訴我,你抓住了我的什麼把柄或者說窺到了我什麼秘密呢?”

墨雪舞嘿嘿地笑笑:“沒有啦,師父,你怎麼會恰巧趕來的?”

北堂蒼雲也跟著哼了一聲:“是啊,這麼多年了,你終於捨得來見我了。”

龍在天淺淺一笑:“其實我經常見到你的,只不過你看不到我而已,所以我知道你過得很好,就沒有必要來見你。你一遇到麻煩,我這不就出來了嗎?所以我還是很疼你的,你不用擔心。”

“我沒看出來。”北堂蒼雲繼續冷哼,“我覺得你疼小舞比疼我多,你都見了她那麼多次了,卻直到現在才來見我。”

龍在天依然微笑:“你疼小舞也比疼我多,我說什麼了嗎?何況你小子把這丫頭看得比你自己的命還重,我疼她就是疼你,你提的什麼意見?”

北堂蒼雲眨了眨眼,終於點頭:“這倒是,謝謝啊。不過,你的徒弟好歹是我,你多疼疼我,我更沒意見。”xdw8

“起開。”龍在天居然也學會了大家這句口頭禪,而且說的無比順溜,“本來就有小舞拿你當命疼了,步天比小舞還疼你,你不缺人疼,不差我一個。”

北堂蒼雲轉頭看了看步天,突然一臉嚴肅地開口:“師父,步天為什麼那麼疼我?”

龍在天也看了步天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加高深莫測:“嗯?”

步天沒有開口,更沒有打算阻止他開口,就那麼靜靜地坐著,面具下的眼睛裡閃爍著精亮的光芒。

“除了七煞這個身份,還有別的原因。”北堂蒼雲語氣無比肯定,“他不肯說,你知道為什麼嗎?”

龍在天以手支頜,靜靜地看著他:“因為,他願意。”

北堂蒼雲微笑,微笑著磨牙:“好,當我沒問。”

步天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前輩真上道,我喜歡你。”

“啊,我也挺喜歡你的,你這孩子很不錯。”龍在天點了點頭,“不過不要叫我前輩,顯得我好大年紀了一樣。”

步天點頭:“那請問如何稱呼?”

“叫師父吧。”龍在天環視一週,目光在每個七煞的臉上都停留了一瞬,雖然只是一瞬,卻暖的令人心動,“除堂蒼雲,你們雖然都沒有正式拜我為師,但都曾經得到過我的指點,叫我一聲師父,誰都不委屈,我也當得起。”

此言一出,幾位七煞均愣了一下,跟著齊聲驚呼:“原來那個人是你?!”

不怪他們如此驚訝,因為龍在天說的對。他們在習武的過程中,的確都曾經得到過一個黑衣蒙面人的指點,修為才能達到如今的高度!就連步天,也曾經在修習《絕龍訣》的過程中遇到過不小的困難,若非那黑衣人的指點,他未必能夠練到最高一層。只不過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北堂蒼雲的師父龍在天!

按理來說,憑空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的黑衣人,而且還藏頭露尾的,說要指點他們的功夫,很難令人不起疑心。可龍在天就是有那種本事,他說出來的話,就是令這幾個人不能不信。

龍在天顯得很得意,不過當他看向墨雪舞的時候就眨了眨眼:“當然,不包括你這丫頭。不過你既然是蒼雲的妻子,叫我一聲師父也是天經地義的。來,空口無憑,信物為證。”

他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塊扇形的漆黑碎片,材料為上乘的玉石,就這麼一小塊,絕對價值連城。

眾人各自對視了一眼,跟著伸手入懷,都取出了一塊同樣的碎片,放在了桌子上。

龍在天笑了笑,將七塊玉石拼在一起,組成了一塊圓形玉佩,只不過還留下了一個缺口。然後就看到他再次從懷中取出一塊碎片,放在了那個缺口上,終於拼出了一塊完整的黑色玉佩!

這時他才抬起頭,看向了墨雪舞:“一塊玉佩,我分做了八塊,其中一塊我留下,剩下七塊本來是要交給七個七煞的,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就沒有必要留給你了。”

一片安靜之中,北堂蒼雲首先開口:“你曾經交代過我,這殘片我必須永遠隨身帶著,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人,甚至連七煞都不行,同樣的話你是不是也跟他們說過?”

