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推開眼前略有老舊的大門，進入店裡。
沒有燈，環境顯得有些昏暗，眼前是幾排四四方方的黑木桌子，櫃檯後貼著紅色的福字。
可能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店裡瀰漫著一股微微的，食物發黴的味道。
四下打量。
找到一處乾淨的座位坐下。
不久，店家便從廚房裡走來，手裡端著一罈熱騰騰的黃酒。
他已經很老了，背脊佝僂的厲害，滿頭發絲銀白，臉上的皺紋深的發黑，穿著沾滿油汙的暗黃色馬褂。
“姑娘，肯定被淋溼了吧…”
老人家的聲音在嘈雜的雨聲中顯得有些虛弱。
他開啟罈子，將黃澄澄的酒漿倒在碗裡，推到姜子柔的面前。
“喝些熱酒，暖暖身子。”
說著，店家轉身回到了廚房裡，不久，從裡面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
像是在切菜。
“唉…”
望著窗外淋淋瀝瀝的雨幕，姜子柔輕輕嘆了口氣。
看著熱騰騰的黃酒冒著嫋嫋白煙，她沉下思緒，來到這裡不久，她便發現了凌霄的蹤影。
顯然，儘快聯絡上自己的這個弟子。
要比自己一個人，冒著雨在這座死寂的城市裡孤零零的亂逛要好的多。
透過帶有自己獨特印記的不滅元氣，將簡單的訊息傳送出去。
不久後收到凌霄的回覆。
大概是他那裡遇到了些麻煩，但很快就會趕到。
姜子柔並未多想，安靜的在這裡等待。凌霄能夠迅速的回覆自己訊息，說明他現在的情況應該安全。
不用自己擔心。
黃酒慢慢變得溫熱，正是味道最好的時候。
姜子柔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辛辣的味道先是在口腔中炸開，隨後味道變得香甜醇和，酸甜苦辣皆有卻恰到好處。嚥下酒液後，唇齒間馥郁馨香久久不散。
她品嚐過的好酒數不勝數，不乏價值連城的瓊漿玉液。
但這種酒…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果然，生活中處處能給人帶來驚喜。
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稍稍散開，不久，蹣跚的腳步聲再次從廚房中傳來。
店家手裡端著一份切好的牛肉，放在姜子柔的面前。
“店裡只剩下這些了…”老人眯著眼，打量了姜子柔一眼，道：“看姑娘應該是出自富貴人家吧，怎麼會留在這裡呢？”
“我是從外地來的。”
姜子柔放下手中的茶碗，笑著說：“倒是店家，別人都走了，你為何要留在這裡呢？”
外地來的…
老人一驚，便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大有來頭。
怪不得長的這麼漂亮…老人心想，他走到不遠處，拉出一條凳子坐下，這才幽幽的回答道：
“我老了，一個人住在這裡，也不願意再去麻煩別人。”
“一個人住，家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原本有一雙兒女，女兒嫁到外鄉，好久沒有回來看過我，至於兒子…”
老人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前些日子打仗，死在蠻子手裡了。”
一時沉默，唯獨窗外傳來嘩嘩的雨聲。
姜子柔端起眼前的茶碗，將裡面的黃酒一飲而盡，又很是豪爽的用手背揩幹掛在嘴角的一絲酒液。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看著女孩臉上露出回味悠長的神色，老人家臉上的褶皺一片片的鋪開，露出開心的笑容。
“很不錯。”
姜子柔仰起頭，看著窗外陰沉沉的雨幕，“重要的是能在這樣的陰雨天，喝上這樣一碗剛剛溫好的熱酒，這是我的幸運。”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正在飛速接近。
她站起身，來到店家身前，手裡一塊碎銀，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不必了。”
老人臉上並未露出驚喜的神色，而是搖搖頭，平靜的說道：“這碗酒就當我請姑娘的如何？這些錢…以後恐怕是花不出去了。”
“會好起來的。”
姜子柔輕輕的說道，放下碎銀，轉身來到門前。
……
“唰！”
像是黑色的大蝠從天而落，翅膀張開，將酒館的門框牢牢遮住。
在下一瞬間。
那巨大的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相貌清秀，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
“師尊！”
看到眼前白衣出塵的身影，凌霄松了一口氣。
好似遇到的一切困難都會在她面前煙消雲散般。
“進來坐坐，慢慢說。”
姜子柔推開門，凌霄從門外走來，身上淌著雨水，溼漉漉的。
“這位小哥是…”店家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是我的一位朋友。”姜子柔回道，“不介意他來店裡避避雨吧。”
“咳！”
老人咳嗽了幾聲，說道：“來者便是客，哪有把客人趕走的道理。”
說著，他又從廚房裡端來一罈酒，放在火上慢慢燒。
灶火點燃，給昏暗的小店裡帶來了一絲光亮。
……
“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就是這些了…”
風雨如瀑，天色暗啞。
凌霄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包括自己之前在南庭湖中的見聞，詳細的轉述給了姜子柔。
“果然。”
她點了點頭，“和我之前所猜測的一模一樣。”
她來到窗前，這座酒樓的地理位置極好，能透過窗戶，看到南庭湖上粼粼的水面。
這本來是極好的風景。
但如今，姜子柔只能看到遠處不斷翻滾的黑霧，迷霧中滲透著血光，好似有什麼怪物隱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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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訊息之外，錦衣衛還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凌霄來到姜子柔身後，突然開口說道。
“哦、是誰？”
“柯行。”
凌霄做出解釋：“是柯樵的一個師弟，這次發生在南陽湖中的事件，和這個傢伙有著很大的關係。”
經過凌霄這麼一解釋，姜子柔頓時明白過來。
“帶他上來。”她吩咐道。
很快。
在兩個錦衣衛的看押之下，矮胖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眼神呆滯，嘴巴張開的很大，不斷從嘴角滲出唾液，顯然已經是失去了理智。
“咻！”
姜子柔甩手，元神道劍化成一道金光，刺入胖子的眉心中。
在裡面轉悠了一圈，無奈道：“是真的瘋了，不是在假裝。”