龍在天點頭:“是啊,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除非你們身上都帶著這塊殘片,你才能在他們靠近的時候感應到他們的身份,從而喚醒他們的使命。”

眾人又是一呆:原來這殘片是確認他們身份的關鍵?難怪龍在天叮囑他們永遠不能離身,哪怕是洗澡睡覺的時候,也必須貼身放著。

這似乎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墨雪舞雖然也是七煞,可跟北堂蒼雲在一起呆了那麼久,北堂蒼雲卻始終無法感應到她真實身份了,比起其他的七煞,她恰恰就缺了這塊殘片!

北堂蒼雲接著就提出了這個問題:“為什麼不把殘片給小舞?”

龍在天很無辜:“我剛才說了呀,因為她情況特殊。”

北堂蒼雲撫了撫眉心:“你可以從頭說嗎?我雖然不算太笨,可是跟高人說話太燒腦,我的智商儲存量不太夠,聽不大懂。”

龍在天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要不是跟這丫頭聊過幾次,現在你說話我聽不大懂才是真的。其實從頭說也不複雜,我說小舞情況特殊,主要是說她的體質太特殊……”

北堂蒼雲恍然:“你是說,因為她是狐族人……”

龍在天反而搖了搖頭:“不是,她只有一半狐族體質,嚴格說起來,並不能算是狐族人。”

早就從墨雪舞的一些特徵上猜到她跟狐族有關,北堂蒼雲當然不會太吃驚,只是有些不解:“虞淵大陸有很多人都是狐族人跟普通人婚配之後產下的後代,他們不都是狐族人嗎?怎麼小舞……”

龍在天抿了抿唇,眼裡的光芒有些複雜:“狐族人跟普通人婚配之後,產下的後代之所以是狐族人,是因為狐族血統的力量極為強大,足以戰勝普通人的體質,讓他們種族的體質佔據上風……”

北堂蒼雲瞬間抓住了重點:“小舞另一半血統的力量,比狐族還要強大,戰勝了狐族的體質,小舞才沒有成為狐族人?也就是說,她的另一半體質並不是虞淵大陸上的普通人?那是……什麼?”

龍在天默然片刻,居然微微嘆了口氣:“你應該能想到啊!普天之下,還有哪個種族的力量是其他種族、包括強大的狐族都無法戰勝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包括北堂蒼雲在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一聲驚呼:“神龍族?!”

在虞淵大陸,力量最強大的當然就是這片大陸的守護神神龍族了,難道……

“這怎麼可能?”墨雪舞忍不住叫了起來,“我父母是赤日國的皇帝和皇后,我根正苗紅,怎麼會是神龍族與狐祖的後代?”

龍在天淺笑:“因為你母后就是神龍族與狐族的後代。”

墨雪舞一下子矇住:這……

原來大約三百年前,神龍族一位名叫蘇沐陽的皇子,愛上了一個名叫錦繡的狐族女子。這自然是違反神龍族的族規的,當時擺在蘇沐陽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是與錦繡斷絕一切關係,至死不復相見,第二是被驅逐出神龍族,永遠被神龍族除名。

被驅逐出族恐怕是任何一個種族,尤其是皇族之人都難以接受的,可當時蘇沐陽對錦繡情根深種,何況錦繡已經懷有身孕,他無論如何不可能與之斷絕關系,便在萬般無奈之下選擇了第二條路。

於是蘇沐陽被神龍族除名,帶著錦繡找了一個山清水秀、但人跡罕至的地方避世隱居。不久之後他們的兒子降生,三人倒是過得無憂無慮,卻無論如何沖淡不了蘇沐陽對家族和親人的思念。他整日鬱鬱寡歡,幾乎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露出笑臉,即使第二個孩子降生,也沒能讓他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

在平靜而平淡的生活中,蘇沐陽最夢寐以求的就是重新回到神龍族,獲得族人的認可。尤其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子孫後代能夠認祖歸宗,重新被神龍族接納,屆時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真正瞑目。

他怕自己離世之後,後代找不到回家的路,就留下了一幅地圖。但他又怕地圖落入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給神龍族帶來麻煩,便將那幅地圖分為幾塊,分別藏在了幾本上古典籍之中。繪製那幅圖所用的法子極為巧妙,除非是神龍族的後人,並且功力達到足夠高的程度才能看懂,否則即便拼出來,也完全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

聽到這裡,步天、北堂蒼雲和墨雪舞齊齊眼睛一亮,同時開口:“那幅圖……”

龍在天暫時住口,看著三人微笑:“想到了?”

北堂蒼雲點了點頭:“原來那幅圖出自神龍族人之手?難怪我們真的依靠它找到了神龍族的隱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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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在天依然平靜地微笑:“當時小舞把地圖拿給我看,我就知道一定是蘇沐陽留下的,不會有第二種可能。另外我還想說,步天,你這孩子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對蒼雲疼到了骨子裡,你是找不到那幅地圖的。那得花多少時間和精力,花多少心思,沒有親自去找過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步天笑了笑:“沒辦法,就當我上輩子欠了他的吧。”

龍在天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不是你上輩子欠了他,是他這輩子註定欠你的了。其實以你的身份而言,不需要為他做那麼多。不過還是那句話,天大的理由扛不過你願意,你願意為他做這些,誰有意見都不好使。”

北堂蒼雲咬了咬唇,暫時沒有開口。步天為他做了多少,他當然知道,一開始之所以堅決拒絕,就是因為他還不起,可步天根本不容他拒絕,他又能怎樣,其實他也挺委屈的好嗎?

儘管他什麼都沒說,龍在天卻完全能讀懂他的眼神,接著開口:“我知道你委屈,因為你從來不喜歡平白受人恩惠,如果掂量之後覺得根本還不起,你寧肯不要。從這個角度來說,有些時候步天的確算得上強人所難。總之你們倆之間的帳一時半會兒算不清,也沒必要去算,就這麼著吧。反正一個願意,一個不願意,就看誰本事大,打得過誰,就照誰的意思來辦。”

這話一出口,眾人差點都笑出聲來:這是來勸架還是來煽風點火呀?

北堂蒼雲更無語:“咱們是不是先說正事?首先我想問,既然那幅地圖是真的,為什麼我和小舞看的時候會頭暈,其他人就不會?跟功力高低無關,是嗎?”

“有關。”龍在天點了點頭,終於揭開了這個謎團,“那幅地圖,是用神龍族一種極為獨特的手法繪製成的,只有神龍族的後人才能看懂,但如果功力不夠高,看的時候就會暈。等功力達到足夠高的程度,就完全可以看出表面線條之下真正的地圖。如果不是神龍族的後人,不管功力有多高,都絕對沒可能看懂,看的時候也不暈。”

北堂蒼雲瞬間恍然:“小舞是神龍族的後人,但她的功力不夠高,所以才會暈?”

龍在天點頭:“沒錯,所以直到現在我都很奇怪,後來你到底是怎麼看出藏在裡面的地圖的?你那個時候分明沒有絲毫內力。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多,但你做到了。”

墨雪舞當然不能告訴他是因為電子晶片,就只好嘿嘿嘿:“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反正我就是看出來了,你要問我是怎麼看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機緣巧合吧……咦?!不對呀!”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奇地叫了起來。龍在天的注意力似乎也因為這聲驚呼從剛才那個話題上轉移了,接著反問:“什麼不對?”

墨雪舞撓頭:“你剛才說那幅地圖,只有神龍族的後人在功力不夠高的時候看才會暈,蒼雲看的時候也暈,他也是神龍族的後人?”

眾人也才因為這幾句話抓到這個關鍵點,頓時有些好奇,龍在天卻搖了搖頭:“他跟你的情形不同,現在這個也不是重點,我們先放一放。”

墨雪舞點了點頭:“那你繼續說,他留下那幅地圖,然後呢?”

留下了那幅地圖,分作幾份藏在典籍之中,蘇沐陽似乎終於有了一點心靈的寄託,而且看著兩個孩子慢慢長大,他臉上終於漸漸出現了幾分笑容。

可就在他以為日子會這樣平靜而平淡地過下去的時候,錦繡卻突然染了重病,百般醫治無效,很快就病入膏肓,眼見得是回天乏術了。就在彌留之際,她卻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從跟蘇沐陽相遇、相識,到後來相愛、相伴,這一切都經過了精心的策劃,她其實是狐王派來的,就是為了刺探神龍族的秘密,試試能否找到成功穿越幽冥深淵